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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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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日。。。清晨,我进公子寝室。。。见。。。见袁公子从公子床上。。。下来。〃
      庆祈几乎将头埋没於身下。
      〃还有呢?〃太子的声音让人颤抖。
      〃没。。。有了。。。〃庆祈吞吞吐吐。
      〃说实话。〃太子猛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震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真的没有了。。。殿下。。。让我回去吧。。。〃庆祈抹著眼泪哀求,他都说了。
      太子犹如雕像般的坐在椅子上,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屋外打闪电时才能看到他那冷戾得可怕的脸和捏著椅把的双手青筋绽出。
      庆祈仿佛坠入了地狱之中,缩著身子呜呜得哭著,他害怕他家公子知道了会不原谅他,更害怕太子会杀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终於站起了身,看也不看庆祈一眼就离开了,守在屋外的侍从也跟随离去。
      庆祈坐在地上,抱著头一直哭,他是吓坏了,同时心里又对他家公子也对袁公子感到愧疚万分。
      庆祈离开道观时,天终於不再昏暗如夜晚,雨也小了,但仍旧灰蒙蒙的,见不到一缕阳光。
      庆祈吸著鼻子,在街道盲目地走著,他没脸回去见他家公子。
      第十五章 下 
      承昀在书阁里弹奏兆鳞的琴,这把琴兆鳞应该有段时间没弹过,承昀重新调了音准,可雨天里,琴声总是不纯粹。勉强弹完一曲,收手时手指却被琴弦割伤了,承昀微皱眉头将手指放唇中,指尖的血沾上了承昀的唇,嫣红一片。
      此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很急促,承昀起身,在楼梯口见到了匆忙登上楼的管事与重林。
      〃承昀公子,庆祈给丢了。〃管事上气不接下气。
      〃这孩子也真是的,活生生的人,你怎么看丢了?〃管事拍向重林的头,重林红着眼圈。
      〃我也不知道,我们本来要去买馄饨吃的,我回过头他就不见了。〃
      重林一身湿透,裤筒都是泥浆,想来是一路跑回来的。
      〃在哪里走失的?〃承昀问,庆祈虽然很少到城里来,但人也不苯,不至于将自己弄丢了。
      〃就在陆羽茶楼那里,我在那里找了他好多趟了,都不见他。〃重林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落下来。他后来惊恐的跑过来告诉管事,管事狠狠训了他一顿。
      〃管事,庆祈比较好玩,也怪我管教不严,能否派人出去找一下?给你添麻烦了。〃
      承昀致歉,以往刘叔带庆祈进城,庆祈也曾独自一人跑去看戏,结果让刘叔一顿好找。
      〃不麻烦,这小子也真是的,竟出这种事。〃管事又拍了重林的头。
      管事与重林离去后,承昀也没心情弹琴,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神不宁。
      正午时,承昀正在用餐时,庆祈被找回来了,同样一身湿透,一双鞋子沾染了泥浆,都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你人哪去了?〃承昀问,口吻难得严厉,若是和刘叔出去玩丢了倒也罢,这是在别人家做客,这样没有规矩真的是失了管教。
      〃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去门口跪着。〃承昀恼怒,也不管庆祈此时吃过午饭没有。
      庆祈一直低着头,模样呆呆得,承昀叫他去换身衣服再去跪着,他也没去换衣服,就去门口跪着。
      承昀见他有些反常,还以为这次知道自己错了,懂得反省,狠下心便不理他了。
      可管事见庆祈被罚跪门口,就让重林去拉庆祈,自己进屋跟承昀求情。
      〃他这不是一两回了,该受些教训,管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承昀仍旧只是跟管事致歉,管事无奈,只得离去。
      重林拉庆祈,庆祈也不肯起身,一脸的泪水。重林大概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便站在庆祈的身边,陪庆祈。
