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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性事早已经无师自通了。于是乘杨敢之望风之时偷偷和梁灵凤试了好几回,竟然回回都显得皆大欢喜。有一次被在外面不耐烦的杨敢之扒着窗口打着手电竟然看到了全过程,那手电的光柱照射着那堆在书上滚来滚去的白肉时,使杨敢之看得目瞪口呆,那目光就从梁灵凤那成熟的肉体上拢不出来了。后来在梁灵凤心有灵犀的挑逗下,他也偷着和梁灵凤试了几回,竟然也很舒心爽意。久而久之,梁灵凤和他也就有了点情意,有几回不小心没有采取措施竟使灵凤的肚子怀上了,稽胜利却以为是他弄出了事,陪着去打胎,弄得很狼狈,梁灵凤心中也搞不清那肚子里的小胚胎到底是胜利的还是敢之的。总之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维持了两年。直到毕业分配,稽胜利和梁灵凤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发配到了梨庄的梨庄中学。后来结了婚。杨敢之回了老家稽杨庄的中学娶了父母从小给他定的姜玉珍。“文革”以来,杨敢之利用那些偷来的资料写了一系列有关《红楼梦》、《金瓶梅》研究的文章,成了明清小说史方面的专家,后来考取了研究生,分到了县文化馆,不久又提拔为县文教局局长。他一步一个脚印,由县文教局又调到了市教委,由市教委又被省出版印刷业管理局的老神仙局长看中,调到出版印刷局提了副局长。不管地位如何变化,他对梁灵凤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是记忆忧新的,和稽胜利一起偷书结下的友谊也难以忘怀。
稽胜利随着老爹稽昌明的解放又开始神气起来。稽昌明官复原职,他们全家重新搬回小洋楼,他又由乡中学的校长到乡党委书记,梨庄乡改成镇后,他又出任镇党委书记。如果不是王世牛事件搞臭了名声,他还可能升为枣县县委书记也就是后来的双山市市委书记。随着升官无望,他也得过且过,行为越发不检点。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与杨敢之的友谊。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梁灵凤。而梁灵凤和稽胜利的大儿子梁长生顺利地进入了杨敢之的麾下,屡获提拔重用那实在是当年梁灵凤播下的爱情种子开出的果实呢。
第十一章 正副职关系
杨敢之轻轻推开了副局长秦东方虚掩的门。作为单位的一把手,他不习惯在进别人办公室前先敲门,这种习惯倒不是他要有意显示一下一把手的权威。这种居高临下的位置,使他在部属面前没有任何心里障碍,可以随心所欲,这是某种地位优越自然形成的习惯,这习惯是对下不对上的。当然他一般是不到副手办公室去串门的。这也是官场一种人人心中明白,人人心照不宣的习惯。这种习惯建立于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搞不清,反正他知道省委的赵副书记和童副书记。省府的邵省长和吴副省长,虽然在同一座楼,甚至同一层楼办公。相互却是不串门去商量工作的,都是文件来文件往,批示来批示去,秘书来秘书往的,彼此的碰面便是常委会,省长办公会,很官样文章的样子。越是层次高的人物相互之间越是有戒备心理,捧出来的都是言不由衷而又习惯成自然的笑脸。不像街坊的妇女或农村的老汉那样可以自由自在地随意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反目为仇的又可吵吵架之类。一切是那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官场的恶斗往往在背后,这就造成了自古至今一脉相承的权谋之术,正面的说法叫政治手腕,政治艺术。因此,官场久而久之养成一个心照不宣的习惯,同一层面的官员彼此不串门。这恐怕主要还是避免拉帮结派的嫌疑。
