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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晚上的演奏会由老师亲自指挥,在第一次停电的时候,他还穿着那件外套。”
“白天他有脱掉外套吗?”
“你们只要看过今天的座谈会就不难知道,舞台上的老师们都穿着轻便的衣服,即使是晚上的演奏会,有些老师也不太讲究穿着。但是津村老师最近变得有些神经质,只要是上台指挥,他都会穿着黑色西装,领口系上蝴蝶结。”
“你说津村先生的个性最近变了不少,这个部分待会儿再请教你。照你刚才的说法,白天举行座谈会的时候,津村先生只穿衬衫喽!”
金田一耕助特别强调这个问题。
“是啊!座谈会结束后,老师还跟一个人见面,当时他也穿着衬衫。”
“跟什么人见面?”
日比野警官提出这个问题。
“当时我跟在老师后面,所以我知道那个人是慎恭吾先生。”
立花茂树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听说那个人是凤千代子的第三任丈夫?”
“嗯,当时只有慎恭吾先生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女孩子,好象是叫美沙,大约十六、七岁。”
日比野警官看了看金田一耕助。
(这两个人果然来找津村真二。)
“津村先生把外套放在哪里?”
就在立花茂树歪着头回想的时候,一旁的筱原克巳说道:“这件事我记得,当时我也在咖啡厅,我坐在那一边,津村正好坐在我们隔壁的这一桌,他把外套挂在椅背上。为什么我会对这件事有印象呢?那是因为津村一边跟客人谈话,一边把手放在后面动来动去的,当时我很好奇他在做什么,一看见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我不禁笑了出来。津村就是这么有趣,他只要把香烟盒拿出来,或者干脆站起来拿香烟,可是他偏偏用这种怪动作去拿香烟,所以我才会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津村老师真的很有趣。他本人非常严谨,可是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的眼中看来,他是个经常做一些令人喷饭举动的人……”
这时,日比野警官打断立花茂树的话问道:“刚才你不是说津村先生很喜欢用烟斗抽烟吗?”
“啊!对不起,老师喜欢用烟斗抽烟,却也喜欢直接抽。他喜欢希望牌香烟,而且是个老烟枪,总是烟不离手。”
“津村先生会不会有两支烟斗?”
金田一耕助问道。
“他通常都使用同一支烟斗,除非那支烟斗坏了,否则他不会轻易换一支新的。那不是小器,而是对事物的执着。”
“津村先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和慎恭吾先生和美沙小姐见面?”
“是在中午座谈会结束之后……所以应该是五点以后。白天的座谈会从三点到五点,晚上的演奏会则是从七点到九点。”
筱原克巳如此回答。
“五点半我接到一通找老师的电话时,他还跟客人在一起。”
日比野警官接着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立花茂树这才注意到日比野警官脸上的表情不太寻常。
“筱原理事,津村老师怎么了?”
筱原克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警官。
“这个部分待会儿再谈。五点半左右打电话给津村的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名妇人,津村老师有不少女性的仰慕者。”
“名字呢?对方应该会自报姓名吧?”
“那位妇人没有说她的名字,她只说你请津村老师来接电话,他就会知道我是谁。”
“所以你就没再询问对方的姓名。”
日比野警官的语气显得相当失望。
立花茂树顿时满脸通红说:“我只是去告诉老师有他的电话,至于老师要不要接电话,那就是他的事了。”
“津村先生有接电话吗?”
“当然有。”
日比野警官正要接下去说的时候,金田一耕助插嘴问道:“你去接电话的时候,津村先生还跟慎恭吾先生和美沙在一起吗?”
“嗯,他们还坐在我们隔壁桌。”
“当时津村先生有什么反应?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津村老师好象不想接电话,他有点在意慎先生和那个叫美沙的女孩子,迟迟不站起来接电话,我看老师这个样子就说。我去转告对方老师现在有事。老师却说不用了,我去接电话。然后他就站来……”
“这么说,津村先生知道对方是谁喽?”
日比野警官插进这么一个问题。
“老师好象本来就在等这通电话,我一说有位妇人打电话找您,他立刻就站起来,可是因为顾及那两位客人,所以又坐了下来。”
“看来,打电话来的妇人有可能是慎恭吾先生或美沙认识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年轻的女性吗?”
“也有可能是老太太,她说话的语气好象害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五点半的时候凤千代子也在轻井泽,但是金田一耕助显然对那把钥匙比较感兴趣,他再度把话题拉回钥匙上。
“这是五点半左右的事,当时津村先生的外套……”
“我不记得是不是挂在椅背上,但老师起身去接电话的时候,确实只穿系着蝴蝶领结的衬衫,并没有穿外套,当时老师还看了一下露在衬衫口袋外面的烟斗。”
“筱原先生,你对津村先生的外套有什么看法?”
