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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传来了他的秘书的声音;“等一等。”传来了她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叫门默斯,
海因茨·门默斯。”
“告诉我电话号码,好吗?不,别给他挂电话,就告诉我电话号码。”
他把电话号码记在密勒的车牌号码的下边,然后他的手指离开了对讲机的按钮。
他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走到一个保险壁柜跟前,这个壁柜是嵌在办公室的一
堵混凝土墙壁里的。他从壁柜里拿出一本又厚又重的书,然后回到他的写字台前。
他唰唰地翻着书页,翻到了他所需要的那一页。这里仅仅登记着两个门默斯,海因
里赫和瓦特。他的手指在对着海因里赫(通常缩写为海因茨)这个名字的那一页上
移动。他记下了出生年月,算出了这个人在一九六三年的年龄,并回忆着那个私家
侦探的相貌。年龄是相符的。他记下了海因茨。门默斯名字下边的两个其他数目字,
然后拿起电话,要希尔达给他接外线。
外线接通后,他拨了希尔达告诉他的那个号码。当对方的电话铃响过一阵以后,
有人拿起了话筒,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默斯私人调查所。”
“我找门默斯先生本人。”律师说.“请问你是谁?”秘书爽朗地问。
“别管,就给我找他接电话,快点。”
静默了片刻,他说话的语调产生了效果。“是,先生。”
… 她说。
一分钟后,一个粗鲁的声音说: “我是门默斯。”
“是海因茨·门默斯先生吗?”
“是的,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245 ,718 这个数目字对你是不
是有什么意义?”
话筒里寂然无声,等到门默斯明白过来对方刚才所说的是他的党卫军号码之后,
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现在摊开在狼人写字台上的这本书就是党卫军全体成员的号码名册。
传来了门默斯的声音,粗鲁而又满怀疑虑。“怎么样啊?”
“如果我说我的相应的号码是五位数,那它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呢?”
变化象闪电一般迅速。五位数意味着非常高级的军官。
“是,先生。”门默斯在电话里说。
“好,”狼人说, “我有件小事情想请你给办一下,有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正
在调查我们的一个同志,我必须知道他是谁。”
话筒传来一声:“遵命。”
“好极了。但这事只限于你我两个同志知道。我们毕竟都是战友嘛。”
传来门默斯的声音,他显然因受到恭维而高兴: “是,同志。” “关于
这个人我所知道的只是他的车牌号码,是在汉堡登记的。”狼人对着电话慢慢念着
号码,“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同志。”
“我希望你亲自去汉堡。我想知道他的姓名,住址、职业,家庭和亲属、社会
地位……总之,一次正常调查所要求的一切。你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四十八小时。”门默斯说。
“好,我四十八小时后再给你打电话。最后,不要接近你的对象。如果可能的
话,要做得让他不知道有任何调查正在进行。明白了吗?”
“当然,没有问题。” “你办完以后,开个账单,我给你打电话时告诉我。
我将把现金邮寄给你。”
门默斯劝告说: “不会有账单的,同志。同志间的事情,不要那个。”
“那好吧。我将在两天后给你打电话。”
狼人放下话筒。
同一天下午,密勒从汉堡出发,仍旧走他两星期前走过的那条高速公路,经过
不来梅、奥斯纳布吕克和明斯特,向科隆和莱茵兰驶去。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波恩,
康纳德·阿登纳选择这个令人讨厌的河边小城作为联邦共和国的首都,因为他是那
儿的人。
就在不来梅南边,他的“美洲虎”擦过正飞快地往北驶往汉堡的门默斯的“奥
拜尔”。这两个人各负使命,互不相知,交臂而过。
当密勒驶进波恩唯一的一条很长的大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见一个交通
警察的白顶有遮檐的帽子,便把车子开到他身边。
“请问,去英国大使馆怎么走?”他问警察。
“它一小时内就要关门了。”警察说。他是一个真正的莱茵兰人。
“那我得尽快赶到那里。”密勒说: “它在哪儿?”
