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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什么都不签,谢谢,”他说,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去找莱文医生了。他在一间灯光明亮、但非常寒冷的小手术室里找到了她。
“这让我想起了西伯利亚。有一年冬天我是在古拉格集中营度过的,”他说。
医生转过身;她略微有些魅力,身体苗条、保养良好,可能才40岁出头。他很想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跟她上床,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许可以等会儿再说。
“莱文医生,”他边说边跟她握了握手。“我准备好了,我只想用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开始吧。现在。”
“这不行,”莱文医生表示反对。
“野狼”举起手让她安静,看上去就像是要打她。她退缩了。
“我不需要全身麻醉。我说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也是。”
“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没人,我敢保证没人能受得了。我们设定的程序包括面部、脖子和前额整容。皮下脂肪切除。下巴和面颊移植。还有一个鼻子。你会受不了的。请相信我。”
“不,我受得了。我受过比这更大的罪,”“野狼”说,“能看到我的三围的只有你。请不要再跟我讨论什么愚蠢的麻醉的事了。现在,快准备开始手术。不然。”
“不然怎么样?”莱文医生火了。这个小女人向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野狼”答道,“这有很多种解释,你不觉得吗?包括你认为我不能承受的疼痛。你能吗,莱文医生?你的两个孩子,马丁和艾美,受得了这份疼痛吗?还有你的丈夫,杰拉尔德?我们开始吧。我还有别的安排。”
永远都有安排。
永远都有计划。
《伦敦桥》第115章
他没有叫喊,一声不吭地忍受着手术的折磨;医生和护士完全无法理解她们所看到的这一切。这个患者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和其他男性一样,手术中他流了很多血,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很多深紫色的肿块。在历时一个半小时的鼻整形术期间,他所承受的疼痛是最剧烈的,尤其是当大块的骨头和软骨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取出来时。
鼻整形术是最后一道手术,全都结束以后,莱文医生告诉他不要站起来,但他没有理会。
他只觉得脖子发紧,而且很脆弱;他的头皮和喉咙里全是鲜血。“不错,”他用刺耳的声音说,“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
“别碰你的鼻子。至少得一个礼拜以后,”医生坚持说,好像是要维护她的声誉和微不足道的控制感。
“野狼”从裤子里拿出一块手绢,然后又把它塞了回去。“开个玩笑,”他说,然后皱了皱眉。“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医生?”
“你也不能开车,”医生说,“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这是为了他人的安全。”
“当然,我不开。我连想都不会想,危害别人。我会把车留在街上等着被人拖走。我把钱给你吧。跟你呆在一起真是让人厌烦透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取回手提箱,然后,他在镜子中第一次看到了手术后的形象,他那张肿得都脱了相的脸,至少绷带以外都是肿块。
“干得不错,”他笑道。
他打开手提箱,拿出一支带消音器的“贝瑞塔”。他朝着惊恐的护士脸上打了两枪;然后,又转向那个伤害他最重的莱文医生。
“还有别的什么我应该或不应该做的吗?”他问,“你还有什么最后的建议吗?”
“我的孩子。请不要杀我,”医生乞求道,“你知道我还有孩子。”
“他们没你会更好。我这么觉得,婊子。我敢打赌他们也会同意的。”
说完,他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这一枪太仁慈了,他心里想着,尤其是在她那般折磨他之后。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毫无幽默感的婊子。
最后,“野狼”离开了诊所,钻进了他那辆“陆虎”。他不认为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会有。
他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无法控制。这也是拼图的一部分。
《伦敦桥》第116章
“他来了——肯定是他。”
“他在笑!有什么可笑的?看看他。你能相信吗?”
“看上去他做过整形手术,他的皮好像被人剥了,”当那个穿着风衣,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富人区里走出来时,奈德·马霍尼说。“活像一个食尸鬼。”
“别低估了他,”我提醒奈德,“别忘了,他就是一个食尸鬼。”
我们看着“野狼”——至少,我们相信这个人就是“野狼”——看着他离开曼哈顿东区的那个整形手术诊所。我们不到一分钟前刚刚赶到。差点又没赶上他。
“别担心,我没低估他,亚历克斯。所以我们才为他准备了6个人。要是能再早到点,我们就能在诊所里抓住这混蛋了。”
我点点头。“至少我们赶到了。在英国的谈判很麻烦。克拉拉?洛奇和她的孩子现在在北非的某个地方。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这么说,他离开前苏联以后,肩胛骨底下就一直带着那个跟踪器?是这样吗?”
“我们来了,不是吗?克拉拉说,马丁?洛奇一直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洛奇才能活着。”
“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吗?去抓他?”
“我们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上帝,我准备好了。我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混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马霍尼对着头盔上的耳麦说:“开始靠近他。记住,他是个极端危险的家伙。”
你说对了,奈德。
《伦敦桥》第117章
黑色的“陆虎”在第五大道和第59大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两辆深色的轿车将它夹在了中间。第三辆车堵住了路口。特工们跳下汽车。他跑不了了!
