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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请你马上坐飞机去里纳市。到了以后用你的名字租间公寓,然后立刻把公寓的地址打电报告诉我。”
内华达州的里纳市以离婚手续简便闻名,想同丈夫或是妻子分手的人,只要来里纳市住上一星期,然后向法院提出离婚就可以了。
“在里纳市租了公寓之后怎么办?”瑟玛·贝宾斯困惑地问。
“在一个男人交给你文件之前呆在公寓里别动,他会问你是不是名叫海泽尔,你就回答说叫瑟玛·贝宾斯。不过你知道他要送文件来。”
“这是不是违反了某条法律?”
“哪里。是我写的文件,不涉及法律。但是过后你将被警察抓起来……不,不必耽心,不是正式的逮捕,尽管放心。只不过是要受到一点盘问。”
“一言不发”。
“如果受到盘问怎么问答?”
瑟玛·贝宾斯考虑了片刻,“我干这工作能得到多少钱?”
“给你五百美元。二百元为定金。剩余工作结束付清。”
“嗯,我愉快地接受,立即出发。”
这时,电话铃响了。泰娜拿起电话,对梅森说:“德累克问可不可以进来?”
“行,泰娜。请把贝宾斯小姐藏在你的秘书室,告诉德累克从走廊的门进来。”
泰娜把一切安排好后,德累克走进来。
“巴沙德家的人的照片拍完了。明天可以冲洗出来。只是没能拍下秘书库尔默的相片。”
“为什么?不在家吗?”
“不。在家。但他说讨厌照相,看来他打算充当检察官一方的证人,向博格检察官提供什么绝密情报。”
“这也不错嘛。其他人的相片怎么样?面部表情有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詹姆士哭丧着脸;狄克一本正经的。我说,梅森,哈里是在哪个饭店被杀的?”德累克突然压低了声音:“据说他死时手握着玻璃假眼。你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眼我交给你的那套假眼?”
梅森说:“那些假眼已不在这儿了。”
“弄到哪儿去了?如果警察查到假眼批发商,知道是我买的,我就会被当作凶手啦。”
德累克侦探浑身发抖,梅森笑道:“别耽心。就交给我吧。博格检察官通知说准备后天开庭审判,所以,在此之前还有一事相求。请你坐今晚的飞机去里纳市,给一个叫作海泽尔,或是泽尔·查马兹,也许叫海泽尔·白沙德的女人送一份文件。”
“嘿,终于找到那个杀人魔鬼了吗?”
“那女人所在的公寓地址,我回头打电报通知你。”
“好。不过,别忘了不把我送进局子的约定呀。”德累克不安地走出去。
梅森以点头作答,接着按电铃叫泰娜,“请马上起草斯奇温·查马兹的离婚文件。打官司的对手是海泽尔·查马兹,或叫海泽尔·亨维克。有时叫海泽尔·巴沙德。”
泰娜秘书被这一长串名字吓得张口结舌,直愣愣地瞅着梅森。
八 律师与检查官之间
法院终于开庭审判。审判长以威严的声音宣布开庭。
博格检察官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新闻记者们一齐打开笔记本,拿起笔。因为听说著名律师梅森深信两名被告无罪,许多记者前来采访。泰娜秘书也在座无虚席的旁听席中。第一名被传的证人是司机詹姆士。
博格检察官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巴沙德先生手下工作?”
“十八个月以前。”
“在此之前的职业是什么?”
“私人侦探。”
梅森吃了一惊,扭头朝被告席上的布尔内特和巴沙德夫人望去。布尔内特面无表情;巴沙德夫人面色苍白,看来她并不知道司机詹姆士是私人侦探。
“那么,受雇期间,你被吩咐做开车以外的工作吗?”
博格检察宫话音刚落,梅森便以极其轻蔑的口吻说道,“也就是说,证人詹姆上是被雇来暗中监视巴沙德夫人的喽,并且是有事无事都要装模作样地向雇主巴沙德告密喽。”
听见这番话,博格检察官面红耳赤,提出抗议。
审判长用木敲了敲桌子:“梅森律师,检察官讯问时,请不要擅自发言,另外,法庭不允许捉弄证人的发言!”
“对不起,检察官,我道歉。”
梅森低头致歉,不过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博格检察官重新振作起来后,再次向詹姆士司机提问。
“巴沙德先生遇害的那天,你看见他的尸体了吧?那时现场有什么人在场?”
“有凶杀科的霍尔科姆警官以及侦察人员。”
“死者手里有什么?”
“有一只玻璃假眼。”
“当时,一名侦警为了日后鉴定,当着你的面给假眼作了一个记号吗?”
“对。用黑墨水或者是硝酸银在假眼背面作了记号。”
博格检察官从桌上取出一枚假眼,递给詹姆士。“是这只假眼吗?请仔细瞧瞧。”
“对,就是这只。”
“你原来也见过这只假眼吗?”
“是的,杀人案发生的头天晚上,我在巴沙德夫人的屋里发现了它。”
于是,梅森大声抗议道:“我对刚才的证词有异议。不能断然肯定证人詹姆士于事件发生头天晚上在巴沙德夫人房中发现的假眼必定是检察官现在出示的这只。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侦警给假眼作记号是在第二天晚上杀人事件发生后。”
博格检察官发出一阵窃笑,“梅森律师,请听詹姆士证人把话说完再发表异议。”
詹姆士于是继续说,“是这样的,在巴沙德夫人的房间发现这只假眼时,我手上带着钻石戒指,所以用钻石在假眼背面划上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你为什么要划个痕迹?”
