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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降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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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鬼婆婆依然道:“正如你所想的,这就是你父亲的遗骨……”

他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你的父亲曾受过血魔昆天啸的迫害,用自己的身体置换过世间各种各样奇毒之液,所以他的骨头是黑色的。而他的右臂和右腿是被人砍断的。”

“是谁?昆天啸?”

“不,分别是天朝城守将赵斌与峨眉山清凉观的玄机。”

他闭上了眼睛,当他再重新睁开时,眼底隐隐有红芒流动。

“是你把我父亲的遗骨安放在这里的吗?”

“不是。”

他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鬼婆婆。

“是你的母亲。”

他又是一震,僵僵的表情上冷漠的如寒冬里的山岩,缓缓地又转了过头去。

那具黑黑的骷髅骨架……那里站着的是一个人,一个容貌极其英俊,长发飘逸的男子,在深深地看着自己。他的眼中包含着微笑、慈爱、胜利、期望的神色。

“啊,你……”他失声出来,可是那里仍旧是一幅不全的黑色骨架。

“你看到了什么?”鬼婆婆过来问道。

他什么都没有说。

鬼婆婆像是在自语道:“你与你的父亲长得像极了,真像是一个人。”

他全身抖动起来,虽然表面上看去极微,但内心的感受却是如此的强烈。

鬼婆婆飘到石床的一端,那石床的那端约有一尺宽的地方,随着鬼婆婆口诀念动,向外退出了一尺。鬼婆婆伸手从中掏出一个盒子来,端到如意面前,打开了,是一件洁白如雪,晶莹光泽的长袍。

“穿上它吧,它是你父亲年轻时候曾穿过的,它是用天山雪峰上的冰蚕丝编织的,至于它的好处,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穿上了那件丝袍,所有的鬼火在同一时间一齐熄灭了,黑暗之中,这件冰丝袍散发出淡淡的毫光。

他走出洞府,满目的苍凉,没有让他的心同样变得悲冷。相反的,内心之中却有一种千军万马嘶鸣咆啸的感觉。

阴山,阴魔冷青云曾经呼风唤雨的地方,在沉寂十八年后,它即将获得新生……

他心中的力量,分明感应到了什么,跳动的居然是如此的强烈,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暴发的火山,汹涌而出。

我,不再是如意,我有自己的名字,是父亲赐予我的名字:冷云

冷云昂首向上,一股天生的威势慢慢散发了出来,整个人看去仿佛都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天地竟是变得如此渺小,居然盛不下这股威煞之气。

整个阴山地面全都鼓动起来,如同有无数的苗木要破土而出,只是从那地面上顶出的,是一根白森森,带着几分可怖的是——白骨手指,然后是一只完整的骨手,手臂,再接着就像是刚从水里出来,撑住岸边爬上来的完整骷髅的脑袋,身体,直到全身钻出了地面。

一具、两具、三具……竟是无数,不多时,整座阴山上站满了这样白森的骨架。

一具具完整的、惨白森森的,散发着妖气的骷髅骨架,像是从水里爬上岸一样从土里钻了出来,然后张开嘴,吐出漫漫无边的黑气……

月亮在这黑雾中消失了。

慧能的瞳的孔猛地一缩,在天上御空飞行的身子硬是生生顿住。

怎么回事,好重的煞气与妖气。

慧能低头向下看去,借着清亮如水的月光,身子竟然剧烈地一抖,就像绊在一块石头上那样后晃动了一下。

那似乎蠕蠕而动的大山……

玄机道长在十八年前不是已经……

难道——

慧能紧紧盯着这座被黑雾笼罩覆盖的阴山。

阴魔,终于复生了。

第三十章续缘

冷云知道他应该去天都找自己的母亲,但在此之前,他更想见另外一个人,一个一直让自己牵肠挂肚,心里绐终放不下的人,一个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这八年来,她怎么样了呢?

慧能在天上看见一道身影如箭一般从那黑雾中飞射了出来后,黑雾随着这个人影的离去,似乎回落了许多,但还是将整座阴山遮掩的严严实实,让人根本无看清它的真实面目。

慧能眼下的肌肉微微地动了动,始终还是不愿相信他已成魔,但还是要跟上去。

慧能眼前突然一黑,竟是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竟然是那阴山上的黑雾大盛,以慧能的功力道行,这样大的妖气暴涨居然未能事先感知。同时慧能也立马意识到,如意已然发现自己的跟踪了。

只见黑暗之中金光一闪,传出一片悲惨的厉啸之声,然后就再也什么看不见,只有怒啸咤喝之声不断传出。

×××

冷云在昆仑山下的村寨里没有能够找到所要找的人,但是他一路打听,直到在离村寨最近的一座规模勉强算得上是城的地方有些了眉目。

眼前的这户人家宅院,像是一座小城堡,绝对不是那些住着低矮破烂不堪的小棚一般房子的平民能比的。冷云知道,这是当地大锅庄吉朗的家。

冷云没有走正门,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在羊圈旁的一座四壁皆无,只有一个草顶,而且看上倾斜的就要塌的小棚子里找到了她。

冷云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了那两个字:“娜雅。”

她全身一震,难道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吗?