      承昀心软,看着一跪一站在门口的两人,便走出去唤庆祈去更衣,庆祈仍旧不肯动弹,只是一直哭,哭得重林鼻子也发酸。
      见此承昀才知道有些不对劲,庆祈以往鲜少见他哭,上次走失被留叔用柳条抽了几下,也是一滴眼泪也没流。
      〃重林,带他回屋,让他将衣服换了。〃承昀吩咐重林,重林比庆祈大两岁,将长得有些瘦小的庆祈拉起,半拉半扶的带庆祈去更换衣服。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承昀叹气,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压抑。
      〃这孩子该不是撞邪了?〃管事端着给庆祈吃的饭菜走过来,正听承昀感叹,于是应了一句。
      承昀摇了摇头,他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今日这天让着看着心里不舒服。
      承昀过去看庆祈时,庆祈已经睡下,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饭菜。管事也在,正帮庆祈加盖被子。
      〃这孩子受了风寒,额头烫得吓人。〃管事说。
      〃我让伙房熬了些去风寒的药,等下端给他喝,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管事收拾桌上的饭菜离去。
      承昀伸手去捂庆祈额头,确实烫得很,想起刚才还罚他去跪着心里不免有些自责。
      今日雨下得如此大,天气寒冷本应该唤他多套件衣服再外出的,想到此又觉得有些可恼,要不是这小子贪玩,让刘叔载他们上街,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
      承昀收回手,想起身离开,手臂却被庆祈抓住了,庆祈一见他又是哭,边哭边说着:公子,我对不住你。
      〃你知道便好,快去睡。〃承昀抽回了手,帮庆祈盖被子。
      庆祈也有些烧迷糊了,哭了会,念叨着那几句,便又睡下了。
      承昀出屋时,正见重林端着碗药过来。
      〃重林,庆祈当时是怎么不见的?〃承昀问,心里有些迷惑,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何以正午被找回来就病成这样?
      〃承昀公子,我们当时正在茶楼避雨,正好见对面有卖馄饨的,就想跑过去吃。可也奇怪,我们一起跑过街的,我先到了对街,回过头就不见庆祈了。〃
      重林抓着头,一脸迷惑。
      〃当时大街正中也没有什么人,我一回头却就不见他了。。。对了,那时候有一辆马车经过,我一直等那马车经过,马车经过后便不见他了。〃
      重林说。
      〃什么样的马车?〃承昀问。
      〃我记不得了,就是很常见的马车。〃重林摇了摇头。
      黄昏;管事开始忙碌;安排府里的仆人张灯结彩;府邸里一片喜庆;似乎驱逐了这一整日的阴晦。
      深夜,寂静的街道远远传来了锣鼓鞭炮声,承昀急忙迎出门,和管事站在门口等待。
      锣鼓声与鞭炮声由远及近,隐隐看到前方的仪仗队伍时,管事就大声喊快放鞭炮。于是鞭炮声震耳,于鞭炮声中夹杂着敲锣人尖锐的叫声,起先承昀处在喜庆中,直盯着仪仗队后面的轿子,并没有细听。可鞭炮声微弱时,承昀听清楚了,那敲锣人喊的是:巡按大人到。。。。回。。。避。。。
      那敲锣槌仿佛是敲在承昀的心上,承昀一身的冰冷,那感觉竟如穿着一身夏装被丢进了一口寒冷刺骨的冰窖里。
      第十六章 上 
      轿抬至门口,兆鳞下轿,他穿着身青袍,头戴漆纱巾,青!乌角,仪表不凡,他穿的是六品的公服,他被授予的是巡按的官职。
      兆鳞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承昀,他的神色静穆,目光落在承昀身上许久,而后他转过身去对跪在地上参拜的管事启口。
      〃管事,将这些人员安顿,若是有人前来拜访,便说我累了先行歇下。〃
      兆鳞做了吩咐,仪仗队伍。
      兆鳞看了承昀一眼,便迈进屋,承昀跟随着他进去,两人都沉默无语。
      〃用过餐了吗?〃路过后院游廊时,兆鳞低声问。
      〃还没有,等你,做了不少好菜,可能都凉了。〃
      承昀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有些苦涩、甚至是酸楚。
      〃恭喜,我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恭喜。〃承昀说,说第二句〃恭喜〃时,兆鳞捂住了承昀的嘴,不让承昀说。
      承昀有一小会儿觉得自己泪水快盈出了眼眶,但他忍住了,他并不知道他竟会如此难受,如此失落,他应该恭喜兆鳞的不是吗?
