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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原听何敬礼如此一说,激动地提高了嗓门,“是你了解李琳还是我了解李琳?我说的很有说服力:第一,她并非一人出差,而是与董经理一起去的;第二,她的包厢里不只住她自己,还有其余乘客,如果她中途下车返回作案,她再乘飞机赶回去(一干很震惊,这个年青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很不一般),董经理和她同一包厢的乘客就会发现她不在列车上,这七八个小时她如何解释呢?何况她俩又是晚上乘的火车,这不是破绽是什么?第三,火车在晚上10点半熄灯之前她是不敢离开火车的,因为这段时间里董经理会随时随地去找她,同时同包厢的乘客也会知道她在熄灯之前没有回来过,这就是她——假如是凶手中途下车的心理障碍;第四,10点半的时候,火车已过郑州,郑州的下站是许昌,还要走三个小时,别说是许昌,就是她在郑州下车,她也不可能在第二天天亮前赶到武汉,又何况在武汉有时间在宾馆里从容地杀死李长进呢?所以我认为凶手不是她。
“说的好,”老孙夸奖道,“分析的有道理。看来犯罪心理学和刑事鉴识学你没白看。”
陆原腼腆地笑了笑。“个人的一点浅见,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
何敬礼尽管不同意陆原的结论,但是他对陆原符合逻辑的演绎还是认同的,只是他不能接受陆原否定李琳是凶手这一结果。他没在说什么,因为他没找到反驳陆原的理由。
杜其刚一直不动色地注视着陆原,用手指轻轻拂摸着干裂的嘴唇上一块的快要脱落发白的唇皮,他在心里想着什么。
“请接着说下去。”一干凝视着年青人,好像听他说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陆原接着说:“我不能接受李琳是凶手的第三个原因也是心理学方面的——就是,李琳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家境好又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养成了孤傲的性格。她优越感很强,处处要胜过别人,这种性格的人会居高临下地傲视别人,会与人经常发生小矛盾,由于这种人往往很清高,所以不会与人产生不能调和包括自我心理调和的生死矛盾,这也是她不会去杀人的性格使然。同时,优越的生活环境使她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好吃肉,只吃素,她连杀鸡、杀鱼都不敢看,怎么能去杀人呢?而且还是把人勒死,因此她不是凶手。她既然不是凶手,她也就不会自杀,她既然不会自杀,那么必然就是他杀。我听说她有遗书,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我认为这正是真凶的目的。”
“那你认为真凶是谁?”何敬礼问。
陆原露出微笑。“我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我认为真凶一定符合以下几个条件:一是真凶与被害的三人认识;二是真凶是我们公司的人;三是真凶一定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这种证据应该是旁证或是间接证据,而不是直接的证据;四是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五是他有与凶案所必备的身体条件和心理素质。”
“你说的旁证或是间接证据是什么意识?”一干问道。
“这是说凶手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他是一个人作案,因此不可能有人直接证明案发时他与某人在某地,而是别人间接地证明他在某地或是不在现场。”
“那么你认为杀人动机是什么?”
“杀李琳的动机很明显,但是杀刘祥和李长进的动机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肯定对凶手有好处,可是我没有听说这两人与别人有利益上的冲突,我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你能谈谈你的情况吗?你的文化程度?到公司几年了?”
他笑道:“我是中专文化,毕业于本市商校。1991年分配到的公司,到现在3年多了。”
“听说你快结婚了,”一干慈祥地看着他,和蔼地问,“正准备买房子是吧?,看好了吗?”
“是的。”陆原腼腆地说,“原打算国庆节结婚,可是房子一直选不好,公司里没房子,商品房又太贵,我俩参加工作晚,没有多少积蓄,实在不行只好去租房子。”
“买房子有困难,你们双方父母不能帮助点吗?”
“我父母虽然都有工资,但我不想要他们的钱。巧妹父母在四川农村,她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活,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家里很困难。她上大学那几年她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她是靠打工完成的学业……参加工作这两年领的工资都寄给了家里。别说她家里很穷,就是再富有,我也不会要她伸手的,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起,那还算什么男人。”
一干夸道:“有志气!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青人。”接着一干又说,“你很爱你的未婚妻,这我看的出来,林巧妹有你这样的男人,此生足矣……她回来你没去接她?”
陆原望着一干笑笑,“你们对她也有怀疑是不是?其实这也没什么。我认为……实际上阿加沙·克里丝蒂笔下的波洛就是这样,他就怀疑每一个人。我要不要把她喊上来你们问问她?”
一干开心地笑起来。“没有这个必要,有你这个神探还用得着我们做无意义的工作?恐怕你们俩在一起没少谈了侦探小说,她是你最忠实的听众吧?”
“是的,”他兴奋道,“我们俩的兴趣爱好很一致,她也喜欢看侦探小说,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这很有意思。”
“这个案子你们在一起讨论了吧?”一干不以为然地问道。
“没有。我昨晚接她回来都10点多了,今天上了班就都来到这里,还没抽空呢。”
“是你通知她回来的吗?”
