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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住在高原饭店吗?”
“嗯。”
“听说她昨天晚上出去了……”
“她曾拨了通电话过来。”
“对不起,你们一起出游吗?”
“你在说什么呀!我们就在附近讲讲话,而且没一会儿就停电了,我便立刻赶回家来。”
飞鸟忠熙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他少讲了一部分。他说两人在大厅的时候停电了,但在停电的那一刹那,他和凤千代子相拥而吻……
“少爷,您知道慎恭吾现在在轻井泽吗?”
“他每年夏天都会来这儿避暑。”
“津村真二好象也来了。”
慎恭吾是凤千代子的第三任丈夫,而津村真二则是她的第四任丈夫。
“津村也来了?”
飞鸟忠熙反问的口气听起来很不自然。
“今年和去年一样要举行现代音乐祭,昨天、今天和明天都有演奏会,镇上的电线杆都贴着他们的宣传海报。”
“还有呢?”
飞鸟忠熙刻意装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时房间角落的电话响了起来。
秋山卓造拿起话筒应了两、三句话,就回头对飞鸟忠熙说:“少爷,是笛小路小姐打来的。”
“笛小路小姐?”
“笛小路美沙。”
“哦……是美沙啊!把电话拿过来。”
飞鸟忠熙的脸上露出笑容。
秋山卓造则一脸警戒地问道:“那女孩说话时嘻皮笑脸的,少爷,你们在交往吗?”
“交往?怎么可能?美沙才十六、七岁,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我去年在高尔夫球场遇见她的。”
“十六、七岁就打高尔夫球?”
“那又怎样?好了,是你要把电话拿过来了还是我过去接电话?”
“啊!我拿过来。”
秋山卓造立刻将放电话的小桌子推到饭桌旁,飞鸟忠熙拿起话筒说:“喂,是美沙吗?”
“飞鸟叔叔吗?”
“是的。美沙,有什么事吗?”
“叔叔,好可怕哟!我们家屋顶都快被吹翻,四周的树木也都被强风吹倒了,我们家还漏雨,屋里都淹水门”
“真是糟糕!还好台风已经过去了。对了,奶奶呢?”
“我奶奶不在家。”
“她去哪里了?”
“刚才奶奶还从东京打电话回来。”
“东京?”
“是啊!奶奶原本说今天一早就要赶回来,可是她说熊平一带山崩,火车没办法通行,因此她得改搭上越线火车回来,奶奶要我乖乖地家等她,我刚刚才等到她的电话。”
“美沙,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家吗?”
“不是,里枝也在这里。”
“里枝是谁?”
“她是我们家的帮佣,不过……”
“不过什么?”
“里枝去看盂兰盆舞祭,而且后来又停电……我一个人好怕喔!”
“她实在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放你一个人在家呢?”
“没有办法,里枝从小就住在轻井泽,她又和荣子约好……”
“荣子又是谁?”
“她是樱井先生家的帮佣,也是轻井泽那边的人,所以她们才会相约一起去看舞祭。”
樱井铁雄是熙子的丈夫,也是神门企业的干部侯选人之一。
飞鸟忠熙沉默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她们实在太差劲了。这样吧!叔叔派个人过去看你。”
“叔叔,事情不是这样的啦!”
“那又是怎样?”
“对不起,叔叔,美沙真笨!刚才奶奶打电话来,她要我在电话里跟叔叔问声好,结果我却一直在说自己的事。”
(什么!是那个老妇人指使美沙打这通电话的)
飞鸟忠熙不禁感到有些扫兴。
“这次台风的确非常猛烈,也难怪你会怕成这样。美沙,你认识秋山吗?”
“秋山?”
“就是叔叔的司机。”
“哦!是那位很可怕的叔叔吗?”
“哈哈……美沙,秋山很可怕吗?”
“对不起,因为那个叔叔总是瞪着我看……”
“那是因为美沙长得漂亮嘛!秋山大概很喜欢看漂亮的小姐。”
飞鸟忠熙一脸调皮地挤眉弄眼,秋山卓造则紧闭双唇。
“为什么突然提到秋山叔叔?”
“我想派秋山去看看你那边的情况。”
“不、不用了!叔叔,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打电话给您,是奶奶……”
“我明白。可是你奶奶说要搭上越线回家,却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既然你不喜欢秋山叔叔,我派其他人去看你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叔叔派津村叔叔来我家?”
“津村叔叔?是津村真二吗?”
“嗯。”
“美沙,你知道津村叔叔住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他住在附近露营用的小屋里,我昨天在星野温泉遇见他。”
“原来如此。”
飞鸟忠熙犹豫着是不是该挂电话,因为他对秋山卓造有些顾虑。
“叔叔,那么就说到这儿!”
“嗯,一会儿叔叔派人过去看你。”
飞鸟忠熙一放下电话,便回头看着秋山卓造说:“秋山,美沙为什么不喜欢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没什么,那位老妇人不是比美沙小姐更讨厌我吗?大概因为我是少爷最忠心的贴身保镖,所以她才会怕我。”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俩互相打量对方好一会儿,最后飞鸟忠熙抵挡不住秋山卓造的视线,转头避开。
秋山卓造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少爷,这件事暂时不说,美沙小姐为何不提她妈妈在这里的事?”
