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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说:“号外,箱子。”
号外说:“箱子没——没什么东西。”
我紧紧盯着他,说:“打开!”
他看了看我,终于蹲下去。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
他好像忘了密码,捣鼓了半天,始终没打开那只箱子。
我也蹲下来,问:“你不会告诉我,你忘了密码吧?”
他竟然出汗了,掠了掠长发,说:“我真的有点记——记不清了。”
我不说话,继续观察他。
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又捣鼓了一会儿,还不见打开箱子,我说:“号外,如果三分钟之内你再打不开,我只能砸开它了。”
他没说什么,继续转动密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看了看大家,大家也看了看我,我对号外说:“号外,你站起来。”
他没有站起来。
我说:“号外,你听见没有,我让你站起来!”
他依然没有站起来。他的长发垂下去,挡着脸,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魏早在背后碰了碰我,我回过头去,他把刀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把刀压在号外的脖子上,说:“你没时间了。”
突然,“啪”一声,密码开了。
我慢慢把刀收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号外默默地把箱子打开,站起来。
我朝箱子里看了看,大吃一惊——里面是空的!
我大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浆汁儿所说的“五鬼搬运”是存在的!这个结巴在转密码的时候,把箱子里的东西搬运走了,包括那双恐怖的鞋子!
我愣愣地看了看他,半天才说话:“怎么是空的?”
他把脸前的长发甩到了脑后,很敌意地反问我:“违法吗?”
我察觉到,他第一次说话不结巴了。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了。”
我转过身来看了看大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警惕。
我说:“布布,你的箱子在哪儿?”
布布说:“在我自己的车上。”
我又问:“徐尔戈,你的呢?”
徐尔戈说:“也在布布的车上。”
我说:“我们去看看。”
为了公正,我必须要做做样子。其实,我已经没有继续搜查下去的心情了。
我严重怀疑,那双诡秘的鞋子已经不翼而飞,没人能猜到它们被这个结巴送到了哪里……
大家慢慢腾腾地来到布布的车前,布布拎下了她的箱子,当众打开。
她是受害者,我只是简单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徐尔戈是个旅行爱好者,他的箱子很大,东西带了很多——衣服,速干内衣,鞋子,袜子,手套,不锈钢水杯,各种药物,软包装罐头,压缩饼干,防水布,瑞士军刀,绳子,针线包,摩擦发电手电筒……
没问题。
检查完徐尔戈的箱子,我说:“没找到那双鞋子。大家是不是开个小会,都说说看法?”
布布突然说:“徐尔戈,你不是还有个小背包吗?”
徐尔戈说:“噢,是的,在孟小帅的车上。”
我说:“最后一件了,看看吧。”
孟小帅走到她的悍马前,打开了车门。徐尔戈找到了他的小背包,拎过来。
车灯光明晃晃的,我拉开徐尔戈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些衣服,几本书……突然,我的身体僵住了。
小背包的最底层,卧着一双鞋子。
我盯着这双鞋子,过了好半天才把它们拿起来,对着车灯看了看——正是方孔铜钱图案。
第28章 黑色的墙
(连载一周了,点击过百万了,今日加更一章!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接下来会加快写作进度,保证每日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高潮不断,刺激不断……)
起风了。
徐尔戈突然傻笑起来。
我猛地转头看他,所有人在后退了一步。
徐尔戈一边笑一边蹲下来,笑得越来越厉害。
罗布泊一片死寂,只有他一个人古怪的笑声。
终于,徐尔戈不笑了,站起来,分别看了看每个人的表情,然后说:“你们决定吧。”
孟小帅突然说:“不是他。”
我看了看孟小帅:“你想说什么?”
孟小帅说:“徐尔戈绝对不会想杀人。”
布布也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
我说:“那就是说,有人陷害他?”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言语。
完了,转了一圈,又成了无头案。
我们在营地里发现了这双方孔铜钱花纹的鞋子,说明变态杀人狂就藏在我们11个人中间,要么是徐尔戈,要么是其他人。
没法报案,这是个特殊的地域,没有警察。
唯一的警察是张回,在我眼中,他的嫌疑最大。
如果有人想陷害徐尔戈,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张回。是他第一个提示大家,地上多了一双奇怪的鞋印。
我忽然后悔了,我真的不该来罗布泊。
当我没主意的时候,第一个想咨询的人是季风。可是,我们相隔数千里之遥,这里又没有手机信号,我们之间是隔绝的。
哪怕能联系上拜拜也行,我宁愿听她跟我啰嗦几个钟头。眼下,只要是我过去认识的人,我都觉得很信任。
而这群人,我一个都不认得。
静默了很长时间,我突然说:“谁把这双鞋穿上吧,这样也许就太平了。”
没人说话。
我看看号外,说:“它们最合你的脚了,要不你拿去?”
