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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非常单纯!」
柯利朝前走了一步:「听着,」他吼道,「我可不容你这么讲话。我告诉你们了,霍恩小姐是跟我在一起……」
「啊,所以你也迟到了,年轻人?」
格兰特看看吉特又看看他儿子,神色严厉。柯利低下头说:「不,我没迟到。路过运动场时我就和她分开了。她说最好不要两人一起回旅馆去……」
奎因警官站了起来:「我非常理解。好了,霍恩小姐,还有你,格兰特先生……」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干什么?」奎因警官喝道。
门被踹开了。一个神色严厉、恶气横生的马基雅弗利【注】式的人物闯了进来。黑森森的下颌与铁灰色的德贝礼帽使他的脸像死人一样白晃晃地冒着阴气。齿间叼着的雪茄显然出于工艺拙劣的烟草作坊。随身带着的是一个同样黑森森的小器械箱。
「我来啦,」他吼着宣布,「挺过去的那位在那儿?」
「呃——那就先这样吧,霍恩小姐,格兰特先生。谢谢你们啦。」奎因警官急急地说着,把格兰特父子和那姑娘送出了门。维利警官从房间外一个阴影中闪了出来,静悄悄地跟他们走在了一起,「回到场地上去,托马斯!」奎因警官高声吩咐道。维利点着头走了。
「现在,你这美国巫医的懒崽子,」奎因警官朝那个黑森森的来人骂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时候?出了人命案,你居然叫我们在这儿等你两小时!太过分了吧……」
「得了,得了,」马基雅弗利呲着牙笑道,「又是老一套。好啦,尸首在哪儿,你这老家伙?」
「请便吧,萨缪尔,请便。就在隔壁房间里,越来越僵硬啦。」
「等一下,波迪医生。」来人刚要转身出去,埃勒里叫了一声。那位负责为全纽约一半以上凶杀案做尸检的幽灵般的人物停下了脚步。埃勒里用胳膊搂住那人的膀子,很亲热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法医先生点了点头,叼着那截子半明半灭的雪茄很快地晃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奎因父子俩人。
父子俩阴沉地相互看了一眼。
「怎么样?」奎因警官问。
「好个『怎么样』,问得意味深长。」埃勒里叹了口气说,「我们又回到奎因办案最典型的套路上来了——嫌疑犯多得得用卡车装。还记得那桩讨厌的费尔德案件吗?整座剧场里的人都有谋杀嫌疑!【注】还有那件法国佬凶杀案,挤满顾客的百货公司?【注】老夫人道伦离奇地碎死在到处是医生、护士、病人、疯子的医院里。【注】现在可好,一座运动场!我们下一桩案子……」他梦游似的说,「恐怕那罪犯非得把凶杀现场弄到扬基棒球场去不可了,那样的话,我们得把新泽西州的储备军整个调来帮我们过滤七万名观众了。」
「别在那儿废话连篇了,」奎因警官不耐烦了,「这正是我最头疼的事情,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们不能把两万人永远关在这儿。幸好警察局长出城去了,不然的话,叫他知道我这样圈着纽约一半人口,非掐死我不可。而且亨利·辛普森也不在,我心里还踏实点儿。」
「管他呢,警察局长怎么样,地区法官又怎么样?」埃勒里无动于衷地说,「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刚才跟波迪说什么来着?」
「我请你那位可敬的法医大人受累把子弹从霍恩的身上取出来。」
「你这急性子,那有什么要紧!那个马戏团的医生不是说了吗——是,是什么点二二或点二五口径的,没错吧?」