“在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咖啡厅……”
“也就是说,现场只剩下慎恭吾和美沙喽?”
“是的。”
“他们两人在什么时候离开?”
立花茂树回道:“我比津村老师早步离开,没有看见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筱原先生,你也一样吗?”
“是的,我也……”
日比野警官为此感到有些不耐烦。
2。飞蛾厌恶症
“立花,你是艺术大学作曲科的学生……那么你认识田代信吉吗?”
“他跟我都是作曲科的学生,昨天我还在这里见到他。”
“田代信吉是不是退学了?”
“他不是退学,而是休学。田代信吉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他的优异资质令我嫉妒。不过他有强烈的自卑感,始终跟我们保持一段距离,想不到竟发生去年那件事……之后,他开始逃避现实,连学校也不去了,昨天我在这里见到他,还问他要不要回学校,可是他对这个问题表现得很反感。人是不是做了傻事之后,就变得无可救药呢?”
对于立花茂树这位出身良好的青年来说,似乎很难理解田代信吉这种人的烦恼。但是他在说田代信吉的事情时,并没有轻视的意味,反而带着些许同情的语气。
“田代信吉这个问题学生有没有跟津村先生交谈过?”
日比野警官问道。
一听到问题学生这个字眼,立花茂树露出不悦的神色说:“座谈会开始之前,他们在大厅角落谈了一下子,那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交谈。后来我听津村老师说,田代信吉对老师最近以作曲家的身份出席一些活动大表不满。他原本就是个感觉敏锐的人,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非常尖酸刻薄。”
“他在这里待到几点?”
“好象是座谈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真可惜,我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我没有问他,会不会是去年他住的那个露营区?”
“他穿什么衣服?”
“好象是……一件黄色的香港衫和浅咖啡色的夹克,配上灰色长裤、篮球鞋,他肩上还背了一个绿色的背包。我记得他是站着和津村老师谈话,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非常疲惫。”
“田代信吉有多高?”
“跟我差不多,大概有一百六十六、七公分,昨天我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脸颊削瘦,眼神咄咄逼人……请问田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说你昨天开车送三位老师回去……”
金田一耕助改变话题问道:“日比野警官,我们是不是请立花说一下津村先生近来改变的情形,了解他最近有什么样的改变?”
日比野警官因为自己的问话被打断,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个问题就交给金田一先生全权处理,请。”
“在此之前,我想请教筱原理事,津村先生最近有什么样的改变?”
筱原克巳摸了摸光秃的额头,神情困惑地说:“要是我现在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事后被津村责怪多嘴,那我可真是难做人哪!人本来就是善变的,津村对人向很好,只是最近他开始寸厌自己做事一板一眼的样子,厌恶自己的神经质,因此他故意爽约、在大家练习的时候缺席,而事后却对自己这种行径感到后悔不已。我经常对他说,你不要藉此掩饰自己的软弱。结果他回答我,如果你经常跟一个不怎么样的人在一块儿,最后你就会习惯这个不怎么样的人了。”
“津村先生有喝酒的习惯吗?”
“对了……津村以前滴酒不沾,但最近一年内,他简直跟酒脱不了关系,关于这件事,我也时常跟他交换意见。”
笛小路泰久死前手中拿的那瓶约翰走路,就是津村真,送给他的。
“津村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变化?”
筱原克已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还不就是因为跟凤女士离婚吗?”
“离婚确实会影响一个人,但是他喝酒的具体动机又是什么?”
“就我个人的看法……我不认为津村有什么具体动机,他和凤女士是艺术工作者,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整天都被行程追着跑,像这样的工作情形自然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何况凤女士又是个离婚经验丰富的女性。象立花的父母这种模范夫妻,现在己经不多见了。”
“不好意思。筱原理事,我父母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是啊!因为你是结晶小子嘛!”
“为什么说立花是结晶小子?”
金田一耕助这个问题使立花茂树和筱原克巳大笑出声。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立花梧郎先生吗?”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个名字,随即看着立花茂树说:“这么说,这一位就是立花梧郎先生的……”
“独生子。”
“也是钢琴家泽村文子女士的……”
“正是她的儿子。我们常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爱的结晶,所以我们便叫立花为结晶小子,哈哈……”
立花梧郎创办的樱花管弦乐团是日本最优秀的管弦乐团,他是该乐团的指挥,也是当代最优秀的作曲家,不少杰出的音乐家都是他的学生,而泽村文子则是现代第一位女性钢琴家。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想到立花茂树和田代信吉之间的强烈对比,一位是埋想幻灭的青年,一位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他不由自主地搔搔头。
金田一耕助看着满脸通红的立花茂树说:“这么说来,津村先生和凤女士之间就是少了个结晶小子喽?”
“不。就算夫妻之间有了爱的结晶,还是有可能分道扬镳的。”
日比野警官指的是美沙,现场气氛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