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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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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琪儿瞪大了双眼:“你练过武?”

    “有什么用呢?”张奉孝双手一摊,苦笑一声:“每天在村头野坟圈子里踢腿挥拳,晚上都不准我回家睡觉,随便找个坟头一趴就是一整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惨。直到后来,文化大革命,师父被仇家追上门,说是什么反革命押走了才算完。现在想想,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再厉害的武功招术,也挡不住一颗手枪子弹。”

    秦琪儿舔舔嘴唇:“那教你习武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那时候还小,也没问过,只知道姓林。”张奉孝头一歪,盯着秦琪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琪儿摇摇头:“没什么。他……你师父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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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不知道了。那时候革命闹得翻天覆地人人自危,也不顾上。二哥又有病,”一想起二哥的病,张奉孝心里一阵阵地疼,“大哥经常出远门,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我除了每天练武,还得帮着嫂子照顾二哥。”

    秦琪儿歪头想了想,又问:“你二哥是什么病?他没练过功夫吗?”

    张奉孝脸色一变:“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当时谁也不知道,现在回头想想,发作起来跟癫痫差不多。至于功夫,我没见过,倒是成天见他抱着……算了,说这些没意思,都成了诉苦会了。快三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秦琪儿慢慢站起身来,拎起挎包,叹了口气:“唉,还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本以为从你这里能多知道点有关黑屋子的事儿,能摆脱恶梦,看来又没戏了。不过真没想到,你身世还挺惨了。哎,对了,张奉孝,你家庭条件这么差,家里人怎么会想到让你读大学?”

    张奉孝抹了把脸,顿了顿才道:“要说这个,还有更怪的。当初高考的时候,我是想学土木工程,以后还能多赚点钱。不知为什么,大哥不管我怎么苦求,非执意让我报考历史系,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学历史可挣不到什么钱,你呢,怎么会想到学历史?”

    “也不是自愿的,”秦琪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不是老爸希望我子承父业,说什么多学点文史知识,对鉴别古玩有用处。要我自己选的话,还不如学考古。你看考古系那帮小子,成天逮着机会就往野外跑,一不留神就挖出个特级国宝来,多有意思。”

    张奉孝嘿嘿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怪不得你历史学得一塌糊涂。不过说到古董,临走前劝你一句,让你爸别打黑屋子的主意,别去惹蔡叔,他惹不起。”说罢扬长而去。

    别去惹蔡叔,他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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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琪儿一下愣在了当地,什么意思?

 第四章 坟场黑猫

    且说张奉孝抛下秦琪儿,坐上归家的长途客车,心里云滚浪翻。对于二哥的病情,他一直不甚了了,发作的时候很是吓人,事后每次问起,二哥都支吾其辞。从症状来看,似乎是癫痫一类,病理上来说,也就是大脑皮层放电异常。

    对秦琪儿所说的怪力乱神,换作别人未必相信,张奉孝却是心如明镜。大哥张赢川本身就是个卦师,通俗点儿讲,就是街头摆摊算卦的,四里八乡有名的打卦先生。张奉孝耳濡目染,对卦术并不陌生。

    想当初,在黑屋子结识蔡叔,就是看到他修车招牌上刻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后天八卦大感兴趣,蔡叔察觉之后招呼他进了黑屋子。

    现在想来,秦琪儿所说的瞎子叔,必定也是这一类人物。大金牙既是想搞到蔡叔棺材里那些古物,只怕不会轻易罢手。对大金牙,他并没有好感,但是秦琪儿虽说平日趾高气扬,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却是普通女孩儿的柔弱,惜玉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想秦琪儿有什么差池。以蔡叔的身手,大金牙怕讨不了好去。

    车走得很快,下了公路,转上山道。这条路是硬生生从一个低矮的山头开出来的,被两侧赫黄色的石壁夹在中间。车上人不多,司机旁若无人吞云吐雾,空气污浊。从车窗看出去,天色渐渐晚了,薄得看不到的雾气开始弥漫,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再过了前面一个山口,就得下车靠双条腿走回家了。离家越近,张奉孝心里的疑惑越甚,从**自己喝酒,野坟圈子里练武练胆量,以及后来非逼自己报考历史系,所有这些,以前只是认为大哥易理精湛卜术精良,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往心里去。可如今结合蔡叔着意看重自己一事,恐怕真不那么简单。

    汽车停了一下,把张奉孝放下来,又扬长而去。张奉孝撒开脚丫子转上左手边的一条山路。被秦琪儿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不抄近路,天黑之前未必能到得了家。走了不多时,是一条低矮的土岭,再转过土岭,伴着夏虫的聒噪,一大片土馒头似的坟场扑面而来。

    几百个坟堆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从坟中间穿过。一阵风起,有些坟头上压着的黄裱纸哗啦啦作响,鬼鸣一般。张奉孝突然心紧了一下,他感觉有些奇怪,先前这条路不知走过多少遍了,从来没有怕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围几个村子里死了人,都是埋在这儿,不知道有多少代了。张奉孝深吸了一口气,紧紧背上的包袱,踏上了小路。两侧的坟堆风吹雨淋,加上人踩,都低矮的不成样子。有几个坟像是被黄鼠狼之类的刨过,露出一个黑呼呼的洞口,一不小心,脚就踩到洞里,他不得不把速度慢了下来。