敢之同志打破常规,破天荒地亲自屈尊前往东方同志的办公室,在表面上看显示了一种超越常规的尊重,实质上是一种超越常规的戒备。有点敬鬼神而远之的意思,形式上看是近了,在内心里却是远了。因为他知道秦东方是有背景的,是省府下来的,究竟是哪条线上的他还未摸清楚。秦东方自己也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况且他还比自己年轻许多。他在年龄上和敢之是绝对玩得起的政治对手。
这就使得杨敢之不能像对待黄鸣翱和袁良才两位副局长那样,对秦东方的存在视而不见。黄鸣翱原来是临江市委副书记,兼过市委组织部长。听可靠消息,他调来是准备接前任局长“老神仙”班的。也算是时运不济,他在临江市的对头原市委书记郭剑出任了省委组织部长,而原来起用他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却调到中央去了。他也就永远屈居副局长之位,顶多退休前给一个正局级巡视员。所以他整天无所用心的样子,练练书法,出出书法集,俨然很出道很逍遥的样子。袁良材长得矮敦敦壮实实,平时很严肃,不苟言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很有逻辑性。对于出版印刷业在新时期的发展也是一套套的理论。那年“老神仙”下台之前,他是轻工部鼎力推荐的局长人选。据说那段时间他很忙话,经常和原来少儿印刷厂厂长关起门来密谈。这消息当然是来自杨敢之在少儿厂的铁杆亲信少儿厂的厂长助理林国华。据林国华报告:袁良才伙同原来少儿印刷厂的侯厂长整了杨子敢不少“黑”材料悄悄密递到了轻工部。后来因少儿厂候厂长中了骗子的“美人计”。是被云南来的女骗子金小姐,以引进国外新型电脑照排机的名义骗走了一百多万。自己当然又得回扣,又得了美人,只到担任照排中心主任的美人卷款而逃,候厂长春梦方醒,却进了监狱,天助杨敢之把个林国华千方百计的从厂长助理提成了副厂长主持工作。于是袁良才很失落很遗憾,局长的宝座离他也就越来越远了。他终于沉寂下来。转眼两年一过,黄、袁两人先后都到了快退休的年龄,黄鸣翱虽然和杨敢之的办公室紧靠在一起,他们之间从来不串门的。因为杨敢之在骨子里还是提防着多才多艺行政能力很强的黄某人。别看他表面谦虚和蔼,说话不愠不火,却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小人,不叫的狗咬人最狠。他私下里常常这样想:黄某人只要一到年龄就可以请此人滚出党组会,你个狗日的东西还嚷嚷着档案里记的出身年月搞错了,还想请宫殿处长帮你改年龄。简直无耻,老甲鱼还想装年轻,头发再焗油也是装不像的,就像旧家具又新刷了一遍漆,只是表面光洁,骨子里还是老朽了。杨敢之常常看着黄鸣翱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想。
杨敢之跨进秦东方的办公室,秦东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书。他仿佛漫不经心瞄了一眼那书的书名,却发现是《电子计算机操作技巧》。秦东方看到杨局长悄悄走进办公室,就迅速用文件挡住了书的封面,仿佛很恭敬地站了起来,笑着问:“杨局长,您有什么指示。”
“东方,你太客气,没有什么指示,没什么指示,沟通沟通情况。稽查队是不是去了双山市?”杨敢之仿佛很不经意地问。
“是呀,前天‘扫黄打非’办拦截了一辆满载盗版教辅书的卡车,业主隋大成交待是双山市梨庄镇临港印刷有限公司印刷的,我叫稽查队去调查清楚再处理,调查结果我会向你报告的,具体如何处理再听您指示!”秦东方很平静地说,其实他心中有数得很。动了临港厂,杨敢之必会来找他的。