她抬起头,浸满尘埃粘浸的乱发下面,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

她迅速地低下头并转过身去——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如同他一眼就认出她一样。

冷云看着娜雅,简直无法想象,记忆中那个清纯可爱的小妹妹,再也不见了……

八年隔世,沧海桑田,世事巨变。

在他面前地蹲着的娜雅,容貌苍老憔悴,早衰的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婆,没有人能够想象出,她其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空气里除了高原上特有的清冷,还充斥着膻膻的尿臊臭味。

她把披在身上的破麻片往上拉了拉,以便遮住露出的肉体。

冷云酸楚看着她这徒劳的做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

那片烂麻片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上面还有许多的洞,她努力了几次,终于放弃了。

“娜雅,跟我走吧。”声音涩涩的,饱含着无限的疼痛。

娜雅讷讷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现在已经是吉朗老爷家的农奴,不能跟你走了。”

“怎么会这样?”

“阿爸病了,所有的牛羊都卖了也没能治好,家里又没钱,哥哥说吉朗的儿子愿意娶我做小,只是要把在黑夜里送到他家便成。哥哥还说这件事成了之后,不但我已后可以有亨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阿爸的病也就可以治好了。我想着阿爸看病要紧,便答应了。谁知道,那天黑夜我被偷偷送到这里后,康巴便****了我,然后便把我关在马厩里,三天三夜没给我吃东西,还拿出一份契约说,是哥哥把我后来又把我卖到他家做农奴。后来我就住在这里,每天给他家干活。从此以后我就再也出不去了,也不知道阿爸的病治好了没有。”说到最后,娜雅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冷云身子一晃,又是一晃,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

半晌之后,冷云控制住了自己的翻江倒海一般的心绪,淡淡地说:“在得知你被卖到吉郎家的那天晚子,你阿爸一口气没有上来,气死了。”

娜雅惊鄂地张大了嘴,然后直直的、愣愣的、如同死了一般……

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叫,刺痛了冷云的耳膜,看着眼前那个疯了一般的女人,久久未动。

这时一个穿戴还算整齐的男人闯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府中的管家,开口便骂:“叫唤什么,死猪猡,想挨皮鞭子是不是?”但他同时也看见了冷云,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偷偷摸摸地进来的?”

冷云转过身,眼底中流动着赤色的红芒。

那个管家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

好像刮过了一丝风,又好像没有。

地上,多上一具男人的尸体。

……

一夜之间,吉朗锅庄被血洗,除了一名女农奴失踪以外,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包括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也被凶手摔死在地。

当地的官府调查了一阵子,也没能查出凶手来,只得作罢。

此事在街头巷尾的百姓中很是议论了一阵,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

天朝城。

冷云找到了鬼婆婆所说的肉丘坟。

那座唯一立在城中的坟,像是一座小土山,埋着几百条冤魂。

平原上要显得比高原上要热得许多,尤其是在这中午的时候,人们都不知道躲那里去了,街道上死了一般寂静。

冷云静静地呆望着,坟上长满了许多的荒草,没有清理,而围墙也有许的破损,没有修葺。

冷云默默地走开了,离身后的肉丘坟越来越远。

×××

深夜,天牢。

正在牢房里喝酒的两个狱卒忽然感到背负泰山一般,那股重重的压力,滚滚而来,抬头一看,狱头领着一个身着黑色斗逢的人进来了。

那狱头两个狱卒倒是认识,这自不必说,但他身后这个人穿戴的这么神秘,反倒引起了两个人的好奇心。就见这个人身材高大,他的斗篷很大,将面孔遮挡严严实实,使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容貌。而且在这原本就昏暗的牢房内,又是在黑夜,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狱头在一个狱卒耳旁耳语一番,狱卒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然后在墙上取过一个火把。在前头引路道:“大爷,您这边请。”

那个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也没有说话,随着跟了过去。

那个狱卒越往里走越是心惊,身后这个神秘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呢?而且自从这个神秘人一出现,就感到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偶然想起这牢里曾死过人,顿时感到阴森森的可怕,几次想回头看看,可又不敢,直到后来,吓得竟然出了汗。

“还要往前走吗?”

狱卒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头了,连连暗自宽慰自己道:“怎么会这会害怕,他又不是取你性命的勾魂鬼,平日从里抬走多少死尸也没有见过你害怕过,他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害怕什么呀。”想着想着,心中有了少许宽慰,转过身来取过钥匙打开一扇牢门,那个神秘的人低头钻了进去。

见那个神秘人进入牢房内后,狱卒猛然一惊,心中暗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奸细住的是这间牢房?”

神秘人进了牢房内后,周围潮湿的霉味比外边还要重些,掩藏在斗篷下面的双眉不禁皱了皱。

牢房内本来就黑,更何况是在夜间,火把没有拿进来,更是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个神秘人显然眼神极好,不但看到了这间牢房内那唯一的犯人,而且还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个犯人匍匐在地,像一条狗正在吃屎一样地趴着。

“腾格尔,有人来看你了,快点起来!”狱卒在门外讨好那个神秘人一般乱叫道。

被称为腾格尔的犯人吃力地抬起头,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来人——自从他进入这里后,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来看他。

狱卒在外面又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平时把你放在大间里,你不是很威风吗?别的犯人不都是把你称为大哥吗?今天咋了,病啦?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腾格尔没有去理狱卒的谩骂,仍在努力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来者。可是无论怎样,就感到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似得,怎么也看不清。这就奇怪了,虽然说这里极黑,若是一般人到这里恐怕与瞎子无异,但自己在这里生活了有将近快二十年了,自己的眼睛如同夜猫一般,居然看不清今天晚上来的这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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