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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注意到了。他把木条推到一边,掀起空出来的报纸,让一小方火光照在上面。他
读了一会儿,不敢稍动,安静的厨房里仍像空无一人一般。
突然间一切都起了变化:他一跃而起,跑向电灯开关,把灯打开,再跑回去把
报纸从木条下抽出来。他以颤抖的双手把报纸摊开在桌上,一个劲地轻拍,努力将
它抚平,好像对待一个活生生的动物一样。然后他放声笑了起来,用拳头轻柔但十
分激动地敲打着斑剥的桌面。渐渐笑声愈来愈大,已非他所能控制。他再度跑向开
关,把厨房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个耕的想法
揽住了他。他跑出厨房,通过铺着磁砖的走廊,像团鬼影一样安静。他加快速度在
昏暗的阶梯上飞奔而下,下了一层楼又一层楼,活像一只蝙蝠。这时他又开始笑了,
夹杂着阵阵呜咽。他一溜烟冲过黑暗的大厅休息室,来到亮着绿色灯光的接待柜台。
但是没有人在。晚班的门房巡逻去了。男子翻开房客登记簿,一根手指在纸面上来
回游移。接着他离开柜台再往楼上跑,动作仍旧十分安静,除了浓重的呼吸声之外。
他从二楼服务室的钩子上取下一把万能钥匙,然后跑到七十三号房的门前。房门顺
利打开,他伸手一摸电灯开关,随即往床上的男子扑了过云。
格兰特从一个关于非法买卖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准备对付一个跪在他床上抓
着他猛摇的疯子,只听见这人一边啜泣一边重复说着:“你果然错了,但是没关系
! 你果然错了,但是没关系! ”
“提司铎! ”格兰特说道:“天啊,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到哪里去了? ”
“在储水塔上。”
“海洋饭店? 你一直都在这里? ”
“从星期四晚上到现在。那是多久了? 我是半夜从侍者出入的门走进来的。那
天雨下得像棍子一样粗。就算光着屁股从城头走到城尾,也不会有一个人注意到你。
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小阁楼可以躲人,因为有一天我看到一群工人在那里面。除了工
人之外没有别人会在那里。我晚上才出来去储藏室拿吃的。我猜有人因为那些食物
而遭了殃。还是说他们都没发现? 你想会吗? ”
他那双明亮得很不自然的眼睛热切地扫视着格兰特。这时他已经在打冷颤了。
不用猜就知道他现在是何种体温状况。
格兰特轻轻地推他坐在床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套睡衣裤,递过去给他。
“来。把它穿上,然后赶快进被窝。你那天到饭店的时候应该都湿透了吧? ”
“是的。衣服重得我几乎走不动。不过已经在阁楼晾干了。而且还很温暖。白
天的时候可以说还太温暖了一点。你对晚——晚上穿的东西还真——真讲究。”他
的牙齿开始打颤,不适的反应充满全身。
格兰特帮着他穿好睡衣,为他盖上被子。他按铃叫门房要一份热汤,并请他找
医生来。然后他在电话前坐下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警场,提司铎用他那明亮得过
分的眼睛调皮地看着格兰特。他挂上电话之后回到床边来,说道:“我没法形容我
对这一切有多抱歉。我会尽力来弥补。”
“毯子! ”提司铎说道:“被单! 枕头! 鸭绒被! 天啊! ”
在打颤的牙齿和留了一个礼拜的胡子所容许的范围内,他尽可能地笑开了嘴。
“替我说‘我现在要安歇了’。”话一说完.随即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
到了早上,医生表示“患者有一定程度的淤血现象,以他目前虚弱的状况来说,
随时有可能发展成肺炎”。格兰特通过警场请提司铎的茉莉婶婶前来照顾,但提司
铎却拒绝让任何婶婶到场。威廉斯奉命到坎特伯雷去拘拿阿罗伊瑟斯修士,格兰特
则计划在午后回伦敦去访问钱斯。他打电话给伯戈因局长,要向他报告提司铎再度
现身的好消息,接电话的是爱瑞卡。
“噢,我真是替你高兴! ”她说道。
“替我? ”
“是的。这件事一定让你很难过。”
直到这个时候格兰特才真正了解到这件事让他有多难过。原来他不断在压抑那
种莫名的恐惧。她真是个好孩子。
早上还没过完,这个好孩子就送了一打刚从史戴因的鸡窝里捡出来的新鲜鸡蛋
过来给病人。格兰特心想,这多么像她会做的事,一般人通常只会送鲜花或水果。
“我希望她那时候送食物给我的事没有害她惹上麻烦? ”提司铎问道,每当他
提起上星期的事件总像在谈论陈年往事,阁楼上那几天对他来说就像过了一辈子。
“刚好相反。她救了你一命,也挽救了我的名声。就是她找到你的大衣的。不
行,现在不能跟你说这些。你现在该好好静养,什么话都不要说也不要听。”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全部都说了出来。提司铎只能在一旁虚弱地喃喃自语:“哦
! ”他这样用惊异不已的口吻“哦”了一遍又一遍。
访问钱斯一事开始笼罩格兰特。假设他开门见山就问:“听好,你和杰森·哈
默两个都特地为某个晚上的行踪编了一套谎话,现在我发现你们根本就一起在多佛。
当时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答案会是什么? “亲爱的探长,对于哈默的搪塞之词我
无权回答,不过那晚他到我的派特罗号来作客,我们一起在小艇上钓鱼。”那会是
一个很好的不在场证据。
