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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鬼十三针_-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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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回过头来,见到聪儿娘,好像才缓过神,忙放下刀,说:“嫂子,您怎么来了?”聪儿娘忙说:“聪儿爹让我把这两壶酒,给五福送来,这五福呢?”五福媳妇说:“五福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这不正忙着做饭呢吗?”
  聪儿娘想起刚才五福媳妇直眉瞪眼看着菜刀的样子,总觉得有些慎人,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谁想回家才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就听到五福家传出一阵哭声。聪儿一家人赶到五福家,看到五福媳妇已倒在血泊中,五福正抱着老婆嚎淘大哭。一问才知,五福回家一推门,正见老婆拿着菜刀抹脖自尽了。五福搂着老婆大哭说:“你怎么就这样走了,留下两岁的孩子和我,真是狠心呢。”聪儿爹伸手摸一摸五福媳妇的鼻子,已是气息全无。
  聪儿娘回想片刻之前,见到这小媳妇,还在家里准备晚饭,怎么片刻之间便自尽了呢?又想到她一进门时,看到五福媳妇直眉瞪眼的盯着大菜刀的样子,心下总觉得这事透着有些邪。
  
  自此后,聪儿家看五福少了媳妇照顾,家里常常冷锅冷灶,便常邀五福抱着孩子,来家里吃顿暖饭。却眼见这五福一个壮汉,竟是越来越消瘦。话也不多了,常常楞神,往往是你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如此过了三个月,五福是越发瘦得一塌糊涂。聪儿家以为是男人少了女人照顾的缘由。
  一日吃完晚饭后,五福招呼也不打,抬脚便要加家。聪儿娘说:“你且在我们这里坐坐再走,家里冷锅冷灶的,又何必急着回去。”五福说:“我媳妇还在家里等着呢。”聪儿娘以为五福想媳妇想糊涂了,说:“快别说这吓人的话,你媳妇几不在了四个月了。”五福回头一笑说:“她没走,她天天在家与我过日子呢。我若回去晚了些,她又要唠叨。”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剩下聪儿一家人,吓出一身冷汗。
  
  五福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病得更加厉害了,本来村民还常去看看他,但听得他总是说些吓人的话,人们也就不再去了。不久,聪儿爹偶尔进五福家去看看,发现五福已病死在自家床上,而他两岁的孩子,趴在床边也没气儿了。想是五福病死了,孩子也饿死了。
  想起两家人以前的好,聪儿一家人流了一些泪,便草草埋葬了五福和孩子。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年。谁知转过年来,赶大车的马三在一个风雪之夜行完夜路后,回家病了一大场,病好后逢人见讲,那夜那赶着车急着往家走,忽见风雪之中,有对抱着孩子的夫妇招手要搭车。马三本想着,既是同乡之人,搭个车又有何妨。正欲停车,谁料那马开始抬起前腿撂撅子,并发出阵阵嘶鸣。马三勒缰绳时,细看那搭车之人,倒是把马三吃了一惊,原来那人竟是死去的五福,手中抱的孩儿,就是他那两岁孩儿。再看身旁,却不是五福媳妇更是谁?眼看五福要上车,马三慌忙快马加鞭往家赶。回到家,就吓得一头栽在床上不省人事。
  村人听得此言,也都吓得不浅。便找人一把火烧了五福家。且天一擦黑,便关好大门足不出户。
  谁想马三此后,也是身体越发虚弱起来,众人看他愣愣嗑嗑的样子,总觉得颇似当年的五福,心中都暗说不好。就这样拖了一年,马三也一命呜呼了。不多久,马三媳妇又开始天天骂街,街出的脏话让人听着脸红,看这劲头,又像极了当年五福媳妇的样子。果然,到这年年底,马三媳妇在家里吊死了。
  
  转过年来,又开始有村人看到马三一家人在村中游荡。撞见的人家,又是同样的下场。自此之后,玉罗村竟是每年要死一对夫妻。一时间村里人心慌慌。
  
  
  
