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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太多,厚薄都有,从高处落下来基本比砖块还沉。师从恩奔逃不及,接二连三被砸中
身体和头部。
〃啊!啊——〃
惨叫连连的她跌跌撞撞,想要躲开这场无妄之灾,书本却坠落得更加频繁。它们像雨点
一样密集,让人避无可避。
最终,一本硬壳封面的厚书砸中了师从恩的额角,让她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轻微的震动震醒,然後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炽白的光透
过眼帘,耳边还有医疗设备熟悉的嗓音。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现在应该是在救护车上。
有人压住了她的额头,好像是在为她止血。凝结的血液把她的左眼睫毛都黏在了一起,
她觉得很不舒服,试著把眼睛强行张开,结果引来一阵刺痛。
〃你醒了吗?我是救护员李政,你受伤了,我们正在送你去国仁医院。你能回答我几个
问题吗?〃救护员开始例行询问,以确定伤者的情况。
师从恩清了清嗓子,费力地说:〃我是师从恩,国仁医院的脑外科医生。〃
〃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麽事吗?〃
〃书、书掉了下来……我被打中了……〃
想到那些诡异的书,师从恩不自觉地呻吟了一下。
模糊中,她看见一道绿影,就站在救护员的身旁。她努力想着清楚那个绿衣人的模样,
可两眼就是无法对焦。下意识摸了摸脸,她这才发现自己鼻粱上的眼镜不见了,应该是刚才
出事的时候掉了。
〃你是谁?〃
〃我叫李政。〃
不、不是!她问的是李政身边的,穿绿衣服的那个。为什麽要偷她的包?为什麽要用书
砸她?
师从恩的问题多多,不过都没能问出口,因为救护车很快到了目的地,她被送进医院
里,那绿衣人也不见了。而且,她被砸得晕头转向,也没有脑力再多想卞去。
就这样在医院睡到了第二天,得知她受伤,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前来探望。
要跟大家解释自己在图书馆被书砸中这种大糗的受伤理由,让她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
再加上惦记著考试的事情,她更想早点出院。
可惜的是,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和蔼的长者,怕她年轻不会照顾自己,非要她多住两
天。没办法,师从恩只能等他下班之後,说服另一位夜班医生放她回家。
好不容易办好了手续,师从恩顶著一身青紫的伤痕,还有额头上那个可笑的白色补丁,
收拾好包包准备回家。好在她总是带著一副备用的眼镜,不然就只能摸著回去了。
医院的电梯刚换了新的,说是速度比以前那台国产的快了很多,但师从恩在等它的时
候,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归心似箭吧?摸著隐隐作痛的额头,师从恩忍不住狠
狠按了几下电梯钮。
可当电梯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有点迟疑了。
只怪医院的电梯都是那种能放进活动床的大电梯,无人的时候,冷冷的金属四壁加上窄
窄长长的空间,让人感觉莫名的心慌。尤其是今天夜里,灯光白到发绿,更是带著一种难以
形容的阴森感。
师从恩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放下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急著回家的她一脚迈进
了电梯。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电梯门的反应的确比以前快了很多,不但快,而且重。无情的门
页,眨眼间就将她夹住了,好像加在她身上的两把闸刀。
〃啊!〃
师从恩凄惨的叫声引来了医护人员,见她右半边身体卡在电梯里,左半边身体却还在电
梯外面,全都吓了一跳。
〃师医生,你忍一下!〃
〃谁找个东西来撬一下!〃
一般的电梯都有感应装置,有人在门口就会自动往两边弹开。可这部电梯的门却像老鼠
夹子一样,咬住了猫物就不松口。值班的小护士们使出浑身力气才把它掰开一点点,师从恩
却仍然没办法挤出来。因为缝隙的宽度只能让身体通过,头部却过不去。
要是身体挪出去了,电梯门就会卡住脖子,那样反而更加危险。
几次努力之後,情况依然没有进展,大家变得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乱。最後还是师从恩自
己先镇定下来,指挥说:〃你们不要慌!去找电梯工来!〃
〃这个时间电梯工人已经下班了!〃
〃那就报警!〃
感觉整个人快被压扁了,师从恩停止了无谣的挣扎,想积蓄体力再做尝试。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因为太久不能合拢,发出了尖锐的呜叫。
师从恩踩在电梯里的右脚,也跟著下沉了一点点。知道要出大麻烦了,她的心一下子提
到了嗓子眼。
〃师医生……〃旁边的小护士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急得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快拉我一把!〃
电梯在下沉,她却被卡在了门上,电影里那些电梯把人轧成两截的恐怖画面,一下子钻
进了师从恩的脑子里,她再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了,几乎变得歇斯底里。
〃快拉我出去!〃
左边胳膊被护士拉扯得生疼,头却还是挤不出电梯,师从恩感觉自己快疯了。电梯缓慢
下行,轧到她的身体根本用不了太久的时间。
思维完全停摆,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放弃挣扎。师从恩闭上眼睛,欲哭无泪。
〃师医生!小心!〃有人在尖叫。
〃快,把门掰开呀!〃
就在师从恩感到绝望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又松了一点点,惊慌失措的她立刻大肆挣扎起
来。下一秒,有人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一下子摆脱了束缚,就像蹦出酒瓶的瓶塞,
跌落在电梯里,一起跌落的,还有她鼻梁上的眼镜。
〃匡!〃刚刚卡住她的电梯门应声合拢,刺耳的呜叫停止了,师从恩被关进了这个密闭
