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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里,绫不止一次说过文伽是自己的好朋友。就像是想要确认、要让自己认可一般说着。
流礼突然想起来,那一天,绫想让文伽替自己转达给和俊的话,应该是同意分手吧。只是几句简单的话语,文伽一定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通过文伽转达给和俊,这也是绫对他的鼓励吧。
绫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同学在场,掉下了眼泪。她一面抽泣着,一面问“为什么?”
“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过分,你真的好过分。和同学绝对不会留那样的信给我,绝对不会对我说喜欢我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伤害了我的心,也伤害了和同学的心……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绫紧紧捏住信笺,大声哭泣着。
文伽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绫——
* * *
文伽坐在被晚霞染成茜色的公园的长椅上,低头盯着地面。
在回家的路上,她总会在这里坐一会儿,现在已经保持同样的姿势两个小时了。刚才还在沙堆上玩耍的小孩子已不见踪影,周围一片寂静。
在那之后,绫连第一节课都没上就早退了。虽然她说是因为才出院,身体不适,但同学们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今天早上那件事。结果,文伽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只能默默地目送她离开。
流礼坐在文伽身边,表情凝重地看着她。流礼明白,这个世界只是过去残留的影像,文伽是无法听到自己说话的。
可是。
她总想为文伽做点什么。
想以自己的力量帮助她。
尽管这样想,流礼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大叫。
“……这位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看不下去啊。”
听到塞尔塞的话,流礼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和它是一样的。可是,他们无法安慰她,在这里,流礼什么事都做不到,就算塞尔塞有特殊能力,也一样毫无办法。
这算什么魔法少女啊,流礼想道。
自己能做的只是在旁边观望。挥动魔杖也无法对现实造成半点改变,这样的话,只是徒增文伽的伤心而已。
(果然不该接这份工作。要是有人代替我该多好……)
也许是受到文伽心情的影响,流礼也变得沮丧,这时——
“——人们都说,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前进,不过,我认为像这样看着脚下也不错。因为,这是自我反省和自律的表现,为了使自己不再跌倒。”
洪亮的声音像温柔的风一样吹来。文伽立刻抬起头,看到了说话的人。
“看吧,很简单对吗?抬起头这种事。”
“啊……”
“虽然有很多人误解,但人们总是在继续前进。看地面这种事,只会在跌倒的时候做。所以,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就看着地面,看到它脸红为止吧。因为,只要一句鼓励的话,就能让人继续前进。”
这位少女的装束很奇特,她的头上戴着法式平顶帽,肩上挎着蛤蟆口的背包,手上拿着一支比自己的身高还长的手杖。
看到这场意外的邂逅,流礼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她手上的杖塞尔塞代替她说道。
“终于出现了,福音局创立以来的大罪人——”
少女对文伽说道。
“初次见面,文伽妹妹。我叫沙音。是死后文的邮差沙音。”
流礼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并不由得摆出了架势,但一想到这是记忆中的世界,她才决定就这样观察沙音。
沙音的身上散发着沉稳的气息,嘴角的微笑让人感到温暖而亲切。她真的是引发大事件的罪魁祸首吗,流礼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文伽被突然到来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用和平时一样沉稳的语气问道。
“难道说,和俊把死后文交给你了?为什么不马上送来呢!?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就不会——”
文伽咬住嘴唇,她的脸上有着与年龄相符的稚气,以及与年龄不相符的悔意。即使故做坚强,只是个中学生的文伽也还是无法承受这次事件带来的痛苦吧。
不过,相对于显得稚嫩的文伽,沙音的声音却清晰而平静。
“我也有自己的事。而且,就算责怪我,你自己的错误还是你自己犯下的。不要天真地以为别人能替你承担过错啊,文伽妹妹。”
文伽一句话也不说。
流礼皱起眉头,看来,她是赞同沙音的观点的吧。不过,流礼因为在旁边看到了文伽为朋友所做的一切,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过去,却还是忍不住要抱怨沙音几句。
生气的流礼刚要开口,沙音手上的Aarons突然以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
“沙音,算了吧,她已经好好地反省过了。”
“哎呀,亚斯亚想替文伽妹妹说话啊?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对小孩子过于娇惯。”
“别开玩笑了。这是你的臭毛病啊。你可有些不厚道哦。我想,这几天沙音你一直注视着她的行动,也知道她的原动力不是以利己为目的吧?”
听到责备的话语,沙音舒了口气。接着,爽快地认输了。
“……是啊。我说得有些过分了。不过,正因为文伽妹妹是个真心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我才不希望她走弯路啊。”
她们说话的时候,流礼向塞尔塞问道。
“它说一直注视着文伽这几天的行动……可是,我完全没有发现啊。我说,塞尔塞,你到底在干什么!沙音躲在什么地方的话,要和我说一声啊!你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
“就算你对我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这里是这位小姐记忆中的世界,既然她没有察觉到,那就和不存在一样。你叫我怎么察觉?”
