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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焦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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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你还羡慕宪一那样的生活吗?”
  嫂子咬住不放继续说道:“那样,你通宵打麻将也不用找借口了。”
  “‘在铺子面前,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大伯子尴尬地说。
  祯子笑了。
  “男人有应酬嘛。此话另当别论。”大伯子继续说道。“作为一个男人,家庭生活过长了,总想呼吸一下外边的空气。有一个刚上了年纪的男人,财产也攒下了,孩子也长大了,身边没有挂心事,抛弃家庭出走了,去寻求另一种生活。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是外国小说里的故事。”
  “外国小说那就不管它了。否则留下来的妻子可太惨了。”
  “那是男人的一种愿望,即使想干,也没有勇气。”
  “男人心中有恶魔存在。”嫂子将目光移向祯子。“不过宪一没这事儿,老实巴交的。”
  “喔,他多少有点与众不同。”大伯子夸张地说:“打着光棍,从来也没有和女入发生什么纠葛,现在真是太罕见了。”
  “祯子,你尽管可以放心。”嫂子对祯子笑着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和我的那口子完全相反,一定会疼妻子的。”
  祯子离开了大伯子家,顺便回了娘家。
  “还有三天回来,等以后再拾掇吧。有信来吗?”母亲说。
  “没有。”
  母亲沉吟了一会,凑过来低声说:
  “宪一这个人,怎么样?”
  母亲对宪一三十六岁还打光棍,总有些不安。
  “看来是个好人。”祯子说,反正不了解的部分还很多,只能就现在的感觉说。
  “那倒好。生活在一起就好了。他回来前你要当心。”
  母亲的意思是,两人一起生活,得好好观察观察宪一才是。
  回到公寓,宪一寄来了一张彩色明信片。
  “与本多君交接工作,并带着他到各处转转,比预计要晚些回来,十二日回去。行李等物品放着就行。行李乱一点,给你添麻烦了。等我回来。”
  祯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鹈原宪一写的字,钢笔字写得工工整整。一看邮戳,是从金泽发的。
  “行李乱一点,给你添麻烦了,等我回来。”那意思是不要收拾,一个女人家会累坏的。等他回来一起收拾。这意思虽很明白,但祯子不知怎的又想到另外的意义。也许是自己的多想,但自己对这位丈夫还不十分了解。
  祯子倚窗而立。远处,街道像大海一样展现在眼前。宽广的天空,那街道的空间像是压在它的底下。
  这时她产生一个愿望,盼着丈夫早些回来。只要和丈夫在一起,换句话说,只要他实实在在呆在家里,自己心里就不会七上八下了。
  新婚旅行中所感到的对丈夫的记忆已经渐渐淡薄,丈夫的话,以及随之而来的爱似乎已模糊了。这是因为丈夫不在身旁,留给她一片空白。她和丈夫在一起的一切感觉,好似在真空中渐渐消失。
  丈夫预定明天回来。祯子打开丈夫的书箱。其他东西都还没有整理。书箱里只有十二三本书,几乎全是经济类书,还有两三本英文原版书,文学书一本也没有。祯子感到有些失望。
  她翻开一本原版书,想复习一下英语。原以为也是经济之类的书,一看却是一本法律书。这本行刑的法律书,与其他经济书放在一起,好像很不协调。而且,那些经济书像新的一样没怎么读,而这三四本关于行刑的原版书却像旧书店里卖的书一样,满是手垢,其中很多页还用红铅笔做了记号。
  他到底想学什么?祯子摸不着头绪。或许过去鹈原想当司法官或律师。这样看来,祯子意识到自己对于鹈原几乎一无所知。曾听说,他干过各种各样的职业,才有了现在的工作。究竟为什么,却没听他说起过。其实是自己没问过他,而他则保持沉默。再说,结婚后日子还不长。
  然而世上夫妇之间,在婚前,妻子对丈夫的职业都是比较冷淡的,关心的重点放在结婚以后。只要大夫的过去对现在没有影响,做妻子的就放心了。
  祯子对英文书中的单词不熟悉,觉得没有意思。正要合上书时,发现书中夹着两张卡片似的东西,抖落一看,不是卡片,是两张照片。
  照片上的景物,算不算风景呢?两张照片都是拍的住宅,第一张的房子很漂亮,另一张是一所简陋的民房。那张漂亮的住宅有围墙,树丛枝叶茂密,其间可窥见二层楼的洋房;附近没有别的房屋,背景也没有山,给人的印象是东京的一所住宅。另一张很明显是北陆地方的民房。房子小,大门也小,厢房在尽里首,镶着粗陋的格子窗。好像是秋分季节,房屋旁边的柿树枝叶茂密,结着圆圆的果实。这张照片不是从正面照的,而是从斜面拍的,把远处的山也照进去了。但这仅仅是很小的空间,只能看到山的一部分。这两张照片,既没有人物,也没有动物和缀景。那张简陋的民房的照片已经很旧了,而豪华住宅的那张照片还相当新。
  这难道算是艺术照片吗?也太煞风景了。或许对住宅的构造发生兴趣才照的吧。然而,那家民房先不说它,即使那家豪华的住宅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在东京的住宅区随处可见。祯子产生一种直觉,这照片准是丈夫宪一照的。
  祯子把照片反过来,那张豪华的住宅照片用钢笔端端正正写着35,而那张民房的照片潦草地写着21。
  祯子把照片放回原处,把书放回木箱里。奇妙的是,这两张照片老是挂在心上,总是抹不掉…。
  第二天丈夫没有回来。祯子去市场买东西,收拾好等着。可一直到傍晚,大门还是紧闭着,没有人推开它。
  从金泽来,一般都夜间上车,早晨抵达东京上野车站。他早该回来了。难道丈夫直接回公司了,即使如此,傍晚也该回来了。到了晚上,仍然没有他的影子。这一晚,祯子睡得很晚
  第二天早晨,祯子给丈夫的公司打电话,接线员说,鹈原没有回来,接着又说清等一下,立刻问:
  “您是哪一位啊?”
