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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萨莉说:“对生命存在的神秘感兴趣?我猜十五岁的人都会想这些。我有时会忘了自己那么大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仍然努力想要把一切都弄明白,想知道大人们究竟比你们多知道些什么。”
“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吧,”影子贾斯汀说道,“大人们多知道些什么呢?”
“知道的一点不比你多。但是你对哲学特别着迷是吗?那样很好。”
“是的,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开始让我接触了,”贾斯汀写道。
“你妈妈?为什么?”
“我不知道。”贾斯汀打字很快,不想谈到自己的精神科医师,想把话题从自己的生活上转移开。“虽然我们有了一些交谈,但是你是一个‘真实原型玩家’仍然让我觉得可笑。”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威克恶魔’。自从我们迷上‘影子世界’以来,我一直说他是一个‘真实原型玩家’,一个在网上模仿真实生活杀人的人。”
“是吗,所以呢?你认为我就是那个人?”萨莉在取笑他,贾斯汀十分肯定。
“不,我认为你不是他。既然你本人就是个‘真实原型玩家’,那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理论呢?”
“因为有许多更合理的解释,贾斯汀。但合理的解释几乎总是最简单的一个。”
“这是‘奥克姆的剃刀’,我知道。”贾斯汀敲打着键盘。
“什么?”
“威廉·奥克姆威廉·奥克姆(1285?—1349?),英国哲学家,经院派神学家,被认为是唯名论学派最伟大的代表。,十四世纪圣芳济会的一个修道士。‘正确的解释几乎总是最简单的一个’是他说的。”贾斯汀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表现得像一个万事通。他在真实生活中经常这样。
“你总是不断让人吃惊,”萨莉说,“这里真热。”游戏中的温度在显示屏上出现,游戏人物会随之行动——脱下衣服,喝些饮料——否则他们会感到疲惫。最终,游戏化身有可能会脱水,需要被送往影子急诊病房。
贾斯汀不想谈论那个坏了的温度调节装置。“为什么你觉得‘影子世界’的谋杀案,或那些很像‘威克恶魔’干的案子更有可能是模仿者干的呢?你知道‘影子世界’中四分之一的居民是像你一样的‘真实原型’。为什么不设想‘威克恶魔’也玩游戏,并在两个世界都杀了人?”
“因为我们对你的疯狂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就算这是事实,贾斯汀,我们怎么能够证明?‘威克恶魔’没有在真实世界留下任何身体的证据。在计算机网络上,它也是一个幻影。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血液证明。”她顿了顿,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下一件事。“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威克恶魔’的受害者死后被摆成各种姿势。‘影子世界’中的那些尸体并不是这样的。”
“有一些看上去也是经过摆放的。”贾斯汀说。
“不是的,真实世界的‘威克恶魔’受害者腿分开很大,左手掩在左胸上。每个人都是这样。”萨莉说,“警察命令不能在报纸上登出这件事,这样他们就不会撞上模仿凶手的人。”
贾斯汀没被吓住。“也许他偷偷在游戏中做了不一样的手脚。我只是想这是值得调查的。如果我们在‘影子世界’中发现是谁杀了那些女孩,也许能引导我们找出真实世界中的凶手。”
萨莉的化身掩住了嘴,但是贾斯汀的屏幕上没有出现表示她正在笑的字幕。也许她在打哈欠。“是的,我想那是对的。”她说,“这就是你专程而来的原因吗?因为发现我是个‘真实原型玩家’就又来和我争?”
“我在学校里,”贾斯汀敲打着键盘,“颇感无聊。”
“像你这样聪明的小子肯定会感到无聊,我不觉得奇怪。”
“我现在要赶回去上下一堂课,一会儿就上课了,我该去赶火车了。”
“好吧,我的午餐休息时间也马上完了。”
“萨莉,在我走之前请告诉我,”贾斯汀写道,“如果我到真实世界的市中心,给你留张条,说我在街对面等你,你会不会出现?”打出这样的字之后,他意识到这些话看上去有些轻浮,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还有点冒失。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影子萨莉”绕过桌子,拍了拍贾斯汀的肩膀。“。是的,我会去的。”她写道,把贾斯汀空的薯条袋子弄了个底朝天。“女孩总得吃点东西。”
— 68 —
六个星期前,也许它们还是些没有意义、容易被遗忘的音节,但现在当贾斯汀听穆尔医生说起它时,这个名字却呈现出一连串邪恶的污点。他用指头拨弄了一下装有证据的信封,里面的每一页纸上都把它用粗体标示得醒目了:
萨姆·科恩。
在贾斯汀心中,它已经是邪恶、蛊惑的代名词,就像邦迪、盖西和斯佩克一样。
萨缪尔·内森·科恩。它需要一个中间的名字使它变得更为正式。为了获得最大程度的不光彩。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不确定。”戴维斯答道。
“我们去找警察,”贾斯汀说,“我们可以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找一个鉴定人来鉴定他的DNA采样。如果他的DNA同我的一样,他们就可以指控他为杀害安娜·凯特的凶手。”
“我认为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那不一直都是你的想法吗?”
