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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木下就像不当什么一回事似的。
“可是——为什么?”
“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妹妹听了春代的话,决定帮她弄死她父亲。而且,我妹妹根本没理由无缘无故做那种事。”木下说,“可是,警方不能拘捕春代。因此,我无法沉默下去。警方不肯做什么的话,只有自己去做了。”
“但……”夕里子哑然。
“再不喝,可可就冷掉啦。”
“谢谢。”夕里子茫茫然啜着可可。“太意外了。”
“对不起。”木下安静地微笑。
“但——为何告诉我这些?”
“那位国友刑警,他会谅解内情吧。当然,我会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不过倘若可以的话,我希望被他拘捕。因此,我觉得告诉你是最好的。”
“哦。”
可是……国友在停职中。夕里子拼命使自己冷静下来说:
“请稍等一会。我可以问你两三个问题吗?”
“噢。”绫子打开病房的门。“好像入错了房间,对不起。”
说完,就要关门。
“咦,是绫子小姐吧。”一个穿套装的女人转过身来。“请坐呀。”
“呃……”绫子困惑了。“你是……”
“神代厚子。”
“嘎?”绫子瞪大了眼。
她是来看和美的,顺路转来这里看看……
确实,床是空的,现在挺立地站在那里的,肯定是神代厚子没错。
“精神好了很多啊。”绫子瞠目。
“托福。”厚于微笑。“凉子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
“不,没有这回事。”绫子鞠躬。“呃——准备出院了吗?”
“不,还不是时候。”
可是,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也化了妆,简直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刚才令妹来过。”
“珠美?”
“嗯。她和凉子一起出去了。”
“是吗?”
“大家都是年轻女孩,大概会闲聊一阵子吧。”厚子在床端正地坐下。“我想趁这期间做好准备。”
“哦……”
“不过,你来得正好——你和那位国友刑警很熟吧?”
“嗯,还好啦。”
“我很感谢他。因此,我希望他来拘捕我。”
“是吗?”绫子随口说——“刚才你说什么?”
“我希望他来拘捕我。”
“你……做了什么?偷了商店的钱?”
“不,我杀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室田春代。”厚子说。“她不仅使我们不幸,还叫崛江去做那种事。假如让她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牺牲。幸好我已完全康复。我有气力去杀死那个女人。”
绫子听后只懂发呆。
“可是……是你吗?”
“是的。对不起,可以劳烦你帮我联络国友先生吗?”
“好的,那点小事……”
“好极了,若是我突然造访的话,他可能不理会我啊。”
“呃……请等一下,我想国友也可能不方便的。”
要捉犯人,总不能说“我很忙,明天再捉”吧。绫子也很焦急。
“好,我在这里等好了。”厚子笑眯眯地说。
出到走廊后,绫子喃喃地说:“糟糕——对了,打电话给国友……啊,现在他在停职中哪。”
毕竟相当混乱。
总之,绫子觉得应该转达厚子的话,于是急急步去找公共电话去了。
“有话告诉我?”珠美说。
她和凉子两人在医院的商店附近买罐装果汁,正在喝着。
“我常来这儿。”凉子说。“听长期住院的人说,来这些小商店是件愉快的事。因为不能出外,每天都千篇一律的。所以,在商店看到体育报章、大大的红色标题、杂志广告等多姿多采的东西时,他们就会很开心。”
“嗯。”珠美点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不过,我很少生病啊。”
“那样比较好。”凉子说。“家里有一个病人很麻烦的。”
这句话带有一点无奈感。
“应该是吧。”
两人在陈旧的长椅子坐下。
有个穿拖鞋的老人,穿着睡衣,“呱嗒呱嗒”地从她们面前经过。
“如果我杀了人的话,大概要在监狱直到他那把年纪吧。”凉子说。
“你才十五岁,不会坐监的。”
“是吗?”
“你做了什么可能会坐监的事?“珠美开玩笑地问。
“杀人。”凉子说。
“杀……人?”
“嘘,别人听到会吓到的。”
“我也吓到呀!”珠美瞪大了眼。“别开怪异的玩笑了吧。”
“真的呀,我杀了室田春代。”
珠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凉子。
“——真的?”
“嗯。那晚,我不是不在病房么?”
的确如此。不过,当时为了找安井和美而大骚动的关系,忘掉那件事。
“但——”
“你不信?”
“信不来呀。”
“是真的。因为她把我母亲折磨成那个样子,我父亲也是,若是没有她的话……我不能原谅那个女人啊。”
“可是……”
“哎,我希望那位国友刑警拘捕我,可以拜托他吗?因为我喜欢他那一类型的人。”
“喂……又不是叫他签名。”珠美说。“不过……你真的做了?”
“你以为我说谎?”凉子气鼓鼓地说。
珠美被吓到什么地步?她竟然把还没喝完的果汁罐扔进垃圾桶去了……
“你们懂吗?”国友说。“我只有一个手铐。而且,那是要扣在真正凶手的手上。”
椅子有三张,木下纪夫、神代厚子和凉子三人齐齐坐在国友面前。
“三个人都向我自白,好伤脑筋啊。”国友擦汗。
盘问室内应该颇寒冷的,除了三个自认是凶手的人外,还有另外的三人组——绫子、夕里子和珠美,加上国友,变得热闹起来。
“凉子你别乱讲话,给人添麻烦啦。”厚子瞪了女儿一眼。
“妈妈也是,你要维护我也没用。你是病人,怎么可能勒死人呢?”凉子反驳。
“像你这种小孩子也一样呀。”水下说。“是我做的,你们乱讲干什么。”
凉子捏他一把。
“住手。”厚子骂她。
“你们三位都住手好了。”国友说。“总之,今天请大家先回去吧。”
“嘎?”凉子不服。“我以为要扣留,我没有功课要做啊。”
“凉子!国友先生,这孩子没有做,她在庇护我!”