号外看了看我,说:“周老大,你什——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我们不知道这是谁的鞋子,但是我们知道,那个在背后干鬼事的人,每次出现都穿着它们。现在,我把它们交给你保管,看看那个人还穿什么出来。”
号外说:“好吧,给——给我吧。”
他走过来,把这双来历不明的鞋子接了过去。
我拍打拍打双手,说:“你们还睡吗?”
布布看了看手机:“我不睡了。”
我说:“现在,我们的团队出了点情况,每个人都重新选择一下吧,你愿意跟谁睡一个帐篷?”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白欣欣说:“我当然睡我的房车。”
衣舞说:“我信任白欣欣,我还塞房车。”她还是把睡说成塞。
布布说:“我和魏早和向导睡一起吧。”
浆汁儿说:“我还是选择周老大。”
号外说:“我和张——张回。”
张回说:“我一个人睡。”
号外淡淡笑了一下,把头低下去。
徐尔戈静静地观看每个人的表情。
孟小帅说话了:“我跟徐尔戈睡一起。”
徐尔戈愣愣地看了看她。
孟小帅对他说:“我绝对信任你。”
徐尔戈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说:“谢谢你,你腰痛,还是睡房车吧。”
然后,他对大家说:“我嫌疑最大,我一个人睡。”
这时候是早晨7点钟,天地依然一片漆黑,但是大家的生物钟已经提示——早晨开始了。
风越刮越大,嚎叫声惊天动地。
我说:“大家回帐篷吧,聊一会儿就该吃早饭了。”
魏早说:“把刀给我吧。”
我看了看他:“为什么放在你那儿?”
他说:“为什么你拿着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把刀,给了他,他装了起来。
接着,白欣欣和衣舞回到了房车上。
布布去了魏早和帕万的帐篷。
张回去了布布的帐篷。
号外带着四眼回到了原来的帐篷里。
孟小帅对徐尔戈说:“你也别搭帐篷了,走,我们去我的车上坐会儿。”
我和浆汁儿回到帐篷里,把门帘挡上了。
我坐在睡袋上,陷入沉默中。
浆汁儿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至少浆汁儿是可以信任的。实际上,这种感性的自我安慰,完全是在逃避某种孤独感。她真的值得信任吗?
大风吹得帐篷剧烈地晃动。
浆汁儿说:“你怎么看?”
我说:“我的大脑是木的。”
她说:“你怕吗?”
我说:“我只是怕你害怕。”
她说:“怕有什么用,要尽快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只知道,在徐尔戈的背包里找到了那双可疑的鞋子,另外,我让他选7个字,他最后选的是个‘爻’。”
她急切地说:“你再想想他选的那7个字,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来。你的能耐都哪去了啊!”
我闭上眼睛,使劲想——林,卉,青,大,明,朋,爻。
我说:“当时,我真的认为他是个浪漫的人,他选的字几乎都是对称的,和谐的,从某个角度说明他对爱情和家庭极度渴求,比如林,比如卉,比如青,比如大,比如明,比如朋,比如爻。”
浆汁儿说:“现在呢?”
我说:“我再次回想这些字,又读出了另外的含义……”
浆汁儿说:“快说呀!”
我说:“他很可能是个极端偏执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病态地追求对等,不管左右的,还是上下的。其中有两个字很有嚼头——明和朋。他连续选了两个笔划这么相近的字,说明他是个很古板的人,不追求变化,只遵从他天性中的某种怪癖。到了最后一个字,从左右相等突然变成了上下对等,他忍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变化,精神严重失衡,于是就动了——杀机。”
浆汁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觉得你把顺序颠倒了——不是你让他选汉字,然后通过这些汉字推测出他的命运;而是命运让他选了这些汉字,又通过这些汉字把他的秘密透露给了你。”
我说:“也许吧。”
浆汁儿说:“我来预测一下!”
我说:“你不是说你到了罗布泊之后灵性都消失了吗?”
浆汁儿说:“我努力努力……”
我说:“努力集中注意力?”
浆汁儿说:“笨蛋!努力放松注意力。只有让意识彻底涣散,才可能感觉到神的提示。”
说着,她用围巾蒙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原地缓缓转圈:“首先,我要失去方向感……”
然后,她摸索着坐下来,入静。这时候,她已经侧身对着我了。
我无声地等待。
过了很久很久,她慢慢伸出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凶象在那边!”
进入罗布泊之后,我彻底转向,在我的感觉中,她指的应该是西南。
我走出帐篷看了看,这时候天蒙蒙亮了,但是整个天地却被一股黑暗的东西笼罩着,勉强能看见车和帐篷的轮廓。
所有的帐篷都在大风中瑟瑟发抖。
浆汁儿指的是徐尔戈、张回和号外的那顶帐篷。现在,只有号外一个人呆在里面。
我回到帐篷里,浆汁儿已经把围巾解下来,她转向了我,问:“刚才我指的是徐尔戈那个帐篷?”
我点点头:“只有号外在里面。”
浆汁儿说:“你觉得是他吗?”
我说:“我觉得谁都可疑。”
浆汁儿说:“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