虽然理解了塞尔塞的说明,但也还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
流礼一直认为,沙音在批评文伽的软弱时,不知道她的辛苦和烦恼,不理解她的想法,因此才会毫不顾忌地讲大道理,所以,流礼对她很反感。
可是。
沙音其实是知道的。在知道一切,经过斟酌之后,她还是不留情面地责备了文伽。
流礼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这么做,但马上就得出否定的答案。
她一直都是这样。看到文伽跌倒了,就只想安慰她、鼓励她,如果她说出丧气话,就算那毫无道理,流礼也会表示宽容。
因此,可以断言。
沙音的做法是正确的,正确得让人钦佩。
可是,正因为这样,流礼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沙音能够这么做?
大罪人沙音,为什么能做出如此正确的事情?
沙音平静地继续说道。
“……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亚斯亚,拿出来吧。”
以沙音的这句话为信号,亚斯亚发出淡淡的光辉。沙音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
“我开始回答文伽妹妹刚才的问题吧。我确实拿着和俊的死后文。不过,那并不是写给文伽妹妹你的,而是写给对他的死感到负有责任的人——也就是他曾经倾诉过梦想的绫妹妹的。至于为什么不马上送来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因为这封死后文是刚写好的。”
沙音把手伸向扭曲的空间,变魔术般地拿出某件东西。那是一副油画。一米见方的油画,被从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抽了出来。
文伽和流礼站在油画的背面,无法看到油画上画着什么。不过,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在油画的背面,贴着可以称为死后文之证的黑色邮票。
沙音温柔地看着油画,说道。
“除了这幅油画,他还把一张纸条交给了我。纸条上简要地写了两件事。其中之一,和文伽妹妹伪造的死后文内容一样,写着‘那是一场事故,小绫你用不着挂在心上。’另外一件,就是他想挑战一次自己的梦想,写着‘希望把这幅画以他的名字送去参展’这样的愿望。”
文伽默默地听着沙音的话,眼神中却充满了疑问。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说这些,为什么不早一点送给绫。
流礼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担心文伽,但绫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想,既然死后文已经写好了,就别在这里偷懒了,赶快送去啊。
不知道沙音是否明白文伽她们的想法,她夸张地大呼一口气。
“——不过啊,这次的工作有些困难。我一直在观察着收信人,考虑着把死后文交给她的最佳时机……可是,收信人的朋友为了让她接受和俊死亡的事实,不仅小心地留意着她的情况,甚至伪造了死后文。这样一来,我真不知道该怎把工作进行下去了。”
流礼的心中再次燃起怒火。
搞什么嘛,净做些多余的事,沙音想对文伽说的就是这句话。刚才那番说教,也只是为了自己。
流礼恶声恶气地说道。
“我决定了。对沙音没有酌情处理的余地!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塞尔塞,回去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样做没问题吗?这位小姐可是在死后文里写下了对沙音的谢意哦。接下来也许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只是因为文伽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而已。我的眼睛和文伽的不同,绝对不是摆设!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流礼指着沙音说道。而沙音依然面带温柔的微笑。她保持着笑容,平静地说道。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文伽妹妹。这封死后文,你能替我送去吗?”
文伽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流礼在听到这个意外的要求之后,也说不出话了。她用手指着沙音僵在当场。沙音依然平静地等着文伽的回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亚斯亚。它慌张地说道。
“沙音,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怎么能把死后文交给第三者?”
“文伽妹妹怎么能算是第三者呢?她认识那两个人,也有为他们着想的心。她决不会把和俊的死后文随便处理掉的,这一点,亚斯亚你也是明白的吧?”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要是被福音局知道了怎么办?”
“哎呀,亚斯亚总以为自己是我的监护人啊?没问题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行为当然是自己做出判断的结果。还有……亚斯亚你会替我保密吧?”
沙音半开玩笑地说道。亚斯亚也依着沙音的性子,烦恼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他们的关系与其说像监护人和女儿,不如说更像爷爷和孙女。
流礼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沙音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难道说,沙音不是为了说刺耳的话才出现在文伽面前的坏人?
流礼感到非常困惑,文伽却理解了沙音的意图,锁紧眉头问道。
“……你想为我与绫和好创造机会?”
听到这句话,流礼睁大眼睛盯着沙音。沙音扑哧笑出声来,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谁知道呢?不管文伽妹妹的这种推测正不正确,我能说明的只有一点,和俊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人吵架。”
文伽低下了头,就像被刺中痛处一样。接着,她犹豫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曾经歪曲了他的想法……”
+过,看到文伽这样,沙音的态度依然毫无变化,她带着温柔和高贵的神情,肯定地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产生这次一定要把和俊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她的想法吧?为了赎还歪曲和俊的想法这种罪过,即使饱受责难,你也会鼓起勇气,努力让绫相信自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