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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枪之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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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啦?……跟那些牛仔呆在一起。」
  汉考克医生嘟囔着退了出去,抓起他的小口袋,眼里仍旧是一副坦诚的神情。
  那具尸体已经迅速僵冷,仍然停放在原地,处于两万双眼睛不满的注视之下。托尼·马斯平静地站在一边,磁磁作响地嚼着柔软的雪茄烟蒂,薄薄的嘴唇上沾了许多湿润的碎屑。这时,奎因警官朝他发问了。
  「咱们是不是能找个地方聊得舒服点儿,托尼?我得问你一些问题了,何必要在布鲁克林和曼哈顿一半人口的面前亮着呢。最近的旮旯在哪儿?」
  「我领你去。」马斯紧张地说着,抬腿就走。
  「等一下。托马斯!托马斯在哪儿?」
  维利警官似乎有那种同时在两个地点冒出来的能耐,应声站到了奎因警官的面前。
  「跟我来,托马斯。还有你那几个游击队员,」奎因警官冲那五个警员招了招手,「你们就盯在这儿。格兰特先生,你跟我们来。皮格特,把那个卷头发的牛仔——柯利·格兰特带上,还有,从那边那伙人里头把霍恩小姐找来。」
  马斯领着一行人到椭圆形场地的南墙上的一个出口,值勤的警员为他们打开了小门。他们进入了一个宽大的地下厅,其中有许多小的房间,马斯领他们进入了其中一间。
  众人接踵而入。原来,那是一间小型办公室,可能是值勤人或计时员用的。
  「埃勒里,关上门,」奎因警官低声吩咐道,「托马斯,不准任何人进来。」他见房间里有两把椅子,拖过一把,坐了下来,拈了一撮鼻烟,把整洁的灰裤子上的皱褶抚平,这才抬起手来朝吉特·霍恩招了招。吉特此时正紧紧抓着一把椅子的靠背站着,但她已经不那么眩晕了,柯利给她服下的催吐剂解除了她的休克状态。但是她过度沉静,在埃勒里看来,似乎是在戒备地观望。
  「坐下,坐下,霍恩小姐,」奎因警官友好地说,「你一定很累了。」——她坐了下来——「那个,格兰特先生,请靠得近一点。」老人麻利地指挥着。「这儿就我们几个人,我们都是朋友,你们大可以讲讲心里话。谁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格兰特冷淡地说。
  「究竟是谁杀了你们的朋友,你们就一点猜测也没有?」
  「不。巴克——」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巴克是个大孩子,警官。就像你见过的,好脾气。这世上没有他的敌人,我敢发誓。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爱他。」
  「那么伍迪呢?」吉特·霍恩用很低的嗓音说道,语气很吓人。她的目光一直盯在格兰特那张通红的脸上。
  老艺人的眼神有点困惑了:「噢,伍迪,」他说道,「他嘛……」
  「谁是伍迪?」奎因警官问道。
  「我的一个骑术高手。一直是团里的主角,直到……直到巴克加入进来,警官。」
  「嫉妒,嗯?」奎因警官目光闪烁地说着,瞟了一眼吉特,「肯定气得发疯,我敢打赌。说说吧,怎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事,否则霍恩小姐不会说那种话。」
  「伍迪,」埃勒里沉思着说,「是那个不知怎么只剩了一条胳膊的人吗?」
  「是呀,」格兰特说,「怎么啦?」
  「没怎么,」埃勒里默默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算了,这里面没什么新鲜事儿,」格兰特厌倦地说,「就像你们说的,伍迪是可能心里窝火,警官,也许他跟巴克之间有点别扭……伍迪只有一条胳膊,所以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凭着它,他照样能骑善射,所以他很为自己骄傲。巴克来了之后……我告诉伍迪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巴克只是参与一下演出。是啊,也许他以为巴克抢了他的位置,奎因警官,但是,我发誓,他绝不会蠢到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你——小伙子柯利。」
  柯利垂头丧气地说:「警官,上帝知道,我也想帮你,但愿我们办得到。但是这太——可恶,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人会……」
  「希望如此,孩子。」奎因警官用沮丧而略带有安慰的语气说,「你呢,霍恩小姐?」
  「除了伍迪,」她生硬地回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盼着巴克死掉。」
  「这么说对伍迪可太不利了,吉特。」老格兰特皱着眉说。
  「谁是凶手就对谁不利,比尔。」吉特的语气有点像在辩论。众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而她的两眼盯着地板。一阵令人难耐的沉寂。
  「这样吧,」奎因警官清了清喉咙说,「格兰特先生,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巴克·霍恩究竟是怎么到你的团里来的,我们刚才似乎提到了这一点。他到马戏团来干什么?」
  「到马戏团来干什么?」格兰特反问了一句,「我——噢。巴克离开公众视线已经九年多了。大约是三年前吧,又接了个片约,重新回去拍片子,但没有成功。巴克被搞得很沮丧,躲回他在怀俄明的牧场去了。」
  「很沮丧?」
  格兰特把指关节攘得嚼啪作响:「我跟你说吧,他的心都碎啦!他就那么忍了好几年。可他是个硬汉子,不愿意叫人看见他一副落魄相。接着,有声电影火起来了,他又恢复了一点信心。有一次我路过,顺便到他那牧场去看他,他跟我说,他还像从前一样棒——想东山再起,重返影坛。我想劝他罢休,可他说:『比尔,在这儿我早晚得疯掉。太寂寞了,吉特又总在好莱坞忙……』所以,我就说:『好吧,巴克。我来想个办法,尽我所能帮你一把。』所以我就帮了——倒帮着把他杀掉啦。」格兰特痛心疾首地说。
