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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根本就不爱的人默默地守候了整整二十年——一个女人,能拥有这么多刻骨铭心的爱,此生又何求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邢老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憨憨地笑了笑,“姑娘,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您叫我薇薇好了,”薇薇也笑着点头,“等将来,我伺候您老,给您养老送终……”
“哈哈哈不用了,”对方听后朗声大笑,却止不住地再次老泪纵横,因此慌忙转过了身去,“我给你拿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返身走进了屋子。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左手擎着一幅画,右手紧紧捏着一张纸,走到薇薇面前,挺直了腰杆,把它们交给了她。
“这幅画,是曼青亲手题的字,作为你母亲生前唯一的遗物,现在交给你;而这张字条,则是当年耀阳留下的,紫阳真人只是看过,在我的坚持要求下,他并没有带走——”
薇薇展开了画,看到了那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影,也看到了那首曾经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索命诗;而当她展开了那张字条后,又看到了一首莫名其妙的古风曲牌——
宇玉清澄,笛音聊为伊人,凭栏处,永惆怅,结发不同离人心。
下手落款处写着几个较小的字——三三行满,空前绝后,武当徐耀阳。
“这个……是什么啊?诗不诗、词不词的……”陈青阳歪着脖子凑上来看了一下,皱着眉头嘟囔道。结果,马上就让阳光轻轻地踩了一脚,便再也不做声了。
“笛音聊为伊人……”薇薇轻轻地念着,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从胸前掏出了自己的那个玉笛挂饰——它长五寸,宽三寸,厚有一指,羊脂凝玉所造,做工精美,七个发声小管,音律俱全,自己是从小就带在身边的。
邢老伯一见那笛子,也点了点头:“这个就是你母亲生前最爱的笛子,怎么在你身上的?”
薇薇茫然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是天意吧,天意——”邢老伯想了一想,终于越发肯定自己的结论了,“曼青是舍不得你这个女儿,因此二十年来也在默默保护着你啊,有些事情,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唯有亲人,才能感受……姑娘,不,薇薇,你需要邢伯伯做什么的尽管言语,伯伯万死不辞!”
“谢谢伯伯,其实不用您——”
说到这里,薇薇突然语塞了。这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邢老伯的一句“有些事情,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唯有亲人,才能感受”,突然让她明白了,在这之前,阳光曾经说过宋晓晨来拆迁的举动存在着三点疑问,事到如今,前两点已经解决,而第三点——
第六章 故人哭祭苏曼青,同门痛悼徐耀阳(八)
宋晓晨为什么要在最后让步?为什么这三天都没有什么动作?而又为什么当众逼着邢老伯而不私下里去寻仇……难道这都是做给什么人看的么?
薇薇终于明白了,晓晨这么做,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只有亲人——也就是她的妹妹、薇薇本人才能感受。换句话说,晓晨他这么逼着邢老伯,一方面是指引薇薇来寻找线索;一方面是自己唱白脸吓唬对方,再由薇薇出来唱红脸去的他的信任,从而一举拿下这些重要口供和物证。而这三天来,晓晨都没有再找引魂灯动手,其用意也就十分明显了——
晓晨,谢谢你,薇薇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给我机会,你是不想伤害我啊!
越是这么想,薇薇就越是心疼他当晚离开自己时那个没落孤单而又悲伤无助的背影。的确,有些事情,唯有亲人才能感受,其实从一开始,薇薇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同样的,她如今这么一想……
“薇薇,你怎么了?”邢老伯见薇薇在发愣,便关切地问了一句。
阳光也看了看她的面色:“八成是这几天想得太多,精神憔悴,又没有吃午饭,所以才有些恍惚了。”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薇薇也就从思虑中清醒了过来。于是一个问题,已经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了——
“邢伯伯,我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君宪么?”邢老伯没料到对方会问到他,于是犹豫了一会,显然是在措词,“他是个温柔体贴,守承诺,重大义的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薇薇想了一想,却把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代之以莞尔一笑,“我替别人问的。”
这个“别人”,相信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就是指宋晓晨。引魂灯事件,前因后果绵延二十年,涉及两代恩怨,祸连天下福祉。在整个过程中,薇薇是无辜的,而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宋晓晨又有何辜?他凭什么就要被生身父亲抛弃……
就这样,几个人又聊了一会,青阳由于没有吃饭,便早就在私下里敲起了五脏庙的祭钟。而行老伯看了看薇薇和青阳的状况,也就劝他们前去吃饭,来日方长,可以稍候再叙。于是几个人便约定,先吃饭,然后禀报师门武当山,征求意见后,再来会同邢老伯继续下一步计划……
然而在吃饭的过程中,一向见了米就不要命更不要风度的陈青阳,却出人意料地一瞥一簇,愁眉紧锁,摆起了小儿女姿态来。阳光和薇薇没有作声,但心里却明白——他们的师祖一生只收了林紫阳、赵敬阳、徐耀阳、陈青阳四大入室弟子,而又以紫阳、敬阳、青阳三人并称“武当三阳”,耀阳则与宋君宪合称“南徐北宋”——一门四杰,同为天下顶尖高手,自然是声名相惜、血脉相连,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了。陈青阳虽然连徐耀阳的模样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但这份情意却始终不能释怀。就像薇薇一样,明明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没有印象,又同自己的哥哥宋晓晨打了六年冷战,而一旦出了事,不也是难舍骨肉亲情、毅然出面了么?
