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输得太多——班森先生要求你追加保证金,最后卖掉你名下的债券,这些全都不是真的?”
“我但愿它不是真的,”她故作悔恨的说:“所以我用卑鄙的手段将班森先生除掉,或者这只是个报应?”她顽皮的微笑并期待回应,自以为是在玩猜谜。
马克汉的眼神在问出下一个问题时变得冷酷凌厉,“菲利浦·李寇克上尉是不是有把和杀死班森先生同样的军用点四五柯尔特自动手枪?”
听见未婚夫的名字时她大吃一惊,屏住呼吸,双颊腓红,瞬间又佯装成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从来不去调查李寇克上尉持有的枪械是什么口径什么牌子的。”她轻松回答。
马克汉声调平稳的继续说:“命案发生的同一天上午,李寇克上尉到你公寓去,把手枪借给你,这是不是事实?”
“这你就不应该了,马克汉先生,”她娇羞的埋怨,“质问未婚夫妻如此私人的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是李寇克上尉的人了。”
马克汉站起身,尽量控制自己,“你是拒绝回答何问题,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了?”
她考虑了一下,“是的,”她缓缓的回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马克汉双手支撑在书桌上,身子前倾,“你知道你这种态度会有什么后果吗?我手上握有你涉案的相关证据。既然你拒绝申辩,我必须下令扣押。”
马克汉说话时,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她的眼皮不由下垂,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反应,只用藐视的眼神瞄了检察官一眼。
马克汉收紧下颚,手伸向办公桌底下的按钮,他看了凡斯一眼,手便不由自主的停住。凡斯的脸上满是谴责,不仅因马克汉所做的决定大吃一惊;更重要的是,凡斯认为马克汉此举将犯下无可挽救的愚行。
室内紧张的气氛高张,气定神闲的圣·克莱尔小姐拿出粉盒往鼻子上扑粉,镇定的问检察官:
“你现在就要逮捕我?”
马克汉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俯视接连刑事法庭大楼和“填墓”监狱的那座叹息桥。
“不,不在今天。”他缓慢的说。
他站窗前沉思半晌,最后突然摆脱了犹豫,转身面对女人。
“我暂时不扣押你,但你不可擅自离开纽约,否则我会立刻派人拘捕你,明白吗?”
他按了一下铃,秘书进来。
“请护送圣·克莱尔小姐下楼,帮她叫计程车。你可以回去了。”
她站起来,对马克汉轻点一下头。
“你人真好,肯将我的烟嘴借给我。”她愉快的说,将烟嘴搁他桌上,转身离去。
门刚阖上,马克汉立刻按另一个按钮,通往走廊那扇门开了,一位中年白发男士出现在门口。
“班,”马克汉急促下令,“立刻跟踪和史怀克一道下楼的女子,二十四小时监视,不许她离开城里——明白吗?那位就是崔西查出的圣·克莱尔小姐。”
那人离开后,马克汉站在那里盯着凡斯。
“你现在对这位无辜的女士有何新的看法?”语气透着几分胜利后的得意。
/* 25 */
7报告和侦讯(4)
“了不起的女人,毫不怯场,而她竟要嫁给职业军人!算了……你知道,有一阵我真担心你要取出手铐来,如果你真这么做,老友,你会死不暝目的。”
马克汉盯着他好一会儿,他知道凡斯的言语后面有其他的含意,基于这样的了解,令他在扣押女人前改变心意。
“她的态度让人难以相信她是无辜的,”马克汉指出,“她的表现十分出色,但这只是一个自知有罪的精明女子所耍的花招。”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根本不在乎你认为她有没有罪。事实上,你放她走时,她显得十分失望。”凡斯说。
“我无法苟同,”马克汉回答,“不论有罪或无罪,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拘捕。”
“在艾文遇害的那段时间内,那位幸福的情郎在哪里?”凡斯问。
“你以为我们没有查过吗?”马克汉嗤之以鼻,“那天晚上八点后,李寇克上尉一直待在他的公寓里。”
“真的吗?”凡斯反驳,“真是个模范青年!”
马克汉再次严酷的看他,“我想知道今天你的脑子里想些什么谬论。现在我暂时放走了那位女士——正中你下怀——放弃了自己先前的判断,你最好告诉我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卖药?多么粗俗的比喻,别人还以为我是耍杂技的呢!”
凡斯这么回答时,多半意谓着他不愿直接答覆问题,马克汉转变了话题。
“总之,你未能如你所愿,看到我修理别人。”
凡斯假装惊讶的抬起头,“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生命原本就充满了失望。”
/* 26 */
8凡斯接受挑战(1)
六月十五日,星期六,下午四点
马克汉电话告知希兹侦讯的内容后,我们再度回到史杜文生俱乐部。检察官办公室通常于星期六下午一点休息,但今天因圣·克莱尔小姐的到访延迟了下班时间。马克汉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我们坐在俱乐部的沙发上,他气愤的说:“妈的!我实在不该放她走……我还是认为她有罪。”
凡斯故作崇拜状,“噢,真的!你一定是个通灵者,有与生俱来的特异功能。你的梦是不是都能成真?你想着的人是不是立刻会打电话给你?真是天赋异禀,你会不会看手相?……为什么不用那位女士的星座来判断她是不是凶手?”
