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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周就见他在我们学校门口转悠,一定是为了鬼师的事在进行秘密调查,还有那个流言,也一定是他散播出去的,为的是让大家对鬼师的事情有所提防,以免有人再受那个仪式的伤害。他这番用心可是真为大家着想呀。”钟学馗张大嘴瞄准,趁游少菁的手移动到自己附近之时,一口咬住汤勺,咕咚把肉汤吞了下去。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游少菁白他一眼,却接下来说,“你觉得口味如何?本来用细火慢炖的效果更好,可惜我回来晚了,只好用高压锅,不过也不错的,你喜欢吗?”
“喜欢!要是不因为‘耽误’了时间而用了高压锅就更好了……”钟学馗的口气透出浓浓的言外之意,只有游少菁才听不出来。游少菁又喂了他几口汤,然后边剥鸡肉往他嘴里送边说:“那下次我多花点工夫给你做……尝尝肉的味道,挺烂吧?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狄云浩,他那个人一看就挺有爱心的。还养了一只挺大的猫,带着它到市场上买鸡肝吃。”
钟学馗忽然觉得,他从现在开始,特别讨厌用高压锅做的鸡汤了。
※※※
狄云浩看着窗外夜色渐沉,华灯流转,整个城市已经开始披上一件与白天完全不同的外衣。他放下手中的书,揉揉眼睛,变换了一下姿态。
屋子里始终没有开灯,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狄云浩家中的光亮便只剩下了他手中的一支香烟头上那小小的火红,和大猫两只灼灼发光的眼睛。
狄云浩把香烟用力吸了几口,随手按熄在窗台上,又拿起那本书翻了起来——他好象是完全不需要用光线便可以看清楚书上的内容一般,一路看了下去。又看了个把钟头,终于忍耐不住地扔下了书跳起来。
已经等了很久的猫猫一见他起来,马上蹭过来“喵喵”叫着,用力抓他的腿,提醒他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走开,”狄云浩很不耐烦地用脚把猫踢开,“都是因为你我才弄成今天这样!你还来烦我!”
猫猫被踢得猝不及防加莫名其妙,不由喵喵大叫,一脸气愤的样子。这只猫大概除了特别能吃能睡之外,只有脸上仿佛像人一样有表情变化这一点最为与众不同了,连只老鼠都不会捉。以前舅妈不给它饭吃,饿得要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去弄吃的,别的猫至少还知道偷东西吃呢。只会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就应该照顾它似的。
“要是不管你,不用等老死,你就饿死了!”
“咪呜……”猫还是老样子,一脸“我饿了是你的责任”的神情。
狄云浩看着它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没有变的只有它,心中的怒火便完全消散了个干净。
自己无端地向猫发什么脾气?说错,错的人也是自己,关猫什么事,它懂什么?
“猫猫,我要出去一下,你记住啊,要是我回不来的话,你可千万要自己出去找条生路,别饿得受不了也不动弹,在家里等死,明白吗!”
“喵呜。”
“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听得懂,总之我把猫洞开着,我回不来的话,你就自己出去求生,我倒是很想写下遗嘱,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你继承,可是那样的话,我那几个表弟一定会想杀了你,再来继承你的遗产的。”
狄云浩母亲生他的时候死于难产,十年前父亲又去世了,除了一些彼此没有任何感情的亲戚之外,十年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只有这只大猫。狄云浩给猫猫做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晚餐,趁着它埋头大吃的时候,悄悄走出了家门。
※※※
洪斌叹着气,摇摇晃晃地从“城隍庙”中走了出来。
昨天,一个朋友在喝酒的时候偷偷提醒他,他负责的这个城市中似乎有人使用邪术害人,提醒他有空查查,别等上级发现了再行动,到那时候洪斌也要受到牵连。
洪斌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分外的工作。
这个城市中的人手本来就少,洪斌的这个职位是三人轮班,干一天休息三天,一旦忙起来例行工作就能让人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要去为那些突发的事件忙活,就只能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这样的工作就算做了也不会有奖金和奖励,还要尽里隐瞒着不让上司知道,免得被扣上一个管理不严,致使辖区出现混乱的帽子,真是不合算到极点。
能在人间使用邪术的人,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洪斌真不愿意去和这些人接触,讨厌啊,有这个工夫睡睡觉多好……
洪斌拿起酒葫芦,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向着城市中走去,夜色的城市五彩流动,仿佛是一个充满了各色宝石的大玻璃盒子。
看起来很美而已……
洪斌的一个同事这样的评论真是说得对极了,当时自己怎么反而讽刺人家假斯文的?