「咱们讲究点儿科学行吗,警官大人?我对那个死亡使者非常好奇呢。在发现那颗子弹的秘密之前,你千万不能准许一个观众或随便什么人从这个体育场出去。」
「这我知道。」奎因警官简短地说道。两人都不做声了。
埃勒里哼起一段伤感的小调儿。
「埃勒里……你想什么呢?」
小调儿停止了:「我在想可怜的迪居那,正跟那位可怕的好莱坞名伶坐在一个包厢里,边上还有汤米·布莱克那么个家伙。」
「天呀,」奎因警官尖叫起来,「我把迪居那忘了个干净!」
「用不着紧张,」埃勒里平静地说,「他正经历他生命中的一件大事,今晚他的神灵们瞧着他也会乐不可支的。回到正题,你刚才要问的是……」
「对这个案子,你怎么想?」
埃勒里把一口烟喷向低矮的天花板:「我觉着怪异的是,怎么有那么多疑点。」
奎因警官正张开嘴要问什么,一场冗长的对话还没开始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波迪医生打断了。他已经脱去了外衣和帽子,衬衫袖子卷在臂肘以上,右手像呈上战利品似的托着一个垫着纱布的小物件。
奎因警官劈手从波迪医生手里拿过那个小东西,既没跟医生客气一声,也不顾及那上面的鲜血沾到手指上。
埃勒里也快速走到跟前。
「哈!」老人叫了一声,仔细端详那东西,「还真是个点二五口径的,全自动式,没错。那医生说对了。完好无损,嗯,儿子?」
圆锥形的弹头几乎呈现着它原创的完美姿态。这是个精巧的小东西,沾在上面的血迹像涂了一层红漆,一点儿也不显得邪恶。
「穿入得非常利索,」波迪粗声大气地说着,狠命吸了一口雪茄,「一直打透了心脏。弹孔也很齐整。连一根肋骨都没碰着,擦边而过。」
埃勒里的手指转动着子弹,目光却移向了远处。
「还有什么有意义的征象吗?」奎因警官严峻地问。
「没什么了。四根肋骨骨折;胸骨粉碎性骨折;四肢多处骨折;颅骨大面积凹陷……这些你肯定都看见了,我猜——除了马蹄践踏造成这些外伤,不会有别的原因,方才一路上你的警官都跟我说了。」
「就没有其他类型的创伤吗——我是说,刀伤或其他枪伤?」
「没有。」
「当即死亡吗?」
「落地时他已经死得像条冷冻鳍鱼了。」
「你是说,」埃勒里缓缓地说,「子弹穿入的途径很清晰,医生。能清晰到判断出射入的角度吗?」
」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事儿,」波迪医生喃喃地说,「你想的很合理。那块儿铅弹是从他左侧打进去的——也就是说,是从左往右穿入的——自上而下的线路,与地面成三十度角。」
「自上而下的线路!」奎因警官喊了出来。他二目圆睁,接着一拍大腿,「好极了,好极了!萨缪尔,你真是我的宝贝儿,我的救命恩人呐——所有无赖赌徒里最棒的老家伙。自上而下的线路,呃?三十度角,呃?感谢上帝,埃勒里,现在我们总算有理由关押看台上那群乌合之众啦!最低的一层看台离地面也得有十英尺高,霍恩完全可能受到来自那个位置的枪击。再把坐着的、趴着的各种姿势的高矮算进去,谋杀者有可能藏在从第一层直到高出三至四英尺的地方……也就是说,可能在十三至十四英尺高的地方,噢?噢,这可太棒啦!」
波迪医生对这种职业上的夸赞习以为常,他平静地坐下来,在一张印好表格的单子上用他那象形文字般潦草的字体划拉了一通,抬手递给了奎因警官:「这是给社会福利部那群家伙的。他们从现在起随时会来抬走死人。想要解剖吗?」
「有必要吗?」
「没必要。」
「还是受累做一个吧。」奎因警官严肃地说,「我可不想有什么遗漏。」
「好吧,好吧,你这一点儿不拉空的老东西。」波迪医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有,」埃勒里说,「特别注意一下他胃里的残留物,医生。」
「胃?」奎因警官茫然地问了一声。