  
                  八
  
  不知何时起,村人盛传都是黄鼠狼造孽,使得村中遭此劫难。于是,村人开始大举屠杀黄鼠狼,见着黄鼠狼窝则以火烧之,会用水冲之,一时间村中四处可见黄鼠狼尸体。
  谁知这黄鼠狼好似越杀越多,而且怪事也是越来越多。以前只是每年绝一户人家,年初这户人家便有预兆。可后来,便是没有预兆的人家,也常出怪事。经常出现某家人一夜醒来,发现全家人都被画了个大花脸,或者是晚间本来在床上睡得好好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摆到了地上,或者掉了个头,还有村民晚间睡觉时,但听得屋里有乱七八糟的响动,点好灯,却照见家里的锅碗瓢勺碎了一地。有时还发现,家里的一杯水,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尿,或者饭菜里发现粪便。
  玉罗村自此后人心惶惶,也有一些舍得祖宗家业的,干脆背景离乡。
  
  转眼间,石方已在寺中待了十六年,长成一名二十岁的小伙子,形貌颇似石一生当年的样子,只是面容上又多了几分沉静与慈悲。石方虽然很少进村,但从聪儿和小柳口中,已知玉罗村的变故。百丈寺位于山顶之上,可远远望到村中。
  这日,石方远眺村中,但见村子上空黑雾缭绕,阴气惨重,不禁叹息不已,此时寂清大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方儿。”石方忙回头给师傅行个礼。寂清大师说:“你可是在担心玉罗村人的命运?”石方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寂清大师向前走几步,看着远方说:“方儿,封鬼十三针也算是稀世的一项绝技,你爹当真没有传给你么?”石方回答道:“师父,正如黄师叔所言,爹怕方儿重蹈他的复辄,当年并未将此书和针盒交给方儿,确实只是给了黄师叔保管。师父,徒儿十几年来,哪里有一件事隐瞒过您呢。”石方看着远处的村庄说:“如果石方懂得这项秘术,还真是愿意帮助山下的村民。”
  寂清说:“你不会最好。我们是出家人,自此后不该再问红尘诸事,玉罗村有今日的怪事,也自有其业缘。方儿,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石方勉强点了点头,说:“方儿明白。”
  寂清大师说:“你明白便好。以后你还是要安心在寺中修习佛法,不要像你爹一样,随意插手红尘之事。”石方只得点头称是。
  
  又过了几日,一个午后,石方正在寺中习武,然后有人从墙外扔进一个小纸团,石方打开,原是小柳约他于林中相见。石方踩着一块靠墙的石头,扒在墙头上,见小柳正站在墙外,见石方就招了招手。石方自进寺来,每日午后便在这墙下习武,与聪儿和小柳联系,便常用这种办法。只是近来三人都长大成人,聪儿与石方同岁,小柳也有十九岁了,石方自思小柳毕竟是个姑娘,因此与小柳刻意保持了些许距离。这日接到小柳的纸团,心下想小柳定是有什么事。便出了寺门追。
  
