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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找了个借口脱身——说他想问玛莎几个问题。
威廉·克雷布特里主动提出带他去厨房。在门厅里,爱德华爵士几乎与一个正疾步向前门走去的高大黧黑的年轻人撞个满怀。
“是马修·沃恩吗?”
“是的——不过听着,我没时间。我有一个约会。”
“马修!”楼上传来他姐姐的声音。“哦!马修,你答应过——”
“是的,姐姐。可现在不行。我得去见一个人。而且,无论如何,这该死的事情谈了一遍又一遍究竟有什么用。我们跟警方已经谈够了。我对这出表演烦透了。”
前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马修·沃恩已经退场了。
爱德华爵士被领进厨房。玛莎正在熨衣服。她停下手里的活,手里还抓着熨斗。爱德华爵士随手把门关上。
“沃恩小姐要我帮她的忙,”他说,“希望你不反对回答我几个问题。”
她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当中的人干的,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是你所能见到的最好的绅士淑女。”
“这点我并不怀疑。但是,你知道,说他们好,这我们爿不能称之为证据。”
“也许不能,先生。法律真是可笑,但是也有证据——
像你所说的,先生。他们当中如果有人这么做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肯定——”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先生。喂,听那个——”
“那个”是指他们头上发出的吱嘎声。
“楼梯,先生。每当有人上下楼时,楼梯会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无论你走起路来多么安静。克雷布特里夫人当时正躺在床上,克雷布特里先生正在翻弄他那些可怜的邮票,而玛格达琳小姐又在楼上摆弄她的机器。如果他们三个当中有一个下楼来,我当时应该知道。可他们并没有!”
她说话时那种深信不疑的样子打动了律师。他想:“一个出色的证人。她的话很有分量。”
“可是,你也许并没有注意到。”
“不,我会的。可以这么说,即使不去注意,我也会注意到的。正如当门关上,有人出去时,你会注意到一样。”
爱德华爵士转换了他的立场。
“可以证明三个人不在场,可是,还有第四个人。当时,马修·沃恩先生也在楼上吗?”
“不在,可是,他在楼下的小屋里。就在隔壁。他当时正在打字。从这儿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机子一刻不停。一刻不停,先生,我可以发誓。是讨厌的、烦人的僻僻啪啪的打字声。”
爱德华爵士停顿了片刻。
“是你发现的她,不是吗?”
“是的,先生,是我。可怜她头发上沾满了鲜血,躺在那儿。由于马修先生打字机的噼啪声,我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你能肯定没有人走迸那间屋子吗?”
“他们怎么能呢,先生,又不让我知道?这儿的门铃会响,而且,只有一扇门。”
他盯着她的脸。
“你喜欢克雷布特里小姐吗?”
她的脸上泛起——真正的——显而易见的——红色。
“是的,的确是这样,先生。但对于克雷布特里小姐——
哦,我现在上了年纪,现在也不必介意提起这事。当我还是一个女孩时,先生,我遇到了麻烦,而克雷布特里小姐保护了我——让我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这么做了,直到麻烦结束。为了她我可以去死——我真会这么做的。”
爱德华爵士听出了其中的真挚。玛莎是真诚的。
“就你所知,没有人走近房门?”
“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过。”
“我是说就你所知。但如果克雷布特里小姐当时是在等什么人——如果是她自己为那人打开门……”
“哦!”玛莎看起来吃了一惊。
“我想,这是可能的?”爱德华爵士旁敲侧击地问道。
“这有可能——是的——不过不大可能。我是说……”
她显然感到震惊。尽管她无法否认,可她的确想这么做。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另有内幕。果真这样吗?家里面的四个人——其中一个有罪?玛莎是要庇护那个有罪的当事人吗?楼梯当时是否发出了吱嘎声?是否有人偷偷下楼来,而玛莎知道那人是谁?
她本人是诚实可靠的——爱德华爵士确信这一点。
他望着她,依旧坚持己见。
“我想,克雷布特里小姐当时是有可能这么做的,那间屋子的窗户正对着大街。她可以从窗户里看到那个她正在等的人,随后走到门厅,让那个男人或是女人进来。她甚至希望旁人没有看见这个人。”
玛莎看起来心烦意乱。最后,她勉强说道:
“是的,先生,也许你是对的。我从未考虑到这一点。没有想到她当时是在等一位绅士,是的,这完全有可能。”
似乎她开始洞察到这种说法的优点。
“你是见她最后一面的人,不是吗?”
“是的,先生。是在我收拾完茶点以后。我把单据和剩下的零钱交给她。”
“她给你的是五英镑面值的钞票吗?”
“只有一张五英镑的钞票,”玛莎的声音里透露着震惊。
“单据上的数目从未达到过五英镑。我一向小心谨慎。”
“她把钱放在什么地方?”
“我并不十分清楚,先生:依我看,她自己随身带着——
在她的黑色天鹅绒手提包里。不过,当然也可能她会把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然后锁上。她总喜欢把什么东西都锁起来,尽管总是把钥匙弄丢。”
爱德华爵士点点头。
“你不知道她有多少钱——我是说,五英镑的钞票?”
