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许尚平日里有一个喜好就是制作烟花,非常的美丽神奇〃。
承昀说着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让兆鳞愣了一下,很动人的笑容,这样的笑容里,有往昔的一份美好的追忆。
〃如此说来,你看过他制作的烟花?〃兆鳞不禁也有点心动,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奇观。
〃我十四岁那年见过他一次,他在园里燃放烟花,有‘飞龙摆尾',有‘百鸟朝凤'。‘百鸟朝凤'点燃时,还会发出啾啾啾啾
承昀眼里闪烁着光芒,而后逐渐地黯然了。
〃你以前的生活过得可真奢侈啊,这许神机见过他的鲜少,更不用说见过他亲手制作的烟花了〃。
兆鳞自小的生活也算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不过跟这位皇室子弟比,终究差得远。
承昀听完兆鳞的话语,懊恼得不肯再说话了,不理会兆鳞自顾往前方走了几步。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将心里的感想跟这样一个男子说了出来,这男子也仅是今日才结识的人而已。
〃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烟花是吗〃。兆鳞跟随着承昀移动,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理会承昀正不想理他。
承昀仍旧不理睬兆鳞,目光眺望着前方被密林掩蔽的皇陵,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不就是鸟叫啾啾声吗,我下回带几枚过来〃。
兆鳞劝说,那口吻跟哄孩子似的。
承昀继续不理会兆鳞,又不是只有鸟叫声,也不是关于烟花,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兆鳞说这些。
〃你这五年里,见过你爹吗?〃兆鳞指向前方的林丛,他心里还是理解承昀的情感。
〃见过〃。承昀回答,不过他没告诉兆鳞具体情况,也没有必要。每年,只有裕王前来拜祭太祖时,他才有机会进入。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承昀并不想多谈他的事情,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土。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庆祈见他长时间没回去,会去将刘叔唤醒。刘叔要是知道他和个陌生人外出,还不担心死了。
兆鳞于是将马牵来,跃上马背,再将承昀拉上去。承昀这次学乖了,在马奔跑前,先揽住了兆鳞的腰。
兆鳞骑的这匹烈马跑得很飞快,姓子也颇为玩劣,可以说撒蹄就兴奋的狂奔,完全无拘无束。
回去的路上,兆鳞训了马,不让马由着姓子狂奔了,虽然他很享受承昀紧搂他腰身的感觉。但还是没打算让承昀对他骑的马有不好的印象,若不日后再骑马前来邀请承昀外出,承昀可能都不肯呢。
过木桥的时候,兆鳞跳下马,然后搀了下马的承昀一把,承昀本身也会骑马,并不需要兆鳞如此照顾。
承昀在前面走着,兆鳞牵着马在后面跟着。
承昀的院门上挂着盏灯笼照明,两人未靠近大门时,木门就被打开了,出来的是刘叔和庆祈。
刘叔看到兆鳞显然是吃了一惊,他今日下午载着承昀回来的路上,虽然听承昀说过,他们去的府第就是清晨撞上的那位男子的府第,但谁能想到这个男子竟会在夜晚的时候前来邀走承昀,并且承昀还自愿跟他离开。
〃公子,你吓坏我了〃。庆祈眼圈都红了,可见他确实是很震惊他家公子会跟个陌生人离开,还是以那种突然被掠走似的方式离开的。
