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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之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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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最后的几句话……」埃勒里以特有的语调说,「这就是我这部分的台词。」
  现场又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
  弗吕赫参议员慢慢地说,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气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奎因?」
  「我的意思是,」埃勒里冷冷地说,「还有一页台词没有说完。有些事被遗漏了。安德丽亚!」
  她抬起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她谨慎地往前坐了坐:「什么?」
  「你在第二次回到这儿来的时候,在你被打昏之前看到了什么?在桌子上看到了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说:「台灯。盘子。上面有……有……」
  「说下去!」
  「上面有六根燃烧过的火柴棒。」
  「多么有趣啊!」埃勒里的身体向前倾,眯起的眼睛咄咄逼人,「你们听到了吗?六根火柴棒!好吧,让我来科学地分析一下。安德丽亚说她在被袭击之前,也就是凶手还在的时候,看到盘子里有六根燃烧过的火柴棒。一个相当重要的事实,它改变了一切,不是吗?」他的声调变得更加奇怪,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各自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这是发生在把软木塞烧焦之前的事。所以,这六根火柴不是用来烧软木塞的——我本来还以为那20根火柴都是在凶杀案发生后烧的。不,不是,其中的六根是用作其他用途的。好,如果它们不是被用来烧焦软木塞的,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为什么?」埃拉·阿米蒂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简单——很简单。简直是太简单了!一般来说,火柴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是用来点火的吗?但是,没有什么东西被烧过——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灰烬和烧过的痕迹,不论是在屋里还是在外边。这一点,我曾经解释过。也不会是用来烧软木塞的,因为安德丽亚说她看到这六根火柴棒的时候,刀子还插在金鲍尔的身上。所以,点火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为了点亮,在黑暗中照明?里边的灯是开着的,外面也只有金鲍尔的脚印。但是,金鲍尔在外面不需要照明,因为他在被杀前从外面回来时天还没有黑。」
  「为了取暖?壁炉里面没有灰,那个老掉牙的煤炉根本就不能用。而且这里也没有煤气炉。」
  「为了,可能性很小的折磨?从逻辑上来讲,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这是一宗暴力凶杀案,被害人在死之前有可能受到折磨,被逼着说出什么事情。但是,我曾经问过验尸官被害人的尸体上有没有烧过的痕迹。没有,也没有。」
  「那么,到底这六根火柴是干什么用的呢?」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琼斯小声咕哝着。
  「肯定是的,」埃勒里说,「如果没有更多其他的可能性了。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它们是被用来吸烟的。」
  「吸烟!」埃拉·阿米蒂张大了嘴巴,「但是,你在法庭上曾经说过它们不可能被用来吸烟的!」
  埃勒里眨了眨眼睛:「那时,我还不知道安德丽亚在软木塞被烧焦前看到了六根燃烧过的火柴。我们先把它放在一边……安德丽亚。」
  「什么?」她还是很小心,很迟钝,和她平常明显不同。
  埃勒里从手提箱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盘子里。是一堆燃烧过的火柴棒。大家看着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留下六根,把其余的放回信封。
  「请到这儿来。」
  安德丽亚小心地站起来,四肢僵硬地走过来:「什么?」她又问道。
  「我的推理很精彩吧,是不是?」埃勒里开玩笑说,「好吧,你现在好比已经回到了那天晚上的8点35分,就在桌子前面,即将被袭击的一刹那。盘子里有六根火柴棒。」
  「怎么样?」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还有些苍老。好像才刚20多岁已经要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看着这张桌子,安德丽亚。」听到埃勒里坚毅的声音,她好像不再反应迟钝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地看着桌子,「台灯。盘子。里边的六根火柴。这是你当时看到的全部吗?」
  「全部?」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好好想想,安德丽亚!好好想想,再看看,一定要说实话。」他又加了一句,「这一次,安德丽亚,我要你说实话。」他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她,她专心地看着。
  「我——」接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眼光回到了桌上,回到了盘子里的火柴上,在上面停留了一阵。然后,像是被一种无法反抗的力量推动着,她的目光慢慢地向上移到盘子上方大约三英寸的一个点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噢,」她惊奇地说,「噢,天哪……」
  「你现在又要对我说什么谎言,安德丽亚?」埃勒里的话语像鞭子一样犀利。
  她的妈妈站了起来,又坐下了。格罗夫纳·芬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弗吕赫参议员的脸都白了。伯克·琼斯张着大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动不动。
  「谎言……」安德丽亚张口结舌,「你是什么意思?我正要告诉你……」
  「又一个谎言,」埃勒里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感到可怕。
  「不要让我们痛苦地听你的谎言了,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年轻的姑娘。我已经知道了一段时间了。谎言,全是谎言。六根火柴是谎言。被击中头部也是谎言。收到的警告还是谎言。一切都是谎言!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要撒谎吗?要我来告诉你在这个血案中你起了什么作用吗?要我来告诉你……」
