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启昌拍手称赞:“我就说叶Sir记忆力惊人,十年银鸡头(3),所有警员的号码都念得出来。”他转过脸向警员说,“喂,愿赌服输。”
其中一个警员抱怨:“真是人老精鬼老灵(4)”
寿星公叶Sir立刻作出反应:“喂,什么鬼老灵,我死了吗?今天才刚刚四十二岁。”
众人散去后,叶Sir望着陆启昌,表情有点迷惑:“喂,我们这样算不算行骗?”
陆启昌嗤笑:“什么行骗?你的记忆力素来最好,我叫27149帮手只是以防万一吧!今晚这几桌酒席不便宜呀。”
“唉,人老了,记忆力衰退喽。”叶Sir望向陈永仁,“哪能够与你们年轻的相比。”
“老什么?才四十二岁,喝一杯吧,生日快乐!”陆启昌举杯说。
“快乐?唉,在警校坐了十年,多见树木少见人,你们这班小子,毕业后一个个无影无踪,不是每年搞搞寿宴,想见你们都难。”
“什么话!我不是进警校陪了你一年吗?”
“是呀,上星期一复职,便不知所踪喽!”
“叶Sir,不如向署长申请,叫他调你出来。”
叶Sir扬一扬手,示意别白费心机:“问题不在署长身上,麻麻烦烦的是那班鬼佬,不过要等到九七年他们回老家,我都四十八岁了!算了吧,我宁愿专心一意,多训练几个好警察。”他呷一口香槟,看着陆启昌与陈永仁:“是你们的世界啰,瞧你们两个气宇轩昂,别说上《警讯》,被挑选出来做纸板警察的模特儿也够资格,到时假若你们还有点良心,一人给我几百块养老,我下半生便无忧啰!来,27149,干杯!”
陈永仁自出娘胎就失去父亲,从没有长者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他感触良多,对叶Sir与陆Sir的照顾心里感激,正要举杯,传呼机再次响起,他赶忙把它按停。
陆启昌睨他一眼:“响了一整晚,女朋友呀?还不回机?”
陈永仁腼腆地笑,与叶Sir碰杯,岂料用力过猛,竟然把高脚酒杯敲碎了。
陆启昌盯着他,他神不守舍地说:“不好意思,我上厕所。”
陈永仁往大门走去,陆启昌正要告诉他走错方向,宴会厅内突然铃声四起,传呼机声,手提电话声此起彼伏,陆启昌深知不妙,接听电话,顿时呆住。
“不好意思叶Sir,出了乱子,要带手下先走。”
陆启昌率领十几个伙计离开宴会厅,飞奔到停车场,只见在暗角一处,陈永仁正在推撞某人。
“你们先上车。”吩咐过手下后,陆启昌急步朝陈永仁走去,赫然发现站在陈永仁身边的两个人,是倪坤的次子倪永孝与他的头马罗鸡。
“你来找我干吗?那个老头跟我毫无瓜葛,滚呀!”走近的陆启昌听见陈永仁对两人喝道。
陆启昌指着倪永孝说:“喂,阿孝你干吗?这个时候还在找麻烦?”
倪永孝不慌不忙:“陆Sir,爸爸生前吩咐过,他老人家一过身,便要尽快通知所有子女。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罢倪永孝示意罗鸡离开,驾车绝尘而去。
陆启昌大惑不解,想了想,惊愕地盯视陈永仁:“你不是姓陈吗?”