“以我当私人侦探的经验,如果这只假眼日后成为某种证据,有必要事先作记号加以区别。”
“我刚才递给你的假眼上有十字痕迹吗?”
“对,有。”
詹姆土一回答完,博格检察官就拿过假眼交给审判长。“审判长,我将这只假眼作为物证A提出。梅森律师,你还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
梅森善罢干休了,因此博格检察官继续询问:“那么詹姆士证人,前一晚,你在什么情况下在巴沙德夫人屋里发现这只假眼?”
“那天晚上,我从夫人的房前经过,听见一男一女低语。因为巴沙德先生命令我调查夫人的行为,所以我叩了门。于是我听见房间里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动,开窗、关窗的声音。夫人让我等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拧锁开门。”
“后来呢?”
‘我说:‘夫人。您丈夫说家中好象来了小偷,让我看看门窗关好没有。’我检查了窗户,发现窗台上有鞋后跟的痕迹,而且还很新。一只假眼掉在地板上。我乘夫人不注意,偷偷拾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再往后呢?”
“我一走出夫人的房间、就在那只假眼的背面用戒指上的钻石划了一个痕迹,尔后交给了巴沙德先生。”
“巴沙德先生见后怎么说?”
“他想知道失主是谁。因此我找了假眼专家作了调查。”
“可以了。这以后的事情,请专家作证词。梅森律师,有反问请提吧。”
这回。梅森代替博格检察官开始对詹姆土司机提问。
“在巴沙德夫人的房前听见低语时,你从钥匙孔往里窥看了吧?你看见男人的身影吗,暗探先生?”
听到梅森讥讽挪揄,旁听席爆发哄堂大笑。
“钥匙孔很小,什么也没看见。”詹姆士司机面颊发红,嗫嚅道。
“那么,你听到声音有可能是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不,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的声音。”
“但是你并没有看见那男人吧?”
“嗯,是的,不过……”
“那么后来巴沙德先生被打死时,凶手是坐他的车逃跑的吗?”
“不是。”
“你为什么能这么明确地断言呢?”
“发现尸体之后,巴沙德夫人说犯人开她丈夫的车逃跑了,我立即去车库,两辆汽车都在我放的位置上原封未动。所以肯定是夫人撒了谎。”
梅森盯视着詹姆士司机,说:“询问至此结束。”
全场窃窃私语后归于沉静。下一名被传唤出庭的证人是假眼专家贝茨博士,贝茨博士描述了制作与肉眼难以区别的精致的假眼的技术。博格检察官将作为物证A的假眼递给贝茨博士,就是那只攥在被杀的巴沙德手中的假眼。贝茨博士仔细地审视之后说:“这是一流技工制作的,已经用了好长时间了,此外,配戴它的人具有很强的酸性体质。”
“您为什么连这一点也知道?”
“这只假眼的边缘变色磨损了。酸性的体液一渗入玻璃,玻璃就变色,变脆,寿命缩短。”
“那么,博士,请顺带检查一下另一只假眼。这是另一名被害人哈里·马库伦手中的假眼。”
博格检察官从一个新信封中取出假眼,递给贝茨博士。
“这是随处可售的便宜的成品。只有一点不同的是,事后在白眼珠上烧了细小的血管,改制成了充血的假眼。此外.眼珠边缘完全没有变色,是尚未使用过的新货。”
“审判长,这只假眼作为物证B记录在案。梅森律师,如果有反对提问,请吧。”
在博格检察官的催促下,梅森站了起来,以若无其事的口吻问贝茨博士:“充血的假眼是为什么场合准备的,博士?”
“配戴假眼的人非常讨厌别人知道自己戴假眼。为了不为人所知,他们准备了白天用的。夜晚用的。睡眠不足和喝醉酒时用的各种各样的假眼。”
“如果假眼镶嵌合适是分辨不出来的,那末怎样把假眼装进眼眶?”
“利用真空的作用。使假眼和眼穴之间不留一点空气。”
“取下装好的假眼很困难吧?”
“不,不困难。用力向下扒下眼睑,使空气进到假眼后面,假眼就脱落下来。”
“这要戴假眼的人自己弄吧?是把下眼皮尽可能往下拽吗?博士?”
“嗯,不尽量下拽就摘不下来。”
“这么说,戴假眼的人杀了人,弓身瞧尸体时,假眼是不会自行脱落的吧,博士?”
旁听席上发出惊愕的喊声,大家全部明白梅森的提问是为了澄清什么问题。
“不会那么容易地脱落下来。”贝茨博士干脆地回答。
“那么博士,假设凶手离开杀人现场时一只眼睛里没有眼珠的话,那一定是凶手本人有意摘下来的吧?”
“对。特别是象物证A那样精致的假眼。自己不去摘取,是绝对不会脱落的。”
另一方的博格检察官听到这里,这时,急躁不安起来,因为形势被梅森搞得急转直下,他在重新考虑下一个作战步骤。
博格检察官慌忙传上新证人。证人名叫萨尔比,是眼镜店的老板。
“萨尔比先生,你的店里卖带血丝的假眼吗?”
“不卖,我的商店主要卖大众化的便宜货。”
“最近是不是有顾客去买?”
“嗯,有一个,在这儿。就是他。”
萨尔比手指的是坐在被告席上的布尔内特。众人的视线一齐投向他,但是他抱着胳臂,毫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坐在他旁边的巴沙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