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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
他们了解,在无法动弹的状况下,要保持自己站立在高杠上,需要有无限的勇
气。
但是怜悯的情绪并没让茵恩斯感动。露西怀疑她此时是否听得到掌声。她把自
我封闭在小小的世界里,任何人的安慰都触碰不及。露西几乎不忍心去看她。
下一个节目的喧闹遮盖了她的失败,为这出悲剧画上了句点。茵恩斯和其他人
一起就位,机械性地做出无瑕的演出。到最后一个大跳跃的动作,真的,茵恩斯的
表现超凡,让露西怀疑她是否想在所有观众面前跌断脖子。从馥若的表情看来,她
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但是茵恩斯的表现既自制又完美,所以她也没能说些什么。茵
恩斯所有的动作,不管多么的令人屏息,总是自制又完美的。因为她似乎是豁出去
了,所以再难的动作都难不倒她。最后当所有的学生完成最后一个毫无束缚的演出,
屏住呼吸,排成一列,微笑地站在空旷的场中央时,就像她们开场时一般,所有的
来宾一致起立欢呼鼓掌。
露西由于坐在第一排的最靠边,又是在门旁,所以第一个走出了观众席,正好
看见茵恩斯向馥若致歉。
馥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好像没有兴趣,不想听茵恩斯说话。
但是她边走,边随意抬起了一只手,在茵恩斯的肩上友善地拍了拍。
第十八章
露西随着宾客们走向花园及草地旁的藤椅,当她正打量着,不知搬出来的藤椅
数量是否足够,自己可不可以也坐下来时,宝儿一把捉住了她:“萍小姐,你在这
里! 我找你找了大半天了,我要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
她转向一对刚要入座的夫妇,说着:“瞧,我终于找到萍小姐了。”
宝儿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就像是在最好的美容院由最有身价的发型师设计
的最好作品——当然了,她本身也得有足够的条件,纳什夫人二十岁的时候一定和
宝儿十分相像。即使是现在,在明亮的阳光下,她看来也不超过三十五岁。她的裁
缝师也一定是一流的,她的穿着及气质,就像是一辈子都被赞誉为绝色的女子,对
于自己对人们所造成的影响,她已是习以为常,并且不为所动;所以她可以全心全
意地面对任何来人。
纳什先生则绝对是人们所说的决策人物。皮肤光滑,穿着剪裁得宜,外貌清爽
怡人,看来是有着成群仆役等在他的桃花木桌旁准备待命伺候的人。
“我得换衣服了,赶时间,先走了。”宝儿说完话就不见人影了。
当他们一起坐定,纳什夫人戏弄地看着露西,说道:“呃,既然逮住你本人,
萍小姐,就要问你一件我们极想知道的问题。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
“办到什么事? ”
“让宝拉如此折服。”
“是啊! ”纳什先生接口,“我们还真想知道呢。我们一辈子就只想让宝拉服
气,但我们老是开玩笑地说,我们只配当她的双亲,刚巧把她制造出来罢了。”
“而现在,你,却好像已经成为家书的主角。”纳什夫人抬起眉毛,笑着说道。
“如果能让你们稍感安慰,”露西试着说,“你们的女儿才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呢! ”
“小宝是满可爱的,”她的母亲发言,“我们很爱她,但我实在希望自己能让
她服气一点。在你出现之前,除了四岁时照顾她的奶妈外,没有人能让宝拉折服。”
“但是她的奶妈之所以能让她服服贴贴的,是因为她那时年幼无力抗争。”纳
什先生补上一句。
“是啊! 那是她这一辈子惟一挨过耳光的日子。”
“最后怎么样了呢? ”
“我们只好请那个奶妈走人。”
“难道你们不赞成耳光教育吗?”
“噢,我们是赞成,但是宝拉可不。”
“小宝发了她生平第一次的静坐抗议。”纳什先生接口。
“她继续了七天,”纳什夫人解释,“除了穿衣及强迫喂食的时间,她不肯妥
协,所以我们无计可施,只好请奶妈离开。其实她真是一流的奶妈,我们真不想让
她走。”
乐声响起,石楠花丛的上方出现穿着瑞典式的色彩鲜丽的丝绸服装的低年级学
生。民俗舞蹈开始了。露西往后靠着椅背坐着沉思,她想的不是叛逆的宝儿,而是
茵恩斯,以及阳光下,疑心的黑云和不祥的预感造成的嘲弄。
由于她心中满是茵恩斯,所以当纳什夫人说话时,她吓了一跳,“亲爱的玛莉,
原来你在这里。能再看到你真好。”露西转过头看到茵恩斯站在他们的后面。她穿
着男孩子的装束,15世纪装扮的紧身上衣长袜,一顶帽兜贴合着她的脸,把所有的
头发都包在里面,更强调出她与众不同的瘦削脸颊。她的双眼阴暗,埋在深陷的眼
窝中,脸上有一丝未曾出现过的某种神情: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一张——怎么说呢? 一张“毁灭性”的脸。露西第一个念头是:世界就是
由有着这种脸型的人所创造的。
“你用功过度了,玛莉。”纳什夫人看着她。
“她们每个人都用功过度。”露西开口,转移纳什夫妇的注意力。
“宝拉就没有,”宝儿的母亲说,“她一辈子也没认真用功过。”
是没有。宝儿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放在托盘上奉给她的。她今天能出落得
如此大方怡人,也真是奇迹。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在单杠上出了个大丑? ”茵恩斯用闲聊的语气问道。这多
多少少让露西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茵恩斯会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亲爱的,我们可真为你捏了把冷汗,”纳什夫人说,“究竟是怎么了? 你当
