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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就算人家公主再配不上,也胜过他一介平民,心中怒火顿转哀寂。
莲羽身后的随侍在他耳边低语片刻后,一行人便起身告辞。
望着莲羽的背影,他只觉得人生无望,甚至刹那间萌生出抛弃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人追随那人而去,即使心碎也要守在那人身旁的想法,可终究还是没有。
身后众人希翼的目光让他觉得沉重。
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的希望呢?又将寄予何处?
是夜,抱酒痛饮,却冲刷不去心碎的疼痛。
醉梦中嫉妒的毒藤像荆棘般刺入皮肤,穿肉刺骨甚至进入血脉,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行军布阵之事他再不插手,终日于营帐之中靡靡虚度。不过寥寥数日,已形销骨瘦,全无半点胜军之将的风采。
一日,他的军师终于忍无可忍,闯入他的营帐,摔破他怀中的酒坛,痛骂他怯懦。
醉红着眼扑将过去,他与军师打成一团,帐外却无人敢违抗军令进来拦阻,只能围着营帐干着急。
半响,醉失力道的他被一介文臣打趴在地。
“称帝吧!夺得这天下。”
“这天下与我何用?”
“最少能帮你名正言顺的干掉情敌,让你够资格站在那阁主身旁。”
军师的话让他眼前一亮。
他无力去思考这样做的后果,只是本能的想要摆脱那锥心刺骨般的嫉妒和苦楚。
月余后,他拥兵称王。
隔年秋末,平定四海,称帝,史称他为光辉之主。
称帝之日,他便赐婚原银炎国十三公主,逼其毁婚下嫁一将军。
月余后,他召集国中祭师,让他们带请罪贴送与碧水天阁,希望莲羽能原谅他抢他未婚妻之罪。岂料,那七族祭师贪图碧水天阁中的神兵,背着他打着他的旗号毁了碧水天阁,更是将莲羽逼入时空裂缝之中。
事后,他赶到碧水天阁,却只见昔日那美好的村庄永沉湖底,莲羽不知去向。
七族祭师位高权重,一时间他不好下杀手,只能忍下。三月后,借口修补时空裂缝,他借机虐杀了七人,谎称他们为国捐躯。
不知道莲羽去向何方,他只能抱着一线希望筹划着两人重逢。
再相遇时,已逾千年。
眉目依旧,只是眼中多了份温情。
眼前这人……是莲羽吗?
疑惑只是转瞬间,他漂浮在上空,看着下面人心惊胆颤又故作冷静的样子,他不由的笑出了声。
碧水天阁的人对鬼神的敬畏当真很深呢!
莲羽失踪后的无数个日月足够他理清所有的思绪,明白自己的感情。
是的,他爱他,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他,他的神,他的莲羽。
细细的看着像小动物般谨慎的莲羽,他控制不住的喊出了声。
看到那日思夜想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心疼了。
忘情的捧起他的脸颊,却忘了阴阳两隔,只见阴寒之气让他的额头鬓角的发丝蒙上一层淡淡的白霜。
自己怎的这般无法自制,竟等不得那一时三刻。
疏忽大意间来不及阻住,那恐慌的人儿已打开了那衣柜。
柜中安放的七颗人头正是将莲羽逼得跳进时空间隙的七族祭师的脑袋。
他封了他们的神魂在头颅内,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每一刻都在回忆被杀的瞬间。
他还是吓到了。
苍白的脸上,原本嫣红的唇也泛着白。
“莲羽,别怕。”
莲羽低垂着头,嘴唇如同冻僵般呈现异样的紫酱色。
他知道那是吓的。
叹了口声,他打开了机关。
那后面是他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建的地方——一个他梦想中和莲羽一起隐居的天堂。
“喜欢吗?”
他轻轻的牵起莲羽放于身侧的手。
“随我来。”
他精气恢复得还算迅速,水面上已经能的倒映着两个人。他眼角瞥向水面:一个高大俊朗,衣饰精致华美,黑色长发在身后飘逸如丝;一个温文清秀,青衣飘飘,淡金色短发耀眼夺目。
相称的身影让他不由的嘴角勾起。
步入温暖的矮阁中,他放开了手。
“莲羽住这可好?”
“我是红叶,不是莲羽!”
“好,是红叶,不是莲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依你,都依你。”
“红叶,这是特地为你做的,你……换上可好?”