“不,先生,我说不出确切的数目。”
“而且,她从未向你说起什么,会使你以为她在等什么人?”
“没有,先生。”
“你非常肯定吗?她当时究竟是怎么说的?”
“喔,”玛莎考虑了一下,“她说屠夫都是恶棍和骗子,还说我多买了四分之一磅的茶叶,她还说克雷布特里夫人不喜欢吃人造黄油纯粹是胡说,还说她不喜欢我替她找回的六便士硬币当中的一枚——是一枚新市,上面有橡树叶子——她说它不好用,我费了好大气力才使她回心转意。她还说——哦,说鱼贩送来的是黑线鳕鱼,而不是牙鳕,又问我是否告诉了鱼贩,我说是的——真的,我想就是这些,先生。”
玛莎的言辞使得这位已不在世的女士清晰地浮现在爱德华爵士眼前,即便是再详尽的描述也做不到这一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位不大容易讨好的女主人,呃?”
“有些爱挑剔。不过,可怜的人儿,她并不经常外出,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于是不得不找些事情开心。她虽然很挑剔,但心肠很好——凡是上门来的乞丐,没有一个是空着手走的。她也许挑剔,可真正是一位慈爱的女士。”
“我很高兴,玛莎,她在去世后还有人怀念她。”
老仆人屏住了呼吸。
“你是说——哦,可是,他们都喜欢她——是真的——
在内心深处。他们都不时与她发生争吵,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爱德华爵士抬起头来。屋顶上发出吱嘎声。
“是玛格达琳小姐在下楼。”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向她提问。
老妇人涨红了脸。“我听得出她的脚步。”她喃喃说道。
爱德华爵士疾步离开了厨房。玛莎是对的。玛格达琳刚刚走下楼梯。她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到目前还没有大多进展。”爱德华爵士说道,算是应答她的目光,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碰巧不知道你的姨奶奶遇害那天她收到了哪些信件?”
“它们还都在。当然,警方已经都检查过了。”
她在前面领路,走进一间双人起居室。她打开一个抽屉上的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大黑天鹅绒制成的手提包,上面还带有一个老式的银制钩子。
“这是姨奶奶的手提包。这屋里的一切都正如她遇害那天一样。我保留了它的原样。”
爱德华爵士向她表示感谢,随后将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他想这提包算得上是一个脾气古怪、上了年纪的女士的手提包的典型样品。
包里有些剩余的银市,两个小姜饼,三份有关乔安娜·索斯科特的花边文字的剪报,一首描写失业的歪诗,一份老莫尔年鉴,一大片樟脑,几副眼镜和三封信。一封署名“表妹露西”寄来的字体细长的信件,一张修表的账单,以及一家慈善机构的呼吁书。
爱德华爵士仔仔细细查看了每样物品,随后把包重新装好,递给玛格达琳。最后,他叹了口气。
“谢谢你,玛格达琳小姐。恐怕这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站起身,一边评论说从窗户可以清楚地俯瞰到前门的台阶。随后他握住玛格达琳的手。
“你要走了吗?”
“是的。”
“可是这——这一切都会没事吗?”
“从事法律工作的人从不这样轻易下结论。”爱德华爵士庄重他说。随后,他溜走了。
他走在街上,陷入沉思之中。难题就在他的掌中——但他却解决不了。需要一样东西——某件小事。只是指明一下方向。
有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他吃了一惊。原来是马修·沃恩。他有些气喘吁吁。
“我一直在追你,爱德华爵士。我想道歉。为了我半小时以前的粗鲁举止。不过,恐怕我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你能过问这件事真是太好了。你想知道什么请随便问。
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突然,爱德华爵士挺直了身体。他的目光紧紧盯住——不是马修——而是街的对面。马修有些不知所措,又重复道:
“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亲爱的年轻人,”爱德华爵士说道,“在这个特别的地方拦住我,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本来也许会错过的一件事上。”
他用手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小餐馆。
“二十四只黑画眉餐馆?”马修困惑地问道。
“正是。”
“它的名字有些古怪——不过我想你在那儿总能吃到像样的饭菜。”
“我可不想冒险去试验。”爱德华爵士说道,“朋友,我比你早离开托儿所,不过,我对于儿时的童谣可能记得更清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首是这样的:唱一首六便士的歌,一只装满黑麦的口袋;二十四只黑画眉,在馅饼里被烘烤——诸如此类。它的其余部分与我们无关。”
他猛地转过身。
“你去哪儿?”马修·沃恩问道。
“回你们家去,我的朋友。”
他们无声地往回走,马修·沃恩狐疑地瞅着他的同伴。
爱德华爵士走进屋里,大步走到一个抽屉跟前,拿出一个天鹅绒的提包并把它打开。他看看马修,年轻人不情愿地离开了屋子。
爱德华爵士把银币倒在桌子上。随后,他点点头。他没有记错。
他站起来,按响了铃,一边把一样东西塞进手里。
听到铃声,玛莎走了进来。
“告诉我,玛莎,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曾经与你过世的女主人因为一枚六便士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