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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快昏倒了。
接着,洁的腰部突然滑过被雨水打湿的玻璃角,他的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中了。
我吓得大叫:“洁!”
“干什么?”整个身体垂在半空中的洁,竟然还这样回答我。我吓得直冒冷汗了。
我再看一眼,发现他的左脚已经踩在窗户与窗户中间的希腊风石柱的凹缝上,身体的重量也慢慢地移到左脚上了。接着,他的右脚缓缓地移过去,用右手抓紧墙壁下方的狮子嘴巴后,松开了左手。洁的身体慢慢往下移动。
“洁,我们非待在这种地方不可吗?”我还是大声地责问他。
我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室内。
“你想步上桑多利奇的后尘吗?我全身都湿透了,不想奉陪了!”
“杰米,你认命吧!这件事情非我们去做不可。”洁说。
“我们?你说我们?”我瞪大了眼睛说。
“对,我们。”洁说。
“反正你要小心一点!”我死心了,只好这么说。
“我知道。”
从玻璃的边缘往下看,通过洁身体旁边的雨滴,好像被眼下的地面吸进去一样地迅速落下。不过,雨滴大概也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到达地面吧!毕竟这里是三十四楼的高空。
走在潮湿的石头路面的行人,像针一般渺小,再加上此时是黑夜,所以几乎是看不见的。在路面上缓缓流动的车辆,因为动作较明显的关系,勉强可以看得清楚。
洁右脚的脚趾踩着窗檐,将体重慢慢移到右脚上后,原本踩在石柱凹缝的左脚,便沿着石柱的纵向沟往下探,最后踏在狭窄的窗檐上。我觉得他的手心一定都是汗了。
“啊!你真是一个疯子!你不要命了吗?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我叫道。
“那是你的自由。”洁说。
“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人!你这种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我不陪你了!你可不要叫我跟你做同样的事情!”我绝望地喊着。
“杰米,你仔细看我的动作,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洁抓着墙壁上的狮子嘴巴,在屋檐上慢慢移动,这么说着。
我大约有二十秒钟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
“是啊!你。”洁不耐烦地说。
“我不可能!”我大声地说。
此时此刻,我很后悔自己是男人。如是我是女人的话,就可以哭着逃回室内了,但男人不能用这一招。
“杰米,你马上就能明白了。你也试试看,就知道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可怕。”洁说。
“不要开玩笑!你看下面!我又不是马戏团的团员。”
“但你是登山社的不是吗?把这里想成马特霍恩峰(Matterhorn )吧!”
“我没有爬过那里!”
“难道你总是爬相同的一座山吗?”洁说。
听他这么说,我才惊觉自己好像真的是那样。通常登山家总是会挑战没有攀爬过的山,结束一个挑战之后,就会继续下一个挑战。
“我又没有叫你走钢索,只有叫你做你能做的事情。马特霍恩峰比这里更高呢!”
“这是什么话!就好像妈妈会说的话一样,不要去纽约!诺维奇(Norsich)是好地方,比纽约好多了。”
“什么?那是哪里?”
“诺维奇,是康乃狄克州的小城。虽然没有什么人知道那里,但是那里有古老的剧场,对演戏的人来说,能够在那里演戏,是人生无上的光荣。在秋天满月的日子里,商店衔的老板们会集合在一起,在那里演莎士比亚的戏剧。别小看他们,他们的戏是很前卫的,在他们戏里,哈姆雷特是女人。你一定无法想像,为那种小城市的居民写的剧本,变成当地报纸上的铅字之后,曾经给了我听有的满足感。啊,我为什么不乖乖听我妈的话就好了?那样就不必面对现在的危险了!我真是个蠢蛋!来纽约做什么?”
“尽管后悔吧!杰米,你想整个晚上都待在这里吗?”
“你刚才说马特霍恩峰?那里没有这么可怕的悬崖。这里是垂直的墙壁,马特霍恩峰不是。”
“往下看的话,都是一样的。”洁冷冷地说。
“喂,洁,明天不行吗?至少找一个没有下雨的日子。”
“一定要下雨天的晚上才行。今天这样的晚上才安全。好了,轮到你了。”
洁的左右手各靠着一头狮子嘴巴,站在窗户外面只有那一丁点的凸出处。他的脚下有无数的窗户。和数量多得超乎寻常的窗户比起来,贴着墙壁站立的洁虽然显得十分渺小,但也让人感觉到他鲁莽的行为与疯狂的举动之下,那股不畏惧鬼神的不逊精神。
我觉得人类是不可以做这种事的,因为这是鸽子或老鹰等在空中飞的动物,才能做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它们,也不能飞到这么高的地方吧!
“小心点。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因为是你,我才会邀请你一起去’了吧?”
确实明白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跟他抬杠。既然觉悟到根本逃不了这一关,我只好看着墙壁的上方或窗户的上面,找找看有没有带状的横条装饰物。
“那里有凹缝吧?”洁说。
如他所说的,我看到像凹缝的地方了,便试着把手伸出去摸摸看。
“这个吗?有了。”
“左手伸进去那个凹缝,抓紧,然后身体再慢慢下来。”
“知道了。右手呢?”我说。
“右手也一样,先抓住柱子上的装饰。身体下来了以后,左脚往左边的柱子移动,找到柱子中间的踏脚处之后,稳稳站好。”
虽然我是真的生气了,却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当我的身体从玻璃箱上滑下来,站在离地面三十四楼高的屋檐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想夸奖自己的心脏竟然这么有力。
“很好。现在,用左脚的脚趾去找石柱中间的凹缝。”
我举起左脚,慢慢照着洁的指示做。
“真的有那样的凹缝吗?”
