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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吸血鬼和血族更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
那天的聚会很愉快,甚至他们还邀我们再去,罗斯也答应了。
但回去的路上,罗斯却心事重重。「…你开始同情吸血鬼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发脾气好,还是乾脆别理他。
「英国如果和美国打仗,我也只能看着。」我说,「但英籍朋友和美籍朋友,依
旧是我的好朋友。」
他想了好久,想到我们回到家了,我疲劳的拿下耳环,他才开口。「兰虽然比你
漂亮多了,但你比她聪明。人类就该自私一点嘛,还要谈什麽天下为公…」
我颓下双肩,已经不想跟他生气了。我把脱下来的耳环戴在他耳朵上,然後去洗
澡…
接着把银护颈和银链戴在身上睡觉。
他扑上来的那声惨叫,真是精彩绝伦。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摸索着找闹钟,发现已经六点多了,而我九点要上班。才
起身,罗斯就压过来,然後一声痛呼。在一连串各国的脏话之後,他终於调整到
正确的语言。
「他妈的(他终於懂这句的意思了)!喔,天!待霄,你就不能拿走这些该死的
纯银吗?!你是不是很爱虐待我?你老实说!要不要算算我身上多少水泡?要不
要?!」
我扭亮台灯,看着他鼻尖还没癒合的焦痕,真的要很努力才不会笑出来。
「就说我去沙发睡就好,是你不肯的。」我耸肩。
「闭嘴!」他嘶声,「我的女人就该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天亮了啦。」我坐在床缘,「回你的棺材去。」
他赌气躺下去,拿棉被盖住脑袋。
台湾炎热潮湿的天气,让他抱怨棺材很热又很闷,除湿机都不能降低他的抱怨。
他乾脆去定做了整套隔绝紫外线的窗帘,白天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老大就这样
睡死在床上,旁边开着三台除湿机。
和吸血鬼不同的是,血族极度厌恶太阳,但不至於照到阳光就冒烟。有些血族会
抗拒白天的强大睡意,白天也能自由行动,譬如亚伯。这像是人类的熬夜,只不
过血族是熬白天罢了。
如果不是我戴着银护颈和银链,罗斯都会强熬着不睡觉,硬要让我拖到迟到边缘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我走。昨晚他连碰都没得碰,在我旁边磨了一夜牙齿,我想
他是痛苦莫名吧。
以前佩姬就很讶异罗斯居然只有我,我本来以为是佩姬甘於牺牲,後来我想,应
该是更切实际的问题。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血族不分男女,几乎都是种马,醒
着就开始发情,入睡才能终止。
我猜想,这个古老而岁月悠远的种族应该有繁衍上的困难。他们很难得有子嗣,
漫长一生有个一两个孩子就算人丁兴旺了,这可能逼迫他们演进成尽量争取繁衍
的机会,就成了这样对性过度感兴趣的习性。
据说,血族的历史和人类差不多悠远,可以上溯到万年。单一种族而繁衍这麽长
久,社会文化已经繁复到一个极致了,尤其是婚嫁。血族之间的追求和交往、结
婚仪式和之後的同房,规矩差不多跟封建时代的皇帝一样令人崩溃,根本无法满
足他们力求繁衍的天性。
惯於当贵族的血族,不分男女,都养了大批的後宫,对象几乎都是人类。毕竟他
们的食慾和性慾是绑在一起的,社会结构宛如种姓制度的血族,是不屑和「被污
染」的吸血鬼同床。对他们来说,吸血鬼是血族社会中的仆人,而人类则是「非
血族」,地位反而比较高。
但是,单一人类要彻底满足血族的食慾和性慾,其实是很困难的。一开始我很鄙
夷这种後宫,但想想他们还是有能力维持後宫的,人类的男人根本就心有余而力
不足,还不是三妻四妾的摆着观赏用,就愿意平心静气的对待这种不同文化造成
的差异性。
只是我不接受这种文化,罗斯也比较喜欢单独对一个。这样我当然比较累,但他
可能是让历任的人类女朋友教育的很好,所以大致上,我们彼此都还能满意。
梳洗完毕,罗斯还蒙着头。有时候他真像小孩子一样…我想他是睡着了吧。我习
惯性的拉下他的被子,想吻吻他的额头好去上班,一掀开被子,他目光炯炯的看
着我。
不妙!
「待霄,」他隐隐含着毒药的甜嗓,「把所有的纯银都脱下来,扔到地上。」
在彻底没有防备的情形下,我毫无办法的中了他的催眠。呆呆的脱掉上衣,拉出
银链,解开护颈。我忘了他是猎杀者,拥有一种坚韧的耐性。
他压上来的时候,我还在跟他那两光的半套催眠术奋战,「…我上班要迟到了!
