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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让砖壁回到原来的地方,用力压上,又是轻轻咔嗒一响,它回到原处关上了。
他已经把钞票塞进了衣袋——这是文策尔最后四个护照的价款——剩下的事就
是把烛台和鼻烟壶轻轻放进他的黑皮口袋。
关上手电以后,他抓住密勒的手臂,把他引到窗口,把窗帘向左右两边拉回原
处,透过玻璃向外仔细张望。草地是空的,月亮钻进云里去了。库柏尔开了窗,跳
了出去,带着袋子和里面装的一切,等待密勒跟上来。他把窗子拉下来,钻进树丛。
新闻记者跟着他,他已经把档案塞在他的高领绒衣里面。
他们在灌木丛中行走,直到大门,然后出现在大路上。
密勒拔起脚想跑。
“慢慢走,”库柏尔用他平常说话的腔调说,“咱们一边走一边谈话,就象赴
了宴会回家那样。”
走回火车站有三哩路,这时已经是五点钟了。虽然是星期六,街道上不是完全
没人,因为德国工人很早就起来去办他们的事去了。一直到车站都没人盘问他们。
七点以前没有去汉堡的车,但库柏尔说他高兴在咖啡馆里等候,用咖啡和两杯
威士忌暖和一下。
“一件挺不错的小买卖,密勒先生,”他说,“我希望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呃,是的,我拿到了。”密勒说。
“好啦,谁也不说。再见,密勒先生。”
这个矮小的窃贼点点头向车站咖啡馆走去。密勒转回来穿过广场走向旅馆,不
知道有一双发红的眼睛从一辆停着的“梅西迪斯”后面盯着他。
密勒需要查询一些事情,但肘间还太早,于是他决定先睡上三个钟头,吩咐总
机接线员在九点半叫醒他。
电话铃准时响了。他要咖啡和面包卷,它们送来时他刚好洗完一个滚热的淋浴。
喝咖啡的时候他翻阅档案,认出五六张面孔,但一个名字也不认得。这些名字,对
他自己说,是毫无意义的。
第十八页是他反复再看的一页。这个人老了一点,头发长了一点,一撇胡子盖
住上唇。但耳朵还是那样——每个人的脸的这一部分比任何其他部分更具有特点,
然而却常常被忽视了。同样的狭窄的鼻孔,歪着的头和浅色眼睛。
名字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吸引他注意的是住址。从邮区来看,应当是在城市的
中心,并可能是一所公寓。
快十点时他给表格上所写的那个城市的电话查号台打电话,他询问在那个地址
的公寓管理人的电话号码。这是在押宝,可是押着了。那确实是一所公寓,并且是
一所豪华的公寓。他给管理人打电话并且解释说,他一再给某房客打电话,但没有
人接,这可是怪事,因为他们是特地约定在这个时间通电话的。管理人能不能帮帮
忙?电话是不是出了毛病?
在那一头的那个人很帮忙; “经理先生可能在工厂,或者在乡下他度周末的
别墅。”
“什么工厂?”
“哎,当然是他自己的工厂,无线电厂。”
“哦,是啊,当然是的,我多糊涂。”密勒说,挂上了电话。查号台告诉了他
工厂的电话,接电话的姑娘把电话转给老板的秘书。秘书告诉他, “经理先生”
在他的乡间别墅度周末,要星期一早晨才回来。工厂不能泄漏私人住宅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私人秘密的问题。密勒谢谢她,挂上了电话。
最后把无线电厂主的私人住宅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告诉他的人,是他的一个老熟
人——汉堡一家大报的工商业记者,在他的私人通讯录里有这个人的地址。
密勒坐下来凝视着罗施曼的脸、那个新名字和他潦草地记在他的笔记本上的住
宅地址。现在他记起从前听说过的这个人,一个鲁尔来的工业家,他甚至在商店里
见过这种收音机。他拿出他的德国地图,找出座落在私人庄园里的这所乡下别墅的
方位,或至少是它所在的那一片农村地区。
当他收拾好东西,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下楼到大厅,算了账。他饿坏了,便走
进旅馆餐厅,随身只带着他的文件包,享受了一大块牛排。
吃饭时他决定当天下午就踏上他追踪的最后一段路程,第二天上午就同他的目
标见面。他仍然保存着那张纸条,上面记有路德维希堡Z委员会的那位律师的私人
电话号码。他可以先给他打电话,但他需要并且决定首先面对罗施曼。他怕如果当
天晚上给那位律师打电话,要他在半小时内给他一小队警察,他很可能不在家。星
期天早晨就好办了,好办多了。 他最后走出旅馆时已快两点了。他把衣箱塞进
“美洲虎”
的货箱里,文件包扔在座位上,在驾驶盘后面坐好。
他没注意到那辆“梅西迪斯”尾随着他直到奥斯纳布吕克的边界。他后面的车
跟着他开上高速公路,当“美洲虎”
加快速度驶下迤逦向南的小路时,后面的车停了几秒钟,向前又走了二十码,
然后离开高速公路,开回城里。
麦肯逊从路旁的一个电话亭里给纽伦堡的狼人打电话。
“他上路了,”他告诉他的上级, “我刚离开他,他循小路朝南去了,瞎着
眼找死去吧。”
“你的东西装上了吗?”