陈永仁一脸死灰,默然不语。
陈永仁是倪坤的儿子,不言而喻,陆启昌紧皱眉头:“我这晚什么都没听见,明天我再跟你谈。”
陆启昌转身离开,陈永仁站在黑暗中愣怔。
待陆启昌走远,陈永仁忍不住大声嘶叫,眼有泪光。
他悲愤交集,一方面为了倪坤的死而伤心,一方面身世被揭穿,他知道自己当警察无望了。
09:55 pm
西九龙总部briefing room内,黄Sir正在向重案组警员讲解行动。
“今天是十四号,四大帮会交款给倪家的日子,倪坤一死,他们一定乘机发难,情报科已接获线报,四大帮会头目国华、甘地、黑鬼、文拯刚到了尖沙咀‘炭炉火锅店’。听好!A、B队负责到火锅店监视,C队负责……”
10:00 pm
炭炉烧得正红,炭火在噼啪作响。
火锅店外,停了数架名贵房车,众保镳环视四周,虎视耽耽。
火锅店内,四大帮会头目谈笑风生,各忙各的。国华往瓦炉中加炭,甘地往豉油中加辣椒,黑鬼拿摇控器在选台,文拯将牛肉从碟中拨进热汤。
“喂,动筷子动筷子。”文拯嚷着说。
“牛肉很嫩啊,是不是本地货?”甘地边咀嚼牛肉边说。
“汤都溢出来啦,还看电视!”国华抱怨。
“坤叔死了,看看电视新闻有没有报道嘛!”黑鬼转身放下摇控器,拿起筷子往汤里夹。
“你以为‘无线’会替他做回顾特辑呀?”文拯冷笑。
众人哄堂大笑。
“文拯……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黑鬼不高兴,回敬他一句。
“你也知道我的口快,假如是我干的,你们怎么会没听到?怀疑我还不如问问他俩吧!”文拯把视线落在国华脸上。
“这家伙,坤叔死时,我刚从澳门回来,人不在香港,倪家会不会冤枉我?”国华把眼睛睁得斗大,也弄不清他是信口开河还是真的害怕。
“怕什么?倪家大少永忠是医生,二女嫁了人,幼子永义是个二世祖,只剩下一个做会计的三子永孝帮坤叔管帐,他们如果过分,我们有大条道理反咬一口!”甘地咬牙切齿说。
国华挤眉弄眼,轻佻地扫视三人:“不过,今天是十四号,我们要交款给倪家啊!”
甘地性格火爆,首先发难:“我们在尖沙咀多久便供奉了倪家多久,多年前我们狗咬狗骨,就只管给倪家做供奉人。现在,我们四个应该商量商量了……”甘地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大家的面孔:“是时候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文拯先发言:“这样吧,辈分最小的是我,不好开口的话也让我先说吧。这个月开始,倪家的款我不交了,三位老大,你们怎么说?”
三人看着文拯轻轻一笑,看起来傻傻憨憨却最老谋深算的黑鬼开口:“来吧,先喝一杯!”
10:10PM
倪家众人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为倪坤的死善后。
所谓善后,环绕的都是“公事”上的问题,虽然倪坤刚刚去世,但众人并不显得太多忧伤,也许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刚才守卫在“香江曲艺社”楼下的三个保镖,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头垂得很低。
“你们三个废物,还敢回来?”幼子倪永义对着保镖怒吼,但从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痛心,相反,像有点雀跃。
“是我们失职,没保护好坤叔,少爷和小姐们要如何处置我们,我们三个都心甘情愿。”站在三人中间,头发已有点发白的保镖说道。
“好啊,那就剖腹吧!哎,你们懂得剖腹吗?我看过一部黑道电影,几十个保镖一起剖腹,场面很壮观呀!”倪永义越说越兴奋。
“永义你别胡闹好吗?”大哥倪永忠忍受不了,责怪永义。
二家姐看着三弟倪永孝,像在等待他说话,倪永孝清一清喉咙,声线柔弱地说:“他们三人跟了爸爸这么多年,一向尽忠职守,爸爸在明杀手在暗,也很难怪罪他们。”倪永孝顿了顿,他的举止慢条斯理,有点娘娘腔,“何况此时此刻,我们正需要可以信任的人留在身边,我看就算了吧。”
幼子倪永义摊摊手,完全没打算跟二哥争辩。在四个兄弟姐妹中,倪坤生前最不疼爱的就是终日游手好闲的倪永义,故此对他来说,父亲去世像是不痛不痒,他关心的,只是家道的兴衰:“呀!国华、黑鬼、甘地、文拯四个老奸巨滑,你猜这时他们在想什么呢?”
