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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村无法马上反驳柏原的说辞,确实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根据有明功一的说法,放在后门旁的塑料伞不是他们家的。鉴证结果显示伞上没有指纹。仔细观察了犯人留下的伞,萩村他们针对贩售同一种伞的店进行了调查。
“虽然明白你说的,但好不容易发现了犯人留下的东西,调查它的来源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柏原耸耸肩,“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们故意让我们查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主要线索还是由搜查一课负责。”
“主要线索?”
“先前的借款。”
“那个啊,果然还是有关啊。”
“应该吧。”
大约2个小时前,负责调查遇害夫妇人际关系的搜查员找到了值得探究的情报。前阵子有名夫妇向熟人借过钱。好像是说因为经营不善还不了贷款。现在还不确定借款的具体金额,但是,有明幸博曾拜托过现在是私人医生的初中同学,说:“越多越好,最少需要一百万,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刑警在猜测为什么这样小的饮食店会需要这么多钱。
“但是,调查‘有明’经营状况的刑警认为他们应该不需要如此大笔的金额,也应该不会拖欠银行贷款。”
“应该不是正当手段的借款吧。”
“高利贷?”
“这点也要考虑进去。不过可能更糟。‘有明’的店主喜欢赌博,我担心不会和这有关吧。”
“喜欢赌博?”萩村有些意外,这点他们并没调查到。
“以前在店里偶尔听到的。自行车竞赛、赛马、麻将,好像什么都赌。不知这里有没有线索。”
“这件事告诉过搜查一课了?”
“说了。”柏原晃着肩膀笑着,“他们尽可能让我们多绕弯路。像查伞的来源这种工作,就扔给我们这些乡下刑警了,嘛~彻查这个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只是不喜欢我们参与调查罢了。”
“为还赌债借钱而被杀吗?”
“有可能。”
“但是债主没理由杀了借钱的人吧。”
“常理来说没错啦。但我们也不能一口咬定,兴许谈不拢就杀人了。”
“话也没错。”
萩村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这时,柏原的胸前传来了BB机的声音。
“哎呀哎呀,催什么。”柏原边环顾四周边从把手伸进上衣内侧。大约在20米处有一个电话亭。
远眺着打电话的柏原,萩村点了根烟。望着前辈的背影,他心想:这次前辈格外认真啊。大概是因为接触过受害者的孩子们吧。柏原现在独身一人,但几年前家中有妻儿。儿子由妈妈领养着,现在应该上小学了吧。
“我从来没有尽到过爸爸的责任。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才三岁,现在也许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吧。嘛,或许对他而言这样更好吧。”以前,柏原曾苦笑着说起这些。
可能柏原把有明家三兄妹的身影和儿子的身影重叠起来了吧。萩村想象着。
走出电话亭,柏原的脸比先前严肃了几分。
“拦辆出租车吧,去汐入的旅馆。”
“旅馆?孩子们怎么了?”
“次男好像开口说话了,说了相当了不起的话,他看到凶手了。”
“诶?”
“长男的班主任打给警局的。他说找比较熟悉的刑警来问话比较好,长男指名让我过去。真是谢天谢地。”
远处有空车驶来,萩村和柏原同时招了招手。
“鼻子比较高。但是,看的不太清楚,也许会说错……”泰辅的音量越来越小了,最后垂着头,用求救的眼神望着功一。
“加油。”功一小声鼓励道。
“脸的大小呢?大吗?”身着西装的男子手持速写本问道,与其说是个警察,更像一个认真的公司职员。
泰辅苦思冥想后说:“没这么大,瘦一些。”
西装男子点点头,笔端唰唰作响。
功一望着桌上,上面摆放着十来个千纸鹤,都是静奈折的。她现在躺在隔壁。哭声停了,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吧。
白天的时候,知道父母去世的消息后,被吓傻的静奈哭喊了起来,泰辅也和陪着一起嚎啕大哭了。明明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功一的耳畔仍残留着两个人哭喊的声音。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身体炙热不堪。
虽然大人们指责功一跟静奈说了这些,他并没感到后悔。他打算从今开始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做主,因为只剩下他们三人相依为命了。
泰辅开口说话是在嚎啕大哭之后。发泄完对夺走父母性命的凶手的强烈恨意后,他突如其然地盯着功一这样说。
“哥哥,我看到了。杀死爸爸他们的那个家伙,我看到了。”
据泰辅说,昨晚功一背着静奈从店门口进去的时候,有个男子从后门走出。
功一吓了一跳,转告了野口老师。老师立刻联络了刑警,不久后,柏原他们就赶到了。现在坐在泰辅跟前的那个男子也是其中一个,他说他想尽快画出肖像。
柏原他们在门外等着,担心太多人围着会让泰辅紧张得说不出话。同时,他们让功一陪在一旁。
“是不是长这样?”西装男子把速写本递给泰辅看。
画上是一个下颚细长、高鼻梁的男子。功一印象中没见过这人。
“这一块还要宽点。”泰辅指着额头说道,“还有,嗯……感觉很强硬。”
“很强硬?”
嗯,泰辅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说谁会懂啊?”功一脱口而出,“怎么样才算很强硬?”
