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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端正。
虽然上杉姨丈的肤色略为黝黑,倒也长得一表人才。
此时他温柔地看着我,以沉稳的语气对我说:
“音祢,关于上次玄藏先生的遗产……”
我顿时张大眼睛,双肩微微地颤抖。
“怎么了?你不想听吗?”
“啊!不是的,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黑川先生收到遗书的副本,内容提及的人物及其住所,你已经大略知道了。明天下午两点,所有关系人全都要到黑川先生的事务所,他将发表遗书的内容,你认为如何?”
“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去?”
“姨丈、阿姨,我是不是去一趟比较好?”
“当然是出席比较好喽!音祢,诚也说他可以和你一起去。”
“如果姨丈也去的话,那我就去。”
有上杉姨丈陪在我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姨丈,建彦舅舅也会去吗?”
“当然。毕竟他和玄藏先生的血缘更近。音祢,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
“没什么,只是……姨丈,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建彦舅舅有点可怕。他不是也曾经委托私家侦探,调查和玄藏先生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音祢,这应该是出自于好奇心的缘故。建彦天生就是个冒险家,所以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对他而言,是再有趣不过了;他的本性善良,并不可怕,况且……他还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呢!”
“音祢,难道你是因为什么事而对他产生畏惧?”
“没什么!”
品子阿姨一定是听见我的吃语,才会这么问。
她是个谨慎的人,所以没有对我说什么。只不过……品子阿姨好象误认为我在呓语中所骂的“坏人”就是建彦舅舅。
十月二十八日终于到来,事后回想起来,这次聚会竟然就是接下来杀人事件的预告。
相较之下,发生在国际饭店的三桩杀人事件,只不过是序曲罢了。
今天出席的十人当中,我只认识黑川律师和建彦舅舅两人。另外还有一个人我也很熟悉,那就是永远一头乱发的金田一耕助,他闲适地坐在安乐椅上。
(为什么他老是神出鬼没,无所不在呢?)
我对金田一耕助很反感,见到他索性将头一撇,无视他对我打的招呼。
建彦舅舅注意到这一幕,露出洁白的牙齿,吃吃地窃笑着。
(在座的十二个人当中,除了姨丈、黑川律师、金田一耕助以外,其他九人都是遗书上的关系人吗?)
除了建彦舅舅以外,我开始好奇地观察其他人。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肥胖不堪、浑身脂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她穿着一袭鲜红色的晚礼服,夸张地露出半截丰满的胸部。
中年女子那头染红的卷发像屏风般竖立着,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浓妆,指甲也涂了鲜红色的指甲油,全身上下的装扮,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母狮子。
她的吨位跟女摔角选手差不多,整个人深陷在安乐椅中,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放肆地上下打量我。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二十岁左右,身材十分单薄纤细、皮肤白皙的美少年。他的右手搭在中年女子的肩上,左手紧握住她的左手,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母子。
少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附在中年女子耳边,喃喃地说些甜言蜜语。
两人相视笑了一会儿,再度重新审视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急忙避开视线。
在这两人旁边的长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五、六岁、精力充沛的男人,他左右两手各拥抱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穿着粗线条的羊毛衣,胸前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金项链,手指上也有一只满大的金戒指。
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品味,至于他身边搂着的两名女子就令人费解了。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年纪大概和我相仿,身穿华丽的套装,脸上涂着厚厚的妆,手指也擦上鲜红的指甲油,即使如此,她们的装扮还是没有先前那个胖女来得醒目。
接下来,距离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穿朴素、老气连身套装的女孩,她无精打采地站立着。
女孩的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相貌不差,可是气色却相当不好。她的身旁有个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光头男人,一只粗短的手搭在她肩上窃窃私语。
(这个男人衣服下的身体应该满是刺青。)
这七个人形成一幅无比奇妙且怪异的群像图。
这时,搂抱着双胞胎姐妹、戴金项链的男子拿出怀表说:
“黑川律师,可不可以开始了?她们俩等会儿还要上台表演。”
“可不可以再等一会儿?因为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还没有到。”
黑川律师一边回答,一边瞄了墙上的钟一眼。
几乎就在同时,会客室的门口出现一对男女,他们的出现几乎让我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这对男女竟然就是特技舞者笠原薰,以及那、那个男人——就是那一夜侵犯我的高头五郎!