因此,想必在这件事情上,陈青阳的心里也是越发的不痛快,插手一起解决这场恩怨是“合情”——而至于是否“合理”,三人早已经商议好,吃过饭便马上联系敬阳真人,着手介入调查……
饭后,陈青阳将薇薇和阳光拉到了一间网吧的包间里——原本以为,所谓的通知师门又是要费一番周章的,却没想到青阳随口告诉了一个象征着跨时代的、不坏不好的消息:
武当山也上网了。
其实,对于薇薇这一辈的弟子来说,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拥有这些现代化手段对于修行来说到底是利还是弊。但有一点却是所有人,包括道法界弟子们都应该明白的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必须要适应他所处的时代。祖宗传下来的老东西未见得全都正确,但却是修身立世的根本;现代的种种科技未见得全部属于尘欲糟粕,全要看自己如何运用——如果说新老两辈弟子们对于现世的修行存在着什么争论的话,那么唯一的问题可能也就出于此了。道的本质,原就在于包容万物,这世界有千万种思想,修行之人可以不理解,但是务必尊重,这就是“道”的哲学魅力,对于这一点,原本就是挺简单的,所谓血浓于水,爱大于恨,原道之力,教化万方啊;
放眼看看周围,在2004年,不是也有一间著名的庙宇,将他们历来珍藏而不外传的“真经”公布在网络上了么?这种行为算不算得背“道”而驰,人是说不清楚的,怕就算是神,也是说不清楚的吧……
闲话不叙,单表正章。却说陈青阳拨通了手机,找了一位小师侄连通了网络视频,接着便打发他去请掌门师兄了。在敬阳真人没有来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还嚷嚷着阳光陪着打两盘电子游戏,结果被薇薇拿眼睛狠剜了一顿,还差点一脚把他踢出包间,总算才让青阳老实了下来。
而没过多久,薇薇这边的视频屏幕突然间一片漆黑了,没过多久,却又亮堂了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柱状物体在上下左右晃悠着。
“师父知天命的年纪了,头发却还是这么黑亮,真是让人羡慕啊——”阳光端详了半天,结合着上次手机视频通话的经历,终于看明白了,而且颇有感慨。
陈青阳一听,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他拿起声麦,无奈地讲了一句:
“师兄,您又挡镜头了……”
“这劳什子东西端的还是不好用啊——”屏幕那边传来了敬阳真人的议论声,紧接着屏幕上一张人脸在来回晃动着,“镜头在哪里呢?”
“好了好了,别动了,”青阳端详了一阵,马上开始指挥,“就这样,挺好,看得清楚——”
于是,这边的三个人赶紧上前行礼——还是像上次一样,偷了个懒,摄像头没有照到的下半身,干脆就没跪,而是用手把摄像头往上面挪了挪……
“免礼,免礼,”敬阳真人一面捋着胡须一面颔首致意,“这物件儿倒也不错,比起本门的‘传音入密’来,还多了现实影像,甚至超过了‘显影法’的清晰,其功效比起那青城山的‘万里明镜’阵法和齐云山的——”
“行了行了师兄,别数落那些了。”青阳听的是万分无奈,于是赶忙阻止。
“罢了,不说这个。此法甚好,”敬阳真人不紧不慢地转换了话题,“然而尔等还是要注重自身法术修行,不能一味倚靠外物啊……”
“行,这话您跟他们两个说去——”青阳可算是再次接到了话茬,理直气壮地指了指阳光和薇薇,“就凭他们那点道行,纵地金光还没练熟,要是不倚靠外物,只怕回到武当报信,黄花菜也凉了——师兄,咱们门下弟子总的保持密切联系,否则岂不容易吃亏?陈诚那就是个例子——”
薇薇和阳光一听这话,也顿时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起来。其实当天晚上,陈诚若是事先打个电话给青阳报个信儿,事情没准儿也就不会弄得这么糟了。而究竟是他本人过于轻敌也好,还是当时过分紧张也罢,薇薇等人已经无从考证,但在一点道理上,陈青阳说得对——
年轻一辈的弟子们道行尚浅,不能日行万里,更不会传声递影,若然受制于那些老规矩,连个手机也不会打、不敢打的话,因为沟通不畅而发生的悲剧就决不会停止。
“罢了,”敬阳真人也明白师弟的意思,于是也沉重地点了点头,“你跟我提的,门下所有未过而立之年弟子佩戴手机一事,我……准了。”
咣当一声,阳光没有坐稳,一屁股跌倒了地上;而正在喝水的薇薇也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噎死——两人哭笑不得地偷偷看了看陈青阳,心说你可够狠的,怪不得一直要用手机彼此联络,还让我们来网吧用视频通话,原来拐着弯在这儿等着呢:
不就是想让武当山用公费给弟子们配手机么……
第六章 故人哭祭苏曼青,同门痛悼徐耀阳(九)
陈青阳那边姑且不提,却说宋晓晨,自打在上午处理了邢老伯的拆迁事件过后,就刻意藏了自己的顶上三花,一直守在小木屋附近。当然,薇薇她们的那段对话也都听见了。其实凭他的道行,想要隐藏行踪而不被陈青阳发现确实轻而易举,至于说瞒过道行低微的阳光和薇薇,则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然而,正在听到了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到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气息紊乱,想必是那天晚上的伤势还没有复原,在今天又使用了大规模仙气发动、护身罡气和“打水之术”,结果伤的越发厉害。他唯恐漏行踪,惊动了引魂灯不说,还会连累薇薇被无端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