麦肯逊咧嘴笑了笑,“装上了,安在左前轮的悬挂上,走不到五十哩,他就成
了碎片了,你认都认不出来。”
“好极了!”纽伦堡的那个人高兴得喉咙里咕噜噜直响,“你一定累啦,我亲
爱的同志,回城里去睡一会儿吧。”
麦肯逊不需要第二次吩咐,自从星期三以来鲍就没睡过一个整夜。
密勒开了那五十理,又开了一百哩。问题是麦肯逊忽略了一件事,假如他的触
发装置是装在一辆欧洲大陆出产的轿车的软悬挂系统上,它的确会很快爆炸。但是
“美洲虎”是一辆英国赛车,具有硬得多的悬挂系统。当它飞奔上通往法兰克福的
高速公路时,颠簸使前轮上的弹簧缩紧,把炸弹触发器上双钳中间的小灯泡挤得粉
碎,但是两片带电的钢片却并未接触。在汽车碰上硬东西时,它们在一毫米的距离
内摇晃,然后又弹开了。
在不知道他离死亡多么近的情况下,密勒不到三个小时就驶过明斯特,多特蒙
德,维茨拉和霍姆堡温泉,到达法兰克福,然后他拐上小路,直奔科尼格斯坦和唐
纳斯山的荒野的、白雪皑皑的森林。
十六
当“美洲虎”开进这一带山的东麓一个小小的矿泉镇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
地图,密勒知道他离他要寻找的私人庄园已不到二十哩。他决定当天夜里不再往前
走,而是找一个旅馆住下来,等到明天早晨。
山脉位于北面,盘旋着通往里姆堡的公路,山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静静地矗立
着,白雪覆盖了岩石,覆盖了好几哩好几哩的松林。在这个小镇主要的街道上闪烁
着灯光,灯影里突现出蹲伏在山岗上废圮了的古堡的骨架,它曾经是福肯斯坦家的
爵爷们居住的城堡。天空晴朗,但刺骨的寒风预示当天夜里将有一场更大的雪。
在霍布特街和法兰克福街的街角,他找到一家旅馆,要了一间房。矿泉镇的冷
水治疗在二月里远没有它在夏季的那种吸引力,有很多空房间。
看门人让他把他的汽车停在旅馆后面的一块小空地上。
他洗了个澡,出去吃晚饭。他选择了在霍布特街的绿树饭店,这是镇上所能提
供的十二个古老、好客的饭店之一。
在吃饭的时候他开始感到神经紧张,他注意到端酒杯时他的手在颤抖。部分原
因是由于疲劳过度,过去四天来缺乏睡眠,每次打盹才不过一两小时。
部分原因是和库柏尔闯入住宅时的紧张心情现在开始产生反应,部分原因是本
能促使第一次去文策尔的住宅,跟这些年米给这伪造护照的单身汉管家务的那个女
仆打听了一番之后,本能地想再去一次,没想到运气竟如此之好,未免惊喜过度。
但是他知道,最主要的是由于感到追踪的结局已经迫近,他通过无数次探问才
找到的那个他所憎恨的人即将和他面面相对;还有就是他害怕某些事可能还没有做
对头。
他回想起在哥德斯山温泉的旅馆里那个匿名的博士曾警告他不要接近那些“同
志”;还有维也纳的那个追踪纳粹分子的犹太人,曾告诉他“要小心,这些人会下
毒手的”。回顾过去,他奇怪为什么他们还不对他下手。他们知道他叫密勒·一德
雷森旅馆的会见证明了这一点,至于他冒名柯尔布一事,在斯图加特拷打培耶之后
就会揭穿。然而他一个也不曾遇见他们。他肯定,有件事他们不可能知道,那就是
他已经走得这样远。也许他们没有找着他,也许他们认为,既然伪造证件的人已经
躲起来,他无非是白兜圈子,毫无所获,所以决定不管他了。
殊不知他已得到了文策尔的秘密的爆炸性的证据——档案,得到了西德十年来
最重大的新闻故事。他对自己笑笑,走过他身边的女招待以为是在对她笑,而他却
在想着西吉。
从去维也纳起就没找过她,而他在一月初给她的信是她收到的最后一封,那是
六个星期前的事了。
他想,真奇怪,男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比平时更需要女人。他必须承认他确实
是害怕,部分是由于他已经干了的事,部分是由于那个在山里等着他的(虽然他自
己并不知道)
杀人屠夫。
他摇摇头,想驱散这种心情,又要了半瓶酒。现在不是忧郁的时候;他已经发
现了他前所未闻的最轰动的新闻,准备一呜惊人呢。
他一面喝他的第二份酒,一面考虑着他的计划;先直截了当去找他,再给路德
维希堡的律师打电话,三十分钟以后一辆囚车来把这个人带到监狱去,审讯,无期
徒刑。假如密勒是个硬心肠的人,他一定要亲手杀死这个党卫军上尉。
他想了一遍,才想到自己没有武装起来。假如罗施曼有一个保镖呢?他真的会
是一个人,相信他的新名字可以保护他不被发现吗?或者会不会为了怕出事面没有
武装警卫呢?
密勒在军队服役的时候,他的一个朋友,因为回营晚了,在禁闭室度过了一夜,
他曾从宪兵那里偷了一副手铐。后来由于害怕他们可能发现手铐在他的背囊里,就
把它送给了密勒。这个新闻记者把它仅仅作为在军队里的一个荒唐的夜晚的纪念晶保
存着。它被放在他的汉堡寓所的一个箱子的箱底。
他还有—支枪,一支小巧的“棱尔”牌自动手枪,是完全合法地买来的。那是
因为一九六零年他在采访汉堡破获的一个犯罪集团的时候,受到了小保利手下的匪
徒的威胁。那支手枪锁在一张写字台的抽屉里,也在汉堡。
由于酒——双份白兰地——的力量和疲劳,他略微感到头晕。他站起来,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