「胃。」埃勒里肯定地说。
「好吧。」波迪医生高声应道,重新走了出去。
奎因警官转向埃勒里,见他仍然全神贯注、兴致盎然地端详着那颗子弹。
「那么,现在又有什么问题啦?」奎因警官问道。
埃勒里伤感地望着父亲:「请问你最近一次进电影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这位无可救药的老现实主义者?」
奎因警官瞠目:「跟这事儿有关系吗?」
「记得几个月前吗,咱们被迪居那央求得没辙了,一起到那家夜场电影院去看了个剧院自作聪明地安排的『一票两场』的电影?」
「怎么啦?」
「哪部电影比较没劲?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部西部片吧——啊哈!对啦,吉特·霍恩演的那个,埃勒里!」
「那的确是她的片子,」埃勒里凝视着手里的子弹,「还记得那个伟大的电影史诗般的场面吗,美丽的女主角,飞马从山坡上冲下来——对,骑的正是『若海』,气势如雷贯耳,就是那匹马!——接着她从枪套里抽出六发左轮枪……」
「把那根吊着男主角的绳索射断了。」奎因警官兴奋地大声回忆着。
「而且的确是她本人办到的。」
奎因警官转而抑郁地说:「那肯定是电影特技搞的效果,太简单了。他们有的是那类伎俩。」
「也许吧。可是你记得那个镜头吗?那是从霍恩小姐的背后拍摄的,她一直在镜头里,她的枪和她瞄准射击的绳子也一直都在。无论怎么说,我怀疑那是特技效果……」
「你倒是会联想,可那又怎么啦?」
「我只是猜想,瞧,吉特·霍恩从小由巴克抚养,尤其是——在空旷的牧场长大——别在意我说得不连贯,开放的空间。她的养父,又当爹又当娘的巴克,是位神枪手,巴克不可能不教给她这种让她狂热喜好的功夫。哼,我们那位年轻的风流小伙子柯利,从西部光彩夺目、金发耀眼、豪气十足地来到这儿。你是否注意到他射击玻璃飞弹的功夫?是啊,是啊!至于他的长辈么,那位骑术界了不起的人物——我好像还听谁说过,他在上个世纪曾经是美联邦最功名卓著的将军,在印第安蛮人区征战过亡命徒和红番。」
「你到底要说什么?」奎因警官不满地咕哝着。突然,他两眼睁得滚圆,「对啦,埃勒里!好好想想,我们坐的那个包厢——马斯包厢——的确位于射击的合适角度!自上而下三十度角,萨缪尔估算的……太巧了,是的!只要把他定位在观众席间的某一个地方就行了,不过我的数学太差。当他的马跑到弯道的时候,一枪打过去,从他左侧射入,直指心脏——很接近了,儿子,非常接近啦!」突然他又停了下来,重新陷入沉思。
埃勒里透过半闭着的眼帘悄然观察着父亲,手里还在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个小小的子弹:「犯罪过程设计得多么漂亮,」他喃喃地说,「那么严密,那么大胆,干起来那么冷静……」
「而我想不通的是,」奎因警官说,他下意识地抚弄着自己的胡子,「那人怎么能做到从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我们并没有听到啊……」
「凶犯要的是什么?有效致命。用的是什么?一颗子弹。迅速、准确,还有机械的可靠性——加在一起,很爽吧,嗯?」埃勒里淡然一笑,父亲显然兴致盎然,「啊,可是,还有一点小小的难度。他瞄准的靶子是活的,在飞奔的马背上的、不断移动的物体,一刻也不停止运动。想想看,射击一个剧烈运动着的靶子该是何等困难?可是我们这位杀手居然一枪都不屑于多放。一次射击就把任务彻底完成了。如此干净利索。」他站了起来,来回溜达着,「事实还有待于澄清,警官大人。我的大致感觉是,这一切似乎在暗示着一点——杀害巴克·霍恩的人若不是拥有魔鬼般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