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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我找到的内存卡就放在身上,睡觉都不拿开,除非洗澡。周末离我们越来越近,武陵春更等不及了,早早就去联系面包车,想要周六早上就出发。
马场村就只有三个人有三辆面包车——莫老板、韦钱、肖卫海。莫老板是敌是友,现在已经变得不明朗了,我们自然不敢去找他帮忙;肖卫海就不用考虑了,直接跳过;至于韦钱嘛,刘大妈舍不得油钱,一口回绝,连武陵春的面子都不给。眼看找不到顺风车了,武陵春就想去借摩托车,可这车不好借,而我们又有四个人,所以这条路也被堵住了。
等到了周五,我心一横,要是找不到车,走路也要走去县城。被武陵春一渲染,我做梦都在想内存卡里有什么内容,就差没把内存卡掰来看看了。还好欧阳新人缘不错,问村子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借了四辆自行车,我们可以骑着进城。许多村民都是这么去县城的,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点头答应。
刘琴也会骑自行车,可没在山里头骑过,山路不是柏油路,自行车的车座颠簸起来,足以让人失去生育能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在周五那天劝刘琴待在宿舍,可她一个人害怕,硬要同行。这两个月来,刘琴慢慢地变了,不像最初那般胆小。反正以后大家还会骑车去县城,不如让她锻炼一下好了。
周五傍晚时,我好几次检查身上的内存卡,就怕被弄丢了。天黑得快,我们四个年轻老师轮流烧水洗澡,轮到我洗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洗澡房里没有灯,我放了一支手电,摸黑一阵乱洗。冷风刮过,瓦片扑扑地动了动,我就抬头一看,生怕有个吊死鬼在上面。洗澡房很小,和厕所的隔间差不多,转身都麻烦,我一边搓身子,一边想明天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内存卡里有决定性的证据,我们或许能找出姜琳失踪谜团的答案,而其他谜团也能迎刃而解。
想着想着,我看到洗澡房里的光线动了动,雾水里出现了一只黑手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气,转头一看,那只手从墙外伸来,在我的衣服上乱摸。在我没喊出声音前,那只手就缩了回去,一下子不见了。我慌忙擦干身子,把衣服穿上,跑出去一看,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起先,我以为是村子里哪个色狼偷看,可想起内存卡,马上就摸了摸衣服上的口袋。
“还在!”我大吐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还以为又想盒子一样,神秘地消失了。
洗澡房外一片漆黑,我拿手电扫了扫,没看见有人。远处的宿舍亮着灯,但没人开着门,因为现在天冷了嘛。我惊魂稍定,收拾东西就走回去,同时琢磨刚才的人会是谁,是想偷内存卡还是想偷看我洗澡?话说回来,内存卡的事只有我们四个年轻老师才知道,我们没有偷的必要,那就应该是其他人了?可其他人怎么知道内存卡在我身上?
“难道真有色狼?可那只手明明是抓向我的衣服,很像在掏衣服里的东西。”我想到这儿,人就走回宿舍里了。刘琴看我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把经过告诉刘琴,她立刻紧张地说,要不要把内存卡放她那里。明天就是周六了,我们四个人约好一早就出发,所以我就坚持把内存卡放在自己身上,免得刘琴夜里一惊一乍,睡不好觉。
实际上,这一晚我几乎没睡,就怕又有人来偷内存卡。好不容易捱过了一晚,周六的第一道曙光从山头铺来,我们就刷牙洗脸,饭都没吃就骑车上路了。刘琴果然皮嫩,骑了不到一半就喊屁股痛,好几次要休息。山路都是石子小路,自行车的车座抛上抛下,的确不舒服。我们一路骑了三个多小时,快到中午了,这才赶到县城里。
“别吃饭了!先去照相馆吧,我们可以看到那张被偷走的照片,还可以直接在那里用电脑读出内存卡里的文件!”武陵春很激动。
“先去照相馆也成。”欧阳新对我们说,“但那张卡不能在那里读出来,要去网吧!”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卡里有什么内容,万一……不方便让照相馆的老板看到。”我赞成地说。
“到时候我们把文件各自复制一遍,省得丢了,或者被偷了。”刘琴说这话时,朝我看了看。
可我们没想到,那家照相馆还没营业,计划被迫改变,于是四个人就朝一家网吧骑去。网吧的老板很好说话,借了读卡器给我们,而这时的网吧人不多,我们就挤到一台电脑前。等电脑打开了,大家就深呼吸一下,把读卡器插入电脑,几秒后一个文件夹就跳了出来。
“这是……”我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琴更是道:“把画面放大!”
“Oh my God!”武陵春睁大了双眼,夹杂着中英文,“怪不得姜琳会出事!她居然拍到了这种事情!”
