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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般的容颜之上,慵慵懒懒地垂在空中。翠绿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双闪烁的眼睛正在偷看苟德,但是当苟德跟莫利森接近的时候,对方随即转身冲入树林。那是一条跟人类差不多大小的身影,但是举手投足间和人类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来到一小块空旷处,眼前出现了两道活生生的身影相对而立,被一片绿草和玫瑰包围其中。不用莫利森解释,苟德已然知道对方就是妖精。他们身材很高,约莫七、八英呎左右,体格消瘦、肌肉结实,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脂肪。他们的肤色十分苍白、容貌极为憔悴,具有一双大大的金黄眼珠与两只尖尖的长耳朵。他们对于苟德跟莫利森的出现似乎毫无所知,但是四周的玫瑰却不安扰动,发出一阵嘶嘶声响,警告着他们不要轻易接近。两名妖精的胸口缓缓起伏,透露出唯一存活的迹象。他们绽放金光的双眼彼此凝视,仿佛陷入永无止尽的迷恋之中。玫瑰的尖刺在他们身上留下数百道伤口,但是没有渗出任何鲜血。苟德与莫利森漫步而过,将他们抛在身后。苟德开始好奇他们究竟要在那站立多久才会让这么多玫瑰沿着他们的身体成长茁壮。
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穿越丛林,沿着树木指示的方向左拐右弯,最后来到一道墙上的高大栅门前。他们走入栅门,将绿意盎然的丛林景象留在身后。大门之后通往一条宽大的长廊,长廊的梁柱高耸,照明良好,不过看不出光源出自何处。两旁的墙壁跟地板都是未加琢磨的石板彻成。苟德迅速检视四周,不过就跟想象中一样,两人依旧没有投射出任何影子。莫利森满脸自信地步入长廊,双眼直视前方,一副仿佛自己常来所以没有必要表现得好像观光客的样子。苟德加快脚步紧跟在后,但是屡屡被层出不穷的奇景吸引而去。妖精的身体突出于墙壁之外,仿佛他们是突然从坚固的石墙中长出来的,或是与石壁融为一体,有如泡在热呼呼的洗澡水般地沉入墙壁之中。石头围绕身边,将他们永远固定在墙壁里面。他们依然存活,缓缓地呼吸着,有时候目光还会跟随苟德与莫利森的踪影。接着一名妖精从长廊的另外一边朝他们大步走来,步伐稳健,神情庄严,身材高大得有如踩着高跷一般。莫利森向对方深深地鞠了个躬,但是对方全然无视他的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苟德终于发问。他将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不是害怕被人听见,纯粹只是出于敬畏之情。这条巨大的长廊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初次偷溜到成人世界的小孩一样。
「这是凯尔度,妖精最后的城堡,漠视法庭以及所有仅存世间的妖精的家园。这里是山丘地底世界,是不能重复穿越的道路,是荣耀之族的最后领地。不要问我这里有多古老,就连妖精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里比影子瀑布还要古老。比人类世界还要古老,妖精乃是自然界的梦境,但是这场梦并没有延续多久。相较于正常世界而言,他们的一切过于杰出,于是正常世界只好将他们舍弃。」
他们继续前进,一路上看到许多巨大的雕像,有妖精、人类,还有许多令人惊讶的生物,有些生物的外表跟细节都十分模糊,仿佛是场醒来就不打算记得的梦境。角落中摆放着弃置的机器,巨大、复杂、超越所有人类所能理解的知识范围。高大的护甲缓缓走动,永不停下地反复执行简单的动作。
苟德跟着莫利森转过一个转角,眼前出现了一群妖精,围在地板上的大洞旁。他们沉默不语,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洞中的事物。莫利森停下脚步,比了个手势要苟德过去看看。苟德小心翼翼地挤进妖精之间,不过没有妖精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来到大洞旁向下看去,只见洞中有两名妖精正在打架。他们双手各握有一把小刀,在彼此身上狂劈乱砍。他们的身体忽大忽小,扭曲自如,一切都顺着战斗的需求而改变。他们没有做任何防守,只要能够伤害到对方,他们不在乎身体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金黄色的血液自伤口喷出,不过数秒内伤口就会自动痊愈。
两名妖精默不作声地打斗着,大洞中只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刀刃划破皮肤的声响。围观群众也是一声不出,但是苟德感觉得出来他们的情绪随着底下的攻势而迅速转变。他们全都面带微笑,但是脸上却不没任何笑意。苟德自洞旁退开,因为四周弥漫的嗜血气息而恶心不已。强烈的情绪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压力,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围。他挤出围观群众之中,全身微微颤抖,像是刚刚目睹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车祸。这时一名围观妖精转身面对另外一名妖精,伸出一条手臂。另外一名妖精取出一把匕首,抓住对方的手掌,切下一根手指。苟德向后跌出,目光定在那只血流如注的手掌上。莫利森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到一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苟德跟着莫利森离开,一面颤抖地问道。
「他们在决斗。」莫利森一派轻松地答道。「其实决斗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惨烈。妖精不会死亡,除非遭到严重的魔法攻击或肢体毁坏。他们的伤势可以在数秒之内痊愈。受伤当然会痛,但是妖精完全不在乎疼痛。荣誉代表一切。我曾经见过这种决斗打上好几个小时,即使双方都精疲力竭依然不肯罢休。」
「那砍手指又是怎么回事?」
「打赌输了。妖精热爱赌博,但是金银珠宝在这里并不值钱。他们以痛楚、劳动或是羞辱当作赌注。砍手指只是小赌而已,反正手指还会再长出来。」
「太疯狂了。太变态了。」