“再往下一点点,柱子后面的四英寸下面,正好有一个踏脚处。先用脚趾滑过去找。慢慢来。”
“你刚才不是叫我快点来吗?”我吼道。
我努力发挥我的攀岩经验。大学时期,我曾经在室内的人造岩壁上练习过好几次攀岩。水泥做的人工岩壁上的手攀处和踏脚处,和这栋摩天楼墙壁上的缝隙一样窄小,那时我反覆地练习用手指抓手攀处,上上下下岩壁好几次。老实说,没有做过那种训练的人,根本无法在冷冷的雨夜里,攀附在摩天楼最高处的墙壁上。
但是,训练的时候,身体是系着绳索的,万一失败掉下来,还有绳索的保护,可以吊在半空中;安全着地之后,还可以和同伴聊天。但这里不行,一旦失败,就是被送到殡仪馆的命运。
“有了。”我说。鞋尖碰到洁说的踏脚处了,我的身体终于稳住了。
“好,然后把身体的重量挪过去……”
我慢慢把身体的重量移到左脚上,这才摆脱垂在半空的状态,我的心情也获得百倍的安心感。
“轻松多了吧,杰米?不过还是要谨慎一点,潮湿的石头是很滑的。多花点时间慢慢过来没关系。万一你掉下去了,我可没有救你的办法。”
“所以你自己去就好了呀!”我又大声说。
“跨过来!”
“不要撞坏了,那可是奥森·达尔马吉的贵重骨董!”
洁的指示一个接一个。
“很好,杰米,就是那样。接着松开右手,找寻墙壁下方的狮子头。”
“狮子头?这回是狮子头吗?”我说。
“对,狮子的头。”
“随便什么都好,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遮避的地方吗?没有不会被雨水濡湿的踏脚处吗?”
“动作慢一点没关系,花多少时间在这个步骤上都可以。要小心。”
“找到了!找到狮子头了。”
“我没说错吧?”洁说。
“总之又不是你的头。墙壁上还有什么东西?”
“现在,把右手伸进狮子的嘴巴里,然后抓住。”
“抓住?抓住什么?”
“把手伸进狮子的嘴巴里。杰米,狮子的嘴巴里有把手。”
“把手?”
我依言把手伸进狮子的嘴巴里,用手指摸索着里面。狮子的嘴巴里有高高低低的构造,当我的手指往下弯曲时,果然碰触到附着在嘴巴深处、像把手一样的东西。
“真的有把手!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把手?”
“轻松多了吧?抓紧把手之后,就可以松开左手了。慢慢来。”
“喂,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机关?”
“推理的。”他说。
我不说话了。真的很难相信。但是,现在除了相信他说的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接下来都是这样慢慢来就可以了吗?”
“这只是单纯的登山。”洁说。
“你的意思是,后面还有更可怕的吗?”我很害怕地说。
“这要看情况。”洁说。
“看情况?你说的情况是什么情况?”
“你先到我这边来再说吧!”
洁的话虽然让我感到不耐烦,但是已经来到这里,根本无法后退了,所以我只好慢慢地接近他,走到他的旁边。那里是宽不到十公分的潮湿石檐。站在那里时,即使脚尖顶着墙壁,脚后跟的部分也会悬在半空中。但如果是窗户上面的窗檐,则可以勉强让整个脚掌都贴在上面。
“杰米,你已经明白了吧?把手伸进狮子的嘴巴里,就可以抓牢了。所有的狮子嘴巴里都有把手。”洁一边说,一边又慢慢往前进,帮我探路。
我的身体来到窗户前,如他所指示的,我把两手伸到头上,左右各抓着一头狮子的嘴巴,窗户左右两边的狮子嘴巴里都有把手。
通常我是不会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更别说要在这种地方走动了。其实只要把手伸进排列在屋檐下的狮子嘴巴里,牢牢握住把手,就可以安心地站在墙壁上这浅浅的凸出处了。
但重点是,必须忘记自己的脚是踩在什么样的地方,否则怎么样也摆脱不了恐惧的感觉。
“杰米,走吧。就像这样抓着狮子的嘴巴,一步步走过来。”
洁示范给我看,他依序抓着狮子的嘴巴,在石子的凸出处上走着,往南边的方向前进。
经过窗户后,就像抱住希腊石柱般地绕过石柱。当他的身体来到狮子头的下方后,就放开原先的狮子嘴巴,去抓下一个狮子嘴巴,然后再抱下一根石柱。
他就这样一直前进到离我有点距离了,才回头叫:“杰米,你也过来呀!小心点,不要看下面。”
这时,突然吹来一阵风,雨雾像无数的白粉包围着我的身体。往下一看,我的脚下是无数的窗户所形成的摩天楼绝壁,遥远的地面是一条像细绳子般蜿蜒的马路。雨水在黑暗中疯狂地乱舞,隔了一段时间后,才会落到遥远的地面上。
一直盯着下面看的结果,那种身在高处的感觉消失了,恐惧像麻醉剂般,麻痹了我的脑子,我觉得我好像要被吸进地底一样。遥远的地面道路,像长长走廊尽头的墙壁。
下定决心不再看向下面之后,我也慢慢地开始横向移动。雨水滑过我伸出去的脚上,仿佛行走在河流的浅滩。潮湿的鞋子变得愈来愈重,冷冷的雨不断打在我的衣领上,风也不时拂过我的背脊。我觉得好冷,我的指尖发生了让我感到害怕的变化,因为指尖的感觉愈来愈迟钝了,抓着狮子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