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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狗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张晶 新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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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太合群,正坐在金鱼池边耐心地钓鱼,头上的小帽潇洒地歪在一边。她简直
难以相信。
    这个房间自成一套,里面的家具更加古旧,大约都是40年代后期的家具,散发
着一股杏仁上光剂和樟脑丸的气味,到处都是空空的——抽屉里,门后面,床底下,
衣橱上都没有什么东西。凯茨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主卧室大约有15到18平米,粉红色,饰满了皱边,屋里只有一张普通的地毯,
屋里惟一一件70年代以后的东西要算是放在墙边的制作精良的小橱了。所有的地方
也都空荡荡的,抽屉里和小橱柜里除了灰尘和零零星星的死苍蝇以外什么都没有。
在卫生间里,加长的粉色浴缸很干燥,一尘不染,似乎从未用过。晶亮的玻璃杯里
放着一把牙刷。一个十分干燥的丝瓜络搭在喷头上。凯茨紧皱眉头,离开了这个房
间。
    隔壁是丹尼尔的房间,隐约有一股男人的气味,床没有整理,几件衣服乱七八
糟地团作一团堆在墙角。房间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抽屉柜和一个高高的衣柜,上面
贴着棕绿色塑料镶板。衣柜里,下面放着一棵夹克和两双鞋,上面挂着三套西服、
十件衬衫和几条领带。西服口袋里是空的。一切都平平常常。
    不久前,墙皮曾被刮过,想要进行装修。后来可能丹·库克放弃了这个念头,
暂时刷了一些乳漆。在靠单人床的墙壁上挂了一张镶着棕色镜框的一支足球队的合
影,队员们都身着绿色队服,旁边放着一面队旗,也是绿色的。小伙子在1990—91
年周日联盟杯决赛中取胜,干得不赖。
    凯茨在球队合影中寻找着丹尼尔·库克,他在前排,脸上现出愉快的微笑。一
只白色足球夹在两只脚之间。她看着锦旗,忽然又回头去看合影,小伙子们都摆出
一副古典的姿势。两手放在膝盖上,严肃地盯着镜头,但丹·库克,他旁边长发充
满活力的小伙子和另一边黑头发的胖子则不那么严肃,他们的胳膊交叉着,手放在
彼此膝盖上。毫无疑问他们在笑着:真是好“好”小伙子。凯茨毫不怀疑他们感到
这十分有趣。从一场比赛归来的路上,他们可能会把屁股亮出微型汽车的窗外。嘴
里唱起下流的凯旋曲。
    在装修期间,丹·库尔没铺地毯,在床边光光的地板上放了一把椅子,上面是
一台便携式的小电视,房间的另一侧有一个三层的书架,摆着二十几本书,架子上
没有摆满。《第三帝国的兴亡》同《海特报告》和《性的乐趣》放在同一个架子上,
挤在旁边的还有《SAS求生指南》。在书架顶上是一堆《枪支和弹药》杂志以及一堆
特里·普拉特切特作品的平装本——除了暴力就是性。
    丹·库克的枕头下压着最近两期《花花公子》。凯茨发现了一些更淫秽的杂志
被胡乱塞在床垫下面,并不是藏在那儿。克莱尔·布伦也不会说她不能仍然地发现
它。凯茨有点儿不解。如果克莱尔和丈夫这样完全分着过,为什么他们还自寻烦恼
地呆在一起呢?为什么不一刀两断,像其他劳燕分飞的三十几岁的夫妇那样各奔东
西呢?
    “茶两分钟之内就好了!”丹·库克向楼上喊,凯茨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回
答说马上就来。
    凯茨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但谁会在乎呢?她走进了克莱尔的房间。




 

 


