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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霸唱奇诡力作:贼猫-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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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辫听那白塔真人愈说愈是怨毒,便对他骂声:「聒噪,爷爷们今天要替天行道,这就打发你个狗贼上路,趁早去酆都枉死城中标名挂号。」说罢和孙大麻子俯下身子,鼓著个腮,一口接一口地往那白塔真人身上吹著凉气。
  原来这「披麻剥皮」的大刑向来不入正典,本是南宋时流传下来的一种逼供酷刑,到后来也多曾用于暗中处决囚犯,先是把麻布条蘸上热胶,黏在囚犯赤裸的皮肉上,鱼鳔之性最黏,黏住了就别想分开,待到凉乾之后,倒拽麻布条,一扯之下,就能连皮带肉撕下一块,所以也称「披麻烤、扒皮问」,即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子,也万难熬得住这种毒刑,真可谓:「直教铁汉把魂销,纵是狂夫也失色。」
  那白塔真人全身披满了麻布条,张小辫和孙大麻子朝他吹了一阵气,看看鱼鳔热胶差不多都已凉了,估摸著用刑的时辰差不多了,就先试探著揪住白塔真人背上一片麻布,往逆向狠狠一拽,只听「嗤喇」一声响,硬生生撕下一片皮肉,血点子溅了一地,疼得「白塔真人」杀猪般叫,擂天追地价地呼痛。
  白塔真人身上虽是裹了一层狗子皮,可这数十年来,狗皮子早已与自身皮肉连为了一体,再也分离不得,被麻胶一带就撕下一绺(ㄌ一ㄡˇ)肉来,顿时疼彻了心肺,自知甘此死法太过惨酷,连忙想要再次出言讨饶,但剧痛之下,口舌多已不听使用了。
  张小辫拎著拽下来的麻布条子看了看,果然是血肉相连,便顺手抛在一边,更是不容白塔真人再作分说,他突然冒出坏水,奇道:「咦…。。三爷好像听见空中鼓乐鸣动,想必是仙人打开了大门,这就要接真人回去了,如此的好事,须是耽误不得。」说著就与孙大麻子一齐动手,将麻布条子扯了一个痛快,撕不到一半麻袋片子,就已将白塔真人活活疼死了。
  用刑过后,密室中遍地血肉狼籍,细看那狗皮子裡裹的,赫然是具畸形的人骨,张小辫请提督府的管家来验了刑,才拢了堆暗火焚尸灭迹,至于官府如何照所取口供秘密佈置,到处缉拿漏网的塔教馀孽,自不必说。图海提督府上窝藏了妖道,当然不能声张出去,只是全家上下难免受了些惊吓,要在打退粤寇之后,请戏班子来唱几齣「三英战吕布、尉迟恭单鞭夺槊(ㄕㄨㄛˋ)、千里走单骑」之类演武镇宅的戏文,这些事自然不在话下。
  书中有交代,可歎这位白塔真人,在深山裡苦修多年,得了异术在身,最后却得了这麽个结果,死得惨不堪言,没什麽好计较的,只能说:「万事劝人休作恶,举头三尺有神明。作恶倘若无报应,世上岂不人食人?」
  大概因为白塔真人作恶多端,劫数到了,老天都要收他,自然难逃身死命丧,于情于理确是如此,可是话虽这麽说,此人毕竟是塔教首脑,官府追捕了他几十年都没见踪影,除了潜踪深藏,更会许多「造畜」的手段,还有荒葬岭的「神獒」,以及躲在槐园筷子城裡吃小孩的潘和尚,这些妖人恶兽,有哪一个是易与的?怎地通天的本事不得施展,就全都折在张小辫手裡?
