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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会跟我说吗?”张邑文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手背上的疼痛直接传到内心深处,张邑祺敛下眸。
“如果你……你现在还想听的话……”
“我什么时候不想听?”很突然地,张邑文忿怒地吼断他的话。
“邑……邑文?”张邑祺错愕他乍变的脸色。
“我每次都在等你亲口跟我说!说爸妈过世,你觉得很难过!说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事,可能会觉得很累!说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讨厌你老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他猛地咆出毫不隐瞒的心声,张邑祺完全地愣住。
或许是积郁得太久太久,或许是风雨乱了他的自制力张邑文不再压抑,全数爆发——
“你自己一个人处理爸妈的后事,我帮不上忙!你不睡觉,接很多工作来贴补家计赚我的学费,我帮不上忙!你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的是同性,想找人商量,我仍然是帮不上忙!”从发梢上流下的水珠沾湿了他的眼睛,“我才不在乎你爱上的可能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自己告诉我,不要对我隐瞒!爸爸去世的时候,你跟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相依为命,可是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在依赖你而已!我也想要帮你,但你却总是什么都不说……”喊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邑文…”眼眶泛潮,“想的。”被他话里真切的传达给撼动,“……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他的保护,反而形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他所谓的为他好,却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疏离。原来,邑文也会想要他这个差劲的哥哥的依赖。“你的确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可以自己打工赚钱,你也不知道我去便利商店上大夜班、去工地打零工,你更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张邑文站在他的眼前,要他好好地、仔细地看看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辛苦?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所保留?你能不能不要对待我像外人?我不是你弟弟吗?”随着最后一句哽咽出口,终于,他的泪水滑出了红红的眼眶。
张邑祺望着他,很久都舍不得眨眼。
他印象中需要呵护的男孩、他以长兄如父的身份陪伴的弟弟,如今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而且成熟得想要反过来给他依靠。原来,是他想太多了。
邑文没有变,只是缺少沟通,他一直怯懦地在等待邑文朝他伸出手,却不知道邑文早就在期待他走近身边。
他果然是如唐先生所言,又蠢又笨。
张邑祺缓缓地扬起唇,牵起一抹最开心的微笑,然后,他张开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同样地湿了眼。
“我……我什么都会跟你说……好不好?”
所有的事情,全无保留。
张邑文直着身体,眼角的泪痕未干,适才激动的情绪也尚未平复,他喘着气,生涩地叫唤着已经几乎要遗忘怎么说出口的名词。
“大哥……”忍不住地,他也抱住了张邑祺。
一直死缠的结,其实只要找到方法,很容易打开还真是高潮迭起,赚人热泪啊!
总算也“飞奔”至凉亭里“避难”的唐沐颐看到这幕,实在很想鼓掌恭喜他们,顺道放两串鞭炮庆祝庆祝。
但是他想,魂魄应该是不可能吐得出东西的,可是魂体还是可以干呕的。
好恶心。
“丑……丑小子,拜托你去拿把伞……”他死白着一张脸,在张邑祺看到他之前先弯腰狠瞪着光洁的地板。
第九章
开始连播。
总之他们兄弟俩的心结是解开了,张邑祺答应什么事都毫不保留地告诉张邑文,于是,所以,唐沐颐的出现和存在,当然也没有隐瞒地说了。
虽然唐沐颐很怀疑张邑文究竟能相信多少,不过幸好,他只是沉默地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骂他哥哥是疯子,也没有发脾气。
“所以,只要再等一个多星期,他就可以还魂?”
张邑文平静地问着,指着床铺上沉睡的人体,脸色变都没变。
如释重负的张邑祺连忙点头。
“嗯,只……只剩九天。”他还以为邑文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反驳地全盘接受。
不用遮遮掩掩的感觉真好,也不用担心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果然最坦荡。
“我觉得你弟很奇怪。”唐沐颐望着在床边打量;自己肉身的张邑文,向张邑祺发表自己的观察,“一般人都会觉得这种事情是笑话,但他居然完全相信,是少一根筋,还是怎样?”
连身为当事人的他都觉得很扯了,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平常地看待?
或者他只是在装傻,明天就会打电话把他的壁草哥哥送到医院做精神检查?