“除了你的直觉以外,我找不出其他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马克汉反驳。
“但是,”凡斯断言,“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不可能是女人。”
“你不要笨到以为女人不会使用点四五口径柯尔特自动手枪。”
“噢,”凡斯耸耸肩,“我对这件案子实质证据完全不屑一顾——那些垃圾就全部留给你们这些律师和那些肌肉发达的家伙,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冒然以射杀班森的罪名逮捕任何女人都是极大的错误。”
马克汉愤怒的哑声说:“事到如今,你还拒绝相信任何揭发真相的推论,还要重申那套人类心智运作的信念。”
“这是上帝子民说的话·!”凡斯惊呼,“你这个老顽固,马克汉。你的原则难道是‘只要你不知道的’都不能算数,所以既然你不愿意去弄懂,也不必有所解释。这倒是一个挺不错的观点,它能够化解一切的忧虑和不可知。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美丽吗?”
马克汉大方的忍受他的奚落,“午餐时,你曾提到一个绝对可以正确查出罪犯的方法,能否透露一下这个深奥无价的秘密让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检察官知道?”
凡斯夸张的鞠了一个躬。作者注:以下这段对白,凡斯解释他的“罪犯心理过程的分析”,当然,这些都表后话。凡斯会因需要斟酌情况更改说词,这段话,凡斯引以作为他理论的基准。
“非常乐意。我将它归为人类性格和心理的科学方法。一个人,包括你我,都有自己一套方式去行事。人的行为——无论多大多小——都是个性的表现。从人的行事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情,所以音乐家能够从一节乐章上得知作曲者是贝多芬、舒伯特或是萧邦;艺术家可以从书作看出作画者是柯尔、阿比尼斯,或是林布兰、哈尔斯。世上没有两张相同的面孔,也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性格,所以当二十位画家坐下来画同一件东西时,每个人表达的结果绝对不尽相同,完成的作品是画家个人直觉的表现……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你举艺术家这个例子,我十分容易理解,”马克汉讽刺的说:“但是这种抽象又细腻的技巧,对我这种粗人似乎行不通。”
“人的心理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凡斯低声叹道。
“所以说,艺术和犯罪之间还是有不同的地方。”马克汉同意。
“在精神上,完全没有不同,”凡斯指正,“犯罪和艺术都有共同的基本要素——接触、观念、技巧、想像力、下手、方法和组织能力。更重要的是,犯罪的布局和艺术品如出一辙,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和一幅画都强烈的表现个人风格,艺术鉴赏家可以分析画的性格并告诉你原画的创作者;心理学家亦可以从分析一件罪案找出凶手是谁——他认出了罪犯行事的特征……我亲爱的马克汉,这就是发掘人类犯罪的不二法门,其他的全都是不科学的猜测,危险至极。”
解说过程里,凡斯一直保持着轻松的语调,他沉稳肯定的态度使他的分析更具权威。马克汉兴味盎然的看着他,或许他没把凡斯的理论当回事。
“你的理论完全忽略了犯罪动机。”马克汉反驳。
“没错,”凡斯答,“因为犯罪动机是罪案中最不相干的因素。亲爱的老友,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很好的动机想杀死一大票人,一百个人里大概有九十九个人都曾有过这种动机。一个人被杀了,起码有一打无辜的人和真凶有着相同的动机;所以有动机并不能表示有罪,怀疑一个有动机的人是杀人凶手,就好比怀疑一个人和别人的老婆跑了只因为他也有两条腿。有的人会真动手杀人,有的不会,因个人心理因素及性情而异……还有,如果一个人有着极强烈的动机,通常他都会掩饰得很好,不让别人发现。他也许会掩饰个数十年只等有朝一日;或者赫然发现十年前的某些事实,在五分钟内突起杀机……所以你看,一件没有明显动机的案子可能比有动机还要麻烦。”
“从办案的角度看,想要除去‘何人得益’的想法十分困难。”
“我敢说‘何人得益’的想法十分无稽,因为一个人死亡总会有许多人得益。”
“无论如何,”马克汉坚持,“动机是犯罪中不可或缺的因素,环境和当下状况跟某些人犯罪有密切的关系。”
“又是无稽之谈,”凡斯断言,“想想我们每天有多少机会杀掉自己讨厌的人!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因社交礼仪之故在公寓里举办一场无聊透顶的晚宴,我承认自己用了极大的抑制力才没在饮料中下砒霜。你知道柏吉斯和我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如果我决心下毒手,我会像十五世纪意大利足智多谋贵族一样制造机会……产生磨擦了,一个人可以制造机会或用伪造的不在场证明掩饰罪行。记不记得有一个案子,凶手在尚未动手前打电话报案说他怀疑被害人家中有事发生,然后在警察抵达前入内将被害人刺杀。”作者注:我不知道凡斯指的是哪一桩案子,但许多推理小说家都常用到这一招,最近的一部是G.K.却斯特顿《布朗神父的无知》其中一篇〈错误模式〉。
/* 27 */
8凡斯接受挑战(2)
“那么,什么才能证明案发当时,凶嫌确实在现场?”
“你又被误导了,”凡斯宣称,“一个不在场的真凶常会利用现场的无辜者来保护自己,聪明的罪犯能够从千里之外操控案发现场,他狡猾到会安排不在场证明,案发后重返现场参与讨论。要制造近一个不在场的借口,实在太容易了,反之亦然……但是人们永远无法掩饰自己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