这时,一辆停在“陆虎”面前的白色“悍马”越野车里突然射出了一串子弹。“悍马”的车门打开了,3个手持自动步枪的男子端着枪跳了出来。
“他们是从哪儿蹦出来的?”马霍尼对着麦克风大喊,“大家都趴下!”
我们早就下了车,朝着枪战的地方跑去。奈德一枪击毙了“野狼”的一个保镖。我打死了另一个;第3个保镖开始冲着我们开枪。
与此同时,“野狼”也下了车,沿着第五大道跑,穿行在车流当中。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已经中弹了,或者是被烧伤了。人行道上的行人因为听到周围的枪声而全都趴到了地上。有几个还不能自拔地尖叫着。“野狼”以为他能跑多远?这可是在纽约市区!
越来越多的武装分子出现了,好像都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更多的保镖。他肯定有后援。我们的人手够吗?
“野狼”躲进了第五大道上的一家商店。马霍尼和我跟着就进去了。我甚至都没有注意这是什么商店。高级。耀眼。第五大道,我的天啊!
然后“野狼”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我觉得惊讶。他伸出右手,往空中扔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我看着那东西在空中翻滚着,于是下意识地大喊道:“手雷!全都趴下!趴下!手雷!”
商店前一声强有力的爆炸震碎了两扇巨大的橱窗。购物的顾客都被炸伤了。到处都是浓烟。商店里所有的人都在叫喊着,包括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些职员们。
我的眼睛始终盯着“野狼”,决不放松。不管他干什么,不管有多危险,我决不允许他再次从我面前逃脱。追捕他的代价已经太高了。这家伙威胁到了全世界。他已经害死了几千人。
马霍尼和我各沿着一条走廊追过去。“野狼”好像是在朝一个通向小巷的出口跑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第55大街?还是第56大街?
“他没出去!”奈德大声冲着我喊了一嗓子。
“你说得对。”
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够看到“野狼”的脸了。那些厚厚的绷带,那些淤青和肿块,他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还要狂野。更糟的是,他看上去很绝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大喊着:“我会干掉商店里所有的人!”
马霍尼和我都没有回答;我们只是不停地跑着。但我们对他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他随手从一个看似保姆的人身边抓过来一个金发小女孩。“我会杀了她。我会杀了这个小女孩。她死定了!我会杀了她!”
我们仍然没有停下。
他把小女孩挡在胸前。他的血滴得她满身都是。小女孩尖叫着,在他怀中拼命挣扎。
“我会杀——”
奈德和我几乎同时开了枪——两枪,“野狼”向后摔倒了,放开了那个女孩!她跌倒在地,然后尖叫着爬起来,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野狼”也爬了起来。从最近的门蹿到了街上。
“他穿着防弹背心——肯定是。”
“我们得打他的脑袋,”我说。
《伦敦桥》第118章
我们一直沿着第55大街向东追去,还有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两个快腿警察以及我们自己的特工。如果“野狼”的哪个保镖逃过了刚才那场血腥的枪战,他现在也追不上他的老板了,因为那家伙早就从商店里逃走了。那些保镖已经都不见了。
然而,“野狼”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这可能吗?他怎么会做好应对这种突袭的准备?这不可能——所以我们能抓住他,对吗?我不相信还会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所有这些努力又要徒劳无功了。
他还在我们的视线里。他就在我们前面。
他突然拐进了一栋有八到十层高的红砖楼。他在那儿有熟人?更多的后援?陷阱?还是什么?
大楼里有警卫;至少是曾经有过。但穿制服的保安已经死了,弹孔都在脑袋上,个个都趴在地上,鲜血流满了整个大理石地板。
电梯都忙着,闪烁的红灯显示着楼层——8、4、3——都在向上。
“他跑不出去。我敢肯定,”马霍尼说。
“这不好说,奈德。”
“他总不会飞吧?”
“不,可谁他妈知道他还能干什么呢?他来这儿肯定是有理由的。”
马霍尼安排好特工看守所有的电梯,然后,我们开始系统地从底层向上逐层搜查。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后援也已经上路了。很快就会出现几十名警察。甚至是上百名。“野狼”在大楼里。
马霍尼和我从楼梯继续向上追。
“这是去哪儿?还有多远?”
“房顶。那是唯一的出口。”
“你真的觉得他还有逃跑计划?怎么会呢,亚历克斯?”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在流血,一定很虚弱;也许已经神志不清了。要不就是他确实还有个计划。该死,他总是预先做好各种计划。
于是,我们一路追上去。楼顶在九层,但当我们把头探出楼梯间时,却没有看到“野狼”。我们迅速向各单位询问情况;没人看见他——如果看见了,他们是不会这么快就忘了的。
“在后面。楼顶上还有楼梯,”一家律师事务所里的人告诉我们。
奈德·马霍尼和我又爬了一截楼梯,然后站到了阳光下的天台上。还是没有看到“野狼”。只有一个一层的小建筑,就像老建筑上的那种帽子式的小房子。水塔?管理员的门房?
我们推了推门;门上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