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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目前足够了,”唐奈利突然说,“阿曼达,你我该走了。”
“但是……”
“现在”,他说着,把她拉起来。“再次谢谢你的合作,怀特黑德小姐,我肯定博比·雷会让你随时了解案件的进展。”
“我真的要尽快和你谈谈,孩子”,博比·雷说,“你何不明天上午就到治安官办公室和我见面?”
唐奈利点头赞同,一边推着阿曼达穿过门厅。
“急急忙忙干什么?”她质问道,“突然间,你就决定了,有什么事我们等不得吗?”
“我想回到报社办公室去。”
“究竟为什么?”
“先前我给奥斯卡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几个电话到通讯社,看看能否查到有关诉讼的情况。他打算看看起诉书上是否有这兄弟的电话。”
“你把我丢在酒吧里付帐,原来是去那儿了。”
“我没有丢下你,阿曼达。我回去了,你是那种没耐心的人。”
她伸出手,唐奈利盯着它,“要什么?”
“我要四十五美分。”
“对不起,请再说一遍。”
“饮料三十五美分,我给了一美元小费。”
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我以为你是个思想解放的女人。”
“我是,你不是一个思想解放的男人。我不想让你因骗我付帐而良心不安。”
他咯咯笑出声来,把五美元又放回钱包,“我想我能良心不安地活着。”
“唐奈利!”
“你也想付停车费吗?”
“见鬼去吧,唐奈利。”
他们终于坐稳在车里——唐奈利付了停车费——他们仔细温习了一遍蒂纳讲的每一件事。
“我认为是她干的,”阿曼达说
唐奈利转动着眼睛。“我很激动,终于有一个你不喜欢的嫌疑犯。”
“我是认真的,唐奈利,我们还没核实她的申辩。她可能到过犯罪现场。”
“我们会查出她的行踪的,阿曼达,但她为什么要干掉自己的情人和他的旧情人呢?”
“也许她发现了莫里斯到底还是要回到萨拉身边去。蒂纳没有轻易抛弃的意思。”
“你妒忌她带的所有珠宝首饰。”
“我不妒忌。不过,你也不得不承认它们有点太过火了。三只戒指,一根项链,一对耳环,足以资助拍一部电影。”
“她是能赢得这些的女人。”
“她让我想起高价应招女郎。如果现在是冬天,她会披着貂皮的。”
“我想她的珠宝抑或冬天穿衣的品位不应在此受审。”
“你认为高品位不能够产生谋杀动机吗?你试试看。她发现最大客户,恰好也是她的情人,打算在人身和事业上抛弃她。她将损失一笔财富。”
“所以她杀了他?我不能接受。她仍然失去了一切。”
“如果她为他投保了巨额保险,那又另当别论了。”
唐奈利大笑。“你并不知道有任何保险。”
“好吧,阿曼达,我们都会核查的,”他在报社办公室前停住车,“现在让我们看看奥斯卡找到了什么。”
奥斯卡找到了三篇关于诉讼的报道,其中谋杀前三天有两篇指出诉讼将在七月底审理。通讯社还配发了一张这位兄弟的照片,阿曼达看了一眼,眼睛一下睁大了。
“不可能是。”
“不可能是什么?”唐奈利质问道。
“让我拿表演时的笔记”,她在桌子抽屉里找到笔记本,开始迅速一页一页浏览,“有了,就在这儿。”
“有了什么?”
“我在现场采访了这个人,莫里斯厨师死了不到十分钟。他告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厨师,他恰好在那儿给妻子买一把电罐头起子。他还说他的名字是亨利·温特沃思。”
第十二章
真难得,阿曼达感觉到她吸引了奥斯卡和唐奈利的全部注意力。这是怎样一种令人飘飘然的感觉啊。她描述了一番和那个自称为亨利·温特沃思男人的短暂遭遇。
“他似乎有些紧张,神不守舍,但那会儿,人人都那样,我也没想得太多。你提问他了吗,唐奈利?”
“没有。在我到之前,他肯定已经离开了,我肯定他接下来回纽约或其他地方的飞机。”
“也许没有,”阿曼达沉思着说。“我们别忘了萨拉。她知道他要来。害怕可怕的事会发生,而它确实发生了。不管他叫亨利还是什么名字,如果他谋杀了莫里斯,他会知道萨拉可能泄露秘密。他可受不了让她讲话。”
“但是,她的尸体被发现时,时间已过一个星期。你以为他会磨蹭那么长时间才杀她?”唐奈利问。“我搞不明白。”
“我看也说不通,”奥斯卡附和道。“他本可以立即解决她,然后搭飞机离开这儿。”
阿曼达不得不勉强承认他们各得一分。
“报道说他住哪儿吗?”阿曼达问。
奥斯卡审视着他们。“没有街道地址,但他肯定住在纽约,如果没弄错,诉讼是在那儿提交的。”
“我猜,那意味着我最好到那儿去”,唐奈利说。他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你给谁打电话?”阿曼达问。
“博比·雷。我想告诉他我们正掌握的情况,确定一下他是否赞成此行。”
一分钟后,他说道,“喂,博比·雷,我是乔。很高兴你从亚特兰大回来了。我有一些新闻。”
他大致说了他们的发现以及厨师的弟兄曾经出现在谋杀现场,根据从蒂纳和琼·克劳德那儿了解的情况,他有杀害莫里斯厨师的动机。“我在考虑去一趟纽约,看看能否了结此事。”
阿曼达观察着,唐奈利绷紧了下颚。“是的,我知道你一直受到的压力,”他说。“但你不能着手逮捕,只因为一些州府官员和受害者的女朋友想要了结此案,叫怀特黑德平息一下,或者你也许应该问问她为何如此焦急。结案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吗?”
