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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文-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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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选为邮快递员的人由福音局颁发拥有自我意识的魔杖。这样的魔杖被称为“阿龙兹”,任务是作为邮递员的助手安排日程并给死后文邮递员提供建议。阿龙兹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但是关于它们的魔力、种类等等都是秘不相传的。
    看到这么多根据荒唐无稽的采访记录写出来的稿子,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可是,这并不是一个笑话。我好歹也是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具有辨别信息真伪的能力,而且这个采访记录上所写的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我可以毫不怀疑地相信。
    ——因为,现在所写的稿子就是我的死后文。
    我只想传达事实。我在采访士兵A结束的第二天死了。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以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附近停的那辆车中了地雷之类的东西。
    真是无聊的人生。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个少女来到我身边。那个少女告诉了我关于死后文的事。
    我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经失去了作为记者的职业自豪感,但是好像还残存着一点。所以我才决定认真地述说最后的采访对象士兵A的生存现状。通过死后文的规定,这个原稿通过那位少女被转交给我所在的出版社的总编辑手里。总编辑是把我养大成人的人,他最近一直在为我随意篡改修饰报道而叹气。总编辑读了我这篇文章也许只是付之一笑吧。也许会夸赞我终于写出了一点像样的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这部稿子都不可能被出版。可是,我并不后悔。我甚至感到一种“最后终于写出来一部好东西”的满足感。
    我不得不由衷地在心里对那个答应追踪采访的少女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她的话,我肯定什么事也没有做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正是因为出于这种感激的心情,我不得不担心。
    那个少女在深深地悲伤着。
    痛苦得令人不忍直视。
    那个理由很容易就可以猜测出来。因为自己传递的死后文的缘故,孩子杀了一个人。虽说那只是自己的工作,可是那个纯洁的少女不可能不伤心。这里是仇恨招致仇恨的战场。我虽然不清楚,可是她传递死后文的工作也许会永远持续下去吧。
    她在采访中说死后文是这个世界上必要的奇迹。她坚定地这样说道,简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是个卑劣的成年人,所以对于她的话我只能含混地回答。可是,在我心中的答案是确定的。死后文能够带来温柔奇迹的只有在她曾经担当任务的和平的国家——用个比喻来说,就是像那个士兵的未婚妻所在的故乡那样的地方。在像这个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国家,死后文传递的信息也只是连接仇恨这个锁链的一环而已。
    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死后文的存在价值,而传递的吧。即便被迫行走在荆棘的路上,那个纯洁的少女依然坚定地走着,不会停下来。
    我是个微不足道的记者。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很遗憾我无法愈合她的痛苦。
    正因为如此,我才在这儿祈祷。
    当她筋疲力尽,连再踏出去一步的力气也失去的时候。
    在她身边能够有一个扶持她、救助她的人出现——
    ……已经快到时间了。还是写文章的最后一部分吧。没有预期就从序章开始写起的原稿。用终章来结束是比较妥当的吧。
    据说那个少女亲眼看着采访对象士兵A离开了人世。一直看着死后文所带来的结果好像也是邮递员的工作之一。少女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我确实不敢问她这个问题,最终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我希望那个士兵A最后的死很安详,同时那个少女的心中也会展现一片蓝天。以此作为“Rainy day”的结尾吧。
    终章~下雨的日子~
    在那个已经僵硬的士兵尸体旁边,伫立着一个少女。
    那个少女的穿着有些奇怪。头上带着平檐帽,肩上挎着蛙嘴式的书包。衣服让人联想起老电影里面出现的那种旧式邮递员制服。可是,手里却拿着比她身高要长很多的手杖,这是证明她不仅仅是个普通邮递员的有力证据。
    过了一会儿,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少女手里拿着的手杖突然说话了。那个声音有点成熟,而且充满了对少女温柔的宽慰。
    “沙音,别再伤心了。你只是按照福音局的指示把死后文交给他而已。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话说到半途突然停住了。接着手杖立刻带着一丝狼狈说道。
    “……你,在哭吗?”
    被叫做沙音的那个少女摇了摇头。沿着脸颊,透明的泪水随着摇头的震动滴落下来。
    被干燥的茶色土地吸收了。
    沙音静静地开口说道:
    “没有。我没有在哭。”
    接着沙音慢慢地抬头看向天空,用非常悲伤的声音,好像独白一样低声说道。
    这个国家也会下雨
    仅仅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后记】
 每次到了截稿日期都没有完成稿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一点空闲和余裕也没有,印刷厂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弄好的话就糟了,每次到了这样的时刻催稿人都会给我发邮件下最后通牒。在这儿我只引用其中的一小部分。
    并不是“一直到这天为止都可以”——
    而是“到了这个时候的话就要死了!”的时刻。
    截稿日期这种东西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像是活着的东西一样。也许只不过是从文字表面联想的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来说感觉像条蛇一样。还不到最后日期的时候,它就在那儿随意地扭动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家伙就开始扬起头张开大嘴。然后截稿日期的那个“メ”字简直像是一个空洞要把作者什么的吞噬进去一样,慢慢地缩紧,有时候简直要发出让人忍不住想堵住耳朵的噪音。
    可是,不管怎么样,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截稿日期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生物。它也有生长期,有时候身体的关节什么的还会突出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截稿日期有时候会意外地延长。
    ……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背后毫无疑问是一股恶寒!为什么起了鸡皮疙瘩?!为什么颤抖老是停不下来呢。
    啊,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虽然说是后记不过只是稿子的一部分。责任编辑以及校阅的人也会自已检查的。也就是说会被那些“作者要是不严守时间的话就会受到损失”的人看到。尽管如此却写出了轻视截稿日期的发言的话,肯定需要很大的蛮勇吧!