                                   9

    克莱尔·布伦的房间非常冷,到处都是白色的,一张窄窄的沙发床上蒙着雪白
的床罩,床头,松软的单人枕头上放着几个白色的垫子,轻轻地靠在墙边。地板是
全白的,床也铺着白色的绒垫。
    墙是白色的,上面空着,什么也没有。浅浮雕上刷过了一层又一层乳胶以致于
一点凹凸感都没有了,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一张廉价白色密胺书桌挤在床头和克
莱尔仅有的另一件家具——一个带有银色把手的白色的衣橱之间,一扇门被书桌紧
紧地顶死了。没有椅子。但当凯茨打开另一扇衣橱门时,她发现挂着的衣物下面塞
着一个白色的小凳子,一切放得随随便便,一切都很柔和,而且所有的东西不是纯
白就是乌黑。
    写字台桌面是纯白的,一个污点都没有,擦得干干净净,惟一的瑕疵是角上的
一个缺口,曾被精心修补过了,但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疤痕。写字台左右各两个带
银把手的抽屉,凯茨拉了拉第一个,没拉动。她又使劲拉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几英
寸的缝,能看到里面放着小刀和铅笔、剪子,墙钉、图钉,一套几何用具,各种各
样办公用具,她隐约地感到有些诧异和不安,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库克正叫
她下楼,她得离开这儿。时间总是不够用。当从克莱尔素朴的房间出来时,听见丹
尼尔在下面喊她。她没回答。只是从楼上冒出头来,她身后盥洗室的灯亮着。丹尼
尔正在大厅里仰着头向她微笑。
    “麻烦你把浴室的灯关上。”她说。

    喝完茶之后,凯茨问起了他们的婚姻情况,并不非常正式,她解释说:“克莱
尔会不会故意呆在外面,或者……也许……”她抿了口茶,“这样说十分抱歉,但
她会不会和别的什么人走了?”
    “不会。”库克说。
    凯茨想到了楼上分开的房间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风格,“你怎么能这么
肯定?”她说。
    “我们没有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库克重复地说,“克莱尔和我,我们——”
他放下杯子,凯茨向上看着,“我的,我们——”他停住了。
    “你们的房间是分开的,丹。”
    “我们一直这样。”
    “一直?”
    “是的,你看,卧室并不是重要的,我只想要你们找到克莱尔,把她带回来,
这个要求过分吗?”
    “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样,丹。”
    “你是什么意思?”
    “克莱尔刚离家22个小时,她通常要在10点或11点才回来,这就是说她只失踪
了18个小时。你说你和他吵了一架。用官方的话说,克莱尔不能被认定是失踪者,
警察不会找她的。因为这么做没有理由,如果我们把每个短期找不到的人都看成失
踪者,那么我们就不用干别的了。”
    “但你仍然来调查了?”
    “因为我认识你,而且我认识克莱尔。”
    “可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这么想毫无根据,丹。克莱尔28岁了,身体健康,智力健全,你们俩大吵了
一架,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家,想呆在外面教训你一下。相信我,这种事我们经常遇
到。”
    “她也许会被车撞了,现在她可能正躺在哪个阴沟里。”
    “是的,丹,但她也可能趴在一瓶酒旁边酣睡或者坐在餐桌旁向她最要好的朋
友倾诉内心的烦恼。”
    凯茨刚想接着说:“当然她也可能正在和自己相好的交情。”丹尼尔打断了她,
告诉她克莱尔没有朋友,她从不在外面过夜——而且——他不得不再说一遍,他知
道她不会同其他男人私奔。凯茨走神了,几乎没在听丹·库克讲话。库克的声音没
完没了地起伏。凯茨眼前忽然呈现出一幅生动而淫秽的克莱尔做爱时的画面。一片
阴影掠过她,她的眼睛一亮……
    “什么?”凯茨说。
    “我说克莱尔和我心心相印,我知道——我的……”
    凯茨被拉回现实中,离开了克莱尔,与此同时,淫荡的幻像淹没于黑暗之中。
她猛地一颤。
    凯茨感到这一年开了一个坏头。“我不该……”她停下来看着丹尼尔·库克,
他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几乎彻底绝望了,“我只能说,我会找到我能找到的东西。”
他的脸上稍稍露出振奋的神情,“我要看看能否劝劝头儿多给我一点时间,去找找
看,但我不能承诺太多。”
    “一定找到她。”库克说。
    凯茨又看了他一眼。他的一切都黯淡而可怜,她只能说:“我不敢保证,丹。”
忽然她想离开那儿,她从工作中感染上的悲伤已经够多的了。这样替别人分担忧愁
实在太傻了,如果她喜欢过丹·库克也许更简单,她想到了在面包车里的那些小伙
子,从一场刚刚结束的比赛归来路上的粗鲁的歌声,喷溅的嘉士伯啤酒的气味。一
阵强烈的冲动使她想对丹尼尔·库克说些残酷的话并离开他,可她却说:“我会尽
力的,丹。”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10