第三十章 再入停尸间
我们围在一台电脑前,紧紧地盯着屏幕,网管小哥笑眯眯地在柜台望着,估计以为我们在看色情电影。我懒得理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内存卡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见,文件夹里有二十多张照片,还有一段视频,看缩略图的样子应该都是在晚上拍摄的。
我滑动鼠标,先将照片打开一一浏览,四个人就忍不住声声惊叹。在山野中,张校长和一个裹着头的女人拖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朝荒坟堆那边走去。我认得照片的背景,因为一个月前刚参加了吴阿公的丧礼,曾在那边待了很久。荒坟的无名墓特别多,多出一座新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接着,下面几张照片就显示张校长动手把女尸埋下土坑里,裹着头的女人在一旁放哨。照片的拍摄肯定关闭了闪光灯,画面很模糊,只能分辨出张校长,另一个女人看不出是谁。埋尸的照片有十张,后面还有十五张,拍摄的地点像是一座废墟,搞不懂是哪里,我们都没见过。仔细分辨后,我们才认出那好像是一间卫生所大楼,房间里还有许多卫生医学标语,以及一些尘埃满布的针具。再往下一看,卫生楼的阶梯上出现了血迹,顺着血迹,拍摄的人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三张灰白色的病床,地上有许多血,角落里躺着一个头部流血的女人。
“她是谁?”我奇道。
“照片上的房间应该没有其他人,你们看拍摄的方式,应该开了闪光灯,所以比前面的要清楚。”刘琴仔细地指向屏幕。
“我也没见过,不是村子里的人吧?”武陵春纳闷地问。
“她是房方方!”欧阳新低沉道。
“她不是摔下楼死了吗?这幢卫生楼好像不在马场村,我们都没见过呀?”刘琴不明白。
“先别说了,我们看那个视频!”我一口气地把照片看完,又将视频点开。
视频一起有五分钟的内容,没有开闪光灯,拍摄的地点是老马场,听声音像是有一个女声在紧张地喘气。我知道这肯定是姜琳,心里忽然很难过,这女人太执着于真相,竟把小命丢了,我会不会也跟她一样?不!我们不一样,姜琳是一个人,而我有相信我的朋友们!
视频在青黑的画面里过了半分钟,终于有两个人影出现了,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就打了起来。画面晃了晃,拍摄的人走近了,我们也立刻看见两发火光接连冒出,还听到了枪响!枪声过后,有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走开后,镜头就挪向前。渐渐地,镜头离倒下的人越来越近,我们心跳跟着加快……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林老虎?”我心中惊奇,他上个月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在三年多前就被打死了?我们还没出声,只见画面上的林老虎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子弹没打死他。拍摄的人吓了一跳,喊出声音来,随后画面就颠簸摇晃,应该是转身逃走了。画面持续了一会儿,不知拍摄的人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画面就停了。
大家看到完后,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上个月就开始怀疑张校长了,之前在盒子里找到他的身份证,可我还没问他,他就自己说要去县城补办身份证,所以上个月请假了几天。这一次,张校长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干系,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清白的人谁会夜里抬尸体去墓地埋呢?
“看来林老虎和张校长都有问题!”武陵春最先开口。
“那我们报警吗?”刘琴又问。
“报警是一定的,只不过这次必须一锤定音,不能再让警察误会我们。”我谨慎道,“别被假象迷惑了,如果他们说这是演戏的照片和视频,我们怎么办?何况这事涉及张校长,还是先想好再做决定。前几次的教训够多了。”
“这些还不算证据吗?哪里像排戏啊?”刘琴反问。
“先等几天,我们想清楚再说报警的事!”欧阳新坚持道,“刘琴,你别老想靠警察了,现在唐九月都意识到报警没用了。我不是说警察靠不住,而是事情涉及的方面太广了。比如说房方方,她被人发现摔死在教学楼下,根本不是在那栋怪楼里,姜琳为什么不早跟警察提这事?她都已经拍到了?我们现在证据有了,但还要把照片拍到的地方找到,这样子才去跟警察说。”
“地方不就三个吗?老马场、墓地、还有那栋不知在哪里的卫生所大楼。”我算道,“墓地的坟太多了,不可能一个个去挖,老马场太大了,找不到开枪的地方了。唯一能找的就是那栋卫生所大楼,里面要是有血迹,说不定还没擦掉。”
“有血就能报警吗
”武陵春讥笑一声。
“有血的话,再加上这些照片和视频,当然能了。”我肯定道。
“那先把照片和视频复制几份吧,放到我手机的内存卡上,这样就不怕被偷走了。”刘琴认真地说。
我们很快用读卡器将证据分成两份,一份藏在武陵春手机上,一份在刘琴手机上,而内存卡原件依旧由我保管。事情办妥了,大家就从网吧出来,准备去照相馆。可是,照相馆还是没开门,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中午12点了。实在没办法,大家只好去米粉店吃了午饭,然后商量要不要在照相馆附近傻等。
几经讨论,我们才决定由武陵春一个人等在照相馆外,其他三个人去县城医院看王小龙。武陵春胆子比较大,现在又是白天,因此一点儿也不害怕,还说要将丢掉的那张照片打印十份,免得又丢了。我很好奇那张照片上有什么,竟害得吴阿公丢了性命,一时间有点担心武陵春,可人已经骑上自行车,朝县城医院那边去了。
骑车时,我们都没有说话,还在想内存卡里的内容。直到停车后,刘琴才问要不要买点水果,总不能空手去看学生。这一个月里,我们曾来看过王小龙一次,他那时还没醒,但前几天听村长说王小龙情况好转,已经睁开眼睛了,就是还不能说话。
在看望期间,我尿急了,一个人去厕所,可一想起一个月前在停尸间的经历,脚步就马上放慢了。厕所旁边就是停尸间,闻不到屎臭,倒是闻到很浓的药水味。我刚紧张地走过去,耳朵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地下室讲话,声音很大。我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地下室的楼梯口,尿意渐退。
“李舟啊,我是王金贵,上周交给你的报告,你看了吗?”这是王金贵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轻轻地走下几步,偷偷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