“是啊,不是说出发的都回来接受调查吗?你们等着,我把她喊上来让你们调查一下,你们也认识认识……”
陆原说完就往外走,一干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四川成都人,叫林巧妹?”一干问坐在沙发上一位面容清纯的姑娘。
“对的,”林巧妹用手梳理了一下剪得很短的头发,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闪烁着清澈的光芒。“成都双流。”
“你怎么会有那么一点上海口音?”何敬礼问,接着恍然道,“哦,对了。你在上海上了三年大学,跟这有一定的关系。”
“是啊,”林巧妹抿嘴一笑。“也可能吧。我说话南腔北调的,东西口音都有,让你笑话了。”
“你好象才剪了头发?”一干很随便地问。
“剪了好几天了。很难看是不是?”她左右转动了一下头,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原来头发太长了,很不方便,我干脆就把它剪了,陆原为此还不太高兴呢。”
“还是剪短了好,”一干说,“这样看起来精神。陆原刚才告诉我,他说你11日下午走的,他把你送到的火车上。”
林巧妹说:“是呀,他送的我。”她优雅地伸出胳膊,双手在膝盖上交叉在一起。
“你坐的那次列车?”一干用手托着下巴,不断用手指摩挲着胡茬子。
“天津到成都的K52次快车,4点20分开的车”
“什么时候到的家呢?”
“嗯……”林巧妹想了想,她双手揽膝,神情轻快地不时脚尖轻轻点地。“12日下午5点40分吧。从成都到双流县城还有30多里,从双流到我家还有12里路,到家天都黑了,大概7点多钟吧。”
“回来呢?”
“生产队会计到我家告诉我,说公司有急事必须让我回来。我前天坐的成都至长春K47次车回来的,晚上8点开的车,到济南是9点20分。我打电话让陆原接的我。”
“你家有电话?”
“我家没有,生产队里有。”
“成都天气如何?”
“天气?”她晶莹眸子在一双清水般的眼里转动着。“不错呀。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我听说——”一干缓缓说,“蜀地秋季雨多雾大,十有九日不见日月,有‘狗吠日出’之说,你没有带把雨伞以防下雨吗?”
“没有啊,我没想那么多。”她平静地说。
“你们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干说,“你对这三个人的死是怎么看的呢?”
“我一下车陆原就告诉我了,今天早上又听说李琳自杀的事。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走了这两天出了那么大的事。琳姐真傻,真不该这样做。”
“你认为是李琳干的吗?”
林巧妹笑道:“警官,你真会问,我怎么会知道?”她接着沉吟道,“琳姐这个人嘛——倒是敢做敢当,是个烈性女人。”她向一干眨眨眼,“就像黑寡妇一样,能置猎物于死地。”
“黑寡妇?”杜其刚好奇地问。
林巧妹望着四双迷惑的眼睛,莞尔一笑。“怎么?你们没听说?黑寡妇是一种毒蜘蛛,这是公司里的男人给琳姐起的外号。”
“老天爷。”何敬礼低声惊呼,“怎么给她起这么个外号?即神秘又这么美丽动听?”
林巧妹冲着何敬礼淡淡地一笑。“她很高傲,小脾气狠利害,别人不敢吃她的豆腐,所以背地里这样喊她。”
杜其刚嘟哝着:“神秘的女人都有美丽的名子……”
一干看了杜其刚一眼,他咧嘴笑笑。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一干接着问。
“不错呀,”林巧妹语气轻快。“公司上下还属我俩关系好,她有什么话也愿意和我说。”
“你知道她有外遇吗?”
“外遇?”她咯咯笑起来,“你们这几天一定听说了什么,根本没有的事,那是别人有意中伤她。我们公司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好嫉妒,而琳姐又受人妒忌。”
“是这样的吗?”
“当然啦!别人对她不了解才这样说她,其实……其实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哦?”一干怔了一下,“什么意思呢?”
林巧妹半天没有吱声,她好像不愿说这件事。
“有什么不可说的呢?难道是……”
“没什么,我……”她吱唔道,“人都死了,我……不想……不想说,我……我向她发过誓,不对任何人说……何况她已经……说死人的坏话会遭报应的。”
一干严肃地看着她。“你应该向我们提供所有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你的义务。”
“李琳不是自杀的吗?”她惊奇的目光与一干冷峻的目光相对,“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是的,李琳是自杀的。尽管外界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警方没有什么疑问,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是——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搞清楚,比如说她自杀的心理?她自杀前都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杀害刘祥和李长进?等等这些我们都要搞清楚,不搞清楚我们就不能结案,还要继续调查下去,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一定要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好吧,”她双手在胸前合十,脸上带着虔诚、肃静的神情,垂下眼睑颔额俯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她抬起头来,睁开一弘清泉般的眼睛说:“我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她……她是同性恋……”
“什么?”何敬礼瞪起一对大眼睛,手中的笔差点没掉下,“同性恋?你不是在开星际玩笑吧!”
“是的,同性恋。”她瞥了一眼何敬礼,轻声道,“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
一干左眼皮轻轻跳了一下,杜其刚皱了一下眉头,眼里露出将信将疑的目光。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了轻轻的鼾声,大家寻声看去,老孙一条胳膊拄着纱发扶手,托着腮邦子睡着了。
“是不是还说下去?”她轻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