    当凯茨离开丹尼尔·库克的时候,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慢点儿开,不要一个劲地
挂挡,把MX5开得飞快。她急于离开这所房子,某种冲动搅绕着她,确切的感觉语言
难以表述。那个地方,那里的气味,它的特点都让她不舒服,而她不知道这是为什
么。
    在驶向霍夫的时候,她让车速慢下来,想着那个地方的古怪之处以及克莱尔和
丹尼尔分居两处的原因。库克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大男孩,还没有完全长大成人,
因而在成人的世界里还不能应对自如。尽管他有英俊的外貌、乌黑闪亮的眼睛,但
总是显得不太自然,或许还有几分羞涩,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他绝望地想找到克
莱尔,凯茨并不感到奇怪。没有她,他的生活可能会一团糟。
    波茨莱德海滨,零零星星污秽不堪的工厂在她右侧一闪而过——根本不像明信
片上的南海岸——然后,她滴滴地按着喇叭,经过了维多利亚女王塑像。就要到家
了,她开始振作起来,暂时把库克·布伦的事忘到脑后。“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晚
上同莫伊拉来个一醉方休。”凯茨高兴地盘算着。当她将车停在房前时,忽然感到
了一阵暖意。
    她的时间不算宽裕,所以她打开灯,急匆匆地进了厨房,往里热壶里灌了点儿
水。烧上水后,赶紧走进起居室。还有点儿时间,她把乔·科克尔的唱片换成了
《火爆摇滚2》,然后她回到厨房冲了一杯超浓咖啡,带进了浴室。她想活动活动,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当“节奏杰克弗莱奇”一曲结束时她已脱下了衣服。当她舒
服地躺进水中时不禁笑了。只要一坐进麦提浴液的泡沫中,一切烦恼和不适就会烟
消云散。
    从浴缸里出来后,她感觉好多了。用毛巾擦过身子后更是觉得神清气爽,她收
拾起衣服穿上,心情不错。离开公寓时,凯茨穿着白色ASICS跑鞋,乔·布劳格牛仔
裤和柔软的蓝色棉布衬衫,但里面衬了一件松领口的长袖连衫衬裤。这身打扮使她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白色丝绸贴在扑过爽身粉的皮肤上感觉好极了。她把头发梳得
直直的,向左边分开,技在肩膀上。
    她到达莫伊拉家里时七点半整,前门开着,她还没按门铃,就听见莫在里面大
声喊:“进来!”此时她正在一边吃着土豆片,一边看伊斯特·安德斯的录像。
    “等我两分钟。”她说,“马上就完了,喝杯酒吧!”
    凯茨皱皱眉,倒了一杯酒,在旁边坐下。电视里,迈克尔兄弟正在车库里筹划
着一桩阴谋,他们的车库建在一架铁路桥下面,但据凯茨所知,住在桥下你是不会
听到来往火车的声音的。兄弟俩都膀大腰圆,但凯茨怀疑这部片子的导演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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