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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都死了,无从调查啦。”夕里子说。
国友看看表,再打量店内。
“——稍微静下来啦。我都不晓得有这个热闹的地方。”
“想和夕里子姐姐‘撑台脚’?”
“不是。我已约了人。”
“跟谁?”
“被杀的室田的未亡人。”
这时,侍应走过来。
“是国友先生吗?有位约好的……”
“谢谢,那我失陪了,我过去那边的桌了。”
夕里子等人一同望向那位未亡人,不看反而不自然吧。
“是她?”和美不由发出惊呼。
还不到四十吧?晶莹雪白的肌肤,以及知性的美貌……
“是第几位太太呀?”
“嘘。听见的。”
全身裹在黑色套装里的女人,跟这间店的气氛一点也不相称。
国友也很畏缩的样子,说:“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了,你也忙吧。”那女人说。
“那么……”国友就座。
这时,大出问:“和美——怎么啦?”
“和美!你脸色好白哦。”绫子也吓一跳。安井和美的脸上失去血色。
夕里子发现和美的眼睛直盯住那个女人。
“——你认识她?”夕里子问。
和美点点头。
“老师……是野添老师啊。”
和美的声音很小,却因店内安静的缘故,声音好像传进了那个女人的耳朵里。
她转过身来看和美,似乎有数秒钟的困惑,但立刻就记起来。
那女人站起来,向夕里子她们的桌子走过来。
“——安井。你是安井和美吧?”她用清亮的声音说。
“是……”
“好久不见,好吗?”
“是。”和美抬起眼睛说:“久违了,野添春代老师。”
老师与男朋友
“——好漂亮的人哪。”说着,绫子打起呵久来。
“姐姐,你想在这里睡吗?”夕里子吃了一惊。“至少回去再睡好不好?”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三人很轻松地乘坐电车,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不是想睡觉……”
“但你为何打哈欠?”
“嗯……”绫子沉思。
“算了吧,二姐。你让大姐动脑筋的话,她会真的睡着。”
“好失礼啊!”绫子瞪着珠美。“噢,对了。在S大会堂的兼职不太能打瞌睡,所以我忍着,累积到现在才打呵欠的。”
似乎说服了自己那一关的缘故,绫子如释重负。
“——对了,刚才我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好漂亮的人之类的。”
“对。我说的是那位未亡人啊。”
“她好像当过老师。”夕里子说。“你的朋友安井小姐,好像和她相识。”
“和美高中的时候是念女校的。不过,那叫大出的也是不错的男孩哩。”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珠美说。“他有点像N艺员。”
“是吗?哪儿像?”
“鼻子一带——哎,上次在剧集里,他不是穿那种衣服吗?”
“是吗?”
话题转移到电视剧方面去了。
由于绫子近来没怎么看电视,不知不觉便被夕里子和珠美的对话甩开了。
把自己交给电车单调的摇摆旋律时,真的快睡着了——明明睡眠很充足的。
的确,任何时候的我都像小孩子一样……
绫子突然想起来。离开餐馆时,安井和美又过去跟那女人——名叫室田春代的——打招呼。
然后正当要离开时,室田春代站起来说:
“和美,好怀念以前啊,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吧。”
她的手搭在和美的肩上。
“可是……老师很忙吧。”和美有点期期艾艾地说。
“有点啦,一切安顿后再联络好了。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是。”
“这是我住的公寓。”她拿出一张卡片。“这算是我的名片吧,因我接了一点翻译的工作来做。”
和美接了过去。
这时,珠美和大出很投契地交谈着往收银处走去;夕里子拿着大衣保管的牌子往衣帽间走去;绫子无所事事地一个人离远而站,似乎在等和美。
当然,目不转睛地看人家谈话也很无礼,绫子于是移开视线,偶尔才看看和美她们。
然后——她见到室田春代把卡片交给和美时的情形……
春代轻轻捉住和美接卡片的手。
那个看起来只是轻轻一碰的动作,但和美并没有缩回她的手,继续拿住卡片不动。
春代的手指在和美的手和手脖子之间移动,就像抚摸小孩子的手的样子……
和美的睑唰地泛红。她垂下眼睛,立刻连脖子也红起来。
——那是几秒钟的事,大概还在旁的国友也没发觉。
“那就在此道别啦。”春代松开手。
“对不起。”和美说。她的声音近乎嗫嚅……
然后,和美用平日的语调说“走吧”,但她脸上仍满带兴奋之情。
——到底是怎么啦?
不过,与我无关——当然了。
马上伸出颈项去管别人的事。是佐佐本三妹妹的“坏习惯”——不,不是我,但我总是被牵连过许多怪事。
对。这回我绝对不要陷入那种“困境”,绝不!
不管夕里子怎样坚强都好,我是姐姐。万一妹妹们有什么不测,那是做姐姐的我的责任。
对。
我必须坚强一点……
“——姐!”
被夕里子摇呀摇的,绫子吓一跳。
“怎么啦?我又没睡觉!”
“还说没有!明明呼呼大睡了。”珠美说。“下车啦。”
“哦?”绫子用力甩一甩头。说:“好快呀!”