“你看你,又来了,同事之间别整天指示指示的,上面有人打电话来问,我也是顺便来问问,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秦东方没有追问上面是谁打电话来问,他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等待杨敢之自己说出来。因为杨敢之经常把自己的意思用上面的意见包装起来,谁也不可能到上面去证实到底是上面的意见,还是敢之的意见。精明的秦东方当然知道,这是拉大旗作虎皮,掩盖自己真实意图的一种手段,不过这种手段用多了,也就导致了人们对其诚信度的怀疑。别人就会在背后评价杨敢之是“狡诈”。他像是一个会说“狼来了”的撒谎孩子那样被秦东方看得透透的。秦东方听黄鸣翱说过这样一个故事:那年党组研究省“扫黄打非”办在不增加编制的情况下,沿用国家“扫黄”办模式,挂市场处牌子,宋瑞诚任处长兼省“扫黄”办常务副主任。黄鸣翱请宋瑞诚给省编办写了报告,黄鸣翱核了稿,杨敢之毫不犹豫地签发了。文件打印出来却压在宫殿那儿不发,宋瑞诚去质问宫殿,宫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宋瑞诚又去找杨敢之,敢之诚恳地告诉宋是钱无忌副局长坚决不同意。把个宋瑞诚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把钱无忌恨得一个洞。而老谋深算的黄鸣翱清楚那是杨敢之说了谎话,既搪塞了宋瑞诚又挑拨了宋、钱关系。这就是杨敢之的狡诈之处。
秦东方静静地看着杨敢之,仿佛一个冷漠的观众,看着台上丑角到底要演什么戏,那种静如秋水般的冷漠仿佛湖水上飘浮着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看不清湖中的秘密,杨敢之也猜不透秦东方究竟想什么。
杨敢之脸上堆着笑,仿佛很知己的样子说:“这临港印刷厂是有背景的,东方你刚来,很多情况不了解,要明白投鼠忌器的理呀?”说完轻轻拍了一下秦东方的肩膀,以示两人是很知心的朋友。仿佛这一拍就像是掸落了灰尘那样把东方同志对敢之同志的戒心拍掉了似的。
“那你的意思是查还是不查?”秦东方很诚恳地追问了一句。
“我可没说不查,我是提醒你,注意查的方式方法,要严格依法办事,你们派去了几个人?”
“也就魏武斌带的稽查队的七八个人吧。”
“请他们要注意安全。”杨敢之在“安全”两字上强调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下“那儿地处L省交界,情况复杂得很,还是先把情况弄清楚,下一步再做处理,你的意思呢?”杨敢之反问了一句。
“我想也是这样的。”秦东方补充了一句,于是正副局长的意见至少在表面上是一致的。当然内里的区别却大相径庭。在杨敢之来讲是做做表面文章,声东击西,刺探情况,向稽胜利或稽胜利后面的背景人物报告。在秦东方来讲是引而不发,伺机而动。掌握了证据,毕竟比两手攥空拳打出去有力,至于什么时候出击,那要等待时机。
杨敢之在离开秦东方办公室前,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一句话:“庄洪生秘书长很关心这件事,我是替他来问情况的。”
庄秘书长怎么会知道我们去双山的呢,秦东方心中纳闷,嘴上没说,他并不知道这是杨敢之说的一句谎话,目的是为了打消秦东方的疑虑。他当时还并不知道,外界早就流传杨局长的那几句顺口溜:“整人不过冬,老婆枕头风,捞钱手不松,撒谎不脸红。”但他似乎悟出了庄秘书长和这印刷厂的关系。
秦东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乘秦东方接电话的当口,杨敢之的目光梭巡了一遍秦东方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如他的宽敞,朝西一面墙靠了一溜书橱,书橱里的书稀稀拉拉的。不像自己的办公室橱里摆的,桌上放的,地上堆的全是书。一进门书香扑鼻,他是在书堆里办公的。秦东方的办公室空空荡荡,但显得很清爽很整洁的样子,一盆大叶秋海棠开得正艳,墨绿色的叶子长得很茂盛,高高的茎枝上开着浅红色的小花,在秋天的阳光下显得摇曳多姿。朝东的白墙上悬挂着一幅启功先生书写的“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条幅。杨敢之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这