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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去了。”
“这我知道,”警察局长说。“我在那儿逮捕了他们。可是现在我不得
不释放他们了。他们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他们是在您这儿抽烟的。抽了有
两个钟头之久。”他又去望望烟灰缸。“我得相信您,施佩特。一个看重正
义的人是不会给两个凶手做不在现场的证明的。如果那样做就太荒唐了。”
“谁给谋杀了?”我问。
“达芙纳,”警察局长回答。“那个假扮成莫尼卡·施泰曼的姑娘。”
我坐到我的写字桌后面去。
“我知道您是了解内情的,”警察局长说。“您去找过真莫尼卡·施泰
曼,她不再支持那个假的了,因此达芙纳·米勒去当娼妓了。她没有同勒基
和楚丕挂好钩。现在人们发现她死在自己奔驰牌小轿车里,车子在希尔施广
场停车场,时间是将近8 点30 分的时候。她是7 点钟到的,但没有下车。因
为雷阵雨下得太大了。唔,现在勒基和楚丕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在他们身
上也没有搜到凶器,他们的雨衣也是干的。我只好放他们了。”他沉默了一
会儿。“她真是个漂亮得要命的姑娘呀。”他后来说,“您同她睡过觉没有?”
我没有回答。
“这其实也不重要,”警察局长说,点起他的一支雪茄烟,他咳起嗽来。
“您烟抽得太多了,局长。”
“我知道,施佩特,”警察局长回答说。“我们大家都抽烟抽得太多。”
他又去望望烟灰缸。“可我发现您对我相当关心。好,我也要对您关心关心:
像您这样一个叫人看不透的人,我还没有遇见过。您难道没有要好的朋友
吗?”
“我不喜欢给自己找个冤家,”我回答说。“您是要审问我吗,局长?”
“我只是好奇而已,施佩特,”警察局长支吾过去。“您还不到三十哪。”
“我没有那么多钱在大学多混几年,”我回答说。
“您曾是我们的最年轻的律师,”警察局长说,“现在您不是律师了。”
“监察委员会尽了他们的职责了,”我说。
“我如果能对您有个明确的了解,”警察局长说,“那我就更容易理解
您了。可是我没能这样做。我第一次拜访您时,我看得清楚,您是在为正义
而斗争。我觉得很惭愧。可现在我看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您做的
不在现场的证明我还是接受了。”
警察局长站了起来。“我为您感到惋惜,施佩特。我明白,您是卷进一
场荒唐的纠纷中去了。您这样一来,自己也变得荒唐了,这大概是无法改变
的事。我想,因此您才自暴自弃的。柯勒有没有再写信来?”
“从牙买加来信了,”我回答。
“他走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我说,“差不多有一年半了。”
“这个人要跑遍整个地球了。”警察局长说,“但也许他真的马上就要
回来了。”
后来他就走了。
追记。又过去了三天,我把同达芙纳睡过觉的事,瞒过了警察局长。他
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认为这不是重要的事。我考虑了很久,要不要把它写
下来,但是警察局长说得不错,这一切都变得很荒唐,隐瞒是毫无意义的。
最可耻的事也是现实。而我在达芙纳的毁灭一事上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这种可
耻的事之一,即使她的死是真莫尼卡·施泰曼的报复行动,我所扮演的角色
也是可耻的。那次打架的丑事发生后,几乎有一年之久,达芙纳不知去向。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连里恩哈德也说不知道。她在曙光街的住所空着,房
租照付。是谁付的,也无法了解。后来,她又冒出来了,穿得还是和原来一