  「那么在这个体育场搞绝技表演,是为了捧他的?」
  「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没有多大希望?」
  格兰特的拳头又噼啪作响了:「一开始,我觉着他受不了那种紧张的演出,可是就在上星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大名给曝了光,报刊上都登出来了——说什么『影坛老祖回来啦』之类的……」
  「请你停一下,」埃勒里说,「我先插一句,这个活动是不是列在霍恩重返影坛的步骤之中呢?有没有跟制片人实质性的接触?」
  「你是说一切都是在糊弄他?」格兰特咕哝着说,「其实——没有什么制片人——他们巴不得躲他远一点儿呢。可是——你看,我已经应承了要帮他。于是就想干脆成立个自己的公司……」
  「就你自己?」奎因警官严肃地问。
  托尼·马斯平静地插嘴了:「我也在考虑这事儿。还有亨特——朱利安·亨特。」
  「哦!」奎因警官说,「亨特,夜总会的那个鸟人——我们今晚遇见过的盖依女士的丈夫。噢,噢。」奎因警官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冷峻的光芒,「那么现在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恩最要好的朋友,还有你——托尼,还有亨特,怎么都想到出钱给霍恩搭架子了——可他自己的女儿却一分钱也没投入?」
  格兰特用力咽了口唾沫,面色如土,老纹纵横。柯利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呆得舒服一些。吉特笔直地坐着——很长的时间里一直这样坐着,两眼泪水盈盈——不是出于软弱,而是由于纯粹的愤怒和懊恼。
  「比尔·格兰特,」她吸泣着说道,「你怎么能站在这儿说什么没有制片人?怎么回事,你亲自告诉过我……」
  奎因父子默不作声。富有经验的奎因警官有意听任他们把这出意外的小闹剧演下去,而他则瞪着贼亮的小眼睛从旁观察。
  格兰特喃喃道:「吉特,我真的很难过。可那不是我的错,是巴克本人叫我那么说的。他不想让你把钱拿出来冒险,蒙你说有了制片人你就不会再坚持朝里面放钱了。他想做成纯粹的经济合作,只有他一个人去担风险。他说,假如他不能让那些铁算盘的生意人在他的复出上投资,那他就自己卷铺盖滚蛋。」
  「你该都说出来,爸,」柯利突然说,「连巴克都不知道,你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在里头啦!」
  「听啊,听啊,」奎因警官低声说,「一个司空见惯的童话故事,啊!每分钟都有更多的头绪,越来越乱了,这叫什么?」
  格兰特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柯利,把你的破嘴闭上,叫你说你再说!」
  柯利的脸刷地红了,嘟囔着说:「好吧,爸。」
  格兰特挥了一下他那只粗大的手:「他既然说出来了,那好吧,巴克的确不知道我做了投资。他不会接受的。只是叫我做他的经纪人。我们甚至还签了合同。所以我才只好去走钢丝——把马斯他们弄进来一块儿干。我多了个心眼儿,告诉马斯说是我在独挑整个生意。反正,从一开始我就狠了心要这么干的。」
  「你认为,霍恩会怀疑你的真正动机吗?」
  格兰特沉吟着说:「这很难说。他一向为人精明,不好糊弄。最近两天,他的确有点古怪。也许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这一辈子都不和别人沾边儿——就是说,从不接受恩惠,尤其是从朋友们那里。」
  吉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格兰特身旁。两人互相看着,吉特简短地说了声:「我真是对不起你,比尔。」说完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一时间众人无语。
  「所有这一切说明,」埃勒里在寂静中愉快地说,「谋杀是治疗语言沟通渠道消化不良症的有效药物。霍恩小姐,关于你养父的亡故,谁是最有必要通知的人呢?」
  她低声说:「没有人。」
  埃勒里迅速环视一周,眼睛盯在格兰特身上。但格兰特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是说除了你本人,他没有任何家人了?」
  「没有一个活着的亲人了,奎因先生。」
  埃勒里皱起了眉头:「唉,也许你并不了解,霍恩小姐。可是,格兰特先生,你一定清楚,对吗?」
  「当然啦。除了吉特,巴克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他六岁就成了孤儿——由叔父抚养,他叔父的牧场就在怀俄明州我父亲的牧场旁边,我父亲跟他共用一片草场放牧。」格兰特苦涩地说,「我——我真想不到老巴克的死会让我这么伤感。可那时……他的叔父又死了,那一辈人都死光了。巴克成了霍恩家最后的一个——西北地区一个最古老家庭的惟一后代。」
  听着这段陈述,埃勒里·奎因先生的表情在简陋的灯光下不时变化着,就像一只变色龙不断变换着颜色。他弄不清为什么格兰特先生的谈话如此扰动了他的心,但是他的确很烦乱。尽管稍过片刻他强自镇定,把一脸的亢奋神情统统赶走。奎因警官有些不解地朝他脸上望了望。老人一直保持着清醒和镇静,暗自思索是什么因素让儿子的头脑如此躁乱,假如真的有了什么,那就有的瞧了。但是埃勒里耸了耸肩,嘴角只露出一丝窃笑而已。
  「格兰特先生,霍恩做这次要命的表演之前,你宣布有多少人跟着他跑马?」
  「四十个。这我很清楚,因为是我付给他们酬金。」
  听到这里,奎因警官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会儿,当你在场上宣布四十这个数的时候,你说的是大概的人数吗?」
  格兰特的脸又红又紫:「什么大概人数?怎么啦?我说了:四十,那就是四十个人——不会是四十一或三十九个,更不可能是一百六十个!」
  奎因父子相互对了一个眼神。接着,老人家皱着眉头说:「你——呃——你不会数错了数儿吧,会吗,儿子?」
  「我上学的时候数学可是最出色的,」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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