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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外面所能看到的一切。
从正门是无法进去的,即使打开锁也进不去。因为尸体紧紧贴着门,强行推门就会触动了尸体破坏现场。鉴于这种情况,一干只好求助武警消防中队,用消防车的云梯,从临街的窗户进去。在等待消防车的空里,他叫一位刑警领来了看门的老头。
看门的老头有七十左右,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老花镜,一干发现他不仅老迈而且还有些昏聩。他不知道李琳是什么时候来的公司,也没有发觉其他什么人上楼。他平时开着大门,锁上两边的侧门,只有星期天和每天下班后锁上大门,打开南侧的小门。宏达公司的大楼一、二层是营业厅,因为临近中秋节,所以营业时间延长到晚9点。营业厅和营业厅南面租出去的房子没有后门能到院子里……这一片包括街道对面的商店里的人都到公司院里的厕所方便……晚上和星期天留着小门就是为了照顾公司营业厅的人上厕所。
老头激动的哆哆嗦嗦。“不干了,”他抱怨道,“俺干不了……你说让谁进不让谁进,特别是最近营业时间一长,街上的人一多,街对面的商店还有住在这附近的人自己来也就算了,还告诉顾客来这里上厕所。我这一阵子12点之前没关上门睡过觉,你不开门他们就砸门骂人……没有办法,谁愿进谁进……这回出了人命了,我明天就不干了,咱干不了这活……”
消防车的警报声由远而近,一干结束对老头的问询,几个人下楼来到街面楼前。一位刑警攀上消防车上竖起的云梯,用胶带在玻璃上横竖粘上几道,再用拳头震碎玻璃,伸进手去拧开钢窗上的开关把手,打开钢窗闪身跳进去。随后一干和助手何敬礼、杜其刚、法医老孙和同来的几位刑侦依次攀上云梯跳进屋里。
一干迅速扫视了一眼办公室,与上午和李琳谈话时没有什么变化。随着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快门咔嚓咔嚓地响着,第一次照相结束后,刑警们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一干拿出钢尺测量起来,何敬礼跟在他身边,记录着他测量的数据。李琳选择上吊的地方很特殊,一干从未遇到在办公室利用门框上部窗扇上的把手上吊的,而且死者所用的是自己的木制带靠背的椅子。椅子仰面倒地,角度稍有些倾斜,在离椅子很近的地上有一只死者的高跟鞋。一干蹲在地上用粉笔画上椅子的轮廓,审视着这把椅子,沉思了良久。
宏达公司的几位主要领导很快赶来了,同时赶来的还有业务一科的一位男职员。一位刑警从窗户跳进来,把男职员带来的钥匙交给了一干,随后又从云梯上搬进来一副担架,放在李琳的尸体前。一干拉过另外一把椅子,站上去细致地检查了门上门下以及那个拴着绳子的铁把手。
李琳尸体放下后被放在担架上,一干用钥匙打开了门,走廊上灯全都亮了起来,原来刑警们及时换上了买来的灯泡。
门上的暗锁上了两道保险,一道是自动弹上的,另一道是暗锁上有一个铁链插铁,将插铁放进暗锁上面的铁槽内,门只能开七八厘米,其作用是让主人能安全地观察门外的情况。一干在门外做了一个试验,他成功地把插铁放进了铁槽内。
“老刘,快过来看看这个。”法医老孙喊道。
一干快步返回屋里,蹲在正在检验尸体的老孙身边,他伸手欲接老孙从李琳口袋中找到的一张16开的专供微机打印或复印用纸。
“别忙,先带上手套。”老孙说。
“别天真了,”一干笑道,“你已为会有指纹?”
“最起码会有李琳的指纹。”
“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一干说着伸手拿过这张折叠过的纸,只见上面写着:
我自愿一死,解脱我之罪恶,与别人无关。
该死的已死,不该死的也该死。
一干看了几遍,交给了何敬礼,让他看后给杜其刚再看。
从李琳身上又找到了一个女式真皮钱包,里面一张纸条引起了一干的注意。这是一张收据,上面写着:
收到条
今收到李琳现金贰万元整。
刘祥
一九九x年九月十一日
他将收据交给助手,戴上手套,拿起老孙从李琳脖子上解下的白色尼龙绳,仔细研究起来。
“记上,”他转身对何敬礼说,“绳子在铁制把手上缠有两道,打的是滑扣,与死者脖子上的扣法一致。”接着他又咕哝着:“这种绳扣不是人人都会打的,需要一定的生活和劳动基础。”
“老刘,”老孙站起身来说,“先抬走吧。初步从尸体体温、尸僵肌肉的发展顺序和玻璃体的清浊来看,死亡时间在四个小时前,在傍晚7点左右,前后大概不超过10分钟。除了脖子上有抓痕外没有发现外伤,现在说不准是自杀还是他杀,明早我给你详细报告。”
“好吧,你去做解剖吧,回头到办公室来找我。”
一干喊过两个民警,抬上尸体随老孙而去,又让杜其刚打开李琳办公桌上的抽屉,对李琳的遗物进行检查,找到李琳所有的字体样本,然后他带着助手何敬礼来到三楼的接待室。
一走进接待室里,一干立刻被一位四十来岁,面庞清秀、白净,神态懦弱,无一占阳刚之气的男人吸引,经介绍此人是李琳的丈夫——刘冶清。见到刘冶清,他突然想起李大军告诉他的一件事,在李大军对宏达公司员工调查中,有人说李琳的丈夫在家是第四把手——一把手是李琳,二把手是他们的女儿,三把手是她们家的皮皮——一只京巴小狗,第四把手才是她丈夫;她们家吃饭的时候,李琳和女儿在餐厅桌上吃,小狗皮皮在桌下吃,李琳的丈夫则在厨房吃。当时李大军当笑话讲给一干听,今天一见面,一干就觉得那个笑话尽管有夸张,不过第四把手的地位恐怕不假。
这个男人对李琳的死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也许是受到意想不到的惊吓和打击,全身在不断地颤栗。
“李琳经常很晚回家吗?”一干毫无表情地问他。
“不……经常。”他带着哭丧的娘娘腔颤抖地回答。
一干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每次回来晚,你也不找吗?”
