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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叶雪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下去,她隔着婚纱仔细地端详面前的这个男人,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紧紧地不想放手。如果这次真的可以逃脱,上天可以原谅她的罪过,她希望可以治好自己的病,然后安静地倚在他的怀里,直到举案齐眉,白发苍苍。
她无法忘记昨夜,当他发现自己所有的罪恶,那些连自己想到时都颤抖不已的罪恶,他不出一言,只是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抱住她,仿佛要融化入身体中一般。
他反反复复唯一在说的话便是,雪儿我在这里,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些若明若暗的光芒,在黑夜中熄灭又点燃;那些血腥下的芳甜,在温暖的怀抱中逐渐散去。她曾经感受到的死亡,她曾经所有的恐惧,被他舌尖上生出的声音一一湮灭。
叶雪在白色婚纱背后微笑了起来,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
“叶小姐……叶小姐……”司仪急了。
叶雪缓过神,也转头与YECHA 深情对视,“我愿意——”
刹那间,礼炮、汽球、彩纸洒向了半空中,观礼的人群欢呼了起来。
“下面请两位新人交换新婚戒指。”司仪带头拍手。
YECHA 和叶雪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戒指,互相套向对方的左手无名指。YECHA 很顺利地将戒指戴在了叶雪的无名指上,然后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脸上隐隐有着疼痛的神情,叶雪伸向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YECHA 对着她微笑,额上的青筋跳了几下,他似乎是使了很大的劲儿,终于将左手如愿伸到叶雪的面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叶雪将戒指套了上去,套到一半的时候却无法继续下去。YECHA 的整只左手是肿的。
“没有关系,差一点点,再往下使点劲,嗯?”YECHA 对着叶雪点头。
叶雪点点头,然后咬着嘴唇使劲地将戒指套下去,YECHA 无名指旁的小块皮肤开始微微地发红。司仪的脸色煞白,他开始和旁边的人咬耳朵,“喂,他们买戒指时到底试了没有?这次真是糗大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问题?”
观礼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叶雪的脸色开始发白,她的手指在颤抖。YECHA 猛地抓住她的手指,使劲向前一推,戒指终于套进无名指的根部。
“好了。”YECHA 举起左手在叶雪的面前晃了晃,对着她笑。
司仪和观礼的人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来来来,大家鼓掌鼓掌!!”
人群渐渐骚动了起来,强制性地分开两边,几个身高黑衣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对不起,打扰了两位的婚礼,”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很抱歉,可是我们必须要带叶雪小姐走一趟,这是我们的逮捕令。”
男人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类似公文一样的纸,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
观礼的人完全不明所以,一脸胡涂。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华苑警局的雷警官,有目击证人作证,叶雪小姐可能与最近夜间的连环杀人案有关,我们必须带她回去协助调查。”男人对着身后的人点头示意,两个男人走了出来,走向穿著白色婚纱的叶雪。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们随便带她走。”YECHA 挡在了叶雪的面前。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们也很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姓雷的警官耐心地解释。
“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会让你们带雪儿走。”YECHA 的眼神坚定。
两秒钟后,YECHA 感觉到手臂被人从后面轻轻抓住,他回头一看,叶雪已经掀开了面纱。
“雪儿?!”YECHA 愕然。
叶雪走到YECHA 的前方,面对着前来的便衣警察,面容华美而安静,她说,“我跟你们走。”
“那是最好了。”姓雷的警官松了一口气。
“在走之前,我想和他再说几句话可以吗?”叶雪拖着婚纱,走到他们的身边,表情黯然。
雷警官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雪转过身,以从没有过的轻快步伐向着YECHA 走去,慌乱的人群自动分散在两边。
她的双眼明亮,她的嘴唇红润,她的额头光洁,她的白色婚纱在风中翻翘着小角。她的脸上带着光影闪动的微笑,她静静地走向他,那么美丽那么圣洁。
YECHA 看着叶雪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停住,盯住自己的双眼,他的眼里突然涩涩地流下泪来,喉头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的左手还痛不痛?”叶雪淡淡地微笑。
YECHA 无言地摇了摇头,表情哀伤地看着她。
“我始终是无法逃脱惩罚,丰和。”叶雪第一次喊YECHA 的中文名,“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
她唇边的红色口红泅成一朵艳丽的桃花。
她转过头,默默地走到雷警官他们的面前,所有的人看着她,表情怪异,他们都还摸不着头脑。
婚嫁当天,新娘子被警察带走,这究竟是什么事儿?
“你们凭什么带她走?”既锦莲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挡在众人的面前,“她怎么会犯罪?”
“小姐,我再和你解释一遍,我们有目击证人报案,说亲眼看到了这位叶小姐半夜在街头,用极其恶劣的手段杀死了人。”姓雷的男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们有逮捕令要立即拘捕叶小姐,即使她今天要结婚那也不行。小姐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既锦莲还想争辩。
“既小姐,不用再帮我讲话了,我做了什么事……我自己清楚。”叶雪的身体在颤抖,婚纱此刻徒然成为一件无情包裹的华丽外壳,“帮我照顾YECHA 。”
叶雪擦肩走过既锦莲的身边。
观礼的人群骚动了起来。
“什么意思?到底出了什么事?”
