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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我从没见过这女人。”
“罗丝安娜…麦格罗。这名字你有听过吗?”
“这是什么狗屁名字,你在开玩笑吗?”
“你曾经听过罗丝安娜…麦格罗这个名字吗?”
“没有。”
“那么我告诉你。这照片中的女人就是罗丝安娜…麦格罗。她是美国人,‘黛安娜号’七月三日于斯德哥尔摩首航时,她是船上的乘客。那次旅程“黛安娜号”误点了十二个小时,起先是因为奥赛卢森南边的大雾,接着引擎又坏了,你说过那时你在船上。当船比时刻表晚十二个小时到达哥审堡时,罗丝安娜…麦格罗已不在船上。她在七月四日晚间被杀害,三天后在伯轮夏特港的堤边被发现。”
这时艾里克森坐得直直的,双手抓着扶手,牙齿猛咬着左脸颊的肌肉。
“难怪你们……难道你以为……”
他双手掌心紧贴,使劲地夹在两膝之间,身体用力地向前弯,直到脸颊几乎平贴桌面。马丁…贝克可以看到他鼻尖的皮肤逐渐地泛白。
“我没有谋杀任何人!我从没见过那个女人!我发誓!”
贝克一言不发,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艾里克森的脸,他看到恐惧从后者逐渐放大的眼睛中溢出来。
贝克再度说话时,声音变得干涩而毫无感情。
“你七月四日晚上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我房间里。我发誓!我在房间里睡觉。我什么也没做!我没看过那女人!那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逐渐变成假声,而且重重地坐回椅子里。他把右手伸到嘴边,开始一边咬着拇指,一边瞪着那张照片;然后他的眼睛开始缩小,声音也歇斯底里起来。
“你在设计我!你以为可以吓到我,对不对?所有那个女孩的事全是编的!你先和罗菲谈过了,而那个魔鬼说是我干的!这个密告者!他做的,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这是事实,我什么也没做。一定是罗菲说我做的,对不对?他说的。”
马丁…贝克的双眼一直盯着艾里克森的脸。
“这个王八蛋!是他弄坏锁,也是他偷钱的。”
他身体向前弯,声音也变得激昂,一堆话从口中倾泻而出。
“他逼我一起干的,他在那间大楼工作。那全是他的主意,我才不想这么做,我告诉他我不要的,我不想和这件事有任何瓜葛,但是他逼我,这个贱东西!他还密告,真是混……”
“没错。”马丁…贝克说,“罗菲密告你,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一小时后,他把录音带回放给拉森和艾柏格听。其中有哥审堡一家汽车修理场一个月前发生夜盗案的完整自白,是卡尔艾基…艾里克森和罗菲…修柏格干的。
当拉森离座打电话给哥审堡警方时,艾柏格说:
“无论如何,至少目前我们知道他在哪儿。”
然后他停了一会儿,手“咚咚”地敲着桌面。
“现在还剩下约五十个嫌疑犯。”艾帕格说,“如果我们以杀人犯是船上乘客为前提的话。”
马丁…贝克仍旧保持沉默并注视着艾柏格,他正低垂着头,好像在检查指甲。他现在的沮丧感,和贝克刚开始了解审问艾里克森也找不到线索时是一样的。
“你失望吗?”他问。
“是啊,我承认。有一阵子我真以为我们对了,但现在我们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管怎么说,我们有点进展,这得感谢卡夫卡。”
电话响了,艾柏格接起来。他坐着听了好一会儿,还把听筒用力压向耳朵。突然,他叫出声:
“Ja,ja,ichbinhier。.Ahlberghier(是,是,是我,我是艾柏格。)”然后他告诉正小心地离开房间的马丁…贝克说:“阿姆斯特丹!”
贝克边洗手边想到德文的各种发音:an,auf,hinter,in,neben,uber,unter,uor,zwischen,也回想起多年前那间房间中那股闷爇的气味、那张铺着桌布的圆桌和那位用粗肥手指夹着薄薄德文文法课本的老老师。当他走回办公室时,艾柏格刚放下电话。
“什么语言嘛。”艾柏格说,“罗菲…修柏格不在船上。他是在哥审堡受雇的,但他却没回船上,这可是哥审堡警方的事了!”
贝克在火车上睡着了,并且一路睡到斯德哥尔摩。他其实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后才清醒过来的。
16
下午五点过十分,米兰德准时来敲门了。他等了五秒钟才在门缝里露出那张瘦长的脸说:
“我想我要走了,可以吗?”
其实没有规定要这么做,但他每天行礼如仪。不过他早上上班时,倒不会来这么一套。
“当然。”贝克说,“再见。”顿一下,他又加一句:“今天辛苦了。”
马丁…贝克留在办公室里,倾听这繁忙的一天逐渐沉寂下来。先是电话铃声不再响起,接着打字机停了,然后是嘈杂的谈话声消失了,最后连走廊里的脚步声也不复可闻。
五点三十分他才打电话回家。
“要等你吃晚饭吗?”
“不了,你们先吃。”
“你会很晚吗?”
“不知道,有可能。”
“你已经好几天没看看你的孩子了。”
毫无疑问,他九个小时前才刚见过孩子们,而她也知道这一点。
“马丁?”
“嗯”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没什么,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这样吗?”
“是啊!”