「不。你这是以人类的观点来评断他们,但是妖精不是人类。不会死亡足以改变你对事物的看法。痛苦跟伤痕都是转眼就会过去的东西。但是丢了面子以及荣誉却会持续好几个世纪。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永远无法真的了解妖精的原因。他们的眼光长远,以世纪当作时间单位,当下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具有跟我们相同的重要性。」
苟德试图想象一个以世纪为单位、不必担心死亡的人生,不过才想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昏眼花,只好作罢。「妖精的平均寿命究竟有多长?」他终于问道。
「想多长就有多长。唯一能够杀死他们的只有强力的法术及魔法武器,而这两样东西都非常稀有。」
「等一等,小孩呢?如果他们永生不朽……」
「他们没有小孩。新生妖精是以成年姿态出世,以魔法创造而成,藉以取代死去的妖精。没错,我知道这一点又会衍生出一大堆全新的问题,但我却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有些事情妖精完全不愿意谈论,而种族的起源显然包括在内。我有预感,假使我们得知他们种族的起源,肯定会宁愿不曾得知。」
最后这段旅程之中,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最后他们终于来到漠视法庭,妖精的聚集地。两扇巨大的门扉在他们面前自动开启,其后是一间站满了妖精之中最高贵的成员的大型厅堂。这些妖精身材高瘦,气度恢弘,身穿色彩鲜艳的细致长袍,每一个腰间都挂有长剑。所有妖精的容貌跟外形都完美无瑕、没有缺陷、没有伤疤。他们十分美丽、优雅,光彩夺目,闪闪动人。光是站在他们面前就能感受到有如火炉开启,热风扑面般的强大压力。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气势非人类所能及,有如蓄势待发的昆虫,有如静观猎物动静的掠食者。有些妖精脸上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金属面具,有些则穿着野兽毛皮,野兽的头颅依然健在,静静地躺在他们的肩膀上。空气中弥漫一股奇特的香气,浓厚强烈,令人沉溺其间,仿佛有人碾碎了一整片花园,将所有精华收集在一只瓶子中一般。不过大厅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股沉默、完美无瑕的无声境界,不受任何低语与动作侵扰的寂静。苟德与莫利森看着众在大厅中的妖精,众妖精也看着他们,这一下目光相对,仿佛可以维持到天荒地老般漫长。
接着面前的妖精让道两旁,为他们开启一条通往法庭中央的道路。莫利森迎向前去,神情冷静,充满自信,苟德则紧跟在后。妖精缓缓转头,看着这两名行走在他们之中的人类。苟德竭力克制自己不流露出丝毫恐惧。妖精的目光有如许多实质的压力重压在他的身上,而这些压力之中完全没有夹杂任何友善或是欢迎的意念。莫利森稍早时曾经明白表示他不能保证两人的安危。不管妖精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都没有能力要求对方负责。尽管莫利森曾以吟游诗人以及尊贵上宾的身分来过此地,但是那都是在回应妖精召唤的情况之下而来的。这次他非但不请自来,而且还多带了一个陌生人同行。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苟德与莫利森来到一座高台前站定。高台上设有两张以各式各样的兽骨雕刻而成的王座。王座上刻自各个文化的图腾、符咒、雕像,巨细靡遗,复杂到难以形容。两张王座里各自坐着一名妖精。左边王座上坐着的是一名男性妖精,足足有十英呎高,全身肌肉贲张,身穿一件凸显乳白色肌肤的血红长袍。他的发色金黄,垂落在消瘦的长脸之旁,双目湛蓝,透露出寒冷的目光。他一动也不动地坐在王座上,仿佛早已耐心地等待许久,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继续等待下去一般。右边王座上坐着一名女性妖精,身穿镶有银边的黑色长袍。她比身旁的男性妖精还要高出几英吋,体态轻盈、肌肉结实、肤色苍白、血管隐现。她短发漆黑,脸型如心,一双黑眼睛绽放出深邃的目光。她一手握着一根红玫瑰,全然无视玫瑰尖刺所带来的痛楚。他们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有如披着一件无形的斗篷一般。苟德不须他人告知就能看出他们的身分。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是传奇。莫利森在妖精之王与妖精之后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苟德立刻跟着照做。
「我的王,我的后,最高贵的欧伯隆与最优雅的泰坦妮雅,我以影子瀑布之名向两位问安。」莫利森停了停,似乎在等待回应,但是妖精沉默依旧。他露出迷人的笑容,散放无穷的魅力及善意,继续说道:「我不请自来,又打扰各位聚会,实在非常抱歉,但是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我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各位的友谊上。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介绍这位朋友给各位认识,莱斯特·苟德,一名英雄。」
不需莫利森指示,苟德再度鞠了躬,而且鞠得非常有礼貌。他不习惯在人前低头,并且强烈怀疑这种事需要常常练习才能自然。他挺直腰身,却发现妖精之王和妖精之后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根本理都没有理他。莫利森站在他身边,面露冷静的微笑,显然是在等待对方响应。然而沉默继续持续,逐渐凝聚成一股压力,危机四伏,令人十分不安。威胁的意图逐渐在众妖精永无止尽的凝视中浮现,苟德必须竭力自制才能让手不去接近枪套之中的大枪。在他漫长的打击犯罪生涯里,这是第一次他很肯定自己面对一群不是单靠勇气和子弹就可以击败的敌人。莫利森若无其事地朝欧伯隆与泰坦妮雅微笑,但是苟德可以感受到灌注在这微笑之中的强大意志。吟游诗人早已做好被人当面拒绝的准备,但是这种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的沉默却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我的王,我的后,你们难道没话要跟我说吗?我担任你们的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