    好容易走出坟场,张奉孝暗笑了一下,心说秦琪儿好厉害,怪力乱神地胡说八道一番,竟让自己也疑神疑鬼起来。往这里埋死人的几个村子,亲戚套亲戚,只怕随便一个坟里埋着的,都认识这个当年满坟地里挖野菜充饥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刚要往前走,就听身后凄厉的一声猫叫。回头一看,四五米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坟头上,站着一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黑猫。这黑猫体形硕大,浑身毛发竖起,朝着自己呲牙裂嘴。

    猫本来就有异秉,乡下各种各样的鬼怪故事里,都少不了它的存在。张奉孝以前在坟地里倒没少了跟猫打交道,不过这样毛发漆黑躬身曲背的黑猫,倒是头一次见。仔细看去,那坟堆底下,也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想来这黑猫肯定是刚从洞里钻出来。

    张奉孝浑身一激灵,想到了一件事。

    传闻说,黑猫极有灵性,若是刚死的人身上跳过一只黑猫,十有八有要诈尸。农村习俗,人死后守灵,一是为了尽心尽意,送死人魂魄在亡魂路上多走一程,二则是防止诈尸。

    张奉孝站在当地,手心里全是汗,他在图书馆里读了不少杂书,知道除了中国人相信猫能通灵之外,黑猫还是古埃及传说中的死神守护者。那只猫仍然没有退去的意思,叫声越来越凄厉。

    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张奉孝四下里看看,也没见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出现,弯腰捡了一块碎石,一扬手,砸向黑猫。黑猫反应好快,紧绷的身体突然向上跳起,不但躲过了石子,落地顿了一下,径直扑了过来。

    张奉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畜生,竟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黑猫来势很快,这时候也来不及再弯腰捡东西,只好往旁边一闪,右手成掌,看准黑猫来势,狠狠的砍了下去。

    黑猫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眼看就要被他劈中,却突然姿势怪异的扭了几扭,落到地上。还没等张奉孝补上一脚,它奇怪地掉头窜了回去,仍旧趴在先前那个坟头上,呜呜咆哮个不停。

    张奉孝心中一凛,看样子这黑猫有些来历。要么是那坟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守护,黑猫不能离得太远,要么是有什么诡异的力量控制着它的活动。换作往日,张奉孝哪怕是把坟掘开,也要一探究竟,可是现在天色渐晚,再不回去,又要惹大哥不高兴了。

    黑猫任由他转身离去,叫声停了,也没有追上来。张奉孝拽开步子,紧赶了一程,不一会儿就到了西边的村口。借着尚存的一丝天光,细细看去,村子跟三年前自己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土墙茅屋,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他不由叹了口气,外面多精彩,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跟这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代一代的父老乡亲们就生活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终日劳作,就为了简简单单地填饱肚子。

    来到自家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突然发现两扇破落得不成样子的门板上,一左一右贴着两张黄裱纸,张奉孝脑中轰地响了一下,一脚把门踢开。只有家里死了人,才会在门上贴这东西,难道说大哥那封信是……

    进了院子,他才发现,北面的堂屋里没点灯。再一打眼,发现院子里那棵老梧桐树底下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一只三脚的香炉里还点着一柱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拔腿刚要往堂屋里冲,东厢房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便是张奉孝次兄,全名张政社。只因左手天生比旁人多出一根小指头,常年头上一根毛不见,脸色蜡黄如鬼,因此有了个“六指头陀”的混名。张奉孝一见是二哥,赶紧煞住脚步,叫道:“二哥!大哥呢?”

    张政社默不作声,向前走上一步,右手突然伸出,当胸一拳向张奉孝打到。张奉孝吃了一惊,虽然不知二哥此举何意,见拳头来得凶猛,若是打实了,饶是自己练过几手,只怕也得躺上三两个月。来不及多想,迅捷无匹地向右划出一步,避了开去。

    张政社眉毛一扬,在若有若无的天光下,眼睛里神光一闪即灭,不再出手,点点头:“好小子,功夫还没撂下。大哥前几天给你写完信,去了北京,说是找个故人,这当口也该回来了。”

    北京哪有什么故人?张奉孝这时候也没心思多想,回头指指梧桐树下的香案:“这是怎么回事?大门上贴的是什么东西?对了,嫂子呢?孩子们呢?”

    张政社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一个月前就去世了,大哥不让告诉你。老三,大嫂嫁到咱张家门里,就没享过一天福,这未必不是解脱,不必太难过。等大哥回来再说吧,先进屋喝口水。”

    张奉孝像当头挨了一闷棍,耳朵里嗡嗡作响。大哥比自己年长不少,嫂子嫁过来,一直把自己当儿子一般疼爱。二哥天生有病,家里又穷,没能娶上亲,嫂子毫无怨言地让他住在家里,一个瓢里舀水,一口锅里吃饭。张奉孝先前一见到门上糊的黄纸,虽然猜到家里有人出了事儿,只担心两个孩子不好,但万万没料到是嫂子。

    张政社知道自己这个三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乍闻噩耗,伤心自是难免,摇了摇头,伸手从奉孝肩上接过包袱,踢了他一脚:“去给大嫂磕个头吧,好歹是个意思。临终前,她最不放心地就是你。张家门里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走到哪里都有光,本来指望着你学好了本事,带侄子侄女去城里看看病,如今是看不到了,唉……”。

    张奉孝浑浑噩噩地跟着二哥来到香案前,双膝一软,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磕完一个头起来,猛然间发现香案上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细细这么一瞧,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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