“首先,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证据作为凭证。科恩的DNA采样一离开警察局,证据链就被破坏了。即便他的DNA和你的相同,或是与原样DNA吻合,如果我仍持有原样的话,这个事实都很可能不被承认。加上事实上当我创造出你的时候——你是可以指控他的惟一证据——我触犯了法律。任何一个优秀的律师都会抓住这条小辫子不放,科恩会请上十几个这样的律师。他会被无罪释放,而我也许会到监狱中蹲上十年的牢房,而你的生活将会变成一场虚假的媒体秀。你将会成为世界著名的芝加哥克隆男孩杀手。”
贾斯汀并没有从那薄薄的一堆纸和照片中抬起头。“我可以应付那些。你能吗?你可以为了抓他而进监狱吗?”男孩说话的现实方式让戴维斯感到一阵战栗。那就像一种挑衅,仿佛在向戴维斯大喊:现在你不想变成一个麻烦,对不对?你不会胆怯退缩吧?坐在汽车里的戴维斯意识到他害怕贾斯汀·芬恩,这个克隆自一个禽兽的小孩。但戴维斯同样敬畏他,他冷静、机智、具有感召力。同他谈话,你几乎很难把他当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我原来是这样想的,几年前我愿意那样做。”戴维斯说。虽然他记不清这是不是真的。“现在我不知道了。我能那样对我的妻子吗?那样做意味着科恩会被送进监狱,或者结果会更糟糕,我不确定。但是没关系,那样做没什么好处。”
贾斯汀觉得身子热起来,于是摇下窗户。公园中的老树把汽车遮蔽在斑驳的树影中。今天天气很好,只是有点冷。这条路上的人比他们上次见面时多,然而,谈话比谨慎更为重要。
“我用了十八年时间寻找这个名字,”戴维斯说,“萨姆·科恩。我做了许多无法想像的事情。菲利·卡内拉和我前妻都是因为这件事死的。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名字,却感到无助极了。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安娜·凯特的时候,我想像他可能是一个悲惨的精神病患者。我可以想像他正在某个监狱或是哪个医院中受苦。我可以想像他正在地下腐烂,在地狱中被燃烧。正在被逼着面对自己造的孽,还债。我还想像宿命的天平不用我出力就已经处于平衡。说实话,当我知道他在一个生意兴隆的律师事务所做事的时候,我感到备受煎熬。他还居住在黄金海岸一所昂贵的公寓里。年轻漂亮的女人们可能在他的家门口排成一排。”戴维斯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但又感到超然的冷漠,就像安娜死后那个晚上。他没有对着她的尸首恸哭,现在也没有。
贾斯汀说:“穆尔医生,我读过一些哲学家写的书。他们中的一些人,像祁克果丹麦存在主义的哲学家(1813—1855)。就试着探究我们到底是谁,是什么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区分开。一些人想要弄明白上帝是否存在,就像安塞姆中世纪经院哲学家。或奥古斯汀著名神学家(354—430)。。另一些人——霍布斯⑤英国哲学家。,休姆⑤——试着区分对与错: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以及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寻找,为什么我在这里?”他紧握着处在他俩中间的那个信封。“你知道有多少人能把答案握在手中?”
戴维斯咳嗽了一声,这突然的一下掩饰了他的惊异。贾斯汀像个十足的大人。戴维斯期望从他身上找到类似共鸣的感受,但得到的却是一堂关于纯粹哲学的讲课。“别这样,贾斯汀。你不只是那样,不只是一个用来调查的工具。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是无情的。我应该考虑到事情的后果,想到如果你或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会为你带来的负担,但是我要对这事负责。在你身上没什么特别的或古怪的东西,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来说。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这很明显——但也是同其他十几岁孩子一样的男孩。”就像最近经常出现的情况一样,戴维斯并不确定贾斯汀相信他说的话。
贾斯汀挥舞着那个信封。“显然,我只有十几岁,却是一个能应付可怕事情的人。”
“我们都有能力应付可怕的事情,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可以。如果你在过去十五年中对你的生命证明了什么,那就是人不仅仅由一堆染色体塑造。”
贾斯汀把比格·罗布的报告拿出窗外,像一个乐队指挥似的挥舞着手,让信封迎风翻转。“我不能轻易对此事放手。我想我们有责任。这是一种义务。”
戴维斯几乎盼望贾斯汀能松开手指,让风把这个信封送到公园的某个角落。希望其他的某个人会发现这个价值一万五千美元的关于萨姆·科恩的整份档案,猜测这人是谁,做了什么。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我对建议表示欢迎。”他说道。
贾斯汀说:“穆尔医生,我相信选择,所有的选择,是为我们而出现的。天气,昼夜交替,我们对于性的需要,我们对生存的需要,经线和纬线以及地球上六十亿人的集体意志——这些都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东西。也许上帝通过他们做了些什么。但是,当我们假装去行使自由意志时,当我们把想法变为选择时,我们实际上已经非正式地同意了宇宙为我们做的命运安排。一场飓风要比人类有更多的选择。”
贾斯汀靠在把他俩分开的椅子扶手上。“当你或者我提出正确的意见时,它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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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戴维斯待在家里的又一个晚上,也是他待在楼下蓝色房间里的又一个晚上。一个人待着。琼注意到自从她建议他们把那儿清理出来后,戴维斯就老喜欢混在那儿。这种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预见的。随着年岁渐老,不喜欢变动,戴维斯感到这个房间有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