  “是鹈原的家里人。”祯子说。
  “是吗?鹈原先生出差还没有回来。”接线员回答。
  祯子回到公寓里。丈夫出差还没有回来,比预计晚了两天,难道常常这样吗?祯子后悔不该给公司打电话。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又过了一整天。
  傍晚,邻近的房间跟前响起了脚步声。楼梯上突然热闹起来。祯子一看表,六点钟。平常这时,下班回来的丈夫总是和邻居的太太们闹哄了一阵子。
  有人敲门,祯子以为是隔壁房间。第二次再敲,这才意识到敲自己的门,祯子跑过去开了门。
  不是丈夫。是一个陌生的瘦削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帽子,服装十分考究。
  “是夫人吗?”
  “是。”祯子倒吸了一口气回答。中年男子拿出名片,头衔是丈夫公司里的一位科长,横田英夫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祯子解掉围裙,向他鞠躬说:“请进!”她的心砰砰直跳,连手指也颤抖起来。
  横田科长恭敬走进来,寒喧过后,拿出香烟点燃,先说些没有多少内容的空话。祯子坐在他对面微笑。杂谈是谈正题之前的一种礼仪。祯子的心乱得很。
  科长将烟头揉灭在烟灰缸里,开始转入正题。
  “你家先生有信来吗?”口吻非常稳重。
  祯子站起来,拿出丈夫寄来的明信片,夹在手指里,差点掉在地上。
  “让我看看。”科长接过去看,目光随着文字移动。祯子凝目而视。
  科长拿出记事本,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好像是记下十二日回来。接着翻过来看了看邮戳,又记在记事本上。
  “谢谢。”科长道谢后,把明信片还给祯子。
  “请问,我丈夫出差还要很久吗?”
  祯子试探地问道。她想引出对方的回答,心里很焦急。
  “这个··”
  科长眨巴眨巴眼睛,移动一下膝盖。
  “按照明信片上说,鹈原君应该在十一日晚上从金泽出发。”
  祯子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
  “可是,今天已十四号了,他还没有在公司露面。为了慎重起见,给金泽的办事处打了个电话,鹈原君的后任本多君说,他应该在十一日晚出发。”
  应该出发?那就是说没出发。——祯子心里思忖,没有说出来。
  科长继续说:“我们又以为鹈原下车后直接回家了。老是想他刚搬了新居,可能在家整理东西,一直休息到今天。”
  科长的眼珠转了一下,肯定是想把“新居”说成“新婚”。
  “可是,两天里没有任何消息,感到很奇怪,本想打发人到府上来看一下,恰好下午夫人给公司打电话,于是急忙又用电话和本多君联络,回答是同样的,鹈原君不在那里。后来想到,或许因为生意上的事,说不定他到各客户那里转一转,于是又打电话去问,哪儿也没有去。总之,我们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对了,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科长注视着祯子。
  “我什么也不知道。”
  祯子低着头回答,心里忙着搜索丈夫的去向。难道到他哥哥那里去了?这不可能。于是她打消了疑念。
  “譬如说,亲戚朋友等等。”
  她对丈夫的熟人、朋友一无所知,即使他去了朋友家,到今天为止,也该向公司汇报啊。这事儿难以想象。
  “我也没有线索。只是…”
  说到这里,她想到应该去问一问大伯子。她对科长说,科长立即表示赞同。
  祯子去管理处打电话。她走在楼梯上,两只脚像飘起来一样。
  嫂子接的电话。
  “宪一出差还没有回来。前天应该回来,也没有回公司,现在科长来家了。”
  祯子不让管理人听见,捂着听筒说;
  “他是不是去您那儿了?”’
  “没有。这事儿怪了。”嫂子回答,“是不是转到朋友家去了?”
  嫂子的话和科长一样。
  “我摸不着头绪,哥哥是不是知道?”
  “我马上打电话去问。千万不要担心,说不定明天早晨突然回来了。”
  嫂子的声音也犹豫不定。
  科长回去后,大伯子接着打来电话说那儿也没有宪一的影子。
  祯子走出管理处,在上楼梯途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夹在原版书中的两张照片。这是毫无根据的联想。
  第二天正午,公司打电话给祯子。
  “喂,喂,你家先生还没有回来吗?”还是昨天来过的横田科长。
  “还没有。”
  科长顿了一下,说道:
  “是吗?今晚上想派个人去金泽。如果您愿意的话,是不是一起去一趟?坐夜车,明天早晨到达。”
  公司要派人去,这是为什么?祯子感到事态紧迫。
  “难道宪一找了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譬如说,金钱上的事……”“不,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只是我们放心不下,因为鹈原君比预定晚了三天还没有消息,虽然已打了电话去,再想派个人去落实一下.恐怕夫人也是同样的心情,如果愿意的话,夫人也一起去,如何?”
  “我愿意去。’祯子答道。
  丈夫如果不寄来“十二日归来。”那张明信片,她不会马上答应的。丈夫下落不明,或许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或许有外界的压力。
  对方说了今晚火车发车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像追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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