他的脑海依然盘踞着非法买卖的想法。什么样的非法买卖是钱斯和哈默都有兴
趣的? 再说要交货也不需要花一整晚,即使是一整船的私货。然而他们两个都还提
不出那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据。从午夜到早餐的这段时间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自从瑞
梅尔在多佛有所发现以来,他一直觉得,如果他能记得起来钱斯在撒谎——就是关
于他到达多佛日期的那个小谎——之前说过什么话,一切就会很清楚了。
他决定下楼,在离开海洋饭店之前去理个头。他倒是记得要理头发。
当他正要伸手推开弹簧门的时候,他在脑海里听见了钱斯的声音,慢条斯理地
说了一段话。
原来他那时候在说的就是这个! 是了。是了。一幅幅图像在格兰特脑中拼凑起
来,形成了一套合理的因果关系。他从理发店的门口转往电话亭,打给政治保安处。
他一连问了六七个问题,然后走回去等候理发,脸上挂着满意的傻笑。现在他知道
要跟爱德华·钱斯说什么了。
这时是早上最忙的时候,每一张椅子都满了。
“马上好,先生。”焦急的店长说道:“用不着一分钟,如果您愿意等的话。”
格兰特在墙边坐了下来,伸手到架上的杂志堆,打算拿一本出来看。整叠杂志
倒了下来,每一本都被翻得很破旧,其中大部分已经过期很久了。因为看到标题页
上有克莉丝汀·克雷的肖像,于是他就选了那一期的《银色报道》,一本美国电影
杂志,开始随意翻阅起来。都是些寻常的花絮。关于某人的所谓“真相”,如果是
第五十二次的报道,铁定会和前五十一次完全不同。一个憨傻的金发女星说明她如
何解读莎士比亚的新意。另外一个说明她如何保持身材。一个分不清煎锅头尾差别
的女演员出现在一张在自家厨房做煎饼的照片中。一个猛男型的男星说他多么钦佩
其他猛男型的男星。格兰特愈翻愈不耐烦。正当他打算换另外一本杂志的时候,注
意力突然受到了吸引。
那篇文章他愈读愈起劲。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整个人站了起来,手中继续
抓着那本杂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页。
“轮到您了,先生。”理发师说道:“请上座。”
但是格兰特毫不在意。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先生。抱歉让您久等。”
格兰特抬头看着他们,没有完全听进他们的话。
“这可以给我吗? ”他指着手中的杂志问道。“是六个月前的了。谢谢你。,
‘说着便冲出理发店。他们看着他的背影,稍微取笑了一阵,猜测着是什么让他那
么着迷。
“找到他的有缘人了。”有人发表意见。
“我认为缘份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另一人提出反驳。
“或是找到什么可以治鸡眼的秘方。”
“不对,是请教他的好朋友去了。”
于是他们又笑了起来,将他抛在脑后。
格兰特关在电话亭里,外面一位脚穿漆皮皮鞋的绅士等得不耐烦,开始怀疑他
是不是要在里面讲上一辈子。
这时他正在和电影明星欧文·休斯通话。因此那个漆皮皮鞋绅士才不上楼去用
其他那一大堆电话。他希望能够听到一点什么。对话的内容是关于某人是否在一封
信上跟另外一个人提到过某件事。
“真的! ”格兰特说道:“谢了! 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说,我请求你。“接着他询问泰晤士警局,顺手把门
再拉紧一点,让苦候在外的绅士只能吹胡子瞪眼睛。
“你知不知道河滨道276 号是否登记有一艘快艇? ”
对方查询了一会儿。
是的,276 号是有一艘快艇。不错,速度非常快。能不能出海? 当然,必要的
话。不过他们认为主要用途是在埃塞克斯郡沿岸的浅滩上猎鸟。无论如何可以出入
泰晤士河口吧? 是的。
格兰特问他们可否在一个半钟头之内帮他备好一艘小艇,他会在那之前回到伦
敦,至少他是这么希望。这会帮他一个大忙。
没问题,他们定当照办。
格兰特打电话给巴尔克——至此那个漆皮皮鞋的绅士终于放弃了——交代他如
果威廉斯在九十分钟之内回到伦敦,要他去西敏斯特码头和格兰特碰面。万一届时
威廉斯还没回来,那就叫辛格去。
格兰特在路上充分利用午餐时间的顺畅交通,遇到不限速路段则以高超的技术
平稳地超车。他发现威廉斯已经在等他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他到最后一刻
才从警场赶来,把失望的辛格换了回去。只要有机会,威廉斯不愿置身于任何事外。
更何况总督察说某件刺激的事情就快有结果了.“那么,教长大人惊呆了吧? ”格
兰特问道。
“不如阿罗伊瑟斯修士那般震惊。有一阵子他还以为我们拿不出证据。从他的
举止看来,我会认为一定还有一些警察机构也急着要捉拿他。”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们要上哪儿去,长官? ”
“切尔西区。画家和民俗舞者的最爱。”
威廉斯关爱地看着他的长官,注意到提司铎那小子出现之后,他的气色真的好
多了。
警艇慢慢往停泊了一艘灰色大快艇的河滨道276 号岸边驶过来。警艇侧过船身,
小心翼翼地靠拢过去,直至距离仅一英尺远。
格兰特跨了上去:“跟我来,威廉斯。我要有目击者。”
船舱上了锁。格兰特抬头望了对面那栋房子一眼,摇了摇头。“我非冒这个险
不可。反正我确信一定错不了。”
当着站在一旁的水警面前,他撬开锁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