“明白了。总之,请回吧!”
木下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结果,三个都回去了。
“真吓人。”珠美说。“国友哥,随便挑一个好了。”
“又不是艺人试镜。”夕里子皱起眉头。
“居然有三个人出头顶罪。真是第一次遇到。”国友发牢骚。
“而且,没有一个讲真话。”
“他们大概很同情真正的凶手吧。神代母女的情形,大概因彼此以为对方是凶手的关系。”
“尽管如此……总不能捉错人物。”夕里子说。
绫子和珠美对望一眼。
“你知道真凶是谁吗?”珠美间。
“——嗯。”国友迟疑不决地点点头。
“对……心情有点沉重。不过。犯了罪总是要受到惩罚。”夕里子说。
国友表情沉重地默然不语。
伟大的爱情
病房的门打开了。
和美探头出来,左顾右盼,确定无人之后出到走廊。
已经深夜,所有病房都寂静无声。
和美开始迈步。起初有点辛苦,慢慢走顺时。脚步就加快了。
可是没有比普通速度快的关系,国友和夕里子悄然跟踪也不困难。
和美睡衣打扮走在走廊上,即使被人见到也不会引起怀疑。
和美正要上楼梯时,传来有人下楼的脚步声,于是躲起身影。
两名护士小声交谈着下来了。
和美等她们走开后,轻叹一声。然后穿过楼梯的休息平台,悄悄打开那边的门。
“——是太平梯。”国友小声说。“怎办?”
“只能跟着走啦。不过,马上出去会被发现。等一会才出去吧。”夕里子说。“外面颇冷的。”
她和国友来到那道门前。竖耳倾听时,还能听见远去脚步声。
“大概没问题了,走吧。”夕里子的手搭在门上。
“我先出去。”国友按住她的手。
——出到太平梯时,冷风迎面吹来。
抬眼一望,和美正一级一级地慢慢上楼梯。虽然仅穿着睡衣,但她好像浑然不觉得冷。
她右手拿着什么闪光的物体。
“匕首。”国友说。“哎,你留在这儿的好——”
“说也没用。”夕里子打断他。“走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不发出脚步声,沿楼梯直上。
一直上到顶楼,令人感觉十分漫长。
他们上到顶楼时,风吹过,把晒干了的衣物弄得“啪哒啪哒”的作响。
“——她在那边。”国友说。
和美握着刀站在那里,跟她面对面而站的,乃是内山昌子。
“——你为何杀了她?”和美说。“我爱老师啊。”
“所以呀——最后,你也为了她而毁灭了自己。”
“多管闲事!”和美提起匕首。
“不行。”有声音说。
夕里子大吃一惊——不知何时,绫子站在那里。
“绫子!”和美喊。
“内山小姐打算自我了断哦。”绫子说。“——在你动手以前。”
“自我了断……”
绫子转向内山昌子。“你知道吧,内山小姐。当国友叫你帮忙拿玻璃杯给他时,他要的其实是你的指纹。”
“嗯。”内山昌子点点。“当时我就想,他知道了。”
“内山小姐……”
“单靠大会堂的收入,我无法好好抚养真沙美啊。于是入夜以后,我去春代女士那里当女佣,春代女士给我相当多的钱。”
“可是——室田呢?”和美说。“你女儿不是他的孩子吗?”
“不是。”昌子摇摇头。“那孩子的父亲是崛江。”
和美愕然。
“去吧。”夕里子催促国友。
夕里子和国友走过去时,昌子好像知道了,说:“小心别冒险了。”
“我就觉得奇怪。”夕里子说。“春代女士恋慕的是年轻女孩,和美小姐、木下伸子都是她的恋人。那样的人,何以能使男性为她疯狂呢?”
“崛江和春代女士之间的流言传出时,他觉得对自己有利,所以不出声辩解。他说这样可以隐藏我们之间的关系。”内山昌子说。
“嗯。因她本来就对男人没兴趣,那种流言对她并无所谓。”
“若是那样——”国友说。“为何你不和崛江结婚?”
“我被室田用债务绑住了,崛江为了救我脱离他的捆绑,所以杀了他。”
“怎会这样……那么,为何要杀了春代女士?”
“那是——”昌子欲言又止。
“慢着。”夕里子说。“不要急着回答。”
“我……不晓得是谁干的。”
刀从和美的手掉下,国友迅速捡起来。
“当国友造访春代的公寓时,有人拿起对讲机,开了中央锁,警方从对讲机的按钮拿到了指纹。”夕里子说。“指纹是你的,内山小姐。那时候,你一直在屋里吗?”
“不。有来客时,我开了中央锁,马上跟着离开。为了避免在电梯相遇,我走楼梯下去了。”
“那么,我第一次去公寓时,回答的声音是你?”和美问。
“是的。”
“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