  二人来到寺下一片溪流旁,石方问:“柳妹,你今日可是有何事么?”小柳回过头来,脸上有些气恼之色,说:“难道没有事,就不能够再找你了么?”石方楞了下说:“当然,能--”小柳说:“我看你还要躲我到几时。”石方解释道:“我没有躲你,只是男女终归有别,我是出家之人,有些事情自当注意。”
  小柳望着溪水幽幽的说:“有时,我真怀念我们小时的日子。”石方见小柳心情不好,忙说:“世事本就是聚散无常的,柳妹也无需为此烦恼。毕竟,现在聪儿还像小时一样,时时守在你身边--”小柳气道:“谁要他在我身边!”石方心想,这女孩长大了,怎么脾气就这样说变就变呢,真是自己一个和尚搞不明白的,只好问:“那,那聪儿难不成还会欺负你么?”
  小柳回过头来,定定盯着石方说:“你可知,我,我过几日便要与聪儿成亲了!”石方终日只钻研佛学,竟是半点不会察言观色,闻听此言,只觉得自己两个好朋友从此要成一家人了,立刻高兴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问:“你俩早该成亲了。柳妹,村中女孩在你的年龄,大多都寻下了人家。况且,聪儿从小对你就一直很好。”
  小柳问:“那你呢,你从小对我可好?”石方楞了下,道:“柳妹真会开玩笑,我对你自然也好,可你哪里听说过小和尚娶媳妇的?”小柳说:“可你黄师叔送你进寺时说过,待你长大成人,便可以还俗,是你自己不愿意。”石方正色道:“我从九岁起,便已决定终生为僧,在我,青灯古佛黄卷,便是一生所求,一生所乐。”
  小柳说:“虽然我与聪儿早已有婚约,可是我耽误至今,不愿嫁人,石方哥--”此时但见石方神色肃穆,微闭双眼,双手合十,轻念:“阿弥陀佛。”小柳但知说也无趣,羞得满面通红,临走前说了句:“下月聪儿便要迎娶我过门,我之所以嫁他,是因为聪儿的母亲,她今年,今年也开始常骂些怕人的话了。两家想办个喜事冲冲喜。”说完,柳儿扭身便跑了。
  石方闻听此言,身体微微一颤,这几年村中情况他也都知道,自然明白聪儿娘开始骂街,意味着什么,想起自己最好朋友的母亲,又要面临此种事情,心下不禁黯然。又想起小时,因父亲帮聪儿娘驱除过黄鼠狼,自此后聪儿娘常来家里走动,送些米呀菜呀的,虽然父母逝去时,村民中无一人送葬,但人多为己,也不足为怪。现在一村人屡遭恶事,自己却无能为力,不仅叹惜不已。
  
  此时石方抬眼,但见秋高气爽,溪水潺媛,清风阵阵,这样的美好时节,自己心中却一腔郁闷难以发泄,遂取出袖中父亲的笛子,轻吹一曲。石方从小与父亲学得音律,这曲子自然吹得悠远空灵,笛声响起,一时间好似连鸟儿都停止鸣叫了。石方正吹到好处,忽听溪水一头又有古琴声响起,石方只听琴声古朴雅致,与笛声的悠扬配合,二者竟是和得天衣无缝,笛声与琴声短暂停顿时,竟似连一片落叶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笛声与琴声再起,天上的白云都随着音律散了又复合。
  曲声一罢,依然万物皆静,顿了一会儿,鸟雀好像才恢复常态,溪水又恢复流动。石方也才缓过神来,向溪水一畔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已把古琴收进琴囊,正背着琴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石方自进寺后,在音乐上从未遇到过如此知音,此时竟高兴得踩着溪上的石头,几下跳过了小溪,但见这少年年数约十八九岁,面容白晳俊美,一双眼睛里似都透着笑意,单看这面容,石方觉得双方本是无比熟悉,只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了。
  只见那白衣少年说道:“你这个小和尚,只是盯着我看什么?”石方忙行个礼,说:“小兄弟,只是看你有些熟悉,难道我们见过么?”那白衣少年笑了笑,声音似银铃一般,说:“适才合作一曲,我们也应该算是神交了。”
  石方谈得高兴,也忘了问这白衣少年姓名与来处,便拉着在溪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二人坐在上面谈起了音律,竟是说得忘了时间,直到天已擦黑,那少年才回去。二人相约第二日此时再见。
  自此后,石方便与这少年时常在溪边探讨音律,二人还常以笛子和古琴相和,慢慢配合得越发默契,每当二人合奏,有时甚至百鸟飞来,落在四周听曲,曲声散罢才飞走。石方也问过这少年从何而来,叫什么,然而每每问到此,这少年总是含笑不答。石方自然也不勉强。
  寂清大师本来对石方每日日程安排得极是严格,近来好像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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