的空间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只觉两眠发黑,丝毫没有化险为夷的善悦。
电梯在下行,速度之快,就像离弦的箭矢。
摸索了好一会儿,师从恩终於找到了眼镜。当视野重回清晰,她看见楼层显示从十到
一,再从一到十,数字不断跳动,就像顽皮的孩子在故意捣乱一样。
把手按在胸前,她试图克服电梯运行带来的强烈失重感,最後忍不住一阵乾呕。好不容
易缓过劲来,她挣扎著爬到门边,用力按下紧急呼救的按钮。
〃有人在吗?〃师从恩的声音在金属墙壁之间孤独地回荡著,无人响应。用力拍打著金
属墙面,她害怕地喊道:〃有人吗?帮帮我!救我出去!〃
就像是被说服了,数秒钟後,电梯骤停,惯性引发的摩擦带来尖锐的〃嘎吱〃声。师从恩感觉耳膜都要被刺穿了,不禁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眨眼间,灯光熄灭,四周一片黑暗,安静得令人窒息。
师从恩下意识将身体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忽然,〃嗡〃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它被卡在两层楼之前,一半面向医院的过道,一
半面向坚实的墙壁,楼道的灯光洒进电梯,就像指引救赎之路的圣洁光芒。
师从思想爬出去,但是又怕电梯门会再次卡住她。那种眼见希望就在面前,却无法伸手
抓牢的感觉让她又气又急。
〃有人吗?〃
她的呼映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头,一沉到底。她不可以再等了,电梯里寒气好像越来越
重,彷佛多停一秒就会被冻僵似的。
深吸一口气,凝聚起体内所有的勇气,师从恩像猫一样拱著背跳出了电梯。
这次比较顺利,虽然落地时脖子又被身上的包包勒了一下,但她总算是成功逃出了那台
该死的电梯。回头再望那个冰冷的空间,师从恩就像看见了一个邪恶的黑涧,彷怫再多停留
一秒钟,那黑洞就会一口将她还有她身边的一切吞噬。
恐惧如毒蛇一般爬上了师从恩的脚背,没有多想,她转身就跑。
安全门近在咫尺,只要躲进去,就能摆脱电梯带来的阴影!
师从恩冲了进去,楼梯间果然宽敞明亮,因为周边有一半是玻璃幕墙,所以完全没有压
抑感。她记得白天经过这里还能看到医院外西的风景,但夜里受灯光的影响,只能在幕墙上
看到自己的倒影。
心中的不安总算是减轻了一些,师从恩慢步向下走去。安全通道的路灯都是感应式的,
听到晌动就会大放光明。
〃啪!〃
一个声响震开了低下几层楼的灯光,师从恩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刚才通过的那扇安全门
关上了。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胸口,两眼偶然瞟到墙面,看见那里写了一个大大的〃九〃宇。
那是楼层的标识,它是用红色油漆刷成的,颜色鲜艳,就像人的鲜血。
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这麽恐怖的联想,她不禁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让涣散的精神重新集中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恼怒的虚弱感。
师从恩不得不挟住楼梯扶手,以支撑自己绵软的身体。扶手是铁制的,摸上去冰凉冰
凉,就像寒冷从手心一直钻到心窝里似的。
她觉得好心酸,长到这麽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这麽倒楣,先是被书本砸伤,後又被电梯
卡住,现在还得像只蜗牛一样,一级台阶接著一级台阶往下挪。别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倒楣
事,她一次就全部碰上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师从恩突然发现自己呵出来的气居然都是白色的。
开什麽玩笑?现在可是七月天,就算到了夜里,气温也不会低於摄氏二十五度。而她却
可以在这样的夜晚,吐出冬天才会出现的白气?!
医院里有中央空调没错,但安全楼梯这边是没有安装管道的。就算真的凉爽,也不可能
到这种程度。师从恩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左臂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寒气就像要浸入她骨头里,她试著用另一手用力去揉搓,想让自己暖和起来,让那些疙
瘩消失掉,可它们却失控地跑得到处都是。师从恩抓狂了,用力将自己的手臂抠出一条条的
红印。
〃搞什麽鬼?!〃
她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臂上,一时忽略了脚下,结果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就从楼
梯上滚了下去。还好离下个平台只剩几个台阶,这一跤摔得不算太重,只是再次把眼镜摔飞
了,师从恩躺在地上,恨不得痛哭哀嚎。若这里不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一定会宣泄出来,管
它是不是丢脸。
努力调整好呼吸,师从恩停止自怨自艾,开始在地上摸索著,想找回自己的眼镜,模糊
中,她看到墙上鲜红的数字。虽然近视眼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但那个〃九〃字实在是太鲜
艳,想漏看或错看都不太可能。
为什麽是〃九〃?她明明就已经往下走好几层,这里绝对不可能还是第九层!慌乱中,
师从恩总算找到自己的眼镜。晶亮的镜片让她确认了墙上的数位,仍然是〃九〃!
把十指插入发间,师从恩恨不能放声尖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飞速往楼下冲去。
让她失望的是,下面一层的墙面上,楼层数仍然写的是〃九〃。
往下,往下,再往下!每一层,每一层的墙面上都是硕大鲜红的〃九〃字。她怎麽跑都
跑不到楼梯的尽头。
路灯随著师从恩急促的脚步声明明灭灭,就像追赶她的可怖幽灵。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来,因为剧烈的奔跑让她体内的氧气严重供应不足,心脏好像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
张大嘴,努力将空气吸入自己的体内,却像喝进了大杯的冰水,整个胸口瞬间变得凉飕飕
的。
不想再去验证到底是自己眼花,还是工人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