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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琪儿吓了一跳,听这老头儿的意思,敢情是要开棺,鬼知道棺材里会躺着什么东西。张奉孝也有点纳闷,蔡叔在这黑屋子里已住了整整十年,听那意思,倒像是要离开这地方。不过在一起混得熟了,他知道老头子绝不像外界传闻中的诡异恐怖,便依言找了根蜡烛,点亮了放到最外面的一口棺材顶上。
秦琪儿定了定神,借着烛光细细数了一下,不算老头子睡的那口,靠北墙根一溜摆着的,共有八口棺材。外面七口,一般长短大小,样式也相同。可能是时日久了,外面刷的黑漆不再鲜亮。只有最里面的一口有些特别,比外面七口高出一大截。颜色也不一样,锃明瓦亮,分明是走过好几道朱漆,在昏黄的烛光下,神秘诡异。
这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以棺为床也就罢了,算是个人爱好,但在屋子里摆上这么多棺材,可着实让人想不通了。秦琪儿惊疑不定,张奉孝却是熟门熟路,又点上一根蜡烛,跟着蔡叔来到那口朱漆大棺前。
这下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那口朱棺里还指不定会窜出什么东西来。退呢,两个大男人都在那头儿,离自己实在有些远,这些黑棺材万一有什么古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秦琪儿脸色发白,也忘了自己要来黑屋子的目的。
张奉孝心思细密,虽是急着想看看蔡叔还留着什么好宝贝,总算没忘了秦大小姐还愣在当地,知道她强撑着没被吓哭了已是不易,赶紧招手让她过去。秦琪儿六神无主,只好听他吩咐,侧着身子穿过七口黑棺,来到两人身边。
蔡叔端着蜡烛,指点张奉孝开棺。棺盖没钉死,只是份量极重,张奉孝一边开棺一边问:“蔡叔,你都在这里住了十年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走?是不是校长那边……”
“也不是要走……”蔡叔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秦琪儿,接下去说:“你们校长是个好后生,没忘本,当年的事儿都还记着呢。要不是他,这屋子也留不到现在。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明白。十年了,这把身子骨还能动弹,免不了要掺和一下……好了,不用全打开……”
秦琪儿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照,这时棺盖已经打开了一尺多长的口子,并没有什么鬼怪跳出来,松了口气,乍着胆子探头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秦琪儿心里一惊,强忍着没叫出声来。抬头看看蔡叔,这老头子脸色比刚才可好看多了,蹲下身子摸着棺材里的东西,像是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张奉孝却没看出好歹,棺中横七竖八地放着一堆东西,大多数不认识,却可以断定绝对不像自己曾在那七口黑棺中见过的古董。当然也有认识的,像村里木匠做活计用的墨斗,一把带鞘的匕首,还有几根铜管,和两把生锈的铲子。
难道这就是蔡叔要让自己开眼的东西?张奉孝有点儿纳闷。蔡叔轻轻咳嗽了两声,把带着铜鞘的匕首拿了出来,递给张奉孝:“先拿着这个,日后会用得着。其余的,你看看就算了,总归以后都会知道的。奉孝,还记得老头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张奉孝点点头,把匕首交给秦琪儿,自己一样样地细细翻看棺中的东西,边看边说:“那七口棺材里放着的,是蔡叔以前在老家守墓的时候,从红卫兵手中硬抢下来的四旧,现在说来,也就是古董。咱们副校长是蔡叔的老乡,当年家庭成分不好,要不是蔡叔开了口,合族的人哪敢推荐他上工农兵大学?这些年,也多亏了他,蔡叔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秦琪儿恍然大悟,敢情蔡叔以前是族里的守墓人,对校长有恩,校长不念旧,让他在这里安了身。但是,守墓人在族里可不算大人物,怎么能让全族人言听计从呢?况且,那口朱棺里的东西,分明就是……
蔡叔没有注意到秦琪儿神色的异样,轻轻摇了摇头:“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了。奉孝,盖上吧,匕首你留着,以后咱爷俩还有缘的话,可能会用得上。这些个东西,都有些年头了,本来应该是慢慢告诉你的,看来还不到时候。走吧,别让姑娘等急了。”
秦琪儿舔舔嘴唇,看了看那七口黑漆棺材,抬头道:“老爷子,这么着就急着送客了?也太不公平了嘛,这些棺材里的宝贝,张奉孝可是一件不拉的全见识过了,也让我开开眼好好不好?”
张奉孝嘿嘿一笑,向她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也太多事了,要说看几件古董开开眼界,还有谁比得上她?自己的专业课都不上,成天往考古系那些男生堆里扎,什么样的古物没见过?
蔡叔迟疑了一下:“姑娘,不是老头子不给你看……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玩意儿,放到棺材里就是因为阴气太重。姑娘家家的,这些东西还是不碰的好。你比不得奉孝,他是个庄户后生,命硬。”
折腾了半天,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跟蔡叔告了别,张奉孝拖着秦琪儿走了黑屋子,一出门,就看到几个人远远站着,小声嘀咕着朝这边指指点点。
秦琪儿又好气又好笑:“什么黑屋子老头子的胡说八道,传得鬼哭狼嚎的。也难为蔡叔了,看了半辈子坟,没想到在这里还要被人编排出多少故事来。我说,张奉孝,本姑娘午饭还没吃,食堂也快关门了,你又平白多赚了一百块钱。这顿饭,是不是该出点血啊?”