  想来张小辫也只不过是半通非通地学了点相猫之术,怎麽就能凭著大运误打误撞,举手投足之间就把这些巨奸大恶一一剷除,归根到底还是得了「林中老鬼」暗中指拨。
  那林中老鬼不言则可,言出则必定应验如神,道破了许多玄机,凡是经他布置,必有可观。
  张小辫还以为自已时运来了,祖坟上添了座没影没形的「荐福碑」,早晚就要发迹,故此命中才有贵人相助,得遇到林中老鬼指点迷津,要不了多久,张三爷便已是经裘肥马载高轩,指挥万众躯山前,何等地威风荣耀?却不想仕途沉迷,实是无边的苦海,哪得逍遥自在,头上的顶载花翎红缨子,又不知要用多少鲜血染透。
  更想不到世上绝无如此便宜的好事,常言道得好-「得便宜处失便宜」,祸根凶神早已深埋,只不过还不到他张三爷发还的时候,要问「盐从哪咸?醋打哪酸?」那金棺坟裡的「林中老鬼」究竟是什麽来历?如此扶持张小辫又到底有什麽图谋?
  可这些事别说张小辫蒙在鼓裡,就连「提督府白塔真人、筷子城老鼠和尚、荒葬岭靼子犬」这一干赔上性命的妖人恶畜,也是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恐怕他们直到过了奈何桥落进了枉死城,也不知自已其实是死在了林中老鬼的算计之下。
  至于林中老鬼之事,全是后边的话头,日久自明,现在暂且不表,单说当今世上内忧外患,盗贼草寇多如牛毛,灵州城内虽然兵精粮足,但被粤寇团团围困,几场恶斗之后,不免人心惶恐,张小辫剿杀塔教妖邪一事虽然做得隐秘,奈何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牆,没过几日便是满城皆知,他名头在外,大有能声。
  这人的名,树的影,传来传去,众人都以为张牌头是有大手段的人物,每每见了他便是「牌头长、牌头短」,就如称那些富户为员外一般,总是尊他,等閒出去吃茶喝酒,店家也不肯要他使钱。
  张小辫心中暗自得意,连走路都快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他感念林中老鬼的恩德,却在城中苦寻不著此人,又常常想起多得灵州野猫相助,得空就买些熟肉鱼头当做猫食,拿去「猫仙祠」裡给野猫们食用,故此满城之中,连人带猫,无不念著他的好处,特别是那些家猫野猫被他喂熟了,更是出入相随,行影不离,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这天马大人在城头上点阅了灵州团勇,然后传来张小辫,说起张牌头手段不凡,别看年纪轻轻,却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轻而易举的剷除了盘据在城中多年的塔教妖孽,深得本官和图海提督赏识,如此人物放在捕盗衙门中岂不大材小用,必当破格举荐出来,推举到军中报效朝廷,如此才能得以施展真实本领,今日先调拨到团练中充做营官,管领一营团勇。
  当时清廷满人八旗兵和汉军绿营兵,多是因为年久不用,军纪弛废,士卒懈怠,再也不得昔日横扫天下之锋,难以应付大规模的战事,只有僧格林沁率领的蒙古马队东征西讨,除了拱卫京畿重地,还要四处镇压农民起义,此刻朝廷紊乱,天下动荡不安,这支人马虽然精锐,却往往扑灭了东面,又西又生出乱来,也自是疲于招架,而守卫京城的大军又不能轻易调动,只好命各地自组民团,眼下灵州城裡有许多民团,多是就地招募聚集,这裡边不免鱼龙混杂,更有许多招安来的响马草寇,其中有一营的字号称为「雁营」,营中皆为同乡同族的「雁户」,最是骁勇善战,衝锋陷阵,恬不惧死,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其营官在前天守城御敌的血战中,被粤寇弹丸贯脑而亡,所以营头之职暂时空缺。
  马大人深感雁营士卒悍劲,又都是响马子出身,难以被官军掌握,唯恐其生出乱子来,所以思量著要派个心腹的人统领此营,可图海提督却认为雁营中的兵勇都是满身贼骨头,屡屡在城中闹事,可能暗中还有杀官造反之意,根本不能留,留下来必成大患,应该尽快想办法除了此营,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图海就提议让张小辫辖带此营,表面上是提拔于他,其实用心阴险狠毒,是打算安排一个去处,让张小辫和雁营有去无回。谁料想,只因这一去,才引出一场恶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有分教:「千军万马似潮来,尸满城郭血满垓。」
