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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会不会是告诉那位女士的其实不是她的祖父?例如说,其实是父亲或伯父。。。。。。”
“这个嘛。。。。。。”宫村沉思起来。“也不可能。她说那一天,她一整天都和祖父在一起。早上起床后,她立刻就被带出家门,直到晚上才回家。”
我抱起双臂,总觉得太巧了些。
“这……我想不出其他可能了。那么我只能推测是那位女士把高速她的人,还有听到的时日都给记错了。到底为什么会是……呃……六月四日呢?为什么可以确定那天发生的事呢?有什么根据可以证明吗?”
宫村的表情变得奇妙。
但是就在宫村想到该怎么说之前,京极堂徐徐开口了:“就在她看到咻嘶卑之后……真的哦鞥上作崇了;对吧?”
“呃……”
宫村吧头摆正,睁大眼睛,顿了一下后高兴地说:“没错没错,碰上作崇了。做一她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听说隔天她的父亲就过世了 ,她之所以练日期都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是她父亲的忌日的前一天。”
……这……
“是被杀害的吗?”
我这么问,宫村夸张地挥挥手,一再重复“怎么肯能”。
“没有那么耸动,她的父亲是病死的,听说是脑溢血。三十几岁就脑溢血,真是很令人惋惜,但死因似乎没有其他可以之处。”
“开口……”京极堂用一种怜悯的、瞧不起人的口吻说。“七年起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事件,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听到有人死掉就以为是被杀害的。一听到事件就以为是杀人事件,你的人格品性会遭到质疑的。那么,宫村老师,加藤女士为何过了二十年以后,又向祖父询问这件事?”
“问题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宫村唱歌似地说。“她说她又看见了。”
“看见什么?”
“咻嘶卑,听说一样的是个男的,后来……京极堂先生知道吗?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过世了,就在去年……”
“我知道,听说因为这样,加藤女士离婚了。”
“没错。然后这次她又离职了不是吗?真教人同情。暧,这先姑且不论,她说在孩子过世几天前,她目击到一个像猴子般的小个子男人。结果又……”
“怎么可能?”
哪有真没荒唐的事?
“唔,那个男人是不是咻嘶卑,是另一个问题了。是心理作用还是看错了?她遭遇的不幸是巧合还是作崇?要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必须在内心解决的问题吧,这一点她也十分清楚。她真正介意的问题是……她的祖父。”
“她的祖父……有什么令人担心的地方吗?”
“根据他的说法,她怀疑她的祖父——只二郎先生的记忆被消除了。”
“记忆被消除?”
“嗯。中共什么的在进行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洗脑吗?”
“对对对,洗脑。”
“谁会做那种……”
“嗯……”宫村搔了搔头。“大过年的,谈论这种话题实在叫人犹豫……着话题一点都不吉利哪。可会死几人都已经说到这个节骨眼了,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宫村路出害臊的表情,略微端正坐姿。
“其实,京极堂先生,那位加藤美子女士的祖父加藤只二郎先生,前年加入了一个可疑的宗教团体,着让麻美子女士十分担心,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祖父对于咻嘶卑的记忆有了落差,虽然只是小事,却让他耿耿于怀……”
宫村从怀里取出扇子。
“……所以她思考了很久,想到会不会是被洗脑,部分记忆被消除看?”
“可是消除这种记忆又能怎么样?”
宗教团体消除老人的回忆,有什么好处?而且是二十年前和孙女一起目击到一名可疑男子——只是这样而已。就算消除这种记忆,也没有任何利益。不可能有。
“这就不清楚了,但是麻美子女士担心这只是冰山一角。要是能够像这样篡改记忆的话,不久可以任意操纵麻美子女士祖父的人格了吗?事实上,只二郎先生是个富豪,除了布施之外,似乎还捐献了相当大的金额。”
“那团体叫什么名字?”京极堂问。
宫村整整袖子,说道:“呃,我记得是叫‘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
“那不是宗教。”京极堂当下回答道。
乖僻的朋友对这种事特别清楚。
“那是像研究会的机构,是以训练,演讲来改造人格的团体——唔,要论可疑度的话。比新兴宗教更糟,但它不能成为信仰对象,应该也不是宗教法人。”
“哦。这样啊。”宫村说。“可是,听麻美子女士向只二郎先生提到咻嘶卑的事以后,那里的人就突然来拉拢她入会,而且非常执拗。不仅如此,听说他们还对麻美子女士说咻嘶卑是幻觉,会看到那种东西,是因为她人格软弱、扭曲,纠缠不休。只二郎先生也热心地邀她加入。她好像坚决抗拒,但修身会游说愈力,她就愈感到担心。”
好讨厌。
我对于那种会劝人信教的宗教,打从心底感到排斥。
京极堂则是视教义内容,有时候相当宽容,但我实在没办法像他那样。
听到教义之前,厌恶感会先冲上心头,怎么样都无法冷静。
看到咻嘶卑的女人……
后来,京极堂在宫村要求下,对那个可疑的研修会详加说明,但我完全没听进去。
我……幻想着以奇怪的动作行走的小个子男人。
2
第二次遇到宫村,我想是三月上旬的时候。
前一个月,我在箱根被卷入了一起大事件。善后工作拖了相当久,心情调适比别人慢上许多的我,那时应该还未脱离事件的影响。不,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完全空空如也,不得已,我只好鞭挞我停滞的脑髓,写了一篇短篇小说。因为当时我所处的经济状况,要是不工作,连明天吃饭的米都成问题。