」
罗斯很乾脆的把闹钟摔到墙上,「什麽迟到?」
等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催眠术,转过身背对他,罗斯却像是八脚章鱼似的缠上来,
虎牙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摩挲。
「…罗斯,不要闹了。」我咬住嘴唇。「我现在不要!」
「哦,好呀。」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没有弄痛你吧?有吗?你好温暖啊…」
我将嘴唇咬得更紧,尽量压住任何声音。
「你忍得满头大汗呢,」罗斯这该死的家伙,「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我不在
乎整个白天都不要睡觉…」轻轻绷的一声,我想我的胸罩又完蛋了。他煽情的舔
着我脸侧沁着的汗,还把舌头伸进耳朵里。
最後我还是崩溃了,足足迟到了一整个钟头。虽然搭捷运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他
在我身上肆虐到睡意终於征服了他,我这才逃出生天,但已经两腿发抖虚软。
「把那些该死的纯银丢掉!」他睡意浓重的低吼,半个人沈重的压在我身上,「
我和我的女人之间,不要那种该死的鬼东西!」
然後他开始打鼾了。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他的魔掌逃脱,踉踉跄跄的冲进浴室淋浴,这才能去上班
。
幸好我快调到下午班了,不然我迟到的记录真的越来越惨不忍睹。
好死不死,那天胡常月又到我们葬仪社办事情,他盯着我脖子上的几个瘀青,眼
神有些奇怪。
「噢,哇。」他说,「狂欢的夜晚,嗯?」
关你屁事啊?「我有男朋友。」我决定单刀直入,彻底解决这种诡异的暧昧。
「他是活人吗?」胡常月笑。
我看了他一眼,进去小房间,关上铁门。我真的不知道他了解多少,或知道什麽
。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想套我的话。
但我上完自己的班,他居然还在。并且递了一把莲花给我。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屋里还是暗无天日,我扭亮了灯,把花搁在茶几,
正在寻找花瓶,罗斯不知道几时冒出来,从背後抱住我,把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胆子怎麽还这麽小?」他的声音含糊,似乎还没睡醒,「你带什麽东西回来?
」
「莲花。」
他觑着茶几,「圣水养护的莲花。」
罗斯懒洋洋松开我,拎起那束犹有露珠的莲花,他不在乎的笑了笑,撕下一片花
瓣,递入口中。
「…你在冒烟。」我目瞪口呆。
「是呀,」他耸耸肩,「但也就这样。圣水的配方是血族开发的。你说我们会开
发杀害自己的毒物吗?但做做样子还是必需的。」他欣赏着那束花,自己找了个
水瓶插好。
「哪,是谁送你的?」他转头问。
「…常来我们葬仪社的一个道士。」我开始思考这背後的意义。
「道士?不是神父?」他困惑了,「道士是那种摇铃铛,抓殭尸那种吧?我在香
港看过电视这样演。」
「…我也想知道。」我喃喃着,苦思起来。 我调到下午班的第五天,胡常月来了不意外,但厌恶阳光的罗斯居然充满毅力的
跑来了。
进入阴寒的葬仪社,他呼出一口气,把围巾和太阳眼镜、帽子、手套,通通取下
来,但还是穿着大衣。
…在七月天穿大衣,干得好。
我会诧异的跑出来,是因为他实在吸了太多我的血,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坚固清楚
。他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脸色有点苍白,却没有变成一堆灰烬或冒烟什麽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不会。
但我知道他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可是很饿的。一看到我,瞳孔整个放大,我想
他是非常忍耐才没冒出虎牙。
「…你来干嘛?」我疾走到柜台,低声说。
不能当众吸血,过过乾瘾也好。他假装吻我的手,事实上是一根根的啃。「送花
的男人在这儿,对吧?因为你心底感到不妙。」
…胡常月刚是经过我的小房间没错,但他只从门上方的玻璃窗跟我打了个无声的
招呼…这样他也知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他小声的说,已经开始啃我的手掌了。
我是不介意让他过过乾瘾,但柜台小姐和同事已经好奇的看过来了。他不在乎形
象,我在乎。
「这是我…」我尴尬的对同事介绍,「我男朋友,罗斯。」赶紧把我的手抽回来
。
同事几乎都瞪大了眼睛,男同事露出一点好奇和鄙夷,女同事几乎都是艳羡和不
可置信。
本来有点不高兴(像是奶嘴被拿掉的小鬼= =|||)的罗斯,听我这麽说,突然大
大的开心起来,用力搂住我的肩膀,说,「是呀,待霄是我的女人。全身上下都
是我的唷~☆」
我蒙住脸,羞愧的想钻地洞。「…对不起,他中文很差。」
「他只是陈述事实,不是中文差吧?」胡常月走了出来,一脸似笑非笑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就完全摸不着头绪。我想想怎麽描述好了…总之,他们并没
有实质上的动手,而且脸上都保持着笑容。
但我和罗斯有着血的联系。这实在很难说明…应该说我们可以感应彼此的情绪。
不过,我终究是人类,我能感受的都是很模糊并且破碎的影像,当然罗斯感应我
的部份就清楚的像是在看电影。但这种联系平常都是「off」,需要用力去「看」
才能感受。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干嘛这样「深情」的互相凝视,笑容还越来越诡异,所以
我冒险看了一下。
他们…呃…用心灵打架。
我知道这样讲大概谁也听不懂,不过看过「英雄」的可能就知道。简单说,这是
一种虚拟实境的互相厮杀。胡常月略居下风…但罗斯连虎牙都没露出来,只是带
着一种恶意的微笑…我知道他闹着玩。
但他闹着玩也可能会摧毁人类的意志。
我真该把指甲留长一点。
按着罗斯的眼眶,我威胁的说,「罗斯,住手。」
他啧的一声,反手撕裂了胡常月的前襟。
旁人看到的可能是他们俩站着不动,胡常月突然爆装了。看热闹的同事都惊呼起
来,但罗斯懒洋洋的笑,用着渗毒的甜嗓说,「你们,没看到任何异常唷。现在
…先休息一下。」
所有的人都眼神涣散的站着不动。
「哇呜,」胡常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血族名不虚传。」
「回去跟你们老大说…不管是哪个老大。」罗斯拍了拍我的头,「就说我不同意
。」
「但我已经呈报上去了。」胡常月摊手,「没得商量吗?你好歹也问问待霄…」
「没得谈。」罗斯冷笑两声,「算了,跟你这种小孩子没什麽好说,我直接找你
们老大好了。哪一个?」
「我带路。」胡常月满不在乎的笑,他破碎的前襟开始渗血,但似乎一点都不在
意。
罗斯拖着我走,我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什麽事情。「要去哪?喂,到底你们在说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