洪斌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应该说他根本不喜欢人间。
洪斌生前是个衙役,算是和现在有些类似的工作。但那个时候世道乱,做衙役的其实就是当官的走狗兼打手,不想欺压良善,不想和同僚们同流合污,可是又没有能力保护善民,他那一生过得可谓窝囊之极,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死后迷迷糊糊地当了鬼差,知道自己从此不再是贪官污吏的走狗,他一开始也抱着做一番事业,从此之后好好地为善良百姓做些什么的念头。可是慢慢发现,在阴间虽然不像阳间那么阴暗不公,可是官僚主义更盛,大多数鬼差不是照本宣科,严守纪律,多余的事、分外的活一点都不做,就是心思都用在修炼上,只管自己能不能成仙,谁管阳间的百姓是怎么生活。
洪斌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据理力争、多管闲事,弄得同事关系不好的错误他不知道犯了多少次。
后来倒渐渐习惯了。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环境,人其实是很容易被环境改变的。现在洪斌觉得,只要自己不做坏事,分内的工作干完了,喝喝酒睡睡觉也挺好。既然大家都这样,自己当然也乐得这样。
洪斌现在已经爱上这种工作做完便去喝喝酒、聊聊天、睡睡觉的日子,反正他也不打算升职,也不打算成仙,眼下的小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多么的悠闲自在,所以现在的他最讨厌这种突发事件,最讨厌因为人类的行为,而破坏了他习以为常的生活节奏的事情发生了。
“邪术,邪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洪斌走了几步,忽然想到几天前,似乎收到过一张状子,就是告什么鬼师使用邪术借命、伤害无辜这样一些内容的。这个年头还有人到城隍庙烧状子,这使得洪斌把那张状子看了几眼,多少还有一点印象,该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在那里呢?
他在周围乱找了起来。
当时醉醺醺的,看过之后便把那张状子随手一扔,早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洪斌翻桌倒椅,连墙角的砖缝都掏了一遍,才在装满了包肉食菜肴的油纸的纸篓中,翻出了那张沾满了油迹的纸来。
洪斌急急地打开看了一遍:状子的格式正规,行文流畅,宛如出自阴间的资深文官之手(不用怀疑,钟学馗和斑斓本来就是阴间的官员),上面字迹是毛笔字,工工整整,写的也是阴间现在还在延续使用的繁体字,简直可以拿来作为范本使用。可是那上面偏偏没有洪斌最需要的东西——没有投状人的姓名、身份,落款的地方只写了草民敬上四个字。
没有原告我查个屁!洪斌气得叫了起来。
洪斌本来一心想着,只要找到这个投状子的人一切线索便都有了,到时候只要审问一下这个原告,说不定就能让他不告了,事情当然也就算是解决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狡猾,什么关于他自己的线索也没有留下来,当时洪斌没有留心,现在想再找到这个原告,难度不亚于直接去找那个使用邪术的人了。
唉,人类,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自己却专门善于逃避责任!别让我找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洪斌和大多鬼差一样,已经渐渐遗忘了自己也曾是个人类,毕竟仅仅在人间活了几十年,鬼差一做,却都是少说几百年的时间,做着做着,当然就会更加认同了后者的身份。
××高中,××高中,这个状子上说那个死者是在那里死的,就先在那个地方看一看吧。
※※※
狄云浩照样从那处围墙上爬进了校园。他找了一个据说可以让人的眼睛在夜间视物的法术试了一下,一点效果也没有,不由庆幸自己带了一只手电筒。不过想来想去,终于没敢打开,借着昏暗的路灯的光线,他按照上次来时的记忆向那栋宿舍楼走去。
校园中的路灯光暗极了,还有三分之一灯根本不亮,在浓密的植物和建筑掩映下,仿佛那些灯光只是为了增添这个校园夜色的阴森而存在的一样——难怪每个学校里都有那么多关于鬼怪的传说,根本就是学校方面为了省钱努力营造经运的这种气氛培育出来的。
狄云浩走了好一阵,直到前面出现了一栋建筑物时,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没有走向那栋宿舍楼反而绕到了食堂附近。他四下看看,眼前有一个很大的花圃,而作为他的目的地的那栋建筑物正矗立的花圃另一边。
“真是的,干吗把学校建得这么复杂,像个迷宫似的。”狄云浩冒险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确定眼前这个花圃直接踩过去,是可以直接到达那边的,然后就毫不客气地踩向了那绽放着各色花朵的花草。
狄云浩走近宿舍楼之际,正好有一个人从楼中出来,那个人影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走出楼门就闪进了楼边的阴影之中,他的动作十分敏捷,可是还是没有躲过狄云浩的眼睛。狄云浩也马上躲到了冬青丛后面,半趴着身体向那边看。那个人似乎也已经察觉了狄云浩的存在,躲到阴影中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对方不出现,狄云浩也不动。
双方无意之中形成了一种对峙,十分钟,二十分钟……
过了许久之后,见对方还没有什么动静,狄云浩先有些沉不住气了。也许那只是一个溜出宿舍的学生,现在正在楼后面和情人约会呢,自己却傻呼呼地在这里等着。现在最需要干的是到顶楼看看,那个人推下太阳能板,也许会留下什么痕迹的。还有那间寝室,现在应该没有人敢住才对,自己也必须去看一看。直接走到楼中去太危险了。不小心便会被人撞见,从外墙爬上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狄云浩看着外墙窗台和排水管思考了一下,估计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决定从外面爬上去。
狄云浩先把方方面面的事想好了,才下决心去执行,就在他想要从花圃中钻出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楼前。
这个人影,是凭空出现的。
狄云浩眼睁睁地看着他就好象是从突然荡漾起波浪的空气中钻出来的一样,当那些水纹一样波动的空气重新稳定,狄云浩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一身黑衣,手中持着一个金属牌,腰间缠着一条铁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脸孔长得十分狰狞可怕,几乎和传说中的某些神怪一模一样,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狄云浩看到他之后,一动也不敢动地趴在那里,心中只是反复出现两个字:鬼差,鬼差……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那么响,那个响声似乎就要大到被对方发现了。他努力地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