样华丽,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尽管她的追随者已经换了人。她过去挥
霍无度所干的事,如今成了她的职业活动。她原来的朋友们撇下她不管了,
如今,她开着她的白色奔驰牌小轿车到处转,索取高价,在经济上又恢复了
元气。扣除了税款,什么社区税、国家税、国防税、退休保险金、人寿保险
金等等之后,也还是很富裕的。能同她睡觉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而大加叙
述是多余的。不过她有一次在我那儿出现,这事我不想隐瞒:她在夜里将近
2 点光景,敲我镜子巷住所的门。我从睡觉的躺椅上爬起来,心想,这是勒
基。我开了灯,打开了门,进来的却是她。她朝四周望望。窗子半开着,屋
子里冰冷(那时是2 月中旬),在那庸俗的壁毯上贴着《观察报》的图片,
写字桌的椅子上放着我的衣服,椅背上是我的大衣。她穿着一件灰鼠皮大衣
(按它的价格来看,一定是真灰鼠皮,说不定那个真莫尼卡·施泰曼现在还
一直在为她付帐)。她脱了衣服,把衣服都搭在椅子上,就睡到躺椅上去。
我睡到她的身旁。她很美,天气很冷。她待了没有多久。她又穿上了衣服,
伸手去拿她那件灰鼠皮大衣,放了一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在我的写字桌上。我
提出抗议时,她就用右手使劲地打了我一记耳光。一般这种事情人们是不愿
意讲的,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我现在之所以把它写下来,只是因为我的
一切希望已经破灭了。今天早上,不到6 点钟,风化科的警察施图贝尔这位
朋友来我这里报告消息说,有人在曹立康附近的湖里捞出勒基和侯爵的两具
尸体。(出事地点就离施泰曼的别墅不远)。这个快活的施图贝尔又走了,
我感到受了污辱,因为他连个问题也没向我提,警察局长至少也可以派个谋
杀案侦缉科的人来找我呀。勒基和侯爵转移到国外去的行动不够快。我们的
国庆节,1958 年8 月1 日,就这样凄凉地开始了。此外那是一个星期五,达
芙纳就在这天要下葬。已经得到法医的准许。就在10 点钟。8 月1 日上午是
要上班的,掘墓人也要工作,对一个小国来说,国庆节放假一整天未免嫌太
多了,它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我刚刚离开自己的屋子,就听到打雷了,今
年夏天的雷雨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似的。我的大众牌汽车正在修理。(我在某
处的一个湖上吃过饭后,在荒野的夜空下开着我的跑车。嘿,检察官先生,
这车我也要坦白的呀。我把车子连同玛德莱纳——是玛德莱纳吗?——一起
撞到了路边的小树丛里去了。勒基去料理这件事的后事,那个姑娘在医院里
躺了两个月,我只得又开我原来的大众牌车了。就是在那时,我又把车取出
来用了。现在我送去修理,本来早就可以取回来的,可是我在修车厂赊不了
帐。我实在害怕帐单。)因此我不得不乘有轨电车去参加达芙纳的葬礼。可
是,我为什么去开乌艾特利教友会小聚会厅的门,门开了之后,为什么我去
拿了我六天前放在那儿的两把雨伞当中的一把,原因已经弄不清了。是出于
心不在焉还是出于一种令人不快的幽默,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拿了伞当手杖
使,穿过旧城步行到美景楼那儿,虽然这时不过是上午9 点30 分左右,但天
色暗黑,人人感到紧张,正如每次雷雨到来之前那样,现在即将来临的雷雨
很不寻常,因为现在还是上午呢。我急急忙忙像达芙纳的作风,我想。到了
美景楼,我坐上有轨电车。在这样的天气去参加葬礼本来就是胡闹,可是我
还是不由自主地登上了超载的电车。太阳偶尔冲出云层,像一只探照灯,一