“可是……”泰辅低着头嘟哝着。
“没关系。怎么觉得就怎么说吧。”西装男子微笑着,笔端再次唰唰作响。然后他把速写本转向泰辅,问:“这样呢?”
上面画着的脸确实比刚刚严厉了些。也不知道他究竟改了哪里、怎么修改的。
泰辅点点头:“嗯,挺像的……是这种感觉。”
“这样啊,谢谢了。”西装男子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们会立刻把这个作为参考。如果记起些其他的地方请再告诉我们。”
男子手持着速写本走出了房间,然后,柏原他们走了进来。名叫萩村的年轻刑警和白发刑警也一起进屋了。萩村和柏原一起光顾过,功一记得这张脸,但名字还是刚听说的。那时也知道了白发男子叫横山。
“这么匆忙,实在不好意思。可以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们你看到那个男子时的样子吗?”柏原单刀直入道。
泰辅结结巴巴地开始叙述目击时候的情况。虽然如此,坐在身旁听着的功一也不清楚这些可以起到多少作用。一身黑衣、普通体格的男子突然从后门夺门而出,逃走了。年龄不详,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在座的刑警稍稍失望地出了房间。
“哥哥,我有好好看清楚就好了……”待刑警离开后,泰辅低落地说道。
“没关系。有了肖像会很快捉到犯人的。还有留下的伞呢。”
“伞?”
“犯人落下的伞。一定会找到些什么证据的。”
说话的时候,隔扇一下子被推开了,静奈站在那儿。
“起来了?”功一问。
他抱起挂着泪痕的静奈。
“静来抓住他,那个杀死爸妈的家伙,静来杀了他。”
功一抚了抚妹妹瘦小的背。
“没错。找到凶手后,我们三人一起杀了他。”
一看到萩村穿过自动门走进来,便利店店长就摆出了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对此,萩村唯有苦笑。
“不管你来几次都一样,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老来问我我也很困扰。”
“只是慎重起见,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即使这样,你们老是过来,我也很不好意思。”
店长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复印纸,上面是一幅肖像,这是萩村几天前拿来的。
“之前也说过,那晚来买伞的顾客似乎不是长这样的,比他年轻。但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怎么说都过了十几天了。”
“并不限于买伞的顾客,有看到其他相似的人也请告诉我。”
这时,一对情侣走了进来。眼见着店长一幅没空奉陪的态度,萩村说了句:“麻烦了”出了店。
看了看时间,刚过22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萩村扬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下来,揉了揉腿肚子。他估算了下这几天走的路,叹了口气。
回到横须贺警署的时候,同事们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没看到柏原的身影,萩村问了问山辺前辈。
“他说他去衣笠那儿了。”山辺答道。
“衣笠?”
“有个每周都去‘有明’吃午饭的男人,应该是去找他了吧。他是衣笠某家银行分行的业务员,虽然名字还不知道,兴许有谱。”
“那男人和肖像像吗?”
山辺摇摇头。
“他比较矮胖,和画一点都不像。但是柏原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长得像的人。”
萩村领会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有明泰辅目击了嫌疑犯理应帮了大忙的。搜查人员拿着肖像到处询问,特别是有明夫妻的朋友和“有明”的常客。但是都过了十几天了,搜查队并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
“也许我们都找错方向了。”山辺说,“或许肖像并不像,或许犯人并不认识有明夫妇。搜查一课那也没找到有用的情报。这案子要拖下去了。”
关于有明夫妇背负着巨额借款这点,警方没有一点头绪。搜查一课好像暂时搁下了这条线索,从这两三天的动向来看,他们似乎把重点转向在附近调查问话。
“图书馆那条线索查的怎么样了?”萩村问道。
“有人在那目击到夫人的事?不知道进展得如何了,和我无关。”山辺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开始穿外套,看起来是打算回家了。
事件前一天白天,有人在附近的图书馆前看到有明塔子。目击者是在相熟的蔬菜店里搬运蔬菜的途中看到她的。他说当时她正要走进图书馆。
但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并不记得她,也没查到她借书的记录。图书馆里可以翻阅周刊杂志和报纸,警局上下普遍认为她应该是来看这些的。
“我先走了。”山辺说着离开了。没多久,把上衣甩在肩上的柏原回来了。
柏原看到萩村挥了挥手,重重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从衬衫口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烟圈。然而他似乎并不享受其中。这几天,柏原消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唯有目光仍熠熠生辉。
“听说你去衣笠了。”萩村搭话。
柏原点点头,弹了弹烟灰。
“和信用金库的营业部主管见了个面。别人说他是‘有明’的常客,但他本人说只去过那三次。谣言哎。”
“给他看肖像了吗?”
“看是看了,他说没印象。”柏原松了松筋骨,萩村可以清晰地听到关节的声音。“你那边怎样?”
“一无所获。和平时一样去了超市、便利店。”
“也许不是当地人。”柏原叼着烟,把横须贺的地图平摊在桌上。“从其他地方来的话,考虑到事件发生的时间,犯人很可能有开车。那停车的地方……”
“搜查一课已经确认过附近停车场的录像,很遗憾,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如果我是凶手,我不会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更不会停在路边,万一附近有人报警就糟了。远一点也无妨,我会选择比较安全的停车场。每天有千百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