〃我没事〃。承昀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谬,可见跟某人在一起确实很容易受其影响。
〃袁公子,此时城门也关了,晚上在此住一宿?〃
承昀问兆鳞,这男人居然在天黑时骑了匹马就往城外冲,也不想想返回的时候城门等不等他。
〃打扰了〃。兆鳞十分高兴地应承。
刘叔牵走了兆鳞的马,这马辛苦了一晚,得将它栓马厩里休息,还得喂它。
庆祈关好门,在前头提灯笼照明,承昀和兆鳞跟着照明进入昏暗的厅室,厅室里只有一盏油灯,还几乎被风给吹灭了。
在进入院子后,兆鳞就打量起这栋木屋,建得简陋,规格虽不小,但房间的布局有限,除去那老仆人住所、小童寝室、承昀书房和寝室外,显然并无其余空房。
进入厅室后,看到厅室有张罗汉床,兆鳞也大概知道他今晚睡哪了。
〃不瞒袁公子,陋室并没有多余的房间,袁公子介意睡厅室吗?〃
承昀十分歉意地说道,虽然书房会比较舒适,但是书房却没有张床,总不能叫兆鳞睡地上吧。
〃这里甚好〃。兆鳞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往罗汉床上坐,脱起了鞋子。
他本就是个随便的人,读书那会,在穷得家徒四壁的怀璧家中,他还睡过杂物间呢。
承昀见兆鳞反客为主的模样,反倒笑了,很难想像这个人那洒脱豪放的姓情是怎么养成的。也难怪,他会喝得大醉,还醉倒在大街上,让他家仆人四处寻找了。
〃庆祈,你到我房间里取下枕头和被褥〃。
承昀吩咐书僮,他家里并没有多余的枕头。
庆祈也不多说什么,跟着承昀进了寝室,才小声地说:
〃公子,不如就抱几本书给那位袁公子当枕头吧〃。
〃床上柜子里有套干净的被褥,枕头就拿我的,去吧〃。
承昀叮嘱了下,他可以拿几本书垫着睡,让兆鳞睡厅室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庆祈按照承昀吩咐的,拿了被褥和枕头给兆鳞,还点了熏香熏虫子,布置好后,庆祈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里去睡。
厅室里有好几扇大窗,月色披洒在罗汉床上,夜风冰凉,吹拂着兆鳞落于枕上的长发。兆鳞心无杂念的睡去,一夜无梦。他睡得太熟了,以至并不知道承昀半夜的时候还起床前来厅室,检查香炉是否点燃,山中虫子多。
兆鳞醒来时,天刚亮,走出厅室,见承昀的身影在院子里,承昀显然起得比他早。
兆鳞一头长发不羁地散落在肩上,打着哈欠跟承昀打招呼,而后问了句昨夜那马拴哪了。
〃你要回去了?〃承昀问,指了指院子一侧的马厩。
〃昨日黄昏出来也没知会家中的老管事一声,早些回去,也省得他满城找我〃。
兆鳞边说边揽着披散的长发,随意的挽起,绑束于头上。他的头发又黑又直,随手挽起,用一枚错金的发簪固定。昨夜竟没留意他没带巾帽,这人居然就这样光着头,骑着匹烈马跑出城来。
承昀没再说什么,静静看着朝马厩走去,很快牵了马出来的兆鳞。刘叔总是天未亮就起床去市集采购物品,院子里的门是打开着。
兆鳞牵着马出门,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承昀挥了下手,随即潇洒得跃上马身,驰骋而去。
承昀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看着前方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于晨雾里。
承昀望着兆鳞远去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晨雾凝结在他的发丝上,庆祈不解的走出来喊了他一声。
兆鳞这人,乘兴而来,兴尽而去,倒是颇有几分魏晋风骨。
只是承昀有那么一点烦恼,他昨夜一夜辗转反侧,却没曾想这人竟像不放在心上一般。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对待谁都一样。