“也……也许有人就是会相信吧。”最芥蒂的事情已经解决,没有烦恼的张邑祺,乐观也天真。
唐沐颐死皱着眉瞪视他:“难怪你们是兄弟。”
一个少根筋,一个缺脑袋,果然是亲生相爱的手电话铃声乍响,卧房里没有分机。
张邑祺微笑道:“我去接电话。”语毕,便走想隔壁书房。
房内就只剩下张邑文和唐沐颐。
见哥哥离开,张邑文挑挑眉,环顾了整个房间后,他的视线落在平躺于床铺上,即使没张开眼睛也极为俊美的男子。
瞧见张邑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躯体,唐沐颐又开始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自我膨胀。
唉,他真是罪恶,张邑文还未成年,他不应该招惹这种可爱的孩子才对。可是就算他只有身体躺在那里,还是不小心地吸引人哪……
他得好好思考,还了魂以后到底要不要“吃掉”
张邑文,虽然有点“犯罪”,而且他也答应过丑小子了,不过嘛……要是可以让他自己找上门来,那就没话说了吧?唐沐颐压根就没想过百战百胜的他会有被拒绝的可能,直接跳跃式思考计划要如何“拐”走这个美少年。
“灵魂出窍吗……”看不到有其他人的张邑文低喃,漂亮的眼睛微微地眯起。
“……真是有趣。”他倾身贴近床铺上的人体,扬抹诡异的笑。
呃……他该不会是想偷吻他吧?虽然他很高兴美少年这么赏脸,但是他现在毫无意识,亲起来没有乐趣。
唐沐颐看着他奇怪的举动。
张邑文抬手轻抚唐沐颐肉身的薄软发梢,平常无邪的面容却挂上狠毒的笑。
“不管你在耍什么把戏……”他冷冽地对着床上的人低语,轻划在俊美轮廓旁的手指异常温柔,“不管你是真出窍还是假出窍,只要敢伤害我哥——你就死定了!”他冰冷地撂下话,然后狠狠地捏了唐沐颐的面颊一把,留下热辣的红痕。
随即抬起头,瞪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你听清楚了吗?”绝对饱含威胁的意味。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这种脱离常理的神怪事件,但是以他对张邑祺的了解,自己的大哥是不可能会对自己说谎的,先不论张邑祺可能是被别人唬弄,即使他不相信这种荒唐事,但只要是张邑祺说的话,他就接受。不论真假。
“你这家伙……”其实真的是不良少年吧?唐沐颐看着自己躯体上那一道“被摧残”的痕迹,脸色泛青。
原来优质美少年会在自己哥哥面前装乖,等没人在就本性毕露!
谁在耍把戏啊?他变成这样又不是自己喜欢。
以为他无聊没事干?
他一点也不想跟丑壁草有牵扯好不好?不是害他血流如柱,就是让他逆气攻心,跟他相处二十几天,他觉得自己的寿命和智商都短少了一半;而且他又长得很伤眼,他被强迫留下已经够委屈,还要被怀疑有所企图,他这样子哪能有什么坏事可做?
加上丑壁草又蠢,虽然有时候是蠢得很好笑,就像之前说他是好人那次,他真是没看过这么白痴又不会分辨好坏的笨蛋。
除了蠢以外,他还很迟钝!在工作的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不是忘记在烧开水,就是忘记眼镜放在哪里;又容易丢三落四……还有,丑小子不会说谎、也不会怀疑别人,被他耍了很多次却依然上当。
他很惊讶这种宇宙第一号大傻瓜是怎么长大成人的,没有被拐骗买去国外真是他的幸运……等唐沐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微微地一愣,思绪里百转千回尽是张邑祺这三个星期来的一举一动,包括那张被他嗤之以鼻的平凡脸孔;他认为没特色,却总是很低柔的声音;他觉得极为白痴,但没有城府心机的憨傻笑容……他们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已经深深地、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耽美文园)。
忽地,他的心跳又加快了。
真要命!
他第一次发挥他细胞里稀少的善良了自己。
天杀的该死!却反而害到愈来愈火烫的手指像是直接挑撕开他最敏感的—根痛觉神经,传达到脑部的泉涌疼痛让他切齿瞠目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唐沐颐大叫一声!
顶多就是想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要牵扯到丑小子,果然没好事!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身体不好的母亲和疼爱他的父亲为了让他不孤单,所以再一次地延伸两人的血脉,邑文就这样出现了。他喜爱这个弟弟,不论两人的样貌一点都不相似,也不论邻居亲戚总是会拿他们两个来比较,在父母给予相等的亲爱之下,他只知道自己拥有这个弟弟很幸福。
他骑脚踏车载着他去上学,有好吃好玩的东西一定多留一份,做错了事情给予他包容,邑文也总是很高兴地对他笑着。一直到母亲过世、父亲病逝,邑文的话少了、笑容也消失了,在这转变之中,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事。
最终的归咎,就是自己异于多数人的性向。
他从不希望邑文受到伤害,因为父母不在,他更加倍地保护他,用更多份的亲情来待他。
即使使邑文不接受他这个哥哥亦然。
他们拥有相同的血缘,他是他的手足他惟一的亲人啊!
“邑文!”
在附近小公园的凉亭里,张邑祺找到了蹲在地上的张邑文为雨势实在很大.所以两个人几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