张奉孝抬头看看太阳,知道时间不走了,扭头就走:“我可伺候不起你这样的大小姐。恕不远送,反正黑屋子你也进了,赶紧回去,找赵静她们请你吧。要不,一会儿她们坐上车走了,可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这小子,刚才在黑屋子里看起来还挺会照顾人的,一出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近人情。秦琪儿回头看看黑屋子,迟疑了一下,快跑几步又追了上去:“哎……张奉孝,这么着,你午饭是不打算吃了?站住!你给我站住!”
张奉孝充耳不闻,他也没闲心再去招惹这位姑奶奶,都说这丫头难缠,古灵精怪的还不知又有什么鬼点子戏弄人呢。再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哥那信写得含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得赶紧回去。
秦琪儿见他越走越快,气不打一处来:“张奉孝,急着去投胎啊你……我还有笔账要跟你算呢。喂,再不停下,我要喊非礼了。”
此计果然奏效,张奉孝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两个人都是学校的知名人物,身边人来人往,真要上演一出桃花大戏,就有得瞧了。回头看看,秦琪儿好整以暇地跟了上来。
“得,还是我请你吧,”秦琪儿拍拍挎包,“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要让老爸知道我考试作弊的话,那可就惨到家喽……走吧,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吃完这顿饭,你愿意去哪儿去哪儿,本小姐绝不再缠你。小气鬼!”
张奉孝哭笑不得,自己小气自己知道,他当然也愿意大大方方地表现一把,问题是穷啊。唉,好久没喝酒了,这两天尾椎骨又开始隐隐作疼。得,去吃点吧,喝两口。但是让女人掏钱,也实在说不过去,打了好一阵子嘴皮官司,最后达成五五分账的协议。
黑屋子窗户后面,蔡叔冷冷地看着张奉孝跟秦琪儿走远了,回到朱棺旁边。打开棺盖,看着这些昔日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家伙,不由叹了口气。可惜那小子浑然不觉,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呢。捆尸索,七星钉尸针,黑折子,哪一样,关键时候都能救命啊……
两杯酒下肚,秦琪儿的舌头就有点儿大了:“张……张奉孝,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上次咱班元旦聚会,你死皮赖脸的滴酒不滴,哼,阴险小人!”本来这次她是成心想看张奉孝的热闹,特意要了一瓶北京二锅头,没想到他像喝白开水似的两杯灌进去,脸色还没见红。
张奉孝这顿饭本来就吃得肉痛,正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听她这么一说,没好气地顶了一句:“谁还没点儿秘密?要说喝酒,我五岁的时候就一天半斤高梁烧,还吹你们北京什么二锅头,跟白开水我看也没什么区别。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再来一斤。”
“吹吧你就!”秦琪儿撇了撇嘴,把面前的酒杯满了,端了起来:“不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今天进了黑屋子,囫囵着又出来了,得记你一功。本姑娘舍命赔君子,不过,以后再到蔡叔那儿去的时候,别忘了喊上我。他那些宝贝也没让我看,真小气。”
张奉孝看她喝得差不多了,赶紧把酒杯抢了过来,一扬脖子干了:“秦琪,咱两个能在一起吃顿饭不容易,我劝你一句,爱听就听不听拉倒。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也收收心吧,考古系那帮混小子成天就没点儿正事儿,少跟他们瞎掺合。我可跟你说了,下次考试别再找我,到时候毕不了业,我看你秦琪怎么办。”
秦琪儿本来已经喝得脑袋晕晕乎乎,一听他这话,脸色一敛:“张奉孝,你这话我不爱听,比我爸还烦人。就是考个试而已,认什么真嘛。还有,你给我记着,我是秦琪儿,不叫秦琪……孝哥,求求你,别再叫我秦琪了好不好?”
桌上的菜被吃得差不多了,张奉孝仍然不死心,用馒头把盘子底都擦干净了,这才拍拍肚子:“可撑死我了,省了路上带干粮。行啊,不管是叫秦琪儿还是秦琪,反正那天晚上他们考古系丢了东西,都是同一个人干的。走吧!”
秦琪儿脸色一寒,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饭馆里除了他们再没别人,老板娘正在厨房门口打扫卫生,长出了一口气:“张奉孝,你还知道些什么?把话说明白了。”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没事儿,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张奉孝把剩下的酒干了,把撕成两半的那五十块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拎着背包站起身来又说,“你成天往考古系那边跑,他们辅导员那个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还能不知道?反正你爸财大气粗,一个电话立马摆平了。赶紧的,赵静也等急了,你喝成这样,万一她要丢下你自己上了火车,秦大小姐在路上被人拐跑了,我可担当不起。”
秦琪儿神色有些郝然,默不作声地拿过张奉孝放在桌子上的破钱,去跟老板娘结账。老板娘叽叽咕咕的不乐意,低头去找胶带。这当口,秦琪儿无意中一回头,正看到窗户外面紧紧贴着玻璃的一张人脸。
第三章 身世疑云
秦琪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贴在窗玻璃上的那张脸不见了。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推开,赵静踩在门槛上,一脸坏笑:“好啊,请人吃饭竟然不叫我!张奉孝,这个人情可大了。琪琪,我们走吧,再晚了火车都开了。等放假回来,逼他陪你去黑屋子玩玩儿才算完。”
张奉孝闻言一愣,刚刚不是已经去过黑屋子了?难道赵静竟然没听说?他狐疑地看了看秦琪儿,秦琪儿刚回过神来,朝他眨了眨眼,那意思分明是让他不要漏了嘴。张奉孝越发奇怪,秦琪儿明明说进黑屋子是在跟赵静打赌,现在看来,那一百块钱恐怕不那么简单。
从门里望出去,大街上尘土飞扬,有点起风了。三人走出饭馆,张奉孝在后,赵静拖着秦琪儿的手走在前面。
走了几步就到了校门口,秦琪儿停住脚步,想了想,突然趴到赵静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