      〃饿吗?〃兆鳞问。
      承昀摇了摇头,兆鳞握住承昀的手,拉着他朝两人的寝室走去。
      路上遇到了重林,重林诚恐的跪在地上。
      〃公子。。。不。。。大。。。人。〃重林一紧张将管事教他如何称呼的话都给忘了。
      〃重林,你去吩咐伙房将饭菜热下,端进我房里。〃
      兆鳞吩咐。
      〃是,公子。〃重林改回了口,仍旧是叫着公子习惯。
      承昀跟随兆鳞进入兆鳞的寝室,兆鳞将门掩上,将持于手中的牙笏随手搁在了桌上,便取下官帽,解下乌角皮革,脱去公服。
      承昀沉默无声地帮兆鳞折好公服,将官帽放置于公服之上。
      兆鳞回头见承昀在帮他收拾,拉开了承昀的手,这不是能让承昀去做的事。
      〃你几时起程?〃承昀问,问得很平静。
      〃五日后。〃兆鳞回答。
      承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五日后,仅只是短短五日。
      两人正交谈间,重林将酒具端进,又匆忙离去。
      〃巡按何处?〃承昀问,他忍不住去问,即使答案只会让他越发绝望也罢。
      〃江南。〃兆鳞回答,持酒瓶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一去一回大概一年之期。〃
      兆鳞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始料不到的,亦是承昀始料不到的,甚至是翰林院里的众人始料不到的。
      〃明年茉莉花开之时能否再见你一面?〃承昀问,举起酒杯亦一饮而尽。
      〃可以的。〃兆鳞抬手摸承昀的脸,眼神深邃。
      承昀以手覆住了兆鳞摸他脸的手,嘴角绽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极其苦涩。
      兆鳞揽住承昀的脖子,将承昀搂入怀里,他轻蹭承昀的脸颊。
      〃承昀,本不该如此。〃兆鳞心中有万般的无奈,他知道事情有蹊跷,可授予他的官职,他不得不接受。
      庶吉士中,只有他被授予了外官,巡按江南。
      承昀听得心碎,他一年只能见他被囚禁于皇陵的父亲一面,一年也只能见被派遣巡按江南的兆鳞一面,何以对他如此残酷?他从不知道他可以为一个不是亲人的外人的离别,感到如此的悲恸。
      他该说点什么吗?说他不在乎,不难过吗?
      承昀抱住兆鳞,环住兆鳞的腰,兆鳞吻他,他清涩地回吻,也不在乎门是开着的。即使后来,身后传来了摔破碗碟的声音,两人亦没有分开。
      〃庶吉士被授予巡按的不多,这并非坏事。〃
      承昀呢喃,如果不是因为要离别而悲伤,被授予这样的官职是喜事,他应该为兆鳞高兴不是?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别说了。〃
      兆鳞懊恼地搂紧承昀,其他人全是京官,却只有他是外官,若不是这官职是极为不错的,兆鳞都要怀疑是翰林院里那几位学士老头故意整治他的。
      承昀不再言语,他心里很难受,可这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已成定论。
      两人相对无语,这突如其来的事使得承昀难受非常,但对兆鳞的打击更大,他还从没这般挫败。
      此时,寝室内是一片静寂,右屋外传来的喧嚣声打破了沉寂,兆鳞离开了承昀,出了寝室。承昀坐于屋内,看着摔破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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