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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太好了,”接待员说,“欢迎来到我们的小镇——如果你决定了要搬来的话。你们现在住哪儿?”
“圣路易斯,”戴维斯插话说,他不确定他和琼之前就这个问题商量过,虽然一说出口他就相信琼能够把谎编得更圆。转念一想,也许说芝加哥还更好,这能使他们的故事没有破绽。
“我真希望你们提前打过电话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为你们安排一次正式的参观了。”接待员朝屋里张望——很难猜测她在看什么——这时她身后的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年轻一些的女人,她的穿着更为严谨,一袭棕褐色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条佩斯利螺旋花纹围巾,她的头发梳到脑后盘成一个髻。
“你好。”她说。
“玛丽,”——接待员站起来——“这是迪弗夫妇。他们想参观一下学校,但他们没有预约。”
“好啊,”玛丽说,“我是校长,玛丽·安·曼科夫。”
戴维斯和琼再次介绍自己为格雷格·迪弗和苏珊·迪弗。“我们不会打扰你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只想在校园里走走。”
“我带你们转转,”曼科夫校长说,“要不了几分钟,你们也看见了,这儿就这么大。”
“我们真不愿给您添麻烦,”戴维斯说,发自肺腑的,他们希望自己探索。
“一点也不麻烦,”她说,“爱丽丝,我们十五分钟后就回来。”
在两条平行的走廊中上上下下,玛丽·曼科夫询问戴维斯和琼时,他们就告诉她虚构的家庭情况,他们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两人都是医生,希望在这里开间乡村综合诊所。
“真的吗?在乡村里,没有人会对新来的医生夫妇说不的。”
琼努力想使校长回答她提出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被她问。戴维斯认为琼对依阿华州的考试以及从高中考入大学的升学率等问题所表现出的兴趣恰到好处。曼科夫校长甚至带他们简短地参观了一下课堂,她轻轻推开教室门,少数学生微微回过头来。她抱歉地向老师挥挥手,老师虽有点好奇,但理解地点点头。
曼科夫校长向他们说起了手头的数据——州排名,学生的阅读分数,高中的ACT美国大学测验,ACT代表American College Test。平均成绩——一行人快要走回办公室了。正当戴维斯犹豫要不要特别问一问斯皮尔斯时,他们停在了一个窄小的大厅里,刚才他不曾留意过这里。
“请参观一下我们的图书馆,”玛丽·安说,“它是我们的骄傲。”
这个屋子对于一个小学的图书馆来说确实大了点,每堵墙的书架上都放着书,占去一半面积的四个独立书架上也堆满了书。另一边,大约十五个孩子坐在小方垫上,听老师讲十几岁的侦探挫败走私阴谋的故事。玛丽低声告诉他们这个图书馆是当地一位著名的作家捐资修建的。“他还为高中捐建了一个。”她说。
他们又在这儿待了会儿,戴维斯和琼佯装对在嵌入式搁板和黄铜饰板上标注杜威十进制法国际上广泛采用的一种图书馆图书分类法。1873年由美国图书馆学家杜威所编制。
分类表示惊叹。琼用肘碰了戴维斯一下,她在一个书架上看见了什么,她用手一指,戴维斯也看见了:一个写着“布里克斯顿小学档案”的标签。
这时又来了一名女老师,戴维斯猜想她肯定是负责孩子们课外生活的老师。这位老师拉了拉玛丽·安的胳膊说:“玛丽,有点事儿要和你说说,关于星期五的集会。”玛丽·安对他们说要失陪一下,便与那名老师走出窄门到厅里去了。
戴维斯和琼走到放档案的书架前,琼手眼并用,快速浏览几十本皮质资料簿上的年份。戴维斯脑子里做着数学题——贾斯汀现在的年龄,吉米·斯皮尔斯的出生年月——在相邻的两栏里一边把贾斯汀现在的岁数加上,一边把斯皮尔斯的年龄减去。
“找到了,是这本,一年级。”
琼穿着法兰绒短裙,蹲在地上,把这本蓝色的卷宗展开放在大腿上。她快速翻阅着经过防酸处理的页面,戴维斯站在她身后。每一页的照片粘贴处都有两张班级合影,学生被老师分为两组。与戴维斯记忆中他上学时照的班级合影不同,孩子们没有像他们那样排队站在可延伸的露天坐位上,个子矮小的站在操场地上。这些班级照片由二十张个人的大头照组成,老师也是一张差不多一样的照片。每个班级下面是一份按组排的学生名册,用剪刀剪下来贴在上面(用的是黄色的苏格兰胶带,真马虎),琼和戴维斯一起仔细察看年份和姓名。琼第一个发现:
普雷斯顿,P;斯皮尔斯,J;汤姆斯,L;亚雷,L……
“这儿。”她指着。
戴维斯看到了照片。他核对了一下姓名。他看着琼,琼耸了耸肩。小时候的吉米长得一点也不像七岁的贾斯汀。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曼科夫校长站在了他们旁边,“我看到你们找出了我们的学校历史。这是吉米·斯皮尔斯,这儿,从左边数第二个,橄榄球运动员。”
“真有意思。”戴维斯说。
“您肯定为他感到骄傲。”琼说。
“我们都为他骄傲。”曼科夫校长说。
半小时后,在一家名字极无创意的餐馆“布里克斯顿餐馆”里,戴维斯和琼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一个坐位上,在塑料长凳上滑来滑去。长凳由旧的红色塑料做成,补着等量的蓝色塑料。韦斯下午一点来这里见他们,现在该是时候了。
餐厅门框上的托架系着铃铛,尽管是午餐时间,这家店里只有戴维斯和琼两个顾客。铃铛轻轻响了,他们一起把头转向门口,只见一个矮个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躯干不短,短的是他的腿,足足少了一大截,这使得他走起路来像鸭子般摇摇摆摆。他在不相宜的地方长了很多毛,从衣领、袖口钻出来——他的脸呈粉红色,长有雀斑,头戴薄薄的网状棒球帽,可以看见他的头上倒是没几根毛。
“你好,福勒克法官,是吧?”里克·韦斯问,两人握手。
琼好奇地看着戴维斯,眯起眼,但什么也没说。
“你好。”戴维斯说。
他在戴维斯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找到什么了?我要不要通知我的银行经理一声,告诉他马上会有一笔钱存入?”戴维斯从韦斯嘲弄的语气中听出他其实没有什么银行账户,更别提银行经理了。
“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琼说。
那男人的下半部分脸一下子拉长了,上半部分脸变得猩红、紧绷。“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到处张贴吉米·斯皮尔斯的画像,画得还那么糟糕,是我告诉了你们在哪儿能找到他。”
“正如她告诉你的,”戴维斯说,“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里克·韦斯一掌打在桌面上,手指狠狠贴着福米卡塑料贴面,直到指甲盖变白。“你们想耍我。”
“不是这样的。”琼说。
“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给钱的!”