    可是,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还是夏天。对了,不断有人因为中暑而倒下的破记录高温的夏天。(哪怕只有自己也好)真想痛痛快快地凉快一下,所以才这样干脆地写道。
    ——截稿日期有时候会意外地延长。
    话虽如此,截稿日期是个不可思议的阴晴不定的生物,根据它的心情有时候伸缩度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上次写到这儿就差不多了。这次也写到这儿应该还会剩一点时间吧~”要是这样天真地想的话肯定要吃大亏的。听到那个催稿负责人诉苦的电话时,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变得脸色苍白。
    可是,还有一件必须放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的重要事项。那就是负责人是个老奸巨猾的“耍蛇人”。
    要是想从他的哭声背后听到他内心的声音,我一般都会想象电话那头的负责人的身影。负责人有时候会伸出舌头,“来来来。法定速度是每小时六十公里的路,你必须以八十公里的速度奔驰~”不停地这样大声叫着,像是打雷一样。有时候又流泪装可怜,其实内心里却露出像鬼一样恐怖的表情,“不要让我老是说同样的话!”像这样大声叫着。
    在不是特别清楚的时候,哪怕原稿好像能赶得及有时候也会试着这样说。
    “……那个,能再延长一点时间吗,截稿日期。”
    看看对方的反应然后判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危机状况,要是看起来不是特别重要的话也许可以一边休息一边悠闲地继续工作吧~我一般都会这么想,可是一般都无法正确地读出那个负责人的意思。而且我本来就是一个特别谨慎小心的人,所以平常一直都过得很紧张。
    像这样和负责人斗智斗勇也挺有意思的~我曾经对朋友这么说过,结果被对方用很严肃的表情批评了一顿。我反省一下。
    我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大家都是怎么度过的呢?中午好,我是雨宫谅。
    ——像这种感觉的自我介绍已经凑了多少行字了?!唉!已经超了?!后记真是不可思议啊¨
    还来得及印刷吗?!不,是一定要来得及!!
    再次引用一下那个负责人的邮件。
    “到这个时间的话已经死了!”的时刻。
    我依然活着。

第四卷
【呼唤我的名字吧】
在杀人之后,月亮才变得如此美丽吗?
    抑或,是月亮的美丽点缀了杀人者的双眼。
    我沉浸在这种莫名思绪的海洋中,眺望着漂浮在春霞中的朦胧月亮。
    月亮真好。
    不管在哪儿,它总是与我保持着一个非常适宜的距离,注视着我,温柔地照亮我。月光中没有煞风景的好奇心,也没有蒙昧的观察目光。有的,只是银色的证明的洞悉——   
    “我曾经问别人。”    
    幼年时代,我仰面躺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地方——公园的滑梯上,对月独白。
    半年前,我第一次杀了人。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却知道她的假名。前畑顺子,她非常聪明,并且有着任谁都无法抗拒的美貌。对于我来说,她的光芒太过耀眼,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她抱有期待,认为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问或许能就此解开。她是我第一个发问的对象。
    ——结果却非常悲惨。
    倒在地上的她明明如同月亮般美丽,但从伤口流出的血却像泥水一样浑浊,这让我无言以对。如果所有肮脏的血能全部流尽的话,她一定能变得像月亮一样雪白漂亮。但她却只是在泥水中翻滚着,最终也没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曾经问别人。”
    我再次这样对月亮独白。
    第二个被我问的人,我同样不知道她的真名。不过她对其他人说,她叫早坂美纪。
    假名会制约原本的能力。她明明是那样一个才气逼人的人,却还是没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看着她用不成声的哀鸣不停地喊着这句话的同时,我觉得她很可怜,但也感到相当的不愉快。我没有问她那种问题,而且,我并不掌管着生杀大权,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说着不想死,但她却干脆利落地死了。
    然后,今天。
    我向第三个人发问。她叫吉野静香,也是个带着假名活着,并带着假名死去的人。这三个都是又聪明又漂亮的人,但没有一个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在这个世界上变得越来越孤独了。
    我静静地呼吸,只有眼中朦胧的月色是那样温柔。
    我真想就这样注视着月亮直到它消失,但我不能这样做。虽说今天的牺牲者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但之前两人的尸体被媒体宣传为杀人狂罪行的证明,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们找到第三具尸体,那我一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虽然并不情愿,但我还是决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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