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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月的九号、十号,您先生是不是出门了?”
“九号、十号是星期三和星期四吧?”
惠美子脑海中回忆着那天的行程,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对,他出门去了,和客户去伊豆打高尔夫球。”
“您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吗?”
“知道,请稍等一下。”
惠美子一边感到疑惑,一边走出会客室。确定门关上后,田代看向紫藤,说:
“你的看法是仙堂的死跟安生有关系吗?”
“不敢确定,但总觉得有可能。”
“的确可以这么想。这样的话,这次的事件是为了替仙堂报仇。”
看来根岸已经了解紫藤的想法。
惠美子回到会客室,给了他们那天和安生拓马去打高尔夫球的中小企业社长的联络方式。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问这个,不过请麻烦不要造成对方的困扰。”
她紧皱双眉叮咛着。
“好的,我们会注意。”
一边回答惠美子,紫藤一边抄笔记。
惠美子不了解九号、十号不在场证明的意义。或许她从新闻得知山中湖事件,但没想到会跟自己丈夫的死有关。如果她知道紫藤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肯定会暴跳如雷。
离开安生家,紫藤和根岸一伙人回到成城署。与刑事课长和绀野警视打过招呼后,紫藤便动身回到山梨。
12
接到润也的电话,有介才知道拓马出事了。接到电话时已经过了傍晚五点,有介从早上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工作的房间里,还没时间看电视。
润也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平时,润也比有介来得沉稳,在重要的比赛也能完全发挥实力。然而面对这样的事情,润也似乎也浮躁了起来。
有介握着电话,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你和翔子联络了吗?”
隔了好一阵子有介才勉强挤出这句话。他觉得喉咙干得要命,连声音都很难发得出来。
“刚刚打过电话,可是她不在。我已经在语音信箱留言了。”
“不在……是在工作吧!”
不祥的预感闪过有介的脑海。
“应该吧!今天是星期天,她应该会去录六点半的体育新闻。”
“噢,对喔……”
“你要过来吗?我想开个作战会议。”
“好。”
有介看了一下手表,说:“那看完六点半的新闻之后就过去找你。”
润也立刻明白有介的意思,很快地答应了。
“也对,这样比较放心。”
有介挂上电话后走出工作室,小夜子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他告诉小夜子晚点要去润也家。
“喔,最近满常去的嘛……”
听起来小夜子并没有起疑心。她大概无法想象自己的丈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拿起晚报看看电视节目表,很不巧当时并没有播放新闻节目。有介原本打算问小夜子知不知道拓马被杀的事件,后来想想还是作罢。小夜子并不知道有介跟拓马的关系,要是弄不好,让她担心起疑就糟了。
有介站在玻璃窗边,视线越过窗台向下眺望。外头还不是很暗,马路上有几辆车在等红绿灯,路面很宽,停在路上的车子也很多。提着购物袋的妇女从旁边走过去。
他试着将威胁着他的黑色身影放在这样的日常生活景象中。那个打算来杀他的巨大身影,怎么看都与眼前的现实格格不入。然而事实上已经有一个同伴被杀了。
听润也说,健身俱乐部的守卫身受重伤。看来“毒蜘蛛”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小夜子。
“尽量不要外出比较好。”
有介忍不住说出这句话。
“咦?怎么了?”
正在餐桌摆餐具的小夜子,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没有啦,因为……我担心你的身体啊。第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期,不是吗?”
“别担心啦,我很小心的。但还是要做点运动才行啊!”
不知道是不是丈夫的担心让她觉得窝心,小夜子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进厨房。看着小夜子的身影,有介想到,就算是待在家里也可能出事。这个犯人杀人并没有缜密的计划,难保她不会强行入侵家里。吃晚餐的时候,正好六点半,有介打开电视转到体育新闻台。节目刚开始,荧幕上出现的是男主播,接着镜头一转,将助理主播佐仓翔子带进画面。
有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日本各地都有各式各样的体育活动。不过在这之前,先为您报道一则悲剧。事件的发生是,前日本举重冠军选手安生拓马先生,昨夜遭不明人士开枪射杀身亡……”
男主播开始报导案件摘要。有介停下拿着筷子的手,凝视着电视画面,这和他从润也那边听到的一样。但接下来,主播的报导更令他震惊。
“事实上在神奈川座间市,也有两名年轻人惨遭杀害。经警方初步的调查结果发现,凶嫌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手法相当残忍。”
这些年轻人是谁?为何会跟这个女的有关系?想追杀过来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有介开始沉思这几个问题。
“在这个节目还是第一次播报这样的新闻。被害人是体育界的人士,所以才会报的吧!”
小夜子说。和毫无食欲的有介完全相反,她的筷子一直没停过。
“应该是吧!”
“佐仓翔子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精神。”
被妻子这么一说,有介再次专注地看着电视画面。
一年前开始,翔子开始频频在荧光幕上曝光。体操选手的身份加上完美的脸蛋,很早以前她就已是体坛的宠儿;去年又受邀担任体育节目记者,人气更是一飞冲天。现在除了体育相关的节目以外,她偶尔也在其他类型的节目中露脸。
电视里的翔子就如小夜子说的,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脸色苍白。
有介来到润也的公寓,看到他正在打包行李,把东西塞到旅行箱跟运动背包里。
“你要去旅行啊?”