  本卷完,欲知后事如何,且看『贼猫』第五卷「雁营」分解。


  第五卷 雁营 第五卷 雁营 第一话 雁排李四
  ( 本章字数:4560  更新时间:2009…7…16 13:38:21)

  有道是「耕牛无宿草,仓鼠有馀粮」,拉犁耕田的黄牛一生辛勤劳苦,却连果腹的草料都未必够吃,临到老更要受一刀之苦,还不如那些窃粮搬仓的鼠类,吃着精粮,养得肥胖安逸。人世之中,往往也是如此,真正任劳任怨出力气做事的,未必讨得到什么好处。马大人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机,筹募团练守城御敌,但那个酒囊饭袋般的旗人提督老图海,却唯恐马大人在灵州城拥兵自重,处心积虑地剪除此人羽翼,首先就是要除掉雁营。
  这雁营之中皆为「雁户」出身,也就是以打雁为生的「雁民」,在灵州城西有好大一片芦苇丛生的沼泽地,被称为「黄天荡」,水草茂密无边,不知覆着多少里数,那些南来北往的大雁途经此地,多会在黄天荡落脚,雁乃守信之物,每到迁徒之期,天空中雁阵翩翩,一队连着一队,漫天皆是,观之不尽。
  世上打猎的猎户,无非是挖陷阱下套子,或是用弓弩、火统击射猎物,如能依法施展出这些手段,要打什么熊罴虎豹,或是狐狸黄狼,自然不在话下,却唯独是打雁最难,俗话说宁吃飞禽一口,莫吃走兽一隻,野雁乃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视为「五常俱全」的灵物,哪五常?「仁、义、礼、智、信」是为五常。
  说雁有仁心,是因为一队雁阵当中,总有老弱病残之辈,不能凭藉自已的能力打食为生,其馀的壮年大雁,绝不会弃之不顾,养其老送其终,此为仁者之心。
  大雁不仅有仁,更有情义,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是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隻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到的伴侣,这是其情义过人之处。
  天空中的雁阵,飞行时或为「一」字,或是「人」字,从头到尾依长幼之序而排,称作「雁序」,阵头都是由老雁引领,壮雁飞得再快,也不会赶超到老雁前边,这是其礼让恭谦之意。
  雁为最难猎获之物,是因为大雁有智,落地歇息之际,群雁中会有「孤雁」放哨警戒,所谓「犬为地厌、雁为天厌、酆为水厌」,这三种生灵最是敏锐机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群雁就会立刻飞到空中躲避,所以不论是猎户还是野兽,都很难轻易接近地上的雁群。
  雁之信,则是指野雁是南北迁徒的候鸟,因时节变换而迁动,从不爽期,至秋而南翔,故称秋天为「雁天」,这「仁、义、礼、智、信」的五常,即便至圣至贤的人也未必能够做足,所以依*猎雁为生的雁户,无不敬重野雁品行。
  雁户猎雁的器械称为「雁排」,是在一个渡水木筏子上铺设排枪,先把排子隐藏在芦苇荡深处,然后再由身手矫健的雁民,身披簑衣,头插雁翎,寻着雁踪,偷偷潜行到雁群栖息之地,约是离着一箭之地便不能再接近了,否则必然惊走雁群。
  雁户们潜伏至深夜,看那月冷星稀之际,便突然点起一枝火把,雁群中哨戒的孤雁好不警觉,立刻振翅示警,也就在这同时,雁户急忙把火把浸到水中熄灭了,继续稍无声息地隐蔽不动,那些大雁从睡梦中惊醒,正要展翅腾空逃命,却发现四野茫茫,一片寂静,不免怀疑是那孤雁误报,便嘈杂着责备了牠一阵,随后放下心来继续歇息。
  雁户们躲在四周,听得群雁逐渐安静下来,已然熟睡,就再次点起火头,孤雁尽忠尽职,立刻再次报警,而雁户们仍是熄灭火把,如此反覆几回,雁群都被搅得心神俱疲,牠们长途迁徒,本就疲惫不堪,又被孤雁一而再,再而三地惊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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