拿出珍藏以久的深红色嫁衣递到莲羽面前,他知道他此刻已是哀求。
莲羽,不,应该叫红叶了。红叶他战栗着,像是因为过度恐惧而无法从动弹。
他缓缓的解着红叶的衣衫,如果不是精气尚还不足无法显现完整的形态的话便能看见他手指的颤抖以及脸上霞染般的红晕。
“好美,莲羽,你好美……”
原以为白色才是最适合的颜色,可深红的嫁衣穿在他身上也毫不逊色。
红叶还是怕得晕了过去。
知道他中了时间逆转咒,也曾幻想过自己能见到不再像神诋般清冷的莲羽,可真看到的时候,却心疼了。
心疼他那不时间流露出的孤寂,心疼他的改变,更心疼他彻底的忘记了他。
将红叶安置在榻上,他用法术点燃了屋角处的薰香炉,在里面加了些安眠卸力的甜根。
放入的瞬间,他苦笑了。
在位的几十年中,他变得狡诈疑心富于算计,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他了,如今甚至连自己心中的神、惟一的爱都要算计。
低头亲吻了下红叶的额头,他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他害怕,强制转身离开。
数天的时间足够他以外界的那些幻兽做媒介催动咒术来还阳,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这里建造暗宫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日以继夜的吸取着外界幻兽的生气,总算赶在红叶清醒时还了阳。
当他回到阁中看见红叶滚下床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抱着他,怀中的沉重那么真实,鼻息间他独有的莲香味萦绕不去,他心中温柔一片。
从来不知道怀抱着心爱的人是这般的美好,美好到即使下一刻就死去他也甘愿。
稍稍隐瞒了部分,他向红叶解释他的“重生”,他不希望看见他的脸上流露出恐惧,尤其是对他的恐惧。
虽然红叶对他还有些畏惧,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后,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那双绯红色的眼中流露出的算计。
那种在莲羽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神情……很可爱。
他真心的如此觉得。
怀抱着红叶,他忽然觉得就这样让怀中的人算计似乎也不错。
如果这一刻是一生该是多好。
埋首于红叶颈间,他如是想到。
可事实上幸福短暂到不过持续了几天。
当他看到闯入霜阁人时,怨恨陡然而升。
红叶经常在梦中所唤之人竟是自己的子孙。
一瞬间他甚至怨恨起了为了稳固政权而娶妻生子的自己。
霜阁是他当年硬闯沙月迷城时从冰雪幻兽——泠手中赢来的,会和他阁中一样种满了莲花,纯粹只是一时兴起。
他赶走了想擅自将人放入他阁中的泠和那不孝子孙对峙了起来。
两人从口角之争到动手不过短短数分钟,可他还没来得及下杀手,就被红叶阻止了。
“不要再伤害他了,安德雷斯。”
红叶望向弗雷德的眼中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温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感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我会杀了他。”
“我会陪他。”
红叶眼中的坚定告诉他,他并不是开玩笑。
他怎么舍得伤害他,怎么舍得?
纵然他嘴上说得再狠绝,伤害他的事他却做不出,更别提让他伤心了。
原就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如今数千年了,他也该醒了。
可是……放手吗?
只怕他做不到。
“我知道了。”
沉沉的应声,他捧住红叶的脸颊,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催眠咒的效力顿时让红叶身子一软倒入他怀中。
既然等了数千年,他又如何能做到全然的放手。可是即使会痛苦,即使不甘,他还是想让他幸福。
扬手用土咒术打飞叫嚣的弗雷德,他咬破红叶的手指,将血印上自己的额头。鲜血在他眉中凝结成一点,钻入皮下,鲜红的引文在他脸上闪现随后没入。
就让他做他的守护兽守护他一辈子好了,最后一次,为了他贡献出他忠诚已经……他的灵魂。
“决斗。”
他安置好红叶后,向对面的不孝子孙提出了挑战。
纵然他已经决定了,也不妨碍他修理对面那个混小子。既然都是男人,就用拳头来分胜负,他会好好的教导一下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如何尊重长辈。
“求之不得。”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那个看上去很没用,实际上也确实比较没用的子孙真的很爱红叶,即使已经被他用拳头和爪子修理得不成人形还硬撑着,说什么也不肯倒下认输。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子孙?才五百招,你已经连膝盖都打不直了吗?”
五百招里,那小子接下的不到一成,其余的全招呼到了他身上。
望着对面哪怕再挨一下就可能归西的不孝子孙,他感觉心中的恶气去了一半。
“好好照顾他,如果你待他不好,我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将红叶轻轻的放到那小子身旁,他在冰上画了个法阵。
“带他走吧!”
再看一眼昏睡中的红叶,他毅然转身回到了墓室。
躺在那张躺了数千年的床上,他安祥的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以后还看不看得到莲羽,但他知道,他会一直追随着他的灵魂,守护他生生世世,直至世界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