所以我不顾一切,只是写。
写是写了,但是一旦完成,我却突然不安起来。
过去,我的作品全都在稀谭舍所发行的杂志《近代文艺》上刊登,这篇作品当然也是预定要请《近代文艺》刊登才写的。下笔时我虽然什么也没想,但是并非我写了刃甲就一定肯登。
说起来,我并不是什么了不屈的大作家,即使没有接到委托,只要写出作品。就可以要求人家刊登。而且这篇作品也虽说是我的得意之作,要我老王卖瓜,也教人裹足不前——或者说,这是我在瘫痪状态下所写的作品。但是觉得成果实在很糟。我根本连作品的好坏都无法判断。这么一想,我连打电话给负责的编辑都不敢,深觉被退稿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左思右想、反复思量,最后决定直接带着稿子前去拜访编辑部——尽管我已经不是新人作家了。
或许我觉得直接见到编辑,比较能够传达我的心意吧。
现在想想,那只能说是个愚蠢的行径。不管是打电话还是碰面,状况都不会有所改变。作品并不会因此变得比较好,页面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空出来。那么不联络就突然拜访,不仅失礼,也更惹人反感吧。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这么想。
我并未拟定任何计划,用旧得起毛的布巾包起字迹丑陋的五十多张稿纸,胡子也没剃,就这么前往《近代文艺》的发型出版社稀谭舍。
稀谭舍大楼围在神田。一楼像是仓库,《近代文艺》编辑部在二楼。我爬上狭窄的楼梯,好几次想要折返,尽管都来到门前了,却依然犹豫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最后我半自暴自弃地打开门。
该说我幸运吗?我的责任编辑小泉女士在座位上。
清瘦的女编辑一看到我,大为吃惊 ,说道:“哎呀,老师您没喝死吧?”她会这么问,是因为知道箱根事件的始末。这个时候我才总算想起来,这么说来,箱根的事件也与稀谭舍整个出版社关系匪浅。
不一会儿,总编辑山崎晃动着庞然身躯赶到,热情地说“欢迎欢迎”。然后我莫名其妙地被邀请到平常根本不会被请去的来宾用会客室,还请我稍后。
不知道问什么,还端出了茶和羊羹。
等待时,我有种坐针毡的心情,根本尝不出羊羹是什么滋味。
约莫十分钟后,山崎和小泉,以及稀谭舍招牌杂志《稀谭月报》的总编辑中村,带着他的属下——京极堂的妹妹中禅寺敦子,四个人过来慎重其事地道歉。我大吃一惊,而且大为困惑。看样子,他们在位箱根的事道歉。
的确,我会深陷拿起事件,与《稀谭月报》脱不了关系,但我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就算向我道歉,也只是让我感到困窘万分,一逕哑然失声。
在箱根,我说起来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仔细想想,根本没有遭受到任何实质损害,而中禅寺敦子等人在箱根甚至受了伤,反倒教人同情。重要的是……
先包托对方刊登的我的稿子才是重点。看在你们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们好了,不过你们得刊登这篇稿子才行——明明这么直接开口就行了,但是状况变得如此,我反而更难以启齿,尽管不热,却满头大汗只能频频擦拭额头。
结构我汗湿的手握着包袱的结,左右为难。
“那是稿子吗?”
要是中禅寺敦子没有眼尖地为我注意到老旧的包袱,我想我肯能会就这样默默地打道回府。当时她的一句话,让我不晓得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就这样——可喜可贺,我拙劣的短篇《犬逝之径》决定刊登在下月号的《近代文艺》上了。山崎迅速地看过稿子后,说出令人莫名其妙的感想:“要是朔太郎(注:指使人荻原朔太郎(一八八六——一九四二),创作出富音乐性的口语自由诗,树立了新诗风。)写小说的话,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小泉露出歉疚的微笑说:“如果有稿子的话,理应有我们前去府上拜领,真是失礼。”
结果变成了我在施恩于人,早知道就老实地打电话给小泉,滋味就不会这么糟糕了——不出所料,我又后悔了。
我以模糊不清的发音,在嘴里咕哝着没用的辩解。
就在我交出稿子。起身准备回去时……
“喜多川老师,那么就多多拜托您了……”
我听见有人这么说。望过去一看,虽然不知其名但眼熟的编辑正站起身来,深深鞠躬。山崎正站起来要为我送行,他见状轻巧地转过庞然身躯,对着屏风另一头“嗨嗨”的招呼,说着“谢谢,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同样深深地鞠躬。接着一名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编辑刚才说……喜多川?
没见过的脸。
我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作家,但自以为还认得与《近代文艺》有关的众位作家。不过我想对方别说是我的脸了,肯能连我的作品都不知道吧。与其说我是个作家,更接近读者。从认识的角度来看,读者比作家占了压倒性的上风。作家看不到读者的脸,但读者知道众多作家的脸。
——喜多川熏童。
我全身瑟缩。我被带到这里后,应该没有人出入,门也没有开关过。这表示她在我被带到这里之前,就一直在房间里了。看样子她与另一名编辑一直在这间来宾会客室里洽谈。换言之,当我正食不知味地大嚼羊羹时,这位覆面女歌星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隔着一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