警察顺着大街直指南面, “顺着电车轨道一直往前走,这条街往前就是弗雷
德里赫·艾倍特路,沿着电车轨道走就行了。当你就要离开波恩,进入哥德斯山温
泉的时候,你将会在你的左手边看见它。它灯火通明,外边飘扬着英国国旗。”
密勒点头称谢,继续向前驶去。英国大使馆就在警察所说的地方,被夹在一个
属于波恩界内的建筑工地和一个足球场之间,两边都是一片泥泞,笼罩在从大使馆
后面的河面上升起的冬雾之中。
这是一座长而矮的混凝土建筑物,后山墙对着大街。从它一建成起,在波恩的
英国新闻记者们在提到它的,总是称它为“真空吸尘器工厂”。密勒离开大路,在
给来访者预备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下了车子。
他走进一扇木框的玻璃门,进入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左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
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接待员。在她对面是一间小屋,里边住着两个穿蓝斜纹哗叽服
装的人,他们都带有前军士的明显的特征。
“对不起,我想找新闻专员谈话。”他用从学校里学来的结结巴巴的英语说。
接待员看来有点为难: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这儿。你知道,现在是星期五
下午。”
“请试试看。”密勒说,一面递上他的记者证。
接待员看了看证件,在电话机上拨了一个号码。密勒很走运,专员刚刚要走。
他显然要求等一会儿,好再把帽子和大衣脱下来。密勒被引进一间小小的会客室,
里边挂着几张劳兰·希尔德的戈兹渥尔茨秋天景色的画片。桌子上放着几本过期的
《闲谈者》杂志和介绍英国工业发展的小册子。没有几秒钟时间,一个前军士就招
呼他,把他带上楼,经过一个走廊,把他引进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使他很高兴的是这位新闻专员才三十五岁上下,并且看来是很热心于助人的。
“你有什么贵干?”他问道。
密勒决定开门见山。 “我正在为一家新闻杂志采访一个事件,”他撒慌说:
“它涉及一个前党卫军上尉,一个最坏的家伙,一个我国当局至今还在缉拿的人物。
我相信他一定也列在英国当局的通缉名单上,因为德国的这一部分是在英国管辖之
下。请问我怎样才能查出英国究竟抓到过他没有,如果抓到过,后来情况怎样?”
这位年轻的外交官显出困窘的样子, “唉呀,我确实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
我们在一九四九年就把我们所有的档案和文件都交给你们的政府了。他们接替了我
们的人留下的工作,我想所有这些东西现在一定都在他们那里。”
密勒竭力避免提及德国当局已全然拒绝帮助的事。 “不错,”他说, “的
确是这样。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调查都表明,从一九四九年以来他一直没有
被捕。而且,据西柏林的美国文献中心透露,一九四七年英国曾向他们要过一份关
于此人的档案的副本。这样做一定是事出有因的,是吗?”
“是的,这样想是合乎情理的。”专员说。密勒已取得西柏林美国当局的合作
这一事实显然已对他产生了影响,他皱起眉头,思索着。
“那么在占领期间——我意思是说,在管辖期间,英国方面谁是调查当局?”
“噢,你知道,那时候该是陆军的宪兵司令部。除了纽伦堡,那是审理主要战
争罪行的,各盟国是单独进行调查的,尽管我们相互之间,除俄国以外,显然也进
行过合作。
这些调查的成果是对一些区域性战争罪行进行了审判。你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
“你知道,这些调查是由宪兵也就是军事警察部门进行的,审判是司法处布置
的。但是两方面的档案都在一九四九年移交了。你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密勒说, “但是英国必定还保留着副本吧?”
“我想是会保留的,”专员说,“不过现在一定被送到陆军档案部门编档保存
起来了。”
“有可能看一看这些档案吗?”
专员似乎被吓了一跳。 “噢,我很怀疑,我看不行。我想一个真正搞研究的
学者也许可以提出看这些档案的申请,但这将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我不认为一个
采访者会被允许去看它们,我毫无冒犯你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密勒
说。
“问题是,”专员热心地继续说, “唉,你不是正式的官方身分,不是吧?
而且谁也不希望给德国当局出难题,对不对?”
“当然啦。”
专员站起身来。“我不认为大使馆真能帮你多少忙……
“好吧。最后一件事,有没有什么人当时在这儿,现在仍旧在这儿的?”
“你指大使馆职员吗?哦,唉呀,没有,没有。他们变动过好多次了。”他送
密勒到门口,“等一等,有一个凯德贝雷。
我想他当时在这儿。他在这儿很长时间了。这我确实知道。”
“凯德贝雷?”密勒说.“安东尼·凯德贝雷,驻外记者,他可以说是英国驻
这里的一个老资格记者。他跟一个德国姑娘结了婚。我想他在战后,在战争刚刚结
束后,是在这儿的。你可以问问他。”
“好吧,”密勒说, “我试试看。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哎呀,今天是星期五,”专员说, “过一会儿他可能会到他最爱去的“法
兰西界”的酒吧间去,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不,以前我从来没有到过这儿。”
“啊,是的,好啦。你知道,那是一家法国人开的餐馆,饭菜也非常好。它非
常有名.它在哥德斯山温泉,就在这条路那边。” 密勒找到了它,它在距离莱
茵河岸一百码远的一条叫做安·希威姆巴德的街上。酒吧间的伙计很熟悉凯德贝雷,
但是那天傍晚他没有看见他。他告诉密勒,如果这位英国驻波恩的外国记者团的首
席记者那天傍晚不来的话,那么,第二天中午他一定会来喝杯开胃酒的。
他在路边的德雷森旅馆订了房间,这是一座上一世纪兴建的大厦,过去是阿道
夫·希特勒最喜欢的一家德国旅馆,一九三九年他和英国的纳维尔·张伯伦首次会
晤时,他就挑的这个地方。密勒在“法兰西界”餐馆吃了晚饭,慢慢喝着咖啡消磨
时间,希望凯德贝雷会突然来到。但是等到十一点钟,那个英国人始终没有露面,
他就回旅馆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十二点差几分钟,凯德贝雷走进了“法兰西界”的酒吧间,他跟一
些熟人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