会儿亮,一会儿暗。电车开到十字广场,有个男人,胖胖的,身穿黑色西装,
个子比较矮,发亮的秃顶,黑胡子保养得很好,白头发,戴了一副金色无边
眼镜,登上了电车。我起先不由自主地以为,这是被杀害的温特,他的鬼魂
回来参加女儿的葬礼了。这个人和死者温特酷似,但他却带着一个花圈。在
花圈的饰带上写的是什么,我没有能看出来。公墓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全
城的名流都到了,怀旧之心人皆有之,但她的新主顾里却没有一个人来参加。
今天上午人们来到我们这个建造得很漂亮的市立公墓,并非完全是为了达芙
纳·米勒。在她的墓旁还要安葬检察官耶麦林,他的逝世也引起了普遍的惋
惜,因为世上没有比失去恼恨的对象更令人伤心的事了。幸亏在悲痛的心情
中还搀杂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他的结局不无滑稽之处。他每星期都要去芬兰
式蒸气浴室洗澡,这次他光着身子走进浴池,一屁股坐到了光着身子的里恩
哈德旁边,这一吓,把他给吓昏了,再也没有醒过来。就这样,我们失去了
这位冷酷无情的人。在同一时间举行葬礼有它的好处,人们可以同时参加两
个,我揣测着谁是来参加谁的葬礼的。市长、检察官伏依泽尔和几个被判无
罪释放的淫乱分子(他们还要气气躺在坟墓里的死人)是来参加耶麦林的葬
礼的,里恩哈德、劳平格、施多斯和斯迪西…劳埃平是两个葬礼都要参加的,
弗里德里、吕德维茨、孟德沙因则大概只是来参加达芙纳的葬礼的。每个人
都带了一把伞。赛恩神父站在达芙纳墓前,瓦吞维尔神父在耶麦林墓前。两
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开始的准备。我等得很不耐烦,两只脚在交替地支撑着身
体。天上打雷了,然而赛恩神父也好,瓦吞维尔神父也好,都还没有开始祈
祷,那个我在电车上遇到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把他的花圈放了下来(棺材旁边
没有别的花圈),饰带上面写着:献给同父异母的妹妹达芙纳,胡果·温特
敬献。这人一定是小学教师温特了。又打雷了,这次是一声霹雳巨响,同时
吹来一阵大风。大家都在等啊等的。连旁边墓地上的人也朝我们这边看,人
们在等什么我不知道,一直到后来我才恍然大悟:真莫尼卡·施泰曼坐在一
辆轮椅上,由一个瘦护士以行军的步伐推着,从公墓大门口来到达芙纳的棺
材跟前。这个侏儒浓妆艳抹,头上戴了朱红色的假发(模仿达芙纳的头发),
假发使得这个小怪物的头显得更大了。她穿了一条超短裙,看起来像是童装。
她戴了一串珍珠项链,这项链一直垂到轮椅上小小的残废的腿上,在她的怀
里还抱着一样东西,用黑布包着,一个矮而壮的男人站在她旁边,身穿太短
又太紧的黑色西装,那是个十分富有的粗汉,国民院议员艾希斯贝格。他拖
着一个花圈,连市长和伏依泽尔,甚至那些掘墓人都离开了耶麦林的墓穴转
到达芙纳·米勒这边来了。瓦吞维尔神父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他也恨不得跑
过来。这时又有一声雷鸣,一阵大风。
“该死的,”我听见身旁有人骂道。原来这是警察局长。
护士把莫尼卡·施泰曼推到敞开的墓穴口,艾希斯贝格把花圈扔在棺材
上面。花圈的饰带上写着:“献给我永远热爱的莫尼卡,您的莫尼卡敬献。”
赛恩神父朝前走了一步,他吓了一跳,因为又是一声炸雷轰响,所有在
场的人都靠拢了。我很不乐意地被挤到莫尼卡·施泰曼的紧后面,站在护士
和警察局长的中间。警察局长的前面是艾希斯贝格;护士的前面是斯迪西
劳埃平。棺材放进了墓穴。旁边的墓地上没有人去把耶麦林的棺材抬进墓穴
去,瓦吞维尔神父还一直在朝我们这边望,赛恩神父胆怯地翻开《圣经》,
宣布说要朗读《约翰福音》第八章五到第十一句,可是当他还没有来得及念
时,莫尼卡·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