“愚人节吗?”
“那新娘子看上去挺不错的,怎么会杀了人?搞错了吧?”
“我就知道YECHA 和她结不了婚,哼——”
此刻的叶雪穿著白色的婚纱,走在一群黑衣的警员中间,神态冷漠,目光涣散。她戴着婚戒的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蕾丝裙角,她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脸的两侧,仿佛与肉连根而生,遇见外敌便展开了防御。
YECHA 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叶雪离去的背影。
即将绕过拐弯,走下楼梯的时候,不发一言的叶雪突然拽着裙角狂奔了起来。她越过身边的两名警员,翻过天台的墙边,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YECHA 的大脑突然轰的一声,他向前伸出双手,嘴中发出野兽的咆哮。他冲开人群,跑到天台边缘向外看去。
只见一汪血红中,一抹洁净的白。
‘YECHA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求你!!!
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杀了人了?你快告诉我啊?!啊——好痛——
不要,YECHA 你的手!!!
雪儿你的头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YECHA ……你都看到了……我的头发……他们都是我杀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雪儿你说话?!
你还不明白吗,啊,YECHA 我是怪物啊,我有病!!我的头发可以杀人,像钢丝一样!!我杀了人——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自己——
雪儿你在说什么啊?你疯了吗?
Moky是我杀的,他是我原来的男朋友,他要和我分手,我的心好乱好乱,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头发就像着了魔似地跳动了起来,突然刺进他的前胸,他坠下楼,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有意的——我小的时候,曾经有男生扯我的头发,他剪我的头发——,我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头发全掉光了,再长出来的时候,头发就是这样了……啊——那个男孩后来死了,从楼梯上跌下来死了,是我的头发杀的……是它们推他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
雪儿,你别害怕,我带你去医院,你别害怕——
那群男人??他们都想强奸我??他们每晚跟在我的后面,他们想伤害我——我不是故意杀他们的——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YECHA ,我真的好害怕——
雪儿,你听我说,即使你杀了人我也会保护你,你明天就会是我的新娘,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赶快跟我走,我们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啊,听到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可是YECHA?? 我怕有一天也会伤害你,你的手都在流血??万一有一天——我杀了你怎么办,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会的,雪儿,你怎么会忍心杀我?我有钱我们明天结完婚我就带你飞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我带你去看病,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谁也找不到我们——雪儿,你快跟我走,快跟我走,快跟我走啊——‘
在耶丰和和叶雪两人的婚礼上,一身白纱的叶雪突然从钟楼的平台上纵身跳了下去,毫无留恋。
一个那样柔弱的女子,身体内居然爆发出这般强大的力量。
警局外的长椅,既锦莲一行人沈默不言地坐在一起。耶丰和低着头,手指紧紧叉进头发里,身上的白色燕尾服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YE叔,你不要太难过了。”既锦莲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耶丰和。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耶丰和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应该早点儿带她去看病的——我应该早点娶她的——”
既锦莲看着耶丰和,从警察的口中大概已经知道叶雪的罪行,虽然到这一刻为止,她还无法想象那个外表柔弱笑容甜美的叶雪怎样如同所说的那样用头发杀人,她还无法接受穿著白色婚纱的叶雪众目睽睽下从天台纵身一跌时的那种坚决,此刻的她只知道坐在面前的耶丰和是极度悲伤的。
“YE叔你早知道她的事情,对不对,嗯?”既锦莲皱着眉问。
耶丰和不回答。
既锦莲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坐在一边的敛行暗将莲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既锦末和水寒沉默地站在墙角。
“谁是耶丰和?”一个穿著警服的女警官拿着活页夹,走了出来。
耶丰和抬起头,他的眼睛浮肿。
“你跟我去停尸房认一下尸体。”女警官点头,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
耶丰和站了起来,顺从地跟在她的后面。既锦莲也站了起来,却被敛行暗按住肩膀。敛行暗摇了摇头,“锦莲,你让YE叔一个人去。”
二十分钟之后,耶丰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着怆然沧桑的表情,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他们说,案子已经清楚了,既然人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耶丰和攥紧手指,“我已经安排了雪儿的葬礼,在明天,如果你们愿意过来就过来吧,后天我将会离开这里,去加拿大。”
“再也不回来了吗,YE叔?那么酒吧怎么办?”既锦莲站了起来。
“酒吧我会联系过手给一户买家。”耶丰和表情麻木,“对不起,锦莲,我已经??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YE叔,虽然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既锦莲忽然抱住耶丰和哭了起来。
“雪儿死了,我生命与之相连的一部分已经不存在了。如果我再呆在这里,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她,忘记不了她跳下钟楼的样子。我后悔如果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那么或许她就不会死……”耶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