有介问他,还一边避开凌乱的衣物,一边走进房间。
“我要暂时过去住宿舍。刚刚跟教练通过电话,我跟他说想和选手一起调整作息之类的,随便找个理由,结果他很快就答应了。”
说完,润也将堆积如山的内衣裤折也不折地就塞入背包当中。
“有空房间吗?”
“正好有一间三人房只住两个人,这阵子就住那里吧。对那些选手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留在这里可是会没命的。”
润也隶属于桂化学工业公司,所属部门是业务部的劳务课,但实际上是被聘用为田径队的教练。他只需要每周一的上午出现在劳务课就可以了。
田径队的宿舍在八王子,旁边就是运动场,方便选手随时可以练习。润也则是每天都坐车通勤到八王子。
“所以……你是要逃走啰?”
有介问道。润也没有回答,持续着收行李的动作。告一段落后,他扣上背包,说:
“没错,”润也看着有介,“我要逃走。”
“可是她会追过来。”
“或许吧!但至少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祈祷在这段时间,警察可以逮捕到那只毒蜘蛛。”
“你忘了拓马说过的吗?如果那家伙被逮捕,我们也完蛋了。”
“那你说怎么办?要像拓马说的,正面迎击那个女人?你自己看看,当初信誓旦旦的拓马现在怎么样了?”
润也猛摇头急着否认,向后退了几步。润也继续说:
“我可不干。要打赢那个杀了拓马的怪物是不可能的。我跟拓马不一样,一开始就不打算正面对抗。”
“你已经做好事迹败露的心理准备了吗?”
有介问,润也点了点头。
“算是吧。就算东窗事发,我们的人生也不一定会完蛋。毕竟不能确定那个女怪物是不是真的持有我们的资料,就算真的有,我们也可以打马虎眼蒙混过去,毕竟那个杀人魔说的话,警察应该不会照单全收。况且……”
他屏住气,淡淡地笑着继续说:“若是没办法了,就认罪吧!我跟拓马不一样,并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就算不能在田径队混口饭吃,还是可以做些其他事情。有介,你不也是这样吗?这个时代,连入狱服刑的人都能出书,搞不好结果会不错咧!”
润也最后的那段话让有介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反驳。
“杀仙堂的事情怎么办?”
有介丢出了一个难题。润也盘腿而坐,身体靠向有介,压低声音地说:
“关于这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什么?”
“仙堂的死,我们完全没有动手,杀人的是翔子。”
有介睁大眼睛。润也有些面目狰狞地接着说:“这可不是做好人的时候啊!翔子杀了仙堂,是我们完全预料之外的事。强调这一点对我们会有帮助的。”
“不帮翔子吗?”
“怎么帮啊?她是杀人犯耶!”
润也呲牙咧嘴的同时,玄关的门铃响了。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结。
“是翔子。”
润也站起来才刚要面向玄关,随即回头,弯下身,食指靠在嘴唇上对有介说:“绝对不要告诉翔子。”
来的果然是翔子。她穿着一条长裤,像平常一样戴着墨镜,脸上表情比电视上看到的更僵硬。
“你要逃啊?”
看到旅行皮箱跟背包,翔子立刻问道。
“我要改变守备范围。有介最近刚搬家,你也因为工作的关系四处游走,敌人比较不容易掌握行踪。但我可是长年住在这里。”
“我也没那么常出门啊。改变了防备范围又如何呢?”
“我也不晓得,总之就用拖延战术,把握时间想一下对策。当然,消灭毒蜘蛛这点是不会改变的。对吧……?”
对于润也的征询,有介只能无奈地微微点头。
13
杀了安生拓马之后,她并没有随即离开现场。她知道必须赶快逃走,但在这之间,她想先做一件事。
她想冲个澡。运动俱乐部里到处都有淋浴间,她想先冲洗一下身上的汗水跟污垢。
褪去衣物淋浴之后,再度穿上已经渗透汗水的黑色紧身衣跟深蓝色赛车短裤。她很喜欢这件短裤。接着,所幸穿上袜子跟运动鞋。
往出口走去的时候,她的视线停留在角落的运动用品专卖区,里头陈列着崭新的运动衣和运动鞋。她把所有商品巡视一遍,先取下陈列柜里的一双袜子。她把袜子穿上,黝黑的肌肤让袜子显得更加洁白。接着又套上鞋子,把脱下的旧袜子丢到附近的垃圾桶。
接着,她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黑色式的防风外衣,背后印着美国有名排球校队的校名。尺寸是LL,穿上后还是有点小。不过她还是穿着,再次往出口方向走去。
骑上自行车,踩着脚踏板往东走,她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前进,应该会抵达东京的市中心,其他就没有想太多。路上,她把之前穿戴的外套和红色的帽子丢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走了不到三十分钟,她确信自己已经来到东京都中心。这里不仅高楼林立,而且即便是深夜,路上行人还是很多,还有很多有点奇怪的场所。她心想,或许正在举行什么嘉年华会吧!走在路上的大都是还在读国中的小孩子,不过日本人看起来本来就比较年轻,或许他们都已经上高中了吧。
在她看来,那些孩子净是漫无目的地闲晃,还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