阿曼达赞许地笑了。她仍然认为令人恶心的蒂纳本人是最大的嫌疑犯。
“好吧,好吧,”他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我一了解到情况就打电话。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城里,包括乔纳森·韦伯斯特和怀特黑德小姐。”
唐奈利一得到博比·雷的批准,阿曼达便满怀希望地看着奥斯卡,奥斯卡看着唐奈利。“你真的认为,你到那儿,就能破案吗?”
“这位兄弟应该能填补许多空白。”
奥斯卡点点头。“好吧,阿曼达,打起你的背包。”
令她惊奇的是,他声音中甚至没有稍许的保留。她双手一下抱住他,但注意到他震惊的表情,才没有在他面颊上飞快地吻一下,她平静下来。“谢谢你。”
“只是别去住那些花里胡哨的公园宾馆。我们这儿开支有限。”他沉着脸对唐奈利。“尽量快点把那些一盘散沙似的结尾联系起来,好吗?我们还能赶上周四这一期。”
“我们会竭尽全力保证截稿期的,奥斯卡.”唐奈利很严肃地说,但是阿曼达直觉的印象是他对奥斯卡的优先考虑笑出声来。
俩人匆匆忙忙出了门,回头扫一眼,看到奥斯卡重重地一下坐在他的桌边。自从她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看上去疲惫不堪,一副被击败了的样子。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有史以来这本地区最大的新闻,而他却被排斥在外。她想起拉利受伤那天他的表现,为自己没有早些做些事来弥补而感到内疚。
“等我一会儿,好吗,唐奈利?”
“阿曼达,我们已经上路了。”
“不会很长时间。”
她回去,坐在奥斯卡桌子的一角上。他那富有表情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不赞许的样子,她赶紧站好了。
“我刚才考虑,从现在开始你或许应该处理这件事呢,奥斯卡?毕竟你是编辑。人们期待着你干大报道。你可以和唐奈利一起去纽约,我留下照料这儿的事。”
他很愉快地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间,她非常高兴自己作出了这种姿态。然而,奥斯卡摇了摇头。
“它是你的报道,阿曼达,你正在做一件重要的工作。我不会现在接管的。那不是处世之道。”
“你肯定吗?”
“我肯定,”他说,“谢谢你问我。现在就离开这儿吧,唐奈利看来不耐烦了。”
这篇报道一定要成为一流的,阿曼达十分愉快地想,“我会从纽约给你打电话,让你知道事情的进展,你可以想一些我们应该查明的线索。
随后的行动节奏很快,快到了有危险的地步,那正是她所喜欢的速度。他们在她家逗留了一会儿,唐奈利打电话预订机票,她收拾随身带的包。接着他们又因他的事停了一会儿。到八点钟,便乘上了飞机,阿曼达的心再次突然被紧张的预感攫住了,上次在亚特兰大的宾馆酒吧里,正是这相同的感觉搅得她糊里糊涂。她要到纽约去,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城市,并已是要和唐奈利一起去。它在阿曼达心中激起一阵狂风暴雨,夹杂着烦人的思绪。
这次怎么终究还好象是回去呢?体验了几天那样的兴奋和活力后,怎么好象是她又要不得不离开乔治亚呢?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唐奈利会觉悟到他已经失去了纽约可以提供的一切?
飞机一在纽约着陆,阿曼达就直奔付费电话而去。
“等不及要给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呢,嗯?”尽管这句嘲笑够轻松的,但她怀疑蕴含的感情却深得多。
“我不是要给朋友打电话,是想查亨利·温特沃思的电话号码。”
唐奈利又恢复了最佳笑容,那个使她心旌摇荡的笑容。“你在查w字母一栏。我怀疑那是假名。”
阿曼达任重重的号码簿落回原位。“机灵鬼。”
“智者千虑,也有一失,阿曼达,试试查罗森,诉讼上是这个名字。亨利·罗森。”
“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
亨利·罗森的名字下面有好几个号码。“我们马上开始打吗?”
“阿曼达,现在已经十点了。等我们登记住进宾馆,就十一点了。可以等到明天上午。他不知道我们在找他,不可能去任何地方的。”
“我不想等到明天上午,如果他已经去上班或干别的事了,怎么办?”
“那么就到工作的地方找,或者一直等到他回家。”
她不耐烦地注视着他。“唐奈利,你在布鲁克林的逮捕纪录确切是什么?”
“很好。我的定罪率也不错,你是不是接着要问这个?你的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询问,“除了扬科维奇一案外,有何值得称颂的事?”
“好吧。我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准备着彻夜不睡和我讲话,因为我要直到找着这个家伙才能小睡一会儿。”
“很有趣的主意,”他低沉着声调,颇有挑衅的意思。“我会考虑的。”
那种站在悬崖峭壁边上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手心直冒冷汗。她说的话仅仅是坦率罢了。原来不打算在唐奈利的脑子里种下敌意,并且已认定,他可能是对的,让他俩之间的事冷淡下来很重要。现在她内心深处的感情各色各样,就是没有冷淡。
她避开唐奈利紧盯着的眼神,神经质地咽了口口水,拿起手提箱,朝出租车摊走去。她觉得明智之举是闭上嘴不讲话,直到想出怎么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