她马上又回到老样子,关怀的时刻已逝,她那些老掉牙的话又出笼了,而且没有贝克插嘴的份。他保持耐性地听着,直到听见她“喀”的一声挂了电话。顿时他觉得如释重负,仿佛她已离他数千里之遥。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真正的交谈,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他皱起眉头叹口气,望着桌上的文件。那些东西每一份都与罗丝安娜有关,至少有关她最后几天的行踪记录,他很确定这一点,但那也不过是些废话。
把这些东西再读一遍似乎毫无意义,但他还是得这么做,而且愈快愈好。
他伸手去拿烟,但烟盒已空,只好把它丢入字纸篓中,再从外套口袋里另拿一包。过去几周来他的吸烟量暴增两倍,他也察觉了,是他的皮夹和他的喉咙告诉他的。这回好像他的储备粮也用完了,因为他只从口袋中找到一件难以辨认的东西。
原来是张明信片,在莫塔拉的小店里买的,是一张从伯轮夏特上空俯望运河闸门的照片。照片中的背景是湖及防波堤,前景有两个人正打开水闸让一艘客轮通过。这明显是一张旧照片,因为那艘客轮已经不存在了,船名叫“阿司翠雅号”,早已被解体多年。
但是,这照片是夏天照的,使贝克忽然忆起野外新鲜的花草香。
马丁…贝克打开怞屉拿出放大镜。这东西像个大瓢子,手把上还装了个电池,当他按下按钮时,就会有个小灯泡照明目标物。这张照片很清晰,所以贝克能看到船长站在船桥上,以及几个乘客倚靠在栏杆旁。前甲板上堆放着货物,而这又证明了照片是很久以前拍的。
当柯柏用拳头猛敲门板,并随即走进来后,贝克才把目光稍稍移向左边。
“哈…,吓到你了吗?”
“是啊,吓死了。”
贝克回答时,觉得心脏似乎少跳了一下。
“你还没回过家吗?”
“有啊,我正在三楼坐着啃鸡块呢!”
“对了,什么时候发薪水?”
“大概明天吧,我希望。”
柯柏整个人垮在椅子上。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柯柏开口了:
“又是败兴而返?那家伙嘴很硬,你也拿他没办法?”
“不是他干的。”
“你百分之百确定吗?”
“没有。”
“你的‘直觉’吗?”
“没错!”
“对我而言那就够了。仔细想想就可发觉,毕竟,诱拐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和杀死一个成熟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正是如此。”
“而且她绝不会找个小痞子上床,至少卡夫卡寄来的证词强调这一点。”
“是的。”马丁…贝克颔首同意,“她没那么饥不择食。”
“莫塔拉那家伙怎么说?很失望吧?”
“艾柏格吗?多少有一点吧!但他很固执,还是认定是那小子干的。对了,米兰德怎么说?”
“没说什么。这小子我打受训时就认识了,惟一能令他沮丧的事,就是香烟配给的问题。”
柯柏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着。
“你不在时,我把每件相关事项又查了一遍,并且做出一份摘要。”
“所以?”
“比方说,我问了自己一个哈玛明天会问我们的问题:我们对这案子了解多少了?”
“你怎么回答呢?”
“等一等,还是你来回答好了。先问,我们有多了解罗丝安娜…麦格罗?”
“一点点,这还得谢谢卡夫卡。”
“没错,我甚至可以大胆地说,和她有关的每一件大事,我们都已知道。再问,我们对这件谋杀案本身了解多少?”
“除了人之外,背景已掌握。我们已概略知道谋杀如何发生及何时发生。”
“我们确知在哪儿发生的吗?”
贝克用手指敲着桌面,敲了好一会儿之后说:
“知道,在‘黛安娜号’上的A7号舱房。”
“根据遗留血迹的血型判断,很有可能,但是没有人证。”
“是没有,但是我们确定。”马丁…贝克很快地回答。
“好吧,我们可以假设有人证。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在七月四日晚上,天黑之后。一定是在八点结束的晚餐之后,想必是在九点到午夜之间吧!”
“怎么说呢?是的,因为我们有验尸报告。我们还可以假设,是她自愿宽衣解带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受到生命威胁,不过这不像她的为人。”
“是不像。”
“所以最后这个重要的问题是,对这个罪犯我们了解多少?”
二十秒钟后,柯柏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嫌疑犯是个虐待狂兼性变态。”
“嫌犯是个男人。”马丁…贝克加了一句。
“是,应该是,而且很强壮。罗丝安娜…麦格罗显然不是摔下船淹死的。”
“我们知道他是‘黛安娜号’上的一员。”
“嗯,如果我们先前的推论都正确的话。”
“而他如果不是乘客,就是船员。”
“我们真的能确定吗?”
室内一片静寂,只见贝克用指尖轻轻拨着头发。最后他说:
“应该是。”
“一定是吗?”
“确定!”
“好吧,就算是。但是,我们既不知道嫌犯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国籍;我们没有指纹,或任何他与此案有关的线索;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早就认识罗丝安娜…麦格罗,更别提他从哪儿上船,哪儿上岸,或是现在到哪儿找他了。”
现在柯柏一脸严肃。
“我们他妈的知道这么少。马丁,”他说,“我们真的那么确定罗丝安娜…麦格罗小姐没有在哥市堡安全上岸?那么确定她不是上岸后才遭人杀害的?搞不好真有人知道她这一路的行程,杀了她后再运回莫塔拉弃尸呢?”
“我考虑过这些情况,但都不合理,事情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们等这么多天,都还没收到‘黛安娜号’船员的名单,所以我说的情况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