他转动着可怜的眼珠子,嘴唇呶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至少你今晚没找过她,是吧?”
他终于艰难地说道:“没……没有。她不让我找她。”
“她近一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比如说过什么话或者情绪有什么变化?”
他有些局促不安,一双手不知道放在那里好。“没有,”他唯唯诺诺地说,“她在家很少谈工作,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今天下午她出门前后有人打过电话,她没说什么吗?”
“没有……也可能有电话,我……不太清楚。”他停下来,咽下两口唾沫,接着说,“上午有她电话,说是公司有事,她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不……高兴。下午出去了一次,回来就进了她的书房,一直到5点钟才出来,她不让我们等她吃饭,有人约她一起去吃饭。”
一干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甚至有些莫名的恼怒。“你没有问她谁约她吃饭?要去那里?呃?你女儿也没问吗?”
“没有。”他似乎听出一干口气中的不满,偷睨了一干一眼,随即垂下眼睑。“我女儿跟她同学玩去了,没在家里。”
“你们三人都有一间书房吗?”
“她和我女儿有,我……很少看书。”
“听说你们家的房子很大,”一干突然站了起来,缓步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一定花了不少钱把?”
男人一双无神的眼睛被一干吸引过去,他淡淡地说:“四十多万……”
“哦,一座豪宅。”一干嘟哝了一句。
男人眼里并没有自豪感,反而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卑。“她可能……还借了别人二十多万。”
“知道向谁借的吗?”
“我……”他红着脸喃喃地说,“不太清楚。我很少问……钱的事。”
“我们明天到你家里去看看。”
“可以”
一干在他对面坐下。“李琳本月11日还了一笔两万元的钱,你大概知道这件事?”
“不,我不知道。”他抬起可怜巴巴的脸,空洞无力的眼睛对着一干,木讷地答道。
一干沉默了,他觉得眼前这位男人简直是窝囊废,他对这个男人的怜悯,被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所替代,但他马上冷静下来,做了一下深呼吸。
“你认为……”一干语调温和地问,“你认为她会寻短见吗?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她不会,她很要强,”这个可怜的男人眼里忽然流露出钦佩的目光,“她做什么事都很有远见,她从来不服输。我不相信她会自杀。她就是想不开去自杀,也不会上吊,她会去……跳楼……卧轨。”
一干向前倾了一下身子,注视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男人喃喃地说:“去年‘五一’前后,她搞股票赔了精光,她今天说去跳楼,明天又让我到‘七里闸’铁路上去收尸,就是没说过去上吊。”
“那么你说她不可能上吊自杀,你也不想信她会自杀。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了她,是不是?你想会是谁呢?”
“我……没那么说,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倒买药品的事?”
“知道……她没说是我看出来的。她经常出发回来带回大包小包的药品,我问过她,她不让我管她的事。”
“你家里现在还有药吗?”
“没有了,上个月她把带回的药都送出去了。”
“她这两个月出过几次差?”
“上个月出过两次,一次上海,一次长沙;这个月去了一趟广州,昨晚回来的,这次没有带药回来。”
“你再想想,这次回来后有没有跟你说出差的事,或者跟你女儿说。对了,你女儿上小学三年级,十一岁了吧?”
“是的。”他惊奇地看着一干。
“有没有跟你女儿说过出差在外的事呢?”
“说过。上午我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时候,我听到儿女儿问过她。我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没听清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想想她有没有说……比如说趣闻啦,风土人情啦,吃饭睡觉……火车卧铺什么的?”
“她每次出发回来,我女儿都会问她。我女儿是个好事精,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高兴就讲给我女儿听,不高兴就不讲……中午的时候她不太高兴,讲的也不多……”他迷惑不解地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干严肃地看着他,“我想知道她去广州时,在火车上的一些事情,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我女儿没有跟我说起这些情况。”
“那好吧。”一干转向何敬礼。“给他看看那个东西。”
何敬礼脸上挂着轻蔑之色,他打开文件夹,走过去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把从李琳身上找到的遗书交给他。“嗯,给你看看这个。”
刘冶清慢慢打开那张折叠的纸,看着看着抽泣起来。“是她写的,她为什么要写这些,她都做些什么……她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孩子想想……”
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一干觉得他很可怜。中年丧妻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对这个家庭主男来说,他不仅失去了美艳的妻子,而且还失去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