“嘿,他们几个早就想脱离倪家,看来冲突在所难免。”大哥倪永忠说。
站在一旁的三叔,用手袖擦拭着口琴:“外头流言四起,说四大帮会结集了众多人在尖沙咀各处,区内的警察全部取消休假,严阵以待。”
“那怎么办?看来四个老奸巨滑不会再交款给我们了。”倪永义慌张地说。
二家姐感慨地说:“还是阿琛讲意气,他刚才主动打电话给妈妈,表明以后照常交款。”
众人沉默半晌。
倪永孝扬起脸仰望天花板,感触良多:“爸爸经常说人在江湖,不会永远是顺境,逆境总有一天会来临,我们顺境了这么多年,也算托福!”他顿一顿,“我们姓倪,爷爷替爸爸取名单字一个坤,你们知道有什么意思吗?乾端坤倪,意思是指天地间的征兆。爸爸为我们四个男丁取名忠孝仁义,就是爷爷替他取的名对上下联:乾端坤倪,忠孝仁义。”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三叔在默默点头。
倪永孝望向二家姐:“妈妈可好?”
她点点头:“没什么,妈妈睡了,只吩咐我记住要带几包‘三五’去殓房给爸爸。”
倪永孝听罢,摘下金丝眼镜,轻轻挽起西装外套。
罗鸡知道倪永孝想外出,企图阻止:“倪生,外头兵慌马乱……”
永孝抿嘴一笑:“我出去买几包烟给爸爸。”说罢望向一直站着的三个保镖,“你们跟我去。”
众人面面相觑,永孝用一贯的慢条斯理的语调说:“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10:45PM
警察冲锋车停在尖沙咀东部某商场对面避车处,前面停了两辆重案组私家车,警员纷纷下车,监视对街的火锅店。火锅店外停了三辆私家车,站在车旁的几个彪形大汉无视警员的监视,神态自若,黄Sir与军装警长正在冲锋车前交谈。
陆启昌的车驶过来停下,下车走向黄Sir。
黄Sir望着气喘如牛的他,打趣地说:“很赶时间么?”
陆启昌不高兴:“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叶Sir今晚摆寿酒,我已尽快赶来了。”他顿一顿,“说来奇怪,干吗你今晚不来?”
黄Sir侧一侧头,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今晚值班嘛!哎,别说这些,收到情报,倪永孝的车正朝尖沙咀驶来,黑鬼、甘地、文拯、国华九成已达成共识,从今晚起不交款给倪家了。四大帮会的人马蓄势以待,倪家那边也开始调动人手,所有夜场都高度戒备。”
陆启昌眺望火锅店,语调中充满疑虑:“倪永孝真的会来和四人交涉吗?”
“不知道,已派了人跟踪他,”黄Sir看一眼手表,“尖沙咀没多大,先在这里Stand by,有需要再出发。”
话刚说完,黄Sir的对讲机响起,“黄Sir,倪永孝的车刚抵达东英大厦。”
黄Sir诧异:“东英大厦?”
陆启昌的神情同样惊讶:“倪永孝这个时候到国华的财务公司干吗?”
两人回过身,通知各人出发。
车厢内,陆永昌问黄Sir:“你打算怎么做?”
“你认为呢?”黄Sir反问。
“倒不如叫他们五个出来谈谈。”
“谈什么?四人老早就不服倪家,你认为他们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吗?”
陆启昌沉默半晌:“蛇无头不行,倪家只剩下书生妇孺……喂!韩琛呢?他不是该出来护主的吗?”
黄Sir把脸缓缓转向前方,望向远处,像满怀心事:“韩琛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看风头火势,不会硬撑。”
警车抵达东英大厦,大厦外停泊了倪永孝的劳斯莱斯。陆启昌正要下车,黄Sir搭着他肩膀。
“等四大帮会办完事后,我们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