第四章
梅花开时,总是让人联想到甘泉书院内的梅花岭,红艳的梅花映衬着年轻学子们那身素色的深衣。山长一袭白衣,立于梅树下授课,他的衣角随同着花白的胡须一起在风中飘飘然,仿佛是世外的仙人。
那时的兆鳞十六岁,怀璧十七岁,两人同为书院里的翘楚,但私下里并无交情,而且怀璧还甚是敌视兆鳞。
坐于前席听夫子讲经目不转睛的是怀璧,坐于一旁偷偷打了个哈欠,抬手扫去落于肩上梅花的是兆鳞,他们身后是众多的同龄学子,都一脸专注,心无旁鹜的听着夫子授学。
山长用着冗长得声音长篇陈述过后,突然那双老花的眼睛绽出了光芒,扫视着眼前的众门徒,最后目光落于兆鳞身上,厉声道:〃兆鳞,你可知老夫适才所说的是什么?〃
那时,只有兆鳞没留意山长眼里突然绽出的光芒,正用手拨着落于头上的梅花。还以为山长还沉迷于自己所讲述的事物之中,眼中即没有门生,也没有梅花。
怀璧知道这位坐于他身侧的盐商之子并没有听进多少,他眼里有的,只怕是那不断缤纷落下的红梅。
怀璧正漠然得等待兆鳞挨训,甚至处罚去抹洗讲堂的每张书桌时,兆鳞洪亮的声音响起了。
他将山长所讲述的内容逐一陈述了一遍,无一遗漏。
〃兆鳞,老夫知晓你自幼便有神童之称,也不惊讶你能一心二用。但你目无师长,不可不罚,书阁里这三日的杂役,便由你去担当〃。
山长虽是斥责,可心里却是欣喜得很。
书阁每日都必须打扫,整理,平日是由一位老先生与一位仆役负责的。
〃是,学生知错愿受罚〃。兆鳞诚然接受处罚,似乎那苛刻的三日劳役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听至此,怀璧心中甚是不满,他因为与负责管理书阁的老先生交情甚好,因此被允许在书阁里多停留些时间。按书院规定,天一黑,书阁就不准学子进入了。
第一日黄昏,兆鳞挽着袖子拿着扫帚进入书阁,书阁里与兆鳞交好的几位学子,起哄喊着:
〃兆鳞,你爹可真是白花了银子,都当你是来读圣贤书的,谁知道是来做杂役的〃。
〃一边去,一边去〃。
兆鳞挥舞着扫帚,聚在他身边说笑的友人四处逃散。
〃你们一个个废纸不准乱丢,带进来的都带出去,若是被我发现一张,知道下场吧〃。
兆鳞一手抓着扫帚,一手叉腰,颇有立于田堤,手抓锄头的农夫派头。
此时天已快黑,书阁里的学子也不为难这位从没拿过扫帚却要负责三天杂役的富家子弟,收起身边的物品,陆续离开了书阁。
怀璧自然也是,不过他特意在窗口停了下脚步,回头看向书阁里打扫的兆鳞。
出乎他意料,这位全扬州最富有的盐商子弟满不在乎地扫着地,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调。
第二日黄昏,兆鳞扛着把扫帚进来,学子们便自觉得离开了,虽然兆鳞那堆朋友也不忘再取笑他一番,结果被兆鳞拿扫帚扫了出去。
坐于角落里的怀璧,手里的一卷书正读到一半,依依不舍,于是就当没听到周边声响,继续读书。奇怪的是,兆鳞也不理他,悠然地扫着地,扫到怀璧身边,怀璧把脚伸了伸。
〃李怀璧,我也不赶你出去,不过你等下得帮我把书收拾好〃。
兆鳞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怀璧不得不抬头看他。
〃我为什么。。〃。
要帮你做杂役。。。
后面的六个字还没说出,兆鳞那张英俊的脸就凑到了怀璧面前。
〃谁叫你最后一个留下来〃。
兆鳞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个无赖。。。
怀璧在心里骂兆鳞,不过为了多看会书他也只得同意帮忙了。
怀璧跟家里有钱,自幼又是个神童的兆鳞不一样,他家很穷,是卖豆腐的,学费还是跟亲戚凑来的,其次怀璧天赋并不高,主要是靠刻苦,也难怪他一直对兆鳞有敌意。
兆鳞见怀璧既没拿书砸他头,也没愤然离开,便知道这人是同意了,于是又继续漫不经心的扫地。
书阁藏书众多,内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