  「我的上帝啊,」安德丽亚的妈妈声音嘶哑地喊。老贾斯伯·博登的嘴角动了动。其他人都呆呆地坐着……
  在台灯的光线下,安德丽亚的嘴唇动了动,像她的外祖父一样,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出乎大家意料地,她迅速冲出侧门,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外面汽车的引擎发动,屋里的人还没从惊呆中缓过来。连埃勒里都呆呆地站在那儿。
  外面的汽车轰隆隆地开走了,速度一定很快。
  弗吕赫参议员叫喊着:「她都干了些什么,该死的!」冲到门口。他这一喊,众人才惊醒过来,纷纷跟着他挤到门外。一转眼,屋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轮椅上的老贾斯伯·博登。他孤独地坐在轮椅上,用他唯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望着门外。
  在外面,每个人都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车。在黑暗中,安德丽亚开的车的尾灯消失在兰伯顿公路上。
  一个声音高喊道:「我的车——发动不起来了……」
  另一个声音又起来了:「我的也是!怎么……」
  「汽油,闻到汽油味了吗?」埃勒里说,「有人把油箱排空了……」
  「一定是该死的安杰尔!」有人恶狠狠地说,「他是她的同谋!他们两个……」
  又有人喊道:「我的……还有一些……」
  来越大。前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安德丽亚处于惊慌的状态,她能够开车已经是个奇迹了……
  第二辆车嘎的一声刹了车,汽车晃动着停住了。惯性把开车的人撞到方向盘上。在公路的对面,方向盘后面安德丽亚的脸上一片污迹,她陷落在座位里,无助地望着夜空。她开的豪华轿车冲出了路面,撞到一棵树上。
  黑暗中只有遥远的星星提供了一点亮光。
  「安德丽亚!」
  她好像没有听见。
  「安德丽亚,你为什么要跑呢?」
  她现在有些害怕了,可以说是非常害怕。她慢慢地转过头,在黯淡的星光下,她的眼睛闪着光。
  追来的人平静地站在两辆车之间的路上。
  「安德丽亚,我亲爱的。你不用害怕我。老天知道,我已经厌倦这一切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两辆汽车已经完全地安静下来,「他们很快就要到了。安德丽亚,你真的记着那天晚上在桌子上看到?……」
  安德丽亚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声音。好像恐怖的压力使她的声带也麻痹了。
  公路的远处,一辆车正在黑暗中开过来。车的大灯照射出两道光柱,就像是昆虫的触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在他们来之前。」说话的人叹了口气,「我想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指在你那天晚上意外地出现时,我打中你的头部时,根本不知道那会是你。然后,当你倒下去的时候……我不能杀你,安德丽亚。那将会是多么疯狂的事啊。我杀了肯特·金鲍尔,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才能弥补他所做的事,总会有人送他上西天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好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以为你跑出来是因为你杀了肯特,感到一种负罪感。只有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跑出来,安德丽亚——因为你刚才想起了你那天晚上在桌子上看见的东西……当然,我不能让你再沉默下去了,既然你受到了怀疑。我以为我很聪明,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牺牲我的生活来换取另一种生活。现在看来,我还不如简单地杀了他,不用这样计划,然后去自首。这样还清白一些。」
  在公路上站着的人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笑容。安德丽亚突然大哭起来,这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遗憾。
  这个人的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这道闪光划过安德丽亚的车子。随之而来的还有平静的话语。
  「再见,安德丽亚。记住我——嗯,记住我。我希望……能记住我。」
  手中的东西又一闪,这次是向上的。
  安德丽亚尖叫着:「噢,不要!」
  车子后座传来比尔·安杰尔的吼叫声:「安德丽亚,快趴下!」
  从车子后面的路旁一下子钻出来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车子的后门也开了,比尔·安杰尔走了出来。
  公路上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极为惊愕,一只手指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一缕青烟,一道火光。不过,身体只是踉跄了几下,并没有倒下。俊俏的脸上现出非常惊奇的神情,很快地变成了苦涩。
  「你出卖了我!」声音很小。
  然后,这个人向前一跃,扔掉手中无用的枪,和比尔扭打起来,凶猛地抢比尔手中的枪。他们在路中央搏斗着,第三辆车正在开过来,车灯照在他们的身上。路边的人跑上来,喊叫着奋力拉开他们。
  这时,又一声枪响,像是信号一样,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跌落在地上。黑暗的天空下一片寂静。第三辆车到了,里面的人冲了出来。
  这一次,杀死约瑟夫·肯特·金鲍尔的凶手脸上不再有惊奇的表情,只有宁静。这个人平静地躺在路面上,永久地睡着了。
  安德丽亚目光呆滞地说:「比尔,噢,比尔。你杀了……」
  比尔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往肺里吸气。他一边喘息,一边向下看着安静的尸体。比尔的手枪还在手上:「自杀。抢我的枪自杀,我阻止不了。死了吗?」
  德琼警长蹲在路面上,把身体伏下去听着一动不动的心脏。一会儿,他站起来严肃地说:「死了,好啦……奎因先生。」
  埃勒里跑过来。他立刻问道:「你没事吧,安德丽亚?」
  「没事。」她的声音很低沉,突然,她从前门出来,一下子扑在比尔的怀里哭泣着。     
  「奎因先生,」德琼警长又说,他好像有点尴尬,「我们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了,速记员在路旁。凶手已经招认了,好了,你防止了……嗯,我想波林杰和我都应该向你道歉。」
  「应该祝贺的,」埃勒里轻轻地说,「是这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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