“如果我们计划好了要骗你,干吗还费这么大劲来这儿见你?”戴维斯不得不为自己辩解,这让他很恼火。说下一句话时他声音轻了点,知道这话应该说,但说了也没用。“我们是出于对你的礼貌。”
“就是他,就是斯皮尔斯,我告诉你们!”里克正在和诱劝他放弃的力量斗争着,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声嘶力竭。他要把这位当地英雄说得一文不值;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有戴维斯在网上贴出的画像,旁边是他从布里克斯顿周报上剪下来的斯皮尔斯的照片。“吉米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了解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你应该去听听姑娘们的说法,听听他过去干的那些事儿,听听他逼姑娘们做了什么,听听他怎么占她们便宜的,就因为他现在是个大明星,即便在过去他也是大名鼎鼎啊。在高中打橄榄球在这个地方可是个了不起的事儿,名气又大,他脑子里尽装着这些,让他变得神经失常了。按我说的,去听听这些故事,我可以找一些女孩来告诉你们第一手的……”
戴维斯不想听故事。“吉米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一张五十美元钞票,推到韦斯面前,“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韦斯把钞票揉成一团握在拳里,仿佛要把它扔回来,但他没这么做。“福勒克,去你妈的!”他起身,摇摇摆摆地向门走去。又指着琼骂道:“臭婊子,你也去死!”他砰的把门撞开,走出去后门还不停的来回摇摆。柜台后的女服务员被吓得不轻,看着戴维斯,嘴唇翕动着说对不起。他推测她在代表全镇表示歉意。
当晚戴维斯和琼回到了林肯市,住进机场旁的马里奥特酒店。晚上他们来到酒店的酒吧里,在他们头顶上方挂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棒球比赛,琼开口对戴维斯说对不起。
“对不起?”戴维斯大声问道,“为什么?”
“我希望是他,”她说,“我以为会是他。”
戴维斯一口喝下麦卡伦纯麦威士忌,快得连味道都没尝到。他又抿了一小口,让酒停留在舌头上,“我没这么想,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是他,但不抱太大希望。”
“你说的是真的?”
戴维斯耸耸肩,“白天是橄榄球明星,夜晚是强奸杀人犯,感觉有点牵强,杀害安娜的人是个可恶的浑蛋。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纯种美国人啊大多数美国人都有移民血统,因此这一习语用来表示人无完人。
。”
“根据我的经验,校队里总有一些最坏的浑蛋。”她说,“可是如果你早就认为这条线索是个死胡同的话,为什么我们还要来这儿?”戴维斯偷偷瞥了一眼看她是否在笑,她果然笑了。
他当然希望过这条线索是对的,但他现在意识到吉米·斯皮尔斯并不是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惟一原因。他知道自己来这里还为了能和琼待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两个,神秘兮兮,还有点偷偷摸摸——在一个陌生的酒吧里,远离家庭,住在两个宾馆房间里,乘电梯上去就到——禁止吸烟的房间,还有特大号的床——一间他住,另一间她住。
“你永远也不会了解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戴维斯觉得琼看上去像要马上坦白什么似的,但他不知道琼要坦白什么,只能猜测而已。他曾经想像过他们俩亲热的样子——事实上他经常这么想——但是他只允许自己遐想一小会儿,而后立马毁掉脑海中的图像,开始责备自己。他的白日梦让他想起那些和琼有过关系的男人:高中时代的恋人、大学里的玩伴、研究生期间的情人。他嫉妒所有这些男人。他更恨那个在休斯敦强奸了琼的浑蛋,他恨这个浑蛋犹如恨那个夺取了他女儿生命的人。
“说到可恶的浑蛋,”她说,“你看过贾斯汀的心理报告吗?”
一提到浑蛋,戴维斯的心就像被蜇了一下。他了解琼的幽默感,甚至很喜欢,但自从琼就贾斯汀独特的乖张行为和他争论过以后,他就不愿听到琼含沙射影地示意这一切都是缘于他们之间的那个秘密。尽管琼愿意和他一起走这一趟,他仍感觉有点受伤,因为琼还是不太情愿做他的帮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