“你没什么吧?”大出达朗说。
和美摇一摇头。“对不起。”
“怎么啦?”大出困惑不已。
和美伸手去按就床边的灯擎。按了几下,室内逐渐明亮起来。
“咦,是这样的房间呀。”和美环视一下出奇地小的房间。“晤,也没必要太大的。”
“哎。”大出叹一口气。“你是第一次?”
“嗯。”和美一直仰视天花板的照明灯。
——跟佐佐本三姊妹分手后,和美突然邀请大出说:
“上酒店去吧。”
大出吃了一惊。当然了,他和和美只不过发展到接吻的阶段而已。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走进了酒店……
“有什么事吗?”大出问。
“为什么这样问?”
“呃……因你突然提出这种事。”
“突然想这样做嘛。不行?”
“没有哇。”大出连忙笑说。
“你不是第一次吧。”和美说。
大出有点迟疑.
“呃……以前有过女朋友。”
“我认识吗?”
“不……她很快就跟了别的男人了。和美,你可不要这样对我才好。”
“那么,你要好好待我啊。”
“嗯。”大出用力把和美抱在怀里。
“好辛苦。”和美笑了。
“抱歉抱歉。”大出连忙放松腕力。
“——以前,我也有过喜欢的人。”和美说。
“是吗?”
“好痛苦……不过,已经忘记了。”和美对大出露出笑靥。“今晚,完全忘记了。”
二人的唇相碰。
然后,和美突然察觉而问;“几点了?”
“呃……十一点半吧。”
“糟了!我必须回去了。”
和美坐起身来,用毯子掩胸.并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浴巾。
“我以为可以过夜啊。”
“过夜可不行。可以迟归,只要回家就不会挨骂。”和美骨碌地下了床。用浴巾裹住身体。“抱歉哦。”
“我不敢说奢侈的话。”大出笑说,在床上伸个懒腰。
和美走进浴室。
——她没后悔跟大出睡觉,因她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可是不应该是今晚,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大出人品不错,他并没有怀疑和美为何突然有这种需要。
淋着热花洒浴时,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黑色不安渐渐溶解流去了。
不安?为何到今天还会不安?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即使偶然又遇上了,也没必要觉得不安才是。
那个人与我,已经毫无关系了。
我是属于大出达朗的。
对!因为他也是属于我的!
可是,和美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假如那个人真的打电话来的话……
和美觉得这样胡思乱想也没有,幸好她的忧虑还未成为事实……
“姐姐,电话。”珠美对刚洗过澡的绫子说。
“我?”
“现在眼前只有大姐呀,二姐还在洗澡。”
“不必用那种迂回的方式说话吧。”
绫子接过话筒——低血压的绫子洗过澡,刚刚出来。仍然处于热得头昏脑胀的状态。
现在身体只围着一条浴巾地接电话。
“喂,我是绫子。”
“噢,对不起,那么晚打搅。”
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声音。
“呃……”
“幸好你在家,我是内山呀。”
“内山……”
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名字。她想。
“记得吗?S大堂的内山昌子。”
“哦!你这样说,我就知道啦。”
这样说都不知道的人大概不会有吧。
“你知道是我,真是开心。”不像调侃的说法。“有事拜托,这才打电话给你的。明天,我有要事。非请假不可,你能来吗?”
“明天吗——嗯,从傍晚开始的话……”
“好极啦!”内山昌子说。“那么,五点半,请你去大堂吧。你有事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那……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明天应该没有的。”
“好的,那么……”
“拜托啦。至于办事处那边,我会事先说好的。”隔了一会,内山昌子又说:“上次发生事情时,见到你镇定的表现,我好佩服呀。真的,遇到那种场面还能镇定处理的人,并没几个啊。”
“嗯……”
“所以我觉得,明天的事可以交给你了。”
“交给我……不是我一个人吧?”
“当然不是。只是明天几乎全是兼职的学生,你会做得很好的。”
“是。”
“那就拜托了。”
“谢谢……”
正要收线时,对方又说:“对了,明天你等于是领班了。晚安。”
“吓?!”
内山昌子已经挂断电话。
——领班?我?
绫子用愣愣的脑袋呆呆地想。
“没有其他人在呀。”
不可能!不管我怎么能干,也不可能从剪收门票到带位一个人担任,因为两千名以上的客人会在短短三十分钟内涌进来。
换句话说……领班?我做领班?
“那太可怜了!”绫子大大声说出来。
这句“可怜”的形容词可以用在许多情形上——绫子,当领班带一班做兼职的学生。明晚,绫子能在S大堂扮演领班的角色吗?
“我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她自言自语。
“你说谁可怜?”
夕里子很快就洗完澡,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着进来。
“夕里子——你洗好啦?”
“谁的电话?可别扯上怪事啊。”
“——哎,夕里子。”绫子说。“明天晚上,你没事做吧?”
绫子问得若无其事似的,又不像有什么意图,完全不让对方引起戒心。
于是夕里子也不经意地答:“没什么事——干什么?”
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