“大概是那个孩子说了太多话,一时之间忘记提起这件事吧?秋山,你去勘察一下灾情。”
飞鸟忠熙正要起身时,电话铃声再庋响起。
秋山卓造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对飞鸟忠熙说:“少爷,是派出所的川本警官打来的电话。”
“这件事就交给你好好处理。对了,找五、六个人帮忙,光靠你和川本警官是忙不过来的。”
神门企业拥有神门土地这家子公司,神门土地除了拥有轻井泽这间派出所之外,还拥有其他许多地方的产权。
飞鸟忠熙留下对着电话交谈的秋山卓造,个人步出饭厅,走进书房。
书房里的大型书柜排放着整齐的考古学文献,附有玻璃拉门的小柜子里则摆满古代东方的出土文物,但是飞鸟忠熙现在没有心情翻阅这些书籍。
他换下睡袍,穿上一件夏威夷衫,将整个身子埋进藤制的沙发椅中,远远眺望着窗外遭受台风袭击后的景象。
第三章 女明星情史
1。溺毙事件
去年八月十六日天还没亮,凤千代子的第一任丈夫——笛小路泰久被人发现沉尸在轻井泽的水池里。
当时他身上只穿一件微脏的内裤,宛如一只干扁的青蛙浮在池面,其余衣物全都丢在水池旁的草丛里,衣物上面还放着一只手表。
曾经是大明星的笛小路泰久为什么会死得如此诡异?
警方调查过那一带,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强行脱下衣服、鞋子的迹象,袜子甚至还好好地塞在鞋子里。
从现场各种情况来研判,有可能是笛小路泰久在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昭和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的深夜,自行脱下身上的衣物,只穿着内裤走进水池里。
水池旁的遗物中,除了那只镀金的手表外,从上衣口袋找到的皮夹里只有三千元,当时笛小路泰久刚被保释出来,这些东西是他所有的遗产。另外,在他脱下来的衣物旁有一瓶快喝光的黑牌“约翰走路”,那天晚上有人曾经看见他手持酒瓶在雾夜里走着,警方也从酒瓶上采到他的指纹。
笛小路泰久的尸体经过他母亲同意,送交警方解剖化验,断定死因是心脏麻痹。
警方从笛小路泰久的胃部检验出大量酒精,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他杀的嫌疑,他的身上既没有外伤,肚子里也没有进水。
警方所做的判定如下——
笛小路泰久因为饮酒过度,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误将水池想象成某地,才会自行脱下身上的衣物走进池里。他这几年生活萎靡,心脏的状况不好,加上当天夜里他饮酒过度,入夜后冰冷的池水使他的心脏急速麻痹。
从笛小路泰久胃部几乎没有喝进池里的水来看,他应该是在跳进水池的一瞬间,心脏立即麻痹身亡。
笛小路泰久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可怕的幻觉,一方面是因为他饮酒过量,另一方面则是当天晚上的浓雾作祟。
神门水池附近一过晚上八点,就算手持手电筒也很难看清三公尺远的前方,它是一个冬天可当溜冰场、夏天可以滑船、垂钓的半人造水池,长约五十公尺,宽约三十公尺。
水池边有一栋两层楼建筑物,楼下是咖啡屋兼快餐店,二楼则是东京一家中华料理的分店,每到冬天,这里便成了溜冰者投宿的地方。
解剖结果指出笛小路泰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八月十五日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这个时间住在神门水池旁的游客大都已经入睡。虽然有些人跑去看盂兰盆舞祭,但大多数人还是因浓雾的关系而留下来,也没有人听见任何争吵声或求救声。
警方研究发现笛小路泰久放置衣物的地方是距离两层楼建筑物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在一个浓雾弥漫的静谧夜晚,如果有人发生争执,应该会传出争吵的声音才对。从这一点来看,笛小路泰久应该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落水致死。
不过,轻井泽警局的日比野警官坚持这是一桩他杀案件,因为法医在解剖尸体时,发现笛小路泰久死前曾与人有过性行为。只可惜尸体浸泡在水里七个钟头左右,因此无法鉴定和他发生性关系的女子血型。
(这名女人会是谁呢)
飞鸟忠熙整个人埋进藤椅沙发,双手交握,神情严肃地思考这件事。
(当时为笛小路泰久筹措保释金的是千代子,那么……)
就在飞鸟忠熙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
他一接起电话,就听见话筒那头传来多岐的声音。
“是一彦先生打来的。”
“哦,把电话接过来吧!”
“喂,叔叔吗?我是一彦。”
“一彦,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来叔叔这里?”
“对不起,昨天晚上停电,我怕带给府上不便。”
“这么客气做什么。”
其实村上一彦并非因为停电而不来,主要是他看见凤千代子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的场教授朋友的别墅。”
“别墅在什么地方?”
“南原。”
“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中午过后,我想跟的场教授去拜访您,台风走了,不知道您那边的损失严重吗?”
“非常严重。你那里呢?”
“我们住的这栋别墅还好,只是对面的落叶松林被台风刮得惨不忍睹,就连粗大的树干都给吹得东倒西歪,您说是不是很惨啊!”
“这里也是一样。我最引以为傲的落叶松被刮得一干二净,唯一的好处是视变宽阔了,哈哈哈……这已是既成的事实,再感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