佐竹家族
我很感谢当时那个人男人和笠原薰一起出现,要不是这样,金田一耕助可能会从我的惊慌态度中,嗅出我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上杉姨丈也对笠原薰的出现感到非常讶异,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惊叹声是由于笠原薰的缘故。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手帕被汗湿的手掌胡乱揉成一团。
“黑川先生,我把笠原小姐带来了。”
高头五郎以全然不同的恭敬态度向黑川律师打招呼,站在一旁的我不仅瞪大双眼,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掘井,辛苦你了,关系人应该都到齐了,请你再确定一下。”
高头五郎数了一下人头说:
“黑川先生,所有人都到齐了。”
“好的,那你也一起留下来,我介绍你认识这位金田一耕助先生。”
“金田一先生,这位是掘井敬三,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很擅长调查业务,在座除了宫本小姐和佐竹先生之外,其他五位住竹家的子孙都是他找到的。今后还请您多多照顾他。”
“啊!别客气、别客气……”
那一夜,高头五郎在侵犯了我、离开卧室之前,曾经说过:
“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可能又会用不同的名字了……”
果然,他在这里用的是“掘井敬三”这个名字。
笠原薰在看见建彦舅舅,先是惊讶地张大眼睛,随后便神情愉快地走向他,并且像一瘫软泥倒在他的怀里。
“哈哈哈!阿薰,你是不是很惊讶呢?我们竟然是亲戚耶!哈哈哈……过来这边坐,不然大家都在看了。”
“佐竹先生,你早就知道这位小姐和玄藏老人有血缘关系吗?”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询问。
“嗯,我知道。所以,当她妹妹阿操被杀害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愤慨。金田一先生,你认为阿操是因为目击凶手从房间走出来才会被杀害,我觉得这个说法是错的。阿操一定不只因为这样就被杀害,凶手可能从一开始,就以阿操为狙击目标。”
“你的看法是……”
“凶手应该想要尽可能减少和玄藏老人有血缘关系的人选,如此一来,剩下的人继承遗产的机会就提高了,或者说可以分得更多。”
“可是,凶手又不知道遗书的内容,就连黑川律师也不清楚啊!”
“凶手是在下注!这是一个大赌注,而且这个赌注价值不菲。”
“佐竹先生,你好象在说你自己。”
“哈哈哈!我以前的确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可是很不幸的,凶手并不是我。”
“话又说回来,佐竹先生,你怎么知道笠原姐妹也是佐竹家的人?”
“当然是请岩下三五郎先生调查的。岩下先生没有那位掘井先生那么能干,所以只找到她们姐妹俩。”
“你寻找玄藏老人的血亲用意何在?”
“会有什么用意?你不觉得寻找那些可能是遗书中所记载的亲戚,不也是一种冒险吗?哈哈哈……”
我觉得自己的负荷能力已经快达到极限,无法再忍受现场如此惊悚的一问一答。”
“黑川律师。”
“什么事?”
“你刚才说,除了我和建彦舅舅之外,其他五位佐竹家的人都是掘井先生找到的,这么说,在场其他人并不是佐竹玄藏的家人?”
“嗯……是的,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掘井,请你帮我发一下资料。”
“是。”
掘井敬三站起来将复印的资料一张张发给大家。
最后,他走到我的面前。
“宫本小姐,这张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把纸张递给我,在递过纸张的时候,他迅速把一张摺得很小的纸放入我的手中。
我登时吓了一跳,很不自然地瞄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幸好他正专注地看着资料内容,没有发现到掘井敬三这个动作。
“各位,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以还活在世上的人来分析,笠原薰、岛原明美、佐竹由香利、根岸蝶子、根岸花子,都是玄藏老人的长兄——彦太先生的子孙。”
“佐竹建彦和宫本音祢则是住竹善吉先生的子孙。因此以上七个人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玄藏老人的直系血亲。”
“还好人选并没有增加太多。”
佐竹先生,这完全是战争造成的,这张表上共有六名男性,但是都死于战争之中。”
“原来如此,看来战争也不完全那么令人讨厌。”
建彦舅舅嘲讽地笑了笑。
“那这七个人又该如何?”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玄藏老人想要撮合高头俊作和宫本音祢小姐,并且打算把上百亿的财产给他们继承。”
杀机乍现
在场每个人一听见“上百亿元的财产”,立刻开始交头接耳、嘈杂不休。
当然,这些人在还没有来之前,一定已经听过大概的内容,然而,现在经由黑川律师口中证实这项消息,不禁让他们重新感受这份喜悦的美感。
那个肥胖的中年女子从头到尾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后来才知道她叫做岛原明美,而双胞胎姐妹分别是根岸蝶子和根岸花子。至于那位毫无生气的女孩,自然就是佐竹由香利了。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无论玄藏老人怀抱多大的希望,这个目标已经是不可能实行了,所以,必须依照第二项条文来实行。”
“第二项的内容是……”
两手拥抱根岸蝶子和花子姐妹的男人射出一抹锐利的眼神,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个将双胞胎姐妹纳为情人的男人,名叫志贺雷藏。
“第二项的内容是关于第一项条文不能履行时的因应措施,如果遗产有一百亿元,扣除遗产税等等的支出后,将剩下不到一半的钱,然后再将这些钱分给七个人……原来应该是九个人,包括高头俊作和笠原操,但是,现在他两人已经去世,因此第二项条文即是由剩余的七个人平均分配遗产。”
此刻,紧闭的会客室安静得连细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