时头晕吗? ”
“不是的,”宝儿从后面走来,伸出一只手勾住茵恩斯的膀子,“这不过是茵
恩斯偷得大家注意力的方法罢了。
这个女孩不是体能不如人,而是脑筋比谁都好。我们其他人都没想出这种好特
技。“
宝儿勾住茵恩斯的手臂保证似的收紧了一下。她也穿着男孩子式的衣服,看来
容光焕发,遮掉她亮丽的秀发,并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她那活泼灿烂的美貌。
“那就是低年级最后一次的演出了——在绿色的背景衬托下,她们看来不是很
生动吗? ——现在茵恩斯和我,以及其他一群假冒的男孩,要为大家演出英式滑稽
短剧,然后你们就可以享用一些茶点,让你们能撑到真正的舞蹈表演开始。”
说完,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啊,呃,”纳什夫人看着女儿离开,“我想这终究是比投身于改造黑暗非洲
居民的活动要好一些,但是我还是比较希望她留在家里,当个好女儿。”
露西认为这是纳什夫人一厢情愿的看法,以她如此年轻貌美,有这么大的女儿
在家,会是无尚光荣。
“小宝一直就很喜欢体操和竞赛活动。”纳什先生说,“她无所牵绊,说到这
个,她一向都无所牵绊。”
“萍小姐,”骚核桃在露西的手肘处出现,“我要和高年级一起表演无聊的短
剧,瑞克可以来和你坐在一起吗? ”她指的是理查·吉斯比,他正站在骚核桃的后
方,手中抓着一张椅子,脸上露出惯有的笑容,好像觉得一切都很有趣。
骚核桃的宽沿帽掉在背上方巾的后头——来自疗养胜地巴斯的流行——让她看
来有种略带惊讶的无辜神情,而且赏心悦目。露西和瑞克互相交换了一个欣赏的眼
神,他在她身边坐下时,对露西微笑。
“她这身奇异的打扮看来倒也可爱。”他看着迪得洛消失在石楠花丛的后方。
“我想,‘无聊的短剧’应该不算是舞蹈吧? ”
“她舞跳得好吗? ”
“我不知道。从来没看过,但是据我听说的,她是相当不错。”
“我甚至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去参加过舞会。奇怪,不是吗? 直到今年复活节时,
我才知道有这个表亲存在。想到她来英国快一年,而我却完全不知道时,我真的快
疯了。用三个月的时间想让迪得洛留下深刻的印象,实在是太短了。”
“你想让她对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吗? ”
“是的。”如此简单扼要的回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英国中世纪打扮的高年级学生跑到草坪上,所有的谈话声消逝在空中。露西打
量着一双双的腿,想要认出它们的主人,并对她们在历经一个小时的剧烈运动后,
还毹保持如此的活力,感到神奇万分。她自言自语地说:“听好,你今晚一定要拿
着那个蔷薇花饰去找涵妲。好,就这么决定了。不管去不去找涵妲,或找了她之后
会有什么结果,你都帮不上忙的。所以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你期待了好久才等到
今天下午的到来。天气晴朗,每个人见到你都这么的愉快,你应该要好好享受这段
时光。放轻松一点。就算——就算寻蔷薇花饰会引发任何事情,也不干你的事。十
四天前你甚至还不认识这些人,你离开之后,也不可能会再见到她们。不管发生,
或不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所有的这些金玉良言,丝毫没有发生任何作用。当她看见乔丽小姐和女侍们在
后面忙着摆设午茶的点心桌时,她开心地站了起来,高兴终于手上能有些事情忙,
也可以借此稍稍分心。
瑞克也毫无预警地跟了过来。“我最喜欢在分派餐具时打打闲差,一定是我内
心女性化的一面出现了。”
露西说他应该留下来看意中人主演的短剧才是。
“已经是最后一支舞了。根据对我的迪得洛的了解,她对胃口比对虚荣容易让
步.而且是相当容易让步的。”
露西心里想着:他倒是颇了解他的迪得洛。
“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萍小姐? ”
这个问题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会这么想? ”
“不知道,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有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忙的? ”
露西记起上星期在毕灵顿镇吃炖兔肉时,他看穿了她的疲惫,而且又很有技巧
地帮了她个大忙。她真希望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有着像骚核桃这个追求者一般体
贴、年轻、俊美的伴儿,而不是像亚伦一样,只有个大喉结,又穿着满目疮痍的臭
袜子。
“我得做一件正确的事,”露西慢慢地说,“但恐怕结果不会乐观。”
“这个结果会影响你吗? ”
“不,但对其他的人会。”
“不要挂心,去做就是了。”
萍小姐把一叠叠的蛋糕放在托盘上。“你知道吗? 有时好事不见得是正确的事。
或者我应该反过来说? ”
“恐怕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呃,你知道嘛,就是那种在困境中,你要拯救谁的问题。如果你知道拯救一
名困在积雪断层的人,会进一步引起雪崩,造成下面整个村庄被埋在雪中,那么你
会不会去救这个人? 像这样的问题。”
“当然我会去救人。”
“你会去? ”
“雪崩埋住村庄,也许不会造成